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誰報的案?”
警笛聲由遠而近,不多時便來到了餘鐵娃家門口,刺耳的響動讓場中衆人齊齊變了臉色,渾身上下都覺頗為不自在。
特別是餘小三還有餘鐵娃幾人,心裏更是七上八下得不行。
要知道,這幾個家夥,之前可還利用了劉二傻子來碰瓷呢。
雖說最後碰瓷沒成,反倒是被方休給好生教訓了一頓,還惹得餘小三和餘鐵娃撕破了臉。
但這并不妨礙方休秋後算賬,找官差告狀啊。
“……”
想到這裏,餘小三還有餘鐵娃幾個餘家村的小年輕,都是眼神飄忽,偷偷摸摸朝人堆後方退去,看樣子是打算腳底板抹油開溜了。
“是我報的案。”
就在這時,餘鐵娃只覺後背一寒,仿佛被什麽銳利的東西給死死盯上了。
他下意識回頭一瞧,頓時對上了方休那雙似笑非笑的狹長眼眸。
餘鐵娃渾身僵硬,呼吸都要吓得止住了,心裏已經把方休的祖宗十八代都給親切的問候一通。
“是你,你就是報案人方休?”
官車在人堆外停下,餘家村村民自覺讓開了一條大道,讓兩名手持執法儀的官差信步上前來。
那名拿着小本本的官差,皺眉打量了方休一眼,突然雙眼瞪圓,失聲道:“啊,是,是你!”
“……真巧啊,又見面了。”
看着對方那驚詫的反應,方休微微眯眼打量,随即笑臉微僵,恨不得立刻捂緊臉。
憑借着過人的記憶力,方休幾乎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這名官差,赫然與他之前在青江大壩見過!
“幸會幸會,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小李官差也萬萬沒想到這輩子能夠再遇上方休,眼底不禁泛起一抹又驚又喜之色。
沒等方休反應過來,他便主動上前一步,握住方休的手使勁抖啊抖。
也難怪他的反應如此劇烈, 實在是因為上次在青江大壩的事故之中,方休“死而複生”,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事後,他無意間聽自己的上司談論起方休,那名經驗豐富的老官差滿眼都是崇敬之意,偏偏又對方休的來歷諱莫如深。
這讓小李官差對方休好奇之餘,又多了層莫名的敬仰之意。
原本以為兩人再無交集,哪知道,今天出勤奔赴現場,居然遇上了連自家上司都要尊敬的大人物!
“……”
場中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都是你看我,我看你,那叫一個震驚。
開什麽玩笑啊,不是說方休只是個吃軟飯的窩囊廢嗎,為毛這貨還認識堂堂的官差大人啊??
更要命的是,瞧着對方那一臉小迷弟的模樣,都恨不得把方休當成是偶像來崇拜了……
卧槽,難不成,這位相貌堂堂的官差大老爺,也準備學學方休,想要傍上個白富美當上門女婿嗎?
餘鐵娃一家三口已經滿嘴苦澀,那叫一個提心吊膽。
本以為就算是官差來了,仗着本地人的優勢,還想胡攪蠻纏一番,拖延時間趕緊把人給下葬,來個死無對證。
可惜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是行不通了……那名官差和方休就跟多年未見的親兄弟一樣,會對他們講情面嗎?
想到這裏,餘鐵娃一家三口雙腿發軟,差點忍不住直接招供了。
而站在對面人堆之中的餘家村村長餘老苗,同樣也是後背冷汗淋漓,暗暗慶幸自己亡羊補牢比較及時,沒有讓方休完全撕破臉。
這個明面上的林家上門女婿,背後來頭絕對不一般,不但能影響到一家實力雄厚的房地産公司,更是認識官差這種手握重權的人物啊。
險,實在是太過兇險……萬一剛才沒有将錯就錯,跪在方休面前博得他的原諒,恐怕等會兒挨收拾的,可不僅僅只是餘鐵娃一家三口了。
“哎呀,官差同志您好,我是本村的村長餘老苗,歡迎歡迎。”
餘老苗咽了咽唾沫,擡袖抹了把額頭冷汗,然後滿臉堆笑, 朝着方休與小李官差而去,熱情洋溢的主動打招呼。
“你是餘家村的村長,餘老苗,對吧?”
相比起對方休的熱情,小李官差扭頭望向餘老苗,臉上的笑意就收斂得幹幹淨淨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這讓餘老苗心裏咯噔一聲,暗想對方難不成知道了自己剛才和方休的那點沖突?
“是我是我,官差同志請放心,有需要我幫忙出力的,我餘老苗一定竭盡全力照辦!”
餘老苗臉上笑意更濃,将胸口拍得砰砰響,還不忘朝臉色死灰的餘鐵娃一家三口斜了眼。
“那好,我們接到方休先生的舉報,說是你們村發生了一起惡性毒殺兇案。”
提起正事,小李官差臉上一片嚴肅,側頭示意同伴打開了執法儀,開始記錄起辦案經過來。
然而話音剛落,場中一片死寂,随即傳來了陣陣倒抽涼氣之聲。
惡心毒殺兇案……這六個字,簡直如同六道驚雷,狠狠的劈在了場中衆人的腦門之上。
撲通一聲,大舅與舅媽率先支撐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整個人都吓得瑟瑟發抖。
完了,這下子全完了,人家啥都知道了,這,這還怎麽活啊……
餘鐵娃則是眼珠子泛起血絲,滿臉猙獰的狠狠一咬牙,便要扭身就跑。
奈何方休早就暗中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沒等餘鐵娃邁開腿,便被方休後發先至的一腳踹中膝蓋,徑直給跪倒在地了。
“現在怕了,早幹嘛去了?”
方休眯着眼,冷笑道:“為了區區十幾萬的土地征收款,就狠得下心腸毒殺自己的親人,你們一家三口,真的不配叫做人!”
“方休,你,你在說什麽?”
一旁的餘珍珍胖臉慘白,已經猜到了亡母的死因,頓覺天旋地轉,手腳冰涼,眼前陣陣發黑。
她顫聲說着,随即雙眼一翻白,直接倒在了林文建的懷內。
要知道,餘珍珍可是足足有一百多斤的體重啊,林文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斷然接不住餘珍珍,還是靠着和林婉晴合力,才沒讓餘珍珍暈倒在地上了。
兩人将餘珍珍緩緩放倒平躺,又是掐人中又是大聲喊名字,過得半晌,餘珍珍才慢悠悠蘇醒過來。
與此同時,小李官差兩人一瞧餘鐵娃一家三口的反應,心裏便有了底,壓根就不需要再多勘察什麽了。
将這滿臉死灰的一家三口拷上,鎖在官車後排,小李官差換上了白色皮手套,臉色也變得更加凝重了幾分。
片刻之後,靈堂內的棺木再度合上,小李官差臉色鐵青,與方休并肩大步走出,眼神已是一片寒霜。
“官差同志,兇手是不是餘鐵娃,好哇,我老早就看這小子不是個東西,沒想到還敢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餘老苗屁颠屁颠上前,滿臉的義憤填膺,唾沫橫飛的對着小李官差說着。
“唔,餘鐵娃一家三口對本案有重大嫌疑,人,我們就先帶走了,老苗村長,你負責看守現場,千萬不要讓人去靈堂。”
小李官差不責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餘老苗那滿嘴噴出的唾沫星子。
他嚴肅說完,同方休點點頭,便與同伴押着餘鐵娃一家三口,往衙門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