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杜晨渾身一片冰涼,他認得這個聲音,十分熟悉,就好像夏日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廉霸。
他定睛一瞧,只見黑夜之中,走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散發着驚人的氣息,不知比自己強了多少倍,在他面前,杜晨竟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
當年的他就曾敗在廉霸手中,而且那時還是他們一個小隊作戰,廉霸便以一人之力,擊敗他們小隊上上下下二十多人,雖說那時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修為不過妖精期,而廉霸那時卻也只是小妖中期。
他們懷着必殺廉霸的心情,卻沒有會慘敗而回,也是從那時,隊伍就開始分裂了。
“廉霸,你是怎麽發現我來了?”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慌,杜晨問道。
“碰巧看到罷了。”廉霸淡淡道,“我這廉府不大,況且這消息室可是我廉府的重地,距離我休息的房間不遠,剛才我感覺到了一絲妖力的波動便出來轉轉,沒想到會碰到你。”
說着前走幾步,偏過頭看向地下躺着的幾具屍體。
“怎麽?今天是專程來處理掉這些背叛者的?”
杜晨的出現可以說既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的是今天廉府當中侍衛稀少,很容易有人蒙混進入,而意外的是他猜測入侵之人很可能和長老會有關,不過看到杜晨不過一個人,恐怕是和長老會沒什麽關系了,純屬是個人恩怨罷了。
只不過這個恩怨可能和自己還有些關系。
“嗯,今天我是專門替我的幾個兄弟報仇的。”杜晨凝重道。
“那包不包括我呢?”廉霸問道,聲音中雖然不帶着半點威脅,但卻讓杜晨的神情一緊,想起躲藏在暗處的蘇幕幾人,還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如果兩人在這裏打起來,剩下人的行蹤肯定會暴露,到時候任務失敗可就糟糕了,他雖然十分想找廉霸報仇,但今天不是時機,他絕不能辜負剛剛得到的信任。
“你竟會放棄複仇?那你和躺在地上的這些死人有什麽區別?”
廉霸問道,嘴角揚起陰陰的笑容,“也難怪你這幾年修為沒啥精進,原來除了剛才那愚蠢的招數,你就沒有學會其他的了,在我手中還是死路一條啊。”
“你!”被廉府如此侮辱,杜晨臉上怒意徒增幾分,手中的短刃散發着磅礴的妖力,“廉霸,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我?就憑你?”
廉霸輕笑一聲,“別說是你,就是你那支隊伍的人從新複活,修為全部提升到小妖期,如今也絕不是我的對手!你們只是一群弱者,一群被人宰割的綿羊,是……”
噗嗤一聲。
話沒說完,廉霸的臉色突然一變,似乎感覺到身後有什麽人在接近,剛準備轉身,鼻子裏就湧入一股莫名的粉末!
不好!心中一陣大撼後,體內的妖力竟然開始迅速消退!
有毒!
“咳咳咳。”劇烈幹咳了幾聲後,廉霸的雙眼往下一瞟,因為蒙汗藥的關系,他竟沒發現有一只蒼白的手從身後伸出,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想要用這蒙汗藥将我放到?休想!
廉霸畢竟是大妖期修士,就算蒙汗藥已經侵入體內,但随着意念轉動,丹田中的妖力直接形成了一層精純的妖力薄膜,将主要的髒器管封閉起來,就算沒有空氣,他也可以存活半個時辰左右。
所以在被灌入些許蒙汗藥後,只感覺腦袋有點猛,腳下有點輕,妖力不得不壓制在體內,竟然沒有被放倒。
安下心後,廉霸再無遲疑,調取些許妖力凝聚于掌心,向後使勁拍去,直接将身後欺進之人震退,順勢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黑暗。
“什麽?!”當他看到身後站着的蘇幕中,瞳孔中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白天的小子!怎麽是你?”
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身穿一身黑衣的蘇幕,只不過此時他已經将隐身紋取下,将身體暴露與空氣中。
“怎麽不會是我呢?廉霸,半天不見,你就會吹牛了?”
蘇幕臉上帶着一絲笑容,不過雙目中可是一片冰冷,在将修為突破到精怪八階後,感受着丹田中增進了幾倍的妖靈力,猶如海中波濤一般,無邊無際,他的心中也是多了些底氣。
“吹牛?廢物,半天前我能殺你,現在我依舊能殺死!”
感受着身體中輕微的不适,廉霸臉色不太好,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蘇幕是如何靠近他的,更別說如何對他出手了。
憑借他大妖期的神識,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但卻實實在在的犯了,而且還是栽在一個精怪期修士的手中,這讓他心中相當不安,如果将蘇幕換成是一個強者,恐怕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他不知道,蘇幕胸口的紋路并不是妖紋,而是靈紋,所以他的身體才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也未曾捕捉到這丁點的波動。
“你現在已經中了我的蒙汗藥,恐怕妖力短時間內已經沒法再用了,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實力!”
蘇幕剛說完,體內的妖靈力爆裂開來,一股氣浪從體內噴出,向着四周擴散開來。
“精怪八階?”
廉霸左眼皮一跳,眯起雙眼打量着蘇幕,呵呵一笑,“那又如何?我捏死你還是跟捏死一只螞蟻沒什麽區別!”
廉霸冷哼一聲,一只手緊握着拳頭,丹田中的妖力猶如飓風一般,浮現在周身,雖然妖力大降,憑借着他的肉身,他也有絕對的信心将對手捶成肉泥!
“你這蠢貨,一個大妖期修士欺負我這個精怪期修士,也不嫌丢人的。”
蘇幕白了廉霸一眼,側過臉看向廉霸身後的杜晨,“杜兄,要不然今天咱們二人聯手,将這家夥幹掉如何?”
“嗯?”
此言一出,廉霸臉色一變,他本以為蘇幕和杜晨本來就是一夥的,沒想到這二人竟然并不是一塊的,如果能将兩人分開,讓杜晨為自己所用,那蘇幕身上的東西不就是自己的嗎?
況且杜晨并不知道蘇幕所修煉的到底是什麽功法,可能也不知道妖紋的事情,但這二者對自己可是至關重要,很可能為自己突破到妖王提供一種方法。
“杜晨,這家夥只是個精怪期修士,你選盟友可要長住眼了。”廉霸提醒道。
“廉你什麽意思?”杜晨問道。
雖然他不清楚蘇幕為何會說出這話,但自己不如順水推舟,順着他的話來講,相信他絕不會騙自己的。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能幫我将這家夥擒住,我不但答應放你離開塵獄,而且還能給你一種地階功法,你現在所修煉的那部人階功法已經到了極限,這地階功法不但能幫你繼續提升修為,而且以你的天賦,至少可以提升到和我一樣的修為,所以……這一切都要你自己來選。”
地階功法。
這可是一個不小的誘惑,畢竟在天盛國內,妖修用的功法本來就不多,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人階功法,地階功法一百部裏也未必有一部,而且大多數外功招數,根本無法提升修為,所以聽到這話,杜晨的心中還是有些驚訝的
“怎麽樣?我相信這部功法對你至關重要,別讓一時的沖動葬送了你的未來啊,我對你可是充滿着期待的。”
廉霸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胡須,“你想想,等你變得足夠強了,再回來殺我,替你的兄弟們報仇也不遲啊。”
赤裸裸的誘惑,好像廉霸完全是在替杜晨着想,他更是緊緊抓住了杜晨報仇心切的想法,但其中卻帶着一絲鄙夷。
他在給杜晨灌輸一種思想,讓他認為根本無法戰勝自己,這種思想一旦産生,就不可能抹去,曾經的杜晨是因為對廉霸的痛恨,尚且算不上懼怕,但這次不同了。
在經歷了數百個日日夜夜後,這種痛恨已經變了味道,特別是當自己的修為無法精進的時候,他根本無法确定廉霸是否在變強,而自己可能距離複仇更加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