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旭東馬上轉頭望向鐘白,追問道:“你能拿到嗎?”
“我昨天晚上已經和留在烏克蘭的人聯系了,在等那邊的回複。”面對呂旭東的追問,鐘白也只能實話實說道:“應該很快就有回複,等我拿到……”
“等你拿到咱們再讨論。”呂旭東看了看表,打斷了鐘白的話,轉頭對曹世明說道:“曹處長,我還有一個會要開,今天的組內讨論暫時就到這裏。部裏那份MD懷特有色金屬礦山的方案報告原件什麽時候可以發到天都?”
“應該是一周之內。”曹世明馬上回答道。
“那行,你接着和大家讨論着。”呂旭東将桌上的材料收好,起身離開,在路過鐘白身邊的時候,小聲的說了一句:“一周時間,如果你那邊的書面報告沒有到天都的話,你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呂旭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一周時間,把一份烏克蘭卡塔礦山的書面報告運送到天都,這怎麽看也是一個史詩級難度的任務!
鐘白滿腦子都是這件事兒,以至于後面的讨論讓他味同嚼蠟,都沒注意曹世明那邊的分析。
“……好了,這會兒也已經快六點了,咱們今天的會議就先暫時到這兒吧。”曹世明也知道會開久了沒有意義,便宣布散會。
賀翔磊和林若風一前一後離開了,只有鐘白還坐在椅子上遲遲沒有起身。
曹世明見他一臉恍惚的模樣,還以為是方案選擇這件事情上沒有通過他的方案而讓這個年輕人感到失落,便走過去拍了拍鐘白的肩膀,道:“小鐘,你不要有什麽情緒。剛才呂廳長的發言你也聽到了,現在是形勢所迫,督導組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去優柔寡斷了,所以……”
這本來是曹世明好言相勸,希望鐘白的感受能夠舒服一點,畢竟他也對這位優秀的年輕人十分欣賞,而且這套“單體液壓支護頂板法”本身也的确有非常多亮眼的地方,無奈和源市的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調研階段都可以搞它個三個月半年的,這是必須要在三個月內就做出成效的緊急任務。
眼下看來,采用MD那邊的自動鑽爆系統基本已成定局,所以曹世明也只能從言語上給這個年輕人安慰安慰。
但鐘白這時候卻倔強的擡起了頭,盯着曹世明的眼睛,說道:“曹處長!不管怎麽樣我都堅決反對使用MD的自動鑽爆系統,它不但價格昂貴,而且負面效應太多了!一定要用上我們國産方案才行!”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剛才自由發言讨論階段的時候咱們不是已經把各個方面都分析得差不多了嗎?”曹世明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鑽牛角尖的味道,本着對優秀年輕人一定要引導他前往正确的方向,他才皺眉勸道:“小鐘,2400萬美元的一次性費用是貴,但現在我們需要的是短時間內解決問題!你的方案不要說礦山試用的書面報告咱們拿不到,就說你剛才的那個‘國産方案’的說法,那單體液壓支柱是國産的嗎?咱們國內有哪家廠能生産出來?”
“……”
這個問題鐘白的确沒辦法回答,因為目前只有烏克蘭的烏迪爾廠成功生産了它。
“所以,我勸你趕快把思路轉變到和源方面上了自動鑽爆系統以後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以及對策上面,這才是最有效率的工作方式,好了,下班了。”
說完,曹世明便拿起文件夾離開了會議室。
鐘白郁悶的一批,但面對此情此景,他完全是一副有力氣使不出的節奏,只能重重的一拳拍在那份自動鑽爆系統方案的封面上!
老子辛辛苦苦折騰了這麽久,現在卻因為一份試用的書面報告弄不到手,方案就被否決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因為在烏克蘭那十幾家礦山的訂單,已經足以讓餘東峰和鐘白兩人的身家再上一個新臺階了。
但明明是一個超越本時代的優秀解決方案,卻因為這種理由而被拒絕,實在是讓鐘白胸中就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郁悶得喘不過氣來!
DWX31-180/100X型液壓支柱出廠價為單根100盧布,3000根總價就是30萬盧布,折合大約63人民幣而已。
就算加上出口關稅、進口關稅,以及跨國運輸等種種外在成本,鐘白也可以肯定,這批設備在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購買入賬的時候,其價格不會超過300萬人民幣。
300萬人民幣,和2400萬美元,這兩個價格,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選擇哪個吧?
盡管液壓支柱更換的頻率的确比自動鑽爆系統裏面的那些機械高一些,但即使平攤到每一個折舊周期,其成本也是非常低廉的!
別忘了,自動鑽爆系統的首次設備、安裝使用費是2400萬美元,後續還有每年600萬美元的維護費用!
那才是MD人的如意算盤!
賺你一筆錢那不叫賺,長年累月讓你心甘情願掏錢,而且還能壓制你們華國在地下礦山開采方面的技術發展,那才是人家最本質的目的!
你可以說這是資本家的黑心,但是資本的本質就是追逐更高的利潤,這不是以哪個人、哪個公司的意志為轉移的,而是幾百年來那些西方列強一直持續不斷在做的事情而已。
“鐘科長,你在會議室加班嗎?我要打掃清潔了。”就在鐘白想事的時候,打掃衛生的阿姨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我不加班,馬上就走。”鐘白理了理頭發,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望着桌上的電話,鐘白心裏不禁罵道,餘東峰,你小子在搞毛啊!
怎麽今天一整天都沒個動靜?
昨天晚上給對方說好了,如果有新消息就讓他打電話到天寧車站那邊去通知宋小麗,然後宋小麗就會第一時間電話通知自己。
但是一直到今天下午開會之前,鐘白打過去的最後一個電話裏,宋小麗也說沒有接到餘東峰的電話,這讓鐘白感覺到,今天之內應該沒什麽希望了,畢竟隔了時差,當時這小子說晚上就去找柴可夫斯基,到了這會兒已經是烏克蘭的第二天上午了,看來昨天晚上沒有進展。
就在鐘白考慮晚上是吃碗面還是喝點小酒以解除內心郁悶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