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章

第 27 章

梁惜月提醒馮久旺,“你的旁邊是馮久明和馮佬狗,放心,你不會孤單的,這裏熱鬧得很。”

“什麽?”馮久旺激動地站起來,腦袋卻撞到鐵杆,鐵籠小得可憐,根本沒地兒給他站,只能老老實實坐着或蜷着。

馮久旺一來,馮蝦妹想起馮久旺殺了李睦年,李睦年殺了馮佬狗,而馮佬狗的死因,她到現在都不知道。

她們一開始是調查馮佬狗的死因,到最後竟把馮佬狗的死因忘得一幹二淨。

馮蝦妹問馮佬狗,“李睦年殺了你,你還記得嗎?”

“李睦年殺了我?”馮佬狗似乎毫不知情。

“對,他親口承認。”

經馮蝦妹這麽一點,馮佬狗全想起來了,“因為我看到李睦年殺了盧阿蚬,所以李睦年逼我自殺!而李睦年之所以能威脅到我,是因為他看到阿爸殺了阿媽,我沒得選……我跳海的時候,他就躲在我房間裏。”

馮蝦妹徹底清醒,馮佬狗一點兒都不無辜,他不值得任何同情,這裏,就是他最好的歸宿。

“侄子,的确是李睦年殺的你,我還幫你殺了他呢,你可別忘了叔叔。”馮久旺聽了特別興奮,仿佛他殺李睦年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此,所有謎團解開,只剩下一個新問題,馮安平在哪兒?

*

晚上十一點,歸心居,姬九思和梁惜月躺在竹編的涼席上,蓋着輕盈的涼被,聽着窗外的蟬鳴,吹着溫柔的海風,感受着來之不易的閑。

以前,梁惜月總覺得她的生活太平淡、她太閑,現在,她的想法改變了,閑即無事,無事即順遂,做到知足才能獲得內心的平靜。

姬九思困得快睜不開眼,梁惜月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姬九思輕聲回答,“說。”

“關馮佬狗的籠子松了,是我偷偷系緊的。”

安海草籠子的時候,馮蝦妹一直停在關馮佬狗的籠子周圍,梁惜月便多留了個心眼,等馮蝦妹一走,她就過去檢查籠子是否有問題,果真被她發現不對勁,于是偷偷加工了一下下。

“你做得對。”

“你不覺得我有點太殘忍?馮佬狗畢竟是馮蝦妹的弟弟。”

姬九思一本正經地說,“你這叫一碗水端平。”

梁惜月笑了,每次她幹些自認為是壞事的壞事,姬九思總能給她找到合适的理由來證明她幹的不是壞事,姬九思的話如同一把好用的掃帚把她的負罪感全掃出她的腦子。

“睡覺吧,晚安。”

*

姬九思又做夢了。

不過,夢裏只有馮安平一人。

她穿着紅衣,躺在棺材裏,面無表情。

姬九思被自己的想法突然吓了一跳。

若她看見了棺材,證明她在棺材外,她就不可能看見躺在棺材裏的人是誰。

若她看見了馮安平,證明她在棺材裏,她便不可能看見棺材。

她怎麽可能有透視眼?除非是馮安平想讓她看見。

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先放在一邊,姬九思開始觀察四周,沒有水,沒有光,沒有風,密不透風的石壁。

她的腦子裏擠滿了問號。

這兒是哪裏?

棺材是怎麽運進來的?

馮安平為什麽躺在棺材裏?

馮安平為什麽要穿紅衣?

馮安平為什麽面無表情?

那個女人一定是馮安平嗎?

會不會只是長得像?

這是另外一個女人在向她求救?

……

忽然間,一個從未見過的地名跳進姬九思的腦海——貴州雙河洞。

她應該去嗎?

*

天亮了。

姬九思醒來時發現梁惜月正看着她,梁惜月的眼裏好像有兩個小人正在打架,她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猶豫着不敢開口。

應該是不方便讓人知道的事吧。

姬九思剛一轉身,梁惜月又把她拉了回來。

“不行,我憋不住了,這事兒,我只能告訴你。”

姬九思望着梁惜月,等待梁惜月的下文。

梁惜月眼一閉,心一橫,全交代了,“馮姨沒死。”

姬九思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嘴巴都沒張開。

“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吃驚?”

姬九思頓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梁惜月,“我來疍家,是因為我夢見了馮安平。”

“什麽?”梁惜月不僅嘴巴張大,眼睛也變大了。

“我天生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只要做了噩夢,就會變成現實,一個多月前,我夢到馮安平向我求救,但那時我不知道她是誰,只因她重複出現在我夢裏,嚴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我是迫不得已才來到這兒。”

“馮久明說得沒錯,馮安平的朋友會來找他算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就是馮安平的朋友。”

“經過馮安平的事,我發現我還覺醒了另一種能力,看到過去,在我們調查馮安平的死因前,我就已經夢到馮久明殺馮安平,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你能理解嗎?”

梁惜月點點頭,姬九思有選擇保持沉默的權利,她不怪她,她反而覺得她這樣做是對的,她保護了她自己。

“而昨晚,我又夢見了她,但她已經不在海裏,而是躺在棺材裏。”

梁惜月的關注點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棺材?哪兒的棺材?”

“貴州。”姬九思故意沒說洞的名字。

梁惜月繼續說,“馮姨消失後沒多久,我就在海底碰見了她,她那時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更像是魂的狀态,她告訴我,她要去別的地方,具體是哪兒,她沒有說,但要我替她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她沒有死,但昨天馮蝦妹又問起了馮姨的去向,我都有點猶豫,到底該不該告訴她。”

“我估計今天她會來找我幫忙,要我替她招魂,我怎麽招?”

馮安平是梁惜月的朋友,馮蝦妹也是梁惜月的朋友,兩邊都難選。

“什麽也不想的時候,你的心就會給出答案。”

姬九思跑去外面刷牙洗臉,給足梁惜月時間和空間去想答案。

姬九思從外面推開門的時候,梁惜月同時從裏面拉開門,然後抱住姬九思。

“謝謝你,我想到答案了。”

“是什麽?”

“我要跟你去貴州!”

“什麽?”

這是姬九思從未設想的一條路。

她想過梁惜月可能會拒絕馮蝦妹,也可能會答應馮蝦妹,就是沒想過梁惜月會跟她去貴州。

況且,她還沒說她要去找貴州找馮安平。

“等等,我還沒決定去不去貴州,而且,躺在棺材裏的人也不一定是馮安平。”

梁惜月卻說,“不,你已經決定了,你要是不去,你壓根不會告訴我。”

“我,是這樣想的嗎?”

“對!”梁惜月的語氣極其肯定。

“你确定你能離開這兒?”

梁惜月是疍家未來的大族長,大族長是一定不能離開疍家,梁惜月若是跟着她出去了……

“當然,你放心,疍家離了我照樣能轉。”

梁惜月決定去貴州不僅是為了找馮安平,為了陪姬九思,還為了去外面看看,她已經在疍家待得快發黴了,也該出去見見所謂的世面。

事情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定了下來。

貴州,不得不去。

姬九思陪梁惜月回梁家取東西,梁惜月翻牆進去,姬九思站在後門聽見裏面梁瑤珠和李松橋不太小聲的密謀。

“我又給梁惜月物色了一個新對象,你看怎麽樣?”

姬九思心想:這應該是梁惜月非走不可的原因之一。

“你別瞎折騰了,她不想娶就不娶,你這是何必?”

“你懂什麽?我看你就是不愛梁惜月,一點都不為她的後半輩子着想,我們要是死了,她老了一個人怎麽辦?誰會照顧她?你嗎?”

“我跟你說不通!你這麽做,只會讓她離你越來越遠。”

“等她結婚了,自然懂我的一片苦心。”

梁惜月先将行李箱放下,再跳下牆,朝姬九思揮手,“走吧。”

兩人手挽手,各自拖着行李箱,一齊走過熟悉的街道,邁向未知的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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