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的沉默持續了将近一分鐘，就在楚小娴想要開口的時候，卻是蕭逸寒笑着搶了先：“很好。”
“啊？”楚小娴木然地擡起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突然面色柔和起來的蕭逸寒。
“講的很不錯。”蕭逸寒食指漫不經心地敲着會議室裏的圓形辦公桌桌面，一聲聲篤篤響着，頗有節奏。
只是一眼，楚小娴就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紊亂。
暖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鑽進會議裏，不偏不倚地就将蕭逸寒那一張俊朗堅毅的面容照亮。今天蕭逸寒身上那一身藏藍色的西服是楚小娴在出門的時候替蕭逸寒選的，藏藍色不似黑色那麽沉悶，卻也不會撐不起蕭逸寒那天生自帶的氣場。
男人眉眼似畫，眼底唯獨剩下一個人。
恍惚間，楚小娴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就像是兩個人其實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永遠也不過如此。就在早上，楚小娴已經能夠熟門熟路地為蕭逸寒系上領帶，蕭逸寒也已經習慣性給楚小娴擠好牙膏。
“在看什麽？”蕭逸寒低沉的聲色穿透空氣，徑自落在了楚小娴的心底。
楚小娴想，要是若幹年後，楚嘉和楚志問起為什麽媽咪會答應和爸爸過一輩子，楚小娴一定會把這個時刻分享。
“在看你。”
“是嗎。”這一個時刻，蕭逸寒俨然像是吃透了楚小娴的心思，他淺笑，繼而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觀望眼前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女人。
屋內是二人一片歲月靜好，屋外是某人滿心嫉妒不甘。在聽到蕭逸寒說讓楚小娴留下來那一句話之後，莊雪就察覺到了貓膩。
所以她并沒有和別的同事一樣急着離開，反而是借着去衛生間一趟，等到同事都走了之後又折回來會議室的門口。
果不其然，透過會議室的玻璃門，莊雪将會議室裏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我走了。”意識到現在其實還是上班時間，終于回過神來的楚小娴當即收起自己貪婪的目光，轉而起身去收拾桌上的文件。
眼見着楚小娴就要出來了，莊雪即刻先行前往了電梯室下了樓。
莊雪前腳到自己的辦公桌，楚小娴後腳就跟了上去。等到楚小娴坐定之後，終于平息了自己內心一腔躁怒的莊雪悠然站起身來。
“小娴，我有事找你，你和我出來一下。”
“什麽？”楚小娴倏然擡起頭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眼前的莊雪。由得莊雪的神情太過嚴肅，所以楚小娴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在莊雪的帶領下，楚小娴跟着莊雪來到了走廊。
“什麽事？”楚小娴急着改設計稿，而且在知道莊雪的性子之後，楚小娴更是有意想要和莊雪疏遠。
眼下要不是顧念這一份同事之情，楚小娴還真不想和莊雪單獨相見。
“小娴，我問你，你的比賽冠軍是怎麽來的？”莊雪沒有要遮掩什麽的念頭，她雙手叉腰，語氣不善。直接的開門見山式詢問惹來了楚小娴的苦笑。
“還能怎麽來的，不是評選來的嗎？”楚小娴簡直難以想象，明明是莊雪犯規在先，怎麽她此刻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來興師問罪。
“你胡說!”對于楚小娴奚落的口氣，莊雪根本就不在意，她一雙杏眼瞪得走形，言辭之間也沒了剛和楚小娴認識時候的那種溫和柔然。
“剛剛我都看見了，你和總裁在茶水間裏……”
“在茶水間怎麽了？”楚小娴眉頭緊蹙，相較于莊雪的聲嘶力竭，楚小娴更顯得雲淡風輕。
“我親眼看見你勾引總裁，還有昨天下午，你明明是和總裁一起出的門，為什麽總裁總是來公司食堂吃飯，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小娴，做人誠實一點好，總這麽藏着掖着的，很累。”
是嫉妒，是不甘。莊雪俨然像是個潑婦一樣聲嘶力竭地吼着，蘊含在她身體裏的那一股江南水鄉女子的溫婉在此刻就像是被塵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楚小娴此刻已然沒了和莊雪交談下去的興致。她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往辦公室裏走。
莊雪反應倒是快，在楚小娴腳步剛動的時候她就率先堵住了楚小娴的去路，“不明白，楚小娴，你到底要裝到什麽時候？你刻意勾引總裁，這一次你的第一名是總裁幫你的吧？”
“莊雪，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現在在說什麽，否則的話，下場很嚴重。”
良好的家教使得楚小娴罵不出來那些垃圾話。被氣急了，楚小娴也只是極力大喘氣，以求克制住自己內心的躁動。
為了這種事情和莊雪這種人吵，楚小娴只覺得不值得。
“嗬，下場嚴重？”莊雪奚落地嗤了一聲，繼而笑得越發諷刺，“有後臺就是不一樣，說話都帶勁兒呢。”
“懶得理你。”楚小娴白了莊雪一眼，随即就轉身要走。只是莊雪就像是塊狗皮膏藥一樣，楚小娴怎麽都沒辦法甩脫她。
“楚小娴，你別忘了，你可是有孩子的人，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是有兩個孩子的吧？”
一提到孩子，楚小娴的臉色都變了。她握緊雙拳，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識人不善。
當時楚小娴也沒想到莊雪是這樣的人，所以把莊雪當做了是好朋友的楚小娴也就很信任地将自己家裏的一些瑣事告知了莊雪。
這其中就包括楚小娴有兩個孩子的事實。
“莊雪，你要怎麽想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和我兩個兒子更沒有半點關系，你最好收回你的話。下場很嚴重這件事我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你要想明白。”
楚嘉和楚志是楚小娴的底線，在楚小娴心裏，任憑是誰，他都不能拿孩子作為說事的話柄。
但是已然氣急敗壞的莊雪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一個勁挖苦，幾近将自己腦海裏最惡毒的話都給翻了出來。
“楚小娴，你簡直就不要臉。你都有兒子的人了，你還有臉出來勾引男人。難怪當時蘇安安罵你，嗬，你當時不是說根本就沒想過要給孩子找個父親的嗎？”
深吸了一口氣，楚小娴再忍不住，一巴掌重重地就摔在了莊雪的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