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詛咒之國白慕的屍骸
葉儒微微笑着說道:“記得,唯有有情人親自試用此法才管用。若是其他人,便是無能為力了。還要記得,道聽途說學到的,若是不受用,也別賴我。”葉儒躺回到馬車上,合上了眼睛,他說,“找到後,記得回來找我。”
葉儒說完,用一大片葉子遮住自己的疲憊的面容。
萬懷看不清葉子下的面容,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一些什麽。可實際上無論他是否知曉,都沒有問的必要了。他看向宋栖:“開始吧。”
宋栖按照葉儒的手勢做了一遍,雙腕轉動,十指做符。她的面前出現了一條路,路上既有遍地荊棘,也有刀山火海。宋栖沒有遲疑,踏了上去。一步一腳印,一步一焚灰。
葉儒沒有告訴他們,這尋找之路,焚毀的是她的魂靈。她将永無輪回。當然,即便沒有這個術法,她也是無□□回的。因為她對天立下了詛咒。而善良的萬懷卻不知這件事,那心思極重的宋栖也不會告訴他這件事。
萬懷跟在她的後面,他什麽也看不到。只感受到她很痛苦卻也堅持。宋栖停到了一片綠地前,宋栖突然蹲下去,奮力的挖了起來。現在的宋栖是一個虛弱的魂靈,已然無法真正的觸及土地。她很無助,跪在地上低聲抽泣:“你是不肯見我嗎?你恨我對嗎?”
萬懷拍拍宋栖的肩膀,對上宋栖無助的眼睛。他認真地說:“你是魂靈,碰不到土地是正常的。看我把他給你挖出來。”
萬懷徒手砰砰地一陣挖,當鮮血布滿十指的時候,他挖出了一根肋骨。當他挖得雙手酸麻的時候,他挖出了一整具骨骸。
宋栖的心産生劇烈的疼痛。
萬懷伸出了自己的手:“讓我看看,他是不是白慕。”
“他是。”宋栖眼中含着熱淚,“這具骨骸的位置在王城裏白衡宮殿外的蓮花池。屍體唯有在他身邊,他才能安穩的當大王。”
萬懷想了想:“還是讓我看看吧,哭錯了墳就不好了 。”
宋栖微微一怔,還是點了點頭後,他的手觸及骸骨,沒有看到白慕的魂靈。時間久遠白慕應當是入了輪回了。
宋栖看他面色平靜,問:“是他嗎?”
萬懷靜靜地說:“沒有看到他的魂靈,我試着提取一下屍骸的記憶。如果屍骸願意的話。”
宋栖有些訝異的看着萬懷:“你這也可以?”
自己跟宋栖說過,自己體質特別。可惜啊,她還是沒有放在心上。萬懷耐心極好,不慌不忙地點點頭:“我天生體質特殊,不僅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還通過骸骨看到他過去的經歷。當然,如果他的魂靈還在,我還可以讀出他心中所想,就像那天看到你心中所想一樣。”
宋栖露出一個欣賞的神色:“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幸好,你有一顆菩薩心腸。”
萬懷看向宋栖,宋栖的雙目沒有之前那般晶亮,有些呆滞。這讓萬懷想起以前的一些失憶的魂靈的模樣,想到她方才過來時的痛苦神色和忘記了自己說的話,他想,宋栖該不是遺失了一部分記憶吧?因為這個術法?
“宋栖,你還記得我們在詛咒裏遇到的事情嗎?”
“記不太全了。”宋栖想了想說,“只記得一部分了。”說到這裏,宋栖也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小土地仙,我好像正在忘掉一些東西。麻煩你快一點了,我不想忘掉白慕。”
萬懷的心疼了一下:“嗯。”萬懷繼續握着,用心地感受屍骸的過去。恍然間,一股刻骨的相思在他的心中彌漫。他看到了關于白慕的一生。那一生裏,讓白慕最為快樂的,便是與宋栖一起的日子。
那是宋栖給他擋下金翎箭後的一日。白慕莊嚴肅穆的臉上帶着彷徨,他問年邁的祭祀:“孤喜歡上一個姑娘,可孤不知道如何獲得她的喜歡。師傅,你能否替徒兒想想辦法。”
年邁的祭祀諱莫如深,說出一句大實話:“大王娶妻,聊什麽對方喜歡不喜歡,強娶就是。”
白慕一臉認真地說:“強人所難非君子所為,孤想要兩心相悅。”
蒼茫的草原上,百官狩獵。宋栖想要得到王後之位,年輕的帝王孤傲之下,帶着濃烈的喜悅。他回到帳篷裏與祭祀分享:“師傅,她說想要做孤的王後。她喜歡孤。”
頭腦清明的祭祀暗暗的提醒:“大王,她喜歡的是王後之位。至于大王是誰,對她來講真的重要嗎?”
祭祀拿出了神仙水鏡。水鏡裏是宋栖和白衡在草叢中颠龍倒鳳的畫面。白慕面容淡淡,看不出深淺。回到宮裏,他的筆尖寫下無數個宋栖的名字。最後他找到了祭祀:“師傅,我想要她做孤的王後。”
“可他們背叛了你,并且在算計你的王位。”祭祀提醒。
白慕溫和地笑:“如今國家安定,四海升平。我可以把王位給弟弟,可我想用時間讓她愛上我。我可以做到。”
“這個女人有什麽好?”祭祀眼中帶着不解。
“我從未見過如她一樣堅韌的女子。”白慕似乎有些心疼,“我喜歡她,也想讓她如同其他幸福又快樂的女子一般。。”
萬懷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大婚後的當日,白慕清晨醒來,看到宋栖背對着他,用匕首劃破手指,将鮮血滴在身下。他眉頭微微的一緊,閉上眼睛。
萬懷聽到一個屬于白慕的聲音:阿栖,你何必如此對待自己。是我錯了,愛你愛的有些晚了。萬懷睜開眼睛,唏噓地看向宋栖:“他是白慕。”
宋栖靜靜地看着屍骸,一顆眼淚滾落到骨骸上:“我知道的,他是白慕。只有白慕才會給我這般寬容和溫和。”萬懷注意到,自己左手是宋栖,右手是白慕的屍骸。
他給宋栖做了感知白慕記憶的橋梁。也好,她總是要知曉有一人曾愛她愛過自己的生命。宋栖的胸口上下起伏,她極具的心痛。
“我好像是個傻子。像你說的,若是我們先遇到該多好。”
“你若是能狠毒一些也好,你的寬容讓我罪孽深重。”
”當日不想給你射箭,是不想讓你看到箭弩而想到自己失去的雙腿…白慕,你如今可還想我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