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鐘白反應過來這并非二十一世紀,差點就反問對方“二營長的意大利炮還在不在”了。
童四方還真沒聽說過什麽硫磷鋁锶礦石,現在王天林他們已經跑了,正好趁這個空隙找鐘白好好追問一番細節。
“小鐘,你能給我詳細解釋一下硫磷鋁锶礦石的來源麽?”童四方認真的問道。
鐘白真想告訴他這都是我國地質工作者在80年代末期的發現,但這個答案顯然不可能,于是他仔細在腦中組織了一下來源,才解釋道。
“和磷鋁锶礦石略微有些不同,硫磷鋁锶礦石的形成來源于活躍的地質地層運動,尤其是在地震帶附近,因為常年發生地震的緣故,地幔和地殼活躍,在地質運動中将地底的硫元素和磷鋁锶礦石形成了熔合,才形成這種硫磷鋁锶礦石。”
“當然,這個過程說起來輕巧,其實也要經過億萬年的時間……”
童四方聽到這兒馬上打斷道:“不不不,小鐘,我不是聽這個硫磷鋁锶礦石的形成來源,而是……你是從什麽地方、或者什麽文獻上看到硫磷鋁锶礦石存在的?”
鐘白頓了頓,才回答道:“這個也是袁建國學者……”
“你別什麽事兒都往他身上扯,現在國內恐怕沒有這方面的文獻吧?你是不是又看到外國論文了?”童四方追問道。
“這個……的确是。”鐘白見對方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只好順着點了點頭。
“在首都圖書館裏查到的?”
“嗯。”
“這件事,我覺得回去之後還得單獨立個項,弄幾個本科生來配合研究研究,如果硫磷鋁锶礦石大面積存在的話,那對小化肥産業将會是一個很大的影響因素。”童四方思索半天,才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打桌面,一邊說道。
得,自己就是告訴他前人的一個發現,沒想到這老教授還如此認真,居然要回去立項研究?
這可是80年代初,本科生很少不說,有資格搞立項研究的,都是産業裏比較重大的事情,為什麽童四方突然有這個想法?
鐘白瞬間有種對方在揮霍資源的感覺,于是眉頭一皺道:“童教授,這件事其實不用大費周章搞研究,硫磷鋁锶礦石對磷肥産業的影響也只導致我們廠裏出現了磷肥質量問題,并不代表它會讓其他地方的化肥廠也出現同樣的問題。”
“你憑什麽這麽說?”童四方頭都不擡的反問道。
“就憑這硫磷鋁锶礦石的産地少、産量有限。”
“證據呢?”
“這個我手裏沒有,但相信我這一定是真的。”鐘白認真的回道。
因為前世在華國西南已經勘探測明的硫磷鋁锶礦,稍微有産量的也一共只有大約四處,還都比較分散,而且硫磷鋁锶礦那時候也并非主要用于制作磷肥,而是主要以裏面含有的稀土元素作為重要資源來開發。
童四方這才擡起頭,盯着鐘白看了有小一分鐘,這才重重的出了口氣道:“行,要不是因為你之前種種過人的表現,你這種沒有根據的話我絕對一個字都不會相信,那立項研究這件事我就暫時先放放……你還真是個人才!”
“咳咳,人才談不上,只是這件事現在已經水落石出,童教授是不是應該做個結論了?”鐘白輕咳一聲反問道。
童四方想了想搖頭道:“不行,咱們還得把整個過程梳理一遍把事情描述清楚才行。對了,那幾位科長他們都去哪兒了?”
後半句童四方是對着單建平問的,書呆子馬上反應過來:“應該是都到化驗室去化驗磷礦石了。”
童四方點點頭道:“對,那咱們也去化驗室,化驗報告也是重要的證據,缺了這個可不行。小鐘,你也和我們一起。”
鐘白本想着這事兒已經解決準備開溜去調查一下那家牛肉面館的味精到底是從什麽地方進的貨,一聽童四方這話,知道自己是全程溜不了邊了,只能無奈的點點頭道:“行。”
三人緊趕慢趕的來到化驗室,卻發現平素空蕩蕩的房間內此刻來了不少人,除了那兩位有責任的科長外,甚至廠長楚軍和副廠長朱宏傑也臉色陰沉的站在辦公室內。
場面有些烏雲密布,卻沒有人吭聲。
鐘白有些納悶,事故原因不是查清楚了麽?怎麽這兩位廠領導的臉色看上去這麽差?
只有質檢科長王天林還穿戴整齊,拿着一塊磷礦石在顯微鏡下一邊看一邊記錄,但他兩鬓不斷滲出的汗珠明顯顯示出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一分鐘後,王天林才離開了觀測臺,在記錄紙上的幾處空白填上數字,滿臉忐忑的擡頭望着兩位廠領導。
副廠長朱宏傑率先開口問道:“天林,化驗結果怎麽說?”
“礦石……這批磷礦石的含硫量果然超标嚴重,高達一百倍以上。”王天林小聲回答道。
朱宏傑臉色有些微變,正準備轉頭朝楚軍說些什麽,但楚軍聽到後,卻伸出右手對朱宏傑做了一個“停”的手勢,這才轉頭掃了一遍在化驗室裏的衆人,說道。
“那麽,磷肥事故的主要原因已經找到,現在只剩下形成最後的報告,我要抓緊時間先去縣裏給相關領導彙報情況,盡早恢複我廠的磷肥生産,至于這件事情後續我們廠內的處理,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楚軍就轉身離開,正好碰到剛剛進門的鐘白三人,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點。
“童教授,這件事真是麻煩您了,我現在有事要先走,您回招待所休息一下,晚餐的時候咱們再碰面。”楚軍擠出一絲笑容對童四方說道。
童四方可沒有半點将他人功勞據為己有的想法,馬上指了指旁邊的鐘白:“這事兒,主要是靠小鐘。”
鐘白正想怎麽才能不引起楚軍的注意,卻見對方面色複雜的盯了他一眼道:“……好小子,又是你,現在誇你的話我先不說了,我有事先走。”
說完,楚軍就匆匆離去,整得鐘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不過,這楚廠長怎麽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的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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