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因為我走過。”
姬九思和梁惜月對任如初放一百八十個心,啥也沒問,跟着她往前走。
幸運的是,她們選對了路。
這條路連一顆絆腳的小石子都不存在,要多平穩有多平穩。
梁惜月的腦子轉過彎來,“為什麽之前我們不走這條路?”
任如初的呼吸聲消失了。
梁惜月和姬九思同時轉過頭去,只見任如初拿手臂擋住自己,“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夠信任你們,所以才帶你們走彎路。”
先前設想的拳頭并沒有落下來。
任如初放下手臂,姬九思和梁惜月一點兒也不惱,反而說,“可以理解,如果我們是你,我們也會像你那麽做,我們本來就認識沒多久。”
“你們打我吧,打我,我還心裏好受些。”
任如初話音一落,梁惜月立馬上前伸手,做出要捶任如初的樣子,吓得任如初閉眼。
拳頭并沒有落下去。
梁惜月拉起任如初的手,“出去了,你可得好好補償我們,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事情就這麽翻篇了。
走回不盡村時,天剛亮,正如姬九思和梁惜月第一次前往雙河洞的那天清晨,濃霧籠罩着整個村莊,仿佛一個巨型怪物正在吞噬捕得的獵物。
三人在一個岔路口分開,姬九思和梁惜月回任如初家,任如初則去找羅采幽。
羅采幽睡得不是特別踏實,因為一會兒她就要見到周念秦,但不知這個一會兒是多久,周念秦沒說,她也不好意思問。
噔噔噔——有人在敲她的門。
羅采幽整理了下衣服,才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她的嘴角停在半路,沒往上走了。
“怎麽?不歡迎我?”
“沒有沒有。”羅采幽往裏退。
“那你為什麽要笑不笑?”
“你去了哪兒?我快着急死了。”
一天不見,羅采幽變聰明了,學會轉移話題了。
羅采幽一定有事瞞着她!
“老實交代,否則不要怪我一會兒下手狠。”
“真沒什麽。”
“真沒什麽,那就是有什麽,”任如初說,“周念秦去我家了?”
羅采幽點了一下頭。
“他還翻我家了?但他肯定什麽也沒搜着。”
羅采幽點了兩下頭。
“你是不是幫他做了一些對不起我的事?”
羅采幽點了一下頭,又搖了一下頭。
“我幫他給黃寡婦換壽衣,發現她口中有無條葉,但我發誓我絕對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羅采幽不記得她有個口癖,但任如初記得,每當羅采幽做一些違心的事,就老愛發誓。
羅采幽給黃寡婦換壽衣,不僅發現了無條葉吧,一定還有別的收獲,而且那收獲一定與她們三人的清白息息相關。
任如初繼續問,“還有呢?”
“沒了。”
任如初不信,跳過去撓羅采幽癢癢,羅采幽最經不住撓,上蹿下跳地躲着任如初,都忘了現在可是早上六點多,家裏人正睡着呢。
李淑起床氣大得很,被吵醒後朝羅采幽的房間方向大罵,“死丫頭,大早上消停點。”
羅采幽不敢動了,任如初控制住羅采幽,趁機在她身上搜東西。
她倒是希望那扣子在羅采幽身上,要是落在周念秦手裏那才是真正的完了。
“我沒藏東西,別鬧了。”
無中生有,扣子就在羅采幽身上。
“自己交還是我硬搜?你選一個。”
“就不能不搜嗎?”
“不能。”
“我交,我交還不行嘛。”
手剛放開羅采幽,羅采幽擡腿往外面跑,任如初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摔在床上。
羅采幽連門框都沒摸到。
任如初開始硬搜,不給羅采幽耍賴的機會。
最後,從羅采幽的內兜裏搜出了紐扣,和黃寡婦領口的扣子一模一樣。
任如初不屑地哼了一聲,真不知道周念秦給黃寡婦還有羅采幽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讓她們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男人抛棄親情、友情,她怎麽沒看出他有這麽大的魅力?
任如初恨鐵不成鋼地望着羅采幽,“你真是瘋了,他是殺人兇手,你還敢幫他忙?”
“他不是!”
“他不是的話,你藏什麽?你說啊!”
“你多心了,周念秦人很好的,他對你好,對我也好,他不可能會殺我們。”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說的是他殺了黃寡婦,他能對黃寡婦好,也能殺了黃寡婦,我們在他眼裏和黃寡婦是一樣的,随時可以被殺掉,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
周念秦殺了二傻子和秦秋韻的事,任如初沒提,怕的是萬一羅采幽守不住嘴,全告訴了周念秦,她和姬九思她們的命也保不住。
有些時候,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我相信這東西出現在那兒是個意外,你不知道,他還親自背黃寡婦下地窖,好多人都不願意幹這事兒,他卻一點不嫌棄,這還不能證明他沒有殺人的嫌疑嗎?”
“有沒有可能他這麽主動是有大問題?你也說了,大家都不願意幹,那只有殺人兇手願意接近屍體,而接近屍體的目的無非是想消滅一些不利于他的證據。”
“周念秦是我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不能對他一點信任都沒有。”
任如初大笑,“哈?你還好意思說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難道我不是,就他周念秦一個人是?你真的有把我當朋友?你這明擺着是偏心,我真的無法理解你為什麽這麽相信周念秦,你說說吧,說他對你有多好,好到讓你能不相信我的話。”
“他的好,數不清的。”
羅采幽這一句話把任如初給氣得半死。
“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去周念秦面前說吧,我們把這扣子物歸原主,總行吧?”
羅采幽反倒攔着任如初,“不行。”
“這時候為什麽又不行了?你不是相信他嗎?為什麽不敢把他的東西還給他?你說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替他圓。”
羅采幽支支吾吾地說,“這扣子放在你這裏最好,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是兇手。”
“羅采幽,你沒救了!”
*
姬九思和梁惜月收拾完剛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便聽見任如初的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們以為是房裏鬧老鼠,一人拿一掃把沖進去,對着空氣亂舞。
好巧不巧,老鼠沒打着,打暈一個人,周念秦。
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兒,更不應該在早上七點出現在這兒,這兒是任如初的房間。
迷藥抹布塞嘴裏,麻繩綁身上,“我是小偷”四字拿黑筆寫臉上,姬九思和梁惜月合力擡起周念秦甩大門口,好讓衆人都瞧瞧幹偷雞摸狗的人是誰。
兩人洗完手後腦袋也清醒了,幹脆坐在客廳等任如初回來。
姬九思主動提起馮安平說的話,“馮安平說解決完這裏的事,讓我帶你們去雲南哀牢山。”
“為什麽?”梁惜月震驚地坐起。
姬九思覺得有些好笑,梁惜月和她的反應還真是一模一樣。
“我當時和你的反應一樣,也是問為什麽,她說有一個東西在監視她,她不能明說,等我到了那邊,自然什麽都知道了。”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簡陋了。”
“對,而且她還說,我沒辦法拒絕,就算我拒絕了,照樣會出現很多事推着我走。”
“那,你說的你們指的又是誰?”
“你、任如初,還有兩個人,我不認識。”
“我沒意見,反正我出來的目的是玩,到哪兒玩不是玩呢?”
“我好像不得不去了,”姬九思又說,“任如初那邊等事情結束了,我再問她吧。”
任如初提着早餐回來便見到“小偷”周念秦。
為了不影響周念秦的行為藝術展示,任如初是走後門進的屋。
“你們快去外面看看,周念秦在搞行為藝術。”
梁惜月捂嘴笑道,“那是我們的傑作,誰叫他翻你屋,你快看看有沒有丢什麽。”
“活該!他也有今天,”任如初又記起周念秦記仇得很,忙問梁惜月,“他看見了你們?”
“沒有,我們是不小心打中他,但故意捉弄他,全程迷藥迷着呢,醒不了一點。”
“等一下,我把扔他遠點。”
任如初放下手中的油條,出去一趟,很快,又回來繼續吃早餐。
“徹底排除我們的嫌疑,他就算想鬧,也不敢鬧到我們頭上來。”
緊接着,任如初拿出扣子。
梁惜月豆漿都不喝了,瞪大雙眼去辨認,“你從哪兒找到的?”
“羅采幽。”
“怎麽是她?”
“我估計她是在給黃寡婦換壽衣的時候找到的。”
“周念秦知道嗎?”
“不知道,羅采幽暫時沒告訴他,但她懷疑他是兇手,但她又在給自己洗腦,說周念秦不是兇手,我跟他好說歹說,但她一點都聽不進去。”
好幾個轉折,姬九思差點被豆漿給嗆住。
“還有,羅采幽發現黃寡婦的口中也有無條葉,我估計這事她應該告訴了周念秦。”
姬九思無語得不行,“告訴了也沒事,不過周念秦好像有點過度自信了,一直用同一種方法殺人。”
任如初說,“他栽就栽在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