第340章 來自旁人的敘述
楚小娴搖搖頭，滿臉困惑。在深入探讨之後，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一瞬間的凝滞。
“那一天我剛好是放假。做手術的前夕我看兩個老人家的精神狀态還不錯，我還以為手術肯定是圓滿成功了呢，而且後來醫院也沒聽說誰提起過，所以我就……”
李靜喃喃自語地念叨着，再往後聲色越低，只因為她看見楚小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到最後簡直可以用慘白來形容。
原來當時姥姥和姥爺醒了，原來她有機會可以見到自己姥姥姥爺最後一面的，楚小娴欲哭無淚，每一次都是這樣，在最後一步踏空，臨門一腳總是失策。
“那為什麽最後的手術……”楚小娴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李靜，剛剛李靜說什麽來着，手術前夕姥姥和姥爺的身體狀況很好，所以到底是哪一環出現了問題。
關于這一點，李靜也不好确定，畢竟當天她并沒有當值，搖了搖頭，李靜只好嘆息，“這個我就不太懂了。不過我多年前的時候聽說過一件事，據說是有人不同意治療。因為當時兩位老人家在特技護理病房，所以一直不進行積極治療這一點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楚小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這一早上得知的種種讓她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看着天上挂着的金烏，楚小娴腦海裏一陣眩暈。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上午，她帶着滿身的堅韌而來，最後卻只能帶着驚懼和惶恐而走。
随着一聲驚呼，楚小娴猛地回了神。為什麽蕭逸寒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楚小娴你不要命了嗎？”
不對，蕭逸寒才不會對她這麽兇呢，楚小娴選擇了無視，繼續朝着前面走肯定是情緒太過激動産生了幻覺，楚小娴如是想着。
蕭逸寒簡直都要被楚小娴氣笑了，一把将還要朝着馬路上走的楚小娴拉進懷裏，蕭逸寒不由分說就把楚小娴往車裏帶。
天知道蕭逸寒在接到來自線人的消息之後有多驚恐，楚小娴這個女人總是什麽事情都瞞着他，蕭逸寒簡直都要被磨得沒有脾氣了。
“楚小娴，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你有事要告訴我!今天又是出什麽事了，不許哭，原原本本告訴我!”
她哭了嗎？楚小娴摸了摸眼角，的确是有點濕，吸了口氣，楚小娴轉而将臉上的淚給擦幹淨。楚小娴覺得眼前的蕭逸寒礙眼急了。
不，不只是礙眼，還有點讨厭。他怎麽可以對她這麽兇，要知道她現在可是難受到了極點根本說不出話。
終于蕭逸寒還是心軟了，在楚小娴眼淚将他淹沒之前，蕭逸寒帶着些涼意的唇覆上了楚小娴的唇。
這是一場矜持到極致的耳鬓厮磨，不沾染一絲的欲念。楚小娴的眼淚停下之後，這個吻也随之湮滅。
“蕭逸寒，我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楚小娴知道瞞不過去了，她其實也沒有想過要瞞着他，明明自己只是好心不想讓蕭逸寒太勞累而已。可是這個混蛋剛剛說了什麽。
“你說。”屬于蕭逸寒的那一份冷清到不能再冷清的語氣有些淡漠，蕭逸寒瞥了一眼楚小娴，沒有平日裏的溫柔缱绻。
楚小娴縮在車廂的角落裏，車廂裏的司機讓楚小娴覺得不自在，可是她又不好讓司機在外面的豔陽天裏站着。
清了清嗓子，楚小娴有些窩囊地聳肩，“蕭逸寒，我姥姥和姥爺的死不是一場意外，我懷疑他們的離世和鄭詩雅有關系。”
“嗯。”
就只是嗯一聲這麽簡單？楚小娴心口窩着的那一團火終于燒起來了。這個混蛋對待他的秋伯母是那麽的盡心，現在對象換成了楚小娴的姥姥姥爺竟然變得如此冷漠。
以前楚小娴覺得難過就會一直保持沉默，可是在遇到蕭逸寒之後，或許是因為認定蕭逸寒是她的依靠，所以楚小娴一難過就只想哭。
于是乎，那些消散了好一陣的眼淚又汲取了空氣裏屬于從楚小娴眼眶裏濺出來的水分子，款款落下。
蕭逸寒真是拿楚小娴沒了辦法，悠悠一嘆，只是無奈，“小娴，難過了不該只是哭。”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哭起來醜？”以前秦飛就老是這麽說她，久而久之楚小娴都不敢哭了。這個問題太過突然，不過蕭逸寒并沒有在意。
搖了搖頭，蕭逸寒有些惆悵，若是楚小娴這個時候仔細看的話，她必定能夠發現蕭逸寒眼底少見的彷徨。
“小娴，我不是告訴過你麽，如果出了什麽事情你先來責怪我，我什麽時候都奉陪，但是不要哭。”蕭逸寒握緊楚小娴的右手抵在他的心口處，他的聲色聽起來悶悶的，語氣也尤其幽怨。
“有時候真是覺得自己無藥可救，明明叫楚小娴的女人也沒有哪裏特別好，可是一看見她，這裏。”蕭逸寒的手猛的加了力度，以至于楚小娴被蕭逸寒的手壓着的手心能夠清晰感知到蕭逸寒的心跳。
手心下的心跳亂亂的，失了節奏，一點不比此刻楚小娴的心跳平穩。
“這裏就不受控制，為什麽這個女人總是哭，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為什麽她從來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什麽事情都和自己男朋友講，是不是我給她的安全感還不夠。
小娴，其實男人在感情裏也是弱勢。我總是不知道你為什麽生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就像現在，訂婚的戒指我一直帶在身上，可是我卻不敢求婚。
被拒絕丢臉是其次，可是自我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清理。小娴，你明白我的意思麽？給我一次機會，我想成為你的依靠，不要每一次都獨自一個人哭。我會害怕。”
原來蕭逸寒也是會害怕的，原來蕭逸寒也是個膽小鬼，原來感情裏從來都沒有贏家一說，心動了就都是輸家。
楚小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所措。蕭逸寒嘆了口氣，而後無奈地拉起楚小娴的手，“覺得難過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摔東西也好，總之不要只是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