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片死寂。
充滿暧昧氣息的暖房之中,落針可聞。
心裏的小秘密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穿,方休有種最後的底褲都被扒掉的羞恥感。
他張大嘴巴,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哈哈哈,真是可笑,小爺我閱女無數,早就是花叢不歸客,居然還說我是什麽處男,可笑,可笑之極……”
回過神來,方休面不改色的哈哈大笑兩聲,企圖掩蓋自己的心虛。
“小弟弟,你就別跟姐姐耍心眼了,是不是雛兒,姐姐我一眼就能看穿。”
那名出聲的小姐姐掩嘴偷笑,一雙妙目變得賊亮賊亮,不停往方休小腹下方掃視。
另外一名面容姣好的小姐姐,則是偷偷打量方休,那異樣的眼神,就跟在看某種稀奇之物一般。
“哼,就算老子是老處男又怎麽樣,誰說老處男就不能得髒病的?”
方休被看得心頭發毛,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靠,這是要弄啥,真打算奪走自己的貞操嗎??
他頗為蛋疼的想着, 猶自嘴硬道:“我有一次受傷住院,輸的血液包裏面有髒病病毒,所以,所以……”
在楚青秋那似笑非笑的秋水眼眸注視下,方休越說越沒底氣,索性破罐子破摔,将頭一歪。
“來吧,小爺我認命了,別因為我是老處男而憐惜我,盡情的蹂躏我吧……”
那兩名衣着清涼的小姐姐都被逗得咯咯笑個不停,然後妙目發亮, 朝楚青秋投去征詢的目光。
“方休,你居然還是處男?”
楚青秋啧啧有聲,毫不留情的嗤笑道:“堂堂的方家大少,按理說早就過了成人禮,沒想到還能保持童子之身……“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俏臉變得微微僵硬,遲疑道:“你,你該不會是喜歡……”
“放你娘的大臭屁,老子取向正常得很,就是不願将就你們這些臭女人, 怎麽滴吧!”
方休聽得臉都綠了,當即破口大罵起來。
“呵呵,是嗎,我不信。”
楚青秋輕咬紅唇,玉頰泛起一抹紅暈,猶豫半晌才一揮手:“你們去給我試試他。”
那兩名望眼欲穿的小姐姐早就按賴不住,聞言相互對視,随後笑嘻嘻的朝方休走去。
“哎呀,你別說,這個小弟弟看起來瘦了吧唧的,身材還真不錯,咦,還有腹肌呢。”
微涼滑膩的玉臂蛇纏而來,繞上方休的肌膚,在他的胸腹處摸來摸去,激得方休呼吸發緊,氣喘如牛,渾身血液都朝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洶湧彙集。
“來,別怕, 讓姐姐教你做男人的樂趣,嘻嘻。”
感受到褲衩正慢慢下滑,即将到達危險邊緣,方休頭皮發麻,竭力扭動腰身掙紮起來。
奈何他四肢被拷,再加上那詭異的迷藥效果還未消散,縱然使出吃奶的力氣,卻也無可奈何,反倒是逗得那兩名女色魔嘻嘻哈哈,興致盎然。
“方休,你當年不是很高傲,對誰都不屑一顧嗎?”
楚青秋站在一旁,雙手抱懷,冷笑連連道:“只要你肯開口求我,我就放過你,如何?”
“哼,我求你,我求你趕緊滾蛋,別打擾小爺我逍遙快活!”
在那兩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撩撥之下,方休熱血沸騰,鼻腔熱流湧動,自欲噴火。
他的一張老臉憋成了豬肝色,只覺小腹下方某個關鍵部位膨脹得快要爆炸。
該死的,青龍印你特喵敢見死不救啊,你他娘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還住在老子體內……方休在心頭悲憤咆哮,都有心想要咬舌自盡,逼迫青龍印出來了。
如今他方某人深陷魔爪,眼看就要失去辛辛苦苦保存二十四年之久的貞操,如何能夠叫人不急?
一時爽,換來的後遺症可是相當嚴重,極有可能下半輩子都不舉啊!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真要認命了嗎??
就在方休急得火燒屁股一般之時,只聽得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之聲。
“住手。”
楚青秋微微一怔,擡手喊停, 頗為不悅的扭頭望向房門:“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個房間。”
“楚小姐,老奴奉命接我家少爺回家。”
嘶啞晦澀的蒼老嗓音透門而入,聽得原本深陷熾欲之中的方休渾身一震,腦海霎時間一片空白。
這個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從幼時便一直陪伴在身邊,整整二十多年。
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赫然是方家老宅的大管家,炎伯!
怎麽可能, 他, 他怎麽可能知道我在這裏……難道,那個男人也知道我回帝都龍城了嗎??
回過神來,鼻尖莫名一酸,方休死死咬牙,緊閉雙眼,只覺眼眶內似乎變得有些溫熱潮濕。
慌亂,迷茫,憤恨……他的心頭五味雜陳。
萬萬想不到,關鍵時刻派人趕來救自己的,竟然是他最恨的那個人。
也是他此生此世,都不願再見上一面的人!
呵呵,當初不問青紅皂白,就将我棄之如敝履,直接趕出方家,斷絕父子關系。
如今良心發現,想要将我接回去嗎?
你方景隆當我方休是什麽!
胸口好似有一塊大石壓下, 方休喉頭發堵,連呼吸都是那麽的沉重。
緊握的雙拳中指甲深陷,刺破肌膚,流下絲絲殷紅來。
他視若無睹,緩緩扭動僵硬無比的脖頸,将頭埋向牆壁那邊。
三年前的大雪夜,他遍體鱗傷,赤身被丢出方家,在大街上橫屍等死。
三年後,噩夢仿佛重演。
即将見到故人,他卻渾身只剩一條底褲,一如三年前被丢出方家大門的那一刻。
冰涼從腳底蔓延,一點一點爬滿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讓方休又仿佛置身于那個寒冷刺骨的雪夜。
多麽可笑,多麽荒唐啊。
你們已經抛棄了我一次,為什麽還要來找回我!
強烈的悲憤從心底迸發,讓人想要咆哮,想要撕心裂肺的仰天嘶吼。
然而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句嘶啞苦澀的低沉哀求。
“別,別開門……”
楚青秋沉默着,深深看了眼方休那縮成一團的蕭索身影。
不知為何,她沒由來心頭一軟,當即回頭對着門外道:“炎伯,你弄錯了,我這裏沒有你找的人。”
“楚小姐,得罪了。”
咔擦一聲,那反鎖的門扇被人輕輕卸下,放在一邊,頓時露出了門外的光景來。
只見門外過道之上,一個頭發花白的瘦小老頭袖籠雙手,微微垂頭而立。
他一身灰色長衫,白面無須,尖嘴猴腮的老臉上挂着萬古不變的謙卑笑意。
“放肆,你當我楚家是什麽地方,能夠任由你們方家人胡來嗎?”
看着那扇整個從門框卸下的房門,那兩名衣着清涼的小姐姐呆滞片刻,随即吓得花容失色,飛快從大床上爬起,一溜煙躲入楚青秋身後。
楚青秋俏臉難看,厲聲道:“別說你僅僅只是方府的大管家而已,就算是方伯伯今天到場,也斷然不能在我楚家肆意橫行!”
被稱為炎伯的瘦小老頭擡了擡眼皮,似乎頗為詫異楚青秋為何如此袒護方休。
他嘿嘿一笑,又恢複那般平日裏低眉順眼的姿态。
“楚小姐,老奴只是接我家少爺回家而已,還請你放人。”
楚青秋輕咬紅唇, 略微沉默,随即妙目一定,冷笑道:“要是,我不想放呢?”
“那就只能再次得罪了。”
話音剛落,那個瘦小老頭身形一晃,便在楚青秋的視野之內失去蹤影。
咔擦咔擦的鐵鏈斷裂之聲響起,楚青秋花容失色,豁然扭頭望去。
卻只看到一張空蕩蕩的大床,和那四根斷裂的鐐铐。
身側勁風一動,瘦小老頭鬼魅般出現在原地,只不過手邊多了道人影。
赫然正是緊咬牙關,一言不發的方休。
“楚小姐,多有得罪,還望海涵,老奴先行告退。”
沒等楚青秋反應過來,瘦小老頭就這般架着渾身軟綿綿的方休,一步一步,朝着楚家大宅門口而去。
楚青秋張了張嘴,眼角餘光掠過門外過道兩側, 見到了一地痛苦翻滾哀嚎的楚家護院。
她終究沒有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一高一矮兩道身影,飛快消失在了視野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