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赫柏才回過神來,輕聲喚着橙溪,“然弟,然弟……”他連着叫了幾聲,橙溪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走到床前,搖了搖橙溪,橙溪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不是看到她身上的被子,因為她的呼吸而微微上下浮動,還真會誤以為是一具死屍躺在這裏。
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加大了自己的力氣,橙溪還是一動不動,他趕緊伸手去掐橙溪的人中,當他的手接觸到橙溪的皮膚時,感覺到橙溪的體溫不對,他順勢摸了摸橙溪的額頭,這才知道橙溪發着高燒,他用力掐着橙溪的人中,不停的拍打着橙溪的臉,“你醒一醒,你醒醒……”
橙溪微微的動了動,還是沒有蘇醒過來,赫柏大聲叫到,“來人啊,快來人啊!”
從帳篷外經過的人,聽到呼叫,沖了進去,“将軍?你怎麽在這裏?”
“趕快去找軍醫來,快。”赫柏急得大叫。
“是是。”那士兵連聲應着,轉身離去。
赫柏親自下的命令,軍醫很快就趕來了。赫柏讓出位置,讓軍醫趕緊替橙溪查看,從神情中可以看出,赫柏還是關心橙溪的安危的。
“怎麽樣?她沒事吧?”赫柏等不急軍醫向他彙報情況了,迫不及待的問到。
“受了風寒,應該是高燒太久引起的昏厥,将軍放心,我會盡力救他的。”
“不是盡力,是必需治好她,你聽到沒有?”赫柏有些失控,激動抓住軍醫胸前的衣服,還沒愈合的傷口因為他的用力,又開始滲血出來。
“将軍,你別激動,你看你的傷口又裂開了,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他,你冷靜一點,先坐下讓微臣替你把傷口處理一下。”王軍醫擔心的看着赫柏胸前的傷口。
“我沒事,你先替她治。”
“這這……這……”
“這什麽這,快去啊!”赫柏現在哪裏有心情管自己的傷,之前他昏迷的時候,橙溪在他床前說的那一番話,他全部聽見了,一字一句情真意切。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沖着這番情意,赫柏也不能讓她有事。
橙溪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赫柏就守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為她喂水,為她換洗敷額頭的毛巾,可以說是無微不至,寸步不離。
皇天不負有心人,三日後橙溪終于醒了過來。但她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爬在自己床邊的赫柏時,她激動的熱淚盈眶,她用纖細的手輕輕撫摸着熟睡中赫柏的臉。
赫柏驚醒,橙溪趕緊縮回自己的手。
“你醒了?”
橙溪微微點頭,含情脈脈的看着赫柏。
“醒了就好,既然你都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千辛萬苦去幫我采藥。”赫柏說上轉身離去。
“大哥。”
橙溪慌忙叫了一聲大哥,赫柏停下腳步,“以後你還是叫我将軍吧,你我根本做不了兄弟不是?”赫柏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帳篷。
從那天起,赫柏就命人盡可能的把好的東西,都送去給橙溪,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橙溪的病經過幾日的修養,也好的差不多了。赫柏身體底子好,傷也很快就痊愈了。
當赫柏收到武羅的回信時,宣布這場仗正式結束。武羅向他們的國王求得了議和,從此之後兩國井水不犯河水,萬世交好。
武羅在信中說到,他會一直駐守在撒哈索沙城,只要有他在,兩國就不會再開戰,若他故去,他會讓他的兒子孫子,祖祖輩輩都駐守在這裏,絕不負與赫柏的兄弟情義。
赫柏見信之後,甚是感動,臨走之時,還修書一封,并奉上自己的愛劍,贈予武羅。
信中說到将軍年長于我,赫柏厚顏叫你一聲大哥,寶劍贈英雄,此劍贈予大哥。忘我倆的友情天長地久,若它日告老還鄉,必定前來同大哥再續前緣,一較高下。
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說得果然不錯,這兩人就見過兩面,卻能結下如此深厚的友誼。
仗結束了,将士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返回京城。赫柏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但卻遲遲不提返京之事,這樣一來,不免引起大家的不滿。大家都推劉守衛出去當出頭鳥,讓他去探赫柏的口風。
劉守衛無奈,只好硬着頭皮去幫他們,“将軍,你的傷怎麽樣了?”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長途奔波沒有問題了吧?”
“當然沒問題,上陣殺敵都沒問題。”
“既然這樣,仗也結束了,将軍為何還不動身回京複命?”繞了個大圈子,劉守衛這才把該問的問出來。
“怎麽?他們讓你來的?他們想回京怎麽不自己來問我,每次都拉你出來當擋箭牌。”
劉守衛尴尬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去把替周浩然助理治病的軍醫給我找來。”
“是。”劉守衛應聲出了營帳。
在門外等消息的衆人,看他出來趕緊攔住他的去路追問“怎麽樣?将軍有說什麽時候動身嗎?”
“想知道啊?”劉守衛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衆人都不約而同的點頭回應。
“想知道就自己進去問啊!”劉守衛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留下衆人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都滿頭霧水,一臉愁容。
在床上躺了數日的橙溪,終于可以出來曬曬太陽了,她一人獨自來到湖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心情大好。
可看着看着,河水裏卻多了個倒影,原來又是那讨厭的王金銀,他居然偷偷跟着橙溪來了河邊。他還想故意作弄橙溪,估計是想推橙溪一把吓一吓她。他的所作所為,被橙溪看在了眼裏,橙溪一個閃躲,他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裏。
“哈哈哈……想捉弄我是不是?”
“你,好你個周浩然,竟然這樣對你大哥,你這個見利忘義,吃裏扒外,見異思遷,嗯……狼狽為奸的家夥。”王金銀可能已經把畢身所學的四字詞語都給用上了。
“哈哈哈……見異思遷?王大哥啊!我可是真的服了你,見異思遷你也能說得出口,你以為我們是戀人啊?”橙溪得意的在岸上,看着在水裏狼狽不堪,氣急敗壞的王金銀。
“我我……我喜歡說什麽就說什麽,你管得着嗎?”王金銀一邊在嘴裏嘀咕着,一邊爬上岸來,“同樣是你的大哥,怎麽待遇就這麽天差地別呢?你可以為了給将軍采藥,連夜冒雨上山,差點連命都丢了,你再看看我,你是如何對我的?”王金銀抖着還在滴水的衣服抱怨到。
“咳咳咳,這能一樣嗎?我們認識才多久,你知道我和将軍認識多久了嗎?”
“什麽?你和将軍以前就認識?”王金銀露出驚訝的表情。
橙溪轉身走開,眼神有些閃躲。王金銀怎麽會放過她,繼續窮追不舍,無奈她只好敷衍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将軍都不記得了。”
“天啊!你都沒忘,他怎麽就會忘記了呢?不會是上輩子吧!你沒有喝孟婆湯,所以記得前世之事,前來尋他來的?”王金銀不懷好意的笑着說。
“差不多吧!”
“你就吹牛吧!這騙鬼的話,你還真是敢應,不更你瞎扯了,我要回去換衣服了。”王金銀一邊扭着衣服裏的水,一邊說到。
看着王金銀離去,橙溪搖頭笑了笑,脫掉靴子,坐到河邊洗腳去熱,一個人開心的嬉戲,将水花踢得漫天飛。
赫柏營帳裏,劉守衛将軍醫請了來,赫柏将他禀退到帳外,留下軍醫一人在帳內。
“王軍醫,那個周浩然的傷勢現在如何?”
“回将軍,已經痊愈。”
“那長途跋涉沒有問題了吧?”
“沒問題,已經恢複如初。”
“行,你辛苦了,等回到京城,你來府上領賞,我得好好謝謝你。”
王軍醫聽赫柏要重謝他,心裏樂開了花,趕忙道謝“多謝将軍賞賜!”
“好了,你退下吧!把劉守衛給我叫進來。”
“是。”王軍醫退出帳外,按赫柏的話将劉守衛叫了進去。
劉守衛進門,赫柏正在自己親自動手更衣,他趕忙上前幫忙,他一邊替赫柏穿衣服,一邊問到“将軍不知有何吩咐?”
“你待會兒幫我傳令下去,讓大家整頓一下,明日我們就動身啓程回京。”
“真的?将軍你怎麽突然就想明白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哪來的這麽多為什麽?”
聽赫柏的口氣有些不悅,劉守衛趕緊閉了嘴不再多言。
當晚,赫柏在軍營裏擺了宴席,一是為駐守邊城的同袍道別,二是為這次戰争完美的結果而慶賀。
不用再提防敵人的進攻,大家都開懷暢飲。赫柏也同大家共飲,有不醉不歸的勢頭。橙溪遠遠的望着赫柏,看着他開心的樣子,自己心裏也開心。已經好久沒有見過赫柏笑了,他太頑強了,頑強到別人都以為他沒有痛苦,沒有心事。
橙溪也為自己斟了一碗酒,望着赫柏的方向,一口氣将酒喝下肚。又斟了一碗,雙手端起酒碗,小聲的朝着赫柏的方向說到“赫柏,我們一起幹了這碗,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強人所難,經歷過這次的事,我才明白,其實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已經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