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做了一個極為奇怪的夢。
他夢到自己被人呈大字型困在一張大床上,手腳都被拷在了床頭,渾身光溜溜的,就剩下一條四角打底褲。
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坐在床沿,側對着他,紫色真絲睡裙的肩帶滑落,露出一抹觸目驚心的雪白來。
那曼妙背影似曾相識,像是林婉晴,又有點像是宋憶心……
方休努力眨了眨眼睛,原本朦胧模糊的視野終于清晰了幾分,讓他陡然心頭一沉,豁然想要坐起身來。
嘩啦的鐵鏈抖動聲驚得方休愕然側目,整個人目瞪狗呆。
這,這特麽根本就不是夢,他真的被人四仰八叉的困在大床上了!
飛快低頭掃視,方休的一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果然,此刻他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只剩下一條四角打底短褲了……
“該死的,楚青秋那個瘋婆娘到底要幹什麽!”
昏迷之前的記憶,還停留在楚青秋那張冷笑的俏臉,方休深深吸氣,悲憤的咬緊牙關。
此情此景,不用問也知道,楚青秋定然是想狠狠羞辱他一番……甚至,極有可能找來十個八個醜女,就地将方休給那啥一百遍……
“喲,醒了?”
清冷而又沙啞的磁性嗓音從右側角落傳來,方休面無表情的扭過頭,迎上了楚青秋那張似笑非笑的鵝蛋臉龐。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變化的确很大,一身寬松紫色真絲睡袍,卻也難以掩蓋那窈窕身姿。
她披散着一頭如瀑青絲,優雅的翹着腿,蔥白玉指輕輕疊在膝頭。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睡袍一角滑下,露出了粉嫩渾圓的筆直小腿, 看得方休口幹舌燥,鼻尖一哼,飛快扭開頭去。
“沒想到吧,方休,有一天你也會落在我手裏。”
楚青秋玉臂抱懷,擠得那原本飽滿誘人的胸脯更具規模,撐得半透明的蕾絲邊衣襟高高鼓起。
她是魔鬼,她是魔鬼,她是魔鬼……方休心裏默默念叨着,打死也不肯承認,自己居然對這個瘋婆娘有些意動。
“呵,不好意思開口是吧?”
身側香風一動,楚青秋湊頭靠近,随即一縷青絲垂下,落在方休的臉頰之上,有些發癢。
方休擡頭,怒目而視。
“啧啧,聽說你在一個叫做朱城的小地方隐婚三年,卻連個孩子都沒有。”
楚青秋眯起星眸,揶揄嗤笑道:“我本以為你是身子有問題,不能人道呢。”
她眼波流轉,掃了眼方休的小腹之處,精致的嘴角笑意更濃。
“你才不能人道,你全家都不能人道!”
方休憋不住了,怒聲脫口而出:“楚青秋,有種你就把迷藥給解開,老子非得像小時候那樣,把你咬得嗷嗷叫喚!”
這話宛如導火索,頓時點燃了壓抑多年的怒火。
楚青秋俏臉一僵,頓時陰沉下來。
她站起身,将發絲捋回耳後,露出了耳根下那道有些模糊的齒痕來。
“姓方的狗東西,當年你不但偷看我洗澡,被我撞破之後還想打暈我……”
提起年少時的那些羞恥之事,饒是楚青秋想要竭力鎮定下來,卻依然是被氣得渾身發抖。
她伸出食指指着方休,厲聲道:“你還故意咬傷我,說是這輩子除了你,我再也嫁不出去!”
“……哼,我,我早就忘記這些破事了,真是個小肚雞腸的臭女人!”
被楚青秋提起年少時的荒唐醜事,哪怕方休臉皮夠厚,此刻也不禁黑中透紅,滾燙無比。
他心虛的哼哼唧唧,将腦袋別到一邊,避免與楚青秋那自欲噴火的妙目對視。
“為什麽,為什麽你之後要拒絕我父親的提親?”
片刻之後,床沿微震,卻是楚青秋連番深呼吸,将情緒平靜了幾分,坐在了方休身側。
她沉默半晌,終究問出了壓抑心底多年的疑問。
那一年她不過十五歲,正值豆蔻年華,某個晚上想要沐浴梳洗,哪知道方休翻牆溜進楚家,想要找揍楚青羽一頓。
結果這貨誤打誤撞,進了楚青秋的房間,好死不死的撞見了剛好洗完澡的楚青秋。
四目相對,楚青秋當時驚得花容失色,嬌軀一震,披在身上的浴巾頓時滑落在地……
沒等她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方休便上前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楚青秋又羞又急,二話不說就痛下殺嘴,咬得這個小流氓虎口鮮血淋漓。
方休疼得龇牙咧嘴,一不留神便被楚青秋掙脫開來,他生怕暴露行蹤,便将其死死摟緊,兩人就這樣胡天胡地的骨碌碌栽倒在地,滾做一團。
後來見楚青秋死活不肯松口,方休也是氣昏了頭,張嘴就咬在了楚青秋的耳根下方。
少女又疼又憤,松開了嘴,哭得梨花帶雨,驚動了楚家的下人過來敲門查看。
方休則是狼狽的連滾帶爬,從窗戶跳了下去,一不留神踩滑崴了腳,然後被楚家的護院巡邏小分隊逮了個正着……
出了這麽大的醜事,楚家家主氣得臉都歪了。
要不是忌憚方休是方家嫡長子,都想将這個小淫賊就地挖坑活埋。
再後來,方休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方景隆領回了家,先是一頓家法伺候,再關進祖宗祠堂餓上一夜,這才在次日清晨,帶着方休登門楚家賠罪道歉。
楚家的态度很是明确,楚青秋可是楚家大小姐,如今被方休給看了個精光,這要是傳出去,以後還怎麽嫁人?
言下之意,自然是逼迫方家與楚家訂下婚約。
這事讓方景隆很是犯難,畢竟一直以來,方休都是作為方家的繼承人來培養,眼下年紀輕輕就和楚家訂下婚約,實在太過倉促。
而且論實力地位,楚家要遜色方家不少,再加上兩家素來相互看不順眼,就更別提聯姻之類的了。
方休一瞧自家老爹沉吟不語,便知道這事要黃,他索性大吵大鬧,百般嫌棄楚青秋,說是若逼迫他與楚青秋訂婚,那還不如活活打死他。
楚家家主差點氣得腦溢血,都有心和方家來個硬碰硬了。
好在有幾個公館世家得知消息後趕來從中調和,方景隆也承若了若幹好處,才平息了這事。
當然,出了這事之後,方休算是徹徹底底和楚家的姐弟兩翻了臉,各種明争暗鬥不休。
一直到三年前,方休被逐出方家,消失在了帝都龍城,這梁子才算勉強完結。
楚青羽當時高興得跟過年一樣,還特意采購了大批的煙花爆竹,在自家門口放了一整夜的煙火來慶祝。
“你真想知道原因?”
往事歷歷在目, 方休眼底泛起一抹感慨之色, 随即又消散得無影無蹤,轉而升起一抹嘲弄。
他斜眼盯着楚青秋的側臉,嗤笑道:“就你那豆芽菜的身材, 小爺我怎麽可能看得上?”
啪!
楚青秋俏臉緋紅,死死咬着紅唇,毫不留情的甩手給了方休一巴掌。
“好,打得好,打得呱呱叫!”
方休怒極反笑,伸出舌尖舔舔嘴角的血痕。
口腔內腥甜的味道,刺激得他昏沉的腦海更加清醒幾分。
“楚青秋,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吧,用不着玩什麽虛的。”
方休咧嘴而笑,露出八瓣白牙,看得楚青秋瓊鼻一歪,芳心惱怒無比,下意識又想擡手扇去。
“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楚青秋突然嫣然一笑,俯下身來,湊近方休幾分,呵氣如蘭的柔聲道:“當年你給我的羞辱,今夜,我要加倍奉還……”
“等等!”
方休憋得老臉漲紅,實在吃不消這樣的引誘,特別是眼角餘光稍微一垂,便能看到楚青秋那因為衣襟滑落,而露出的一抹觸目驚心的雪白。
“你之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方休狠狠一咬舌尖,将滿腔欲念壓下,竭力保持鎮定問道:“吳夢瑩是不是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呵呵,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楚青秋豁然起身,俏臉笑意收斂,變得面無表情。
她擡起芊芊素手,啪啪輕拍兩下,只見橘黃燈光下,兩道玲珑倩影步入房間, 齊齊對楚青秋鞠躬行禮。
“方休,她們染上了髒病,你猜要是和你翻雲覆雨一番,你會怎麽樣?”
楚青秋似笑非笑道:“到時候,我再把視頻上傳到各大媒體網站,定能讓你這個方家棄少再度‘聲名鵲起’。”
狠毒,實在是狠毒無比。
如此毒計,不光是要毀了方休這個人,更是要連帶整個方家都在帝都擡不起頭來啊。
方休臉色微變,眼底泛起一抹怒火,咬牙想要從丹田之內逼出一絲真氣。
可他渾身上下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根本無法動用內勁。
“哈哈哈,楚青秋, 你可真是蠢得可笑。”
心神急轉之下,方休突然放聲大笑,輕蔑的撇撇嘴道:“區區髒病而已,說得好像誰沒有一樣……”
楚青秋呆了呆,不可置信的微微睜大眼眸,随即回過神來,頗為狐疑的來回掃視方休。
“知道我結婚三年,為什麽沒有孩子嗎?”
方休嗤笑道:“因為我早就染上了髒病,時日無多,只不過一直隐瞞,又不願傳染給我妻子,所以才一直沒有和她圓房……”
這番鬼話說得絲絲入扣,合情合理,差點連方休自己都相信了。
楚青秋紅唇抿動,萬不料自己備下的殺手锏,居然對方休毫無作用。
正是有些茫然無措之際,只聽得一旁那名衣着清涼的女孩低笑一聲。
“楚小姐,這人說了謊,他,他還是個處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