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方休的逆鱗

“還有嗎,我今天特別想聽聽你的心裏話。”

面對餘珍珍那尖酸刻薄的臭罵,方休無動于衷,甚至還淡淡笑了笑。

“哼,當初 也就是老太爺瞎了眼,才會把婉晴許配給你這種貨色。”

看着方休臉上的笑意,餘珍珍心裏更是不舒服。

她臭着臉罵道:“你方休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憑得上婉晴嗎?”

“是,你是幫我們家做了點事,可那又如何?”

餘珍珍鄙夷萬分道:“我家婉晴花一樣的女孩子,難道就得委委屈屈,跟你這個送外賣的廢物,将就着過一輩子嗎!”

林文建在一旁聽得皺了皺眉,覺得餘珍珍的話實在太傷人了。

不管怎麽說,今天還是靠着方休,才把林婉晴給救回來的呢。

或許,也正是因為方休,破壞了姜子虛跟林婉晴的“好事”。

餘珍珍才會如此痛恨方休吧?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方休和婉晴都結婚三年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林文建開口勸說道,向方休使 了個眼色,示意他給餘珍珍服個軟。

畢竟今天可不同往日,餘珍珍是鐵了心,要把林婉晴推到姜子虛的懷裏去。

以往方休和餘珍珍鬥嘴互怼,可能還有婉轉的餘地。

但是此時此刻,搞不好,餘珍珍便要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死活逼方休和林婉晴離婚了。

“哼,少說兩句,這些話都憋在我心裏好久了!”

餘珍珍猛然一揮胳膊,仿佛驅趕蒼蠅一樣,驚得林文建飛快後退,如臨大敵。

剛才餘珍珍就是用這只手,把他給扇暈過去的,都給林文建留下心理陰影了。

只要餘珍珍一擡手,他就覺得會朝自己的臉頰落來……

“方休,你也怪我說話難聽。”

餘珍珍陰陽怪氣的斜眼道:“你姓方的,就是個賤骨頭。”

“也不知什麽樣女人,才能生下你這樣不要臉的狗東西……”

就在餘珍珍張着嘴,還想再奚落方休兩句。

啪!

她只覺眼前一花,随即臉頰一片火辣辣的疼,半張臉都變得麻木發脹。

死寂。

諾大的客廳,陡然間變得一片死寂。

“方休,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片刻後,餘珍珍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她顫巍巍伸出胖手,不可置信,緩緩去觸碰高高鼓起的半張臉。

嘶,鑽心的疼啊!

餘珍珍怒了,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羞辱,當即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尖叫聲。

“……”

一旁的林文建張大了嘴巴,盡管方休這一巴掌,別提有多解氣。

可,可畢竟餘珍珍是他方休的岳母啊。

上門女婿公然扇岳母的巴掌,這是要造反嗎?

一時間,林文建犯了難,既想站在方休這頭,共同批鬥餘珍珍。

可又隐隐覺得這樣一來,豈不是助長方休這個上門女婿的歪風邪氣?

要是以後方休再得寸進尺,這個家誰還能管得了他啊!

“我打你,不僅僅是因為你要把婉晴往火坑裏推,更是因為你餘珍珍,侮辱了母親這個偉大的身份。”

方休也是徹徹底底的怒了。

他呼吸急促,眼眶紅得吓人,眼珠上血絲遍布。

他的母親因為難産,在他剛剛降臨到這個世界,便面帶微笑咽了氣。

是以在方休的心裏,總覺是母親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方休降臨人世的機會。

自幼沒有母愛,方休卻對亡母無比的愧疚與感激。

一命換一命,這是何等的恩情,何等的偉大?

方家人丁不旺,方休身邊卻是從來不缺少關懷。

不管這些關懷是真是假,方休沒有拒絕,還會加倍還回去。

但有一種關懷,是方休從小到大都厭惡,甚至是逆鱗般的存在。

那便是總有人能記住他的生日,會提前準備好各種新奇的玩具,或是昂貴的禮品,想方設法讨方休開心。

可方休一點都不開心。

他的生日這一天,也是他親生母親的忌日。

慶祝生日,合家歡樂?

方休從懂事起,便再沒過一個生日。

他會在生日當天,偷偷跑去龍城外母親的陵園裏,一直枯坐到天亮。

這事曾經鬧得方家雞飛狗跳,都以為方休小少爺被人綁票了。

但偏偏每次方休消失後,總能在次日破曉十分,渾身髒兮兮的站在方家大門前。

父親方景隆對此不聞不問,只是把方休帶到城外方家陵園去的三個保镖,全都狠狠抽了一頓。

便饒過了這忠心耿耿的三人。

自此以後,方家上下除了“林婉素”這個名字是禁忌,萬萬不可提及之外。

又多了條禁忌——那便是方休小少爺的生日!

多少年了,從沒人敢在他方休面前,辱罵他的亡母。

沒有人能這麽做,哪怕是父親方景隆,膽敢說林婉素半句壞話,年幼的方休都能和他急眼。

但是眼下,餘珍珍好死不死,偏偏觸及了方休心頭最深的傷疤。

輕描淡寫,随口就将其撕裂, 露出血淋淋的一面。

若非方休竭力克制。

恐怕這一巴掌下去,餘珍珍的半張臉不僅僅是紅腫,而是血肉模糊了。

“方休,你,你別沖動啊,餘珍珍可是你的岳母!”

眼看方休氣喘如牛,從未有過如此吓人的雷霆震怒模樣。

餘珍珍已經吓得人都傻了,拼命往林文建身後躲。

林文建則是頭皮發麻,暗罵餘珍珍這破嘴惹事,準是戳到了方休痛處了。

他将餘珍珍護在身後,結結巴巴,對方休一個勁的勸說道。

啪!

方休沒有說話,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頓時間,他那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紅腫,烏青。

這一掌的力道,明顯要比剛才重得多,讓方休的口鼻都在不住往外冒血絲。

“這一巴掌,是我還你的。”

方休反手一抹嘴角血線,入手一片殷紅。

“你是婉晴的母親,也就是我方休的半個母親。”

“兒子打母親,這是大逆,我向你認錯。”

話音落下, 只見方休眼神一淩,再度擡起了手掌。

啪!

頓時間,他的左臉頰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紅腫,烏青。

看着口鼻流血的方休,饒是餘珍珍向來看不起方休,此刻也被深深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林文建更是渾身哆嗦,心口好似壓着塊大石頭,只覺悶得慌。

平心而論,方休從沒給家裏惹過事,更是任勞任怨。

三年,整整三年,林婉晴沒讓方休碰過她的身子。

可方休還是忍耐了下來。

這樣的女婿,除了窩囊點,廢物點,沒啥大本事,又愛和岳母鬥嘴之外……

還有其他的缺點嗎?

根本就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啊。

“好了,爸,媽,事情過去了,你們早點休息。”

方休跟個沒事人一樣,樂呵呵一笑,頂着一張豬頭臉,進了卧室內。

目送方休的身影消失在卧房門內。

林文建神色複雜,深深嘆息。

他搖頭喃喃道:“為了這個家,他,他實在是承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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