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神女之死輪回之術
“讓我看看她。”葉儒轉頭盯着绮月,擡手成術,雙指擦過雙眼。他的雙眸中看到了另一個女孩,那是绮星。绮星雙手緊緊地抱着绮月,盡管她仍在夢中,可她卻是真實地緊緊的抱着绮月。
葉儒阖了阖眼,饒有興趣:“小姑娘,讓你無法離開的,不僅僅是你的執念,還有你姐姐的執念。她心中有你,不肯讓你離開。”
“可她不知道我的存在,如何不肯讓我離開?”绮月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心中有莫名的畏懼,她不着痕跡地躲到了萬懷的身後,小心翼翼地發問。說完,她補充,“我是不太懂,所以想問問。”
萬懷看向葉儒:“對,我也想知道。”
這是他的知識盲區了。
葉儒看着天空,帶着幾分玩味地說道:“正如我們所知,執念便是念力,當她的念力強大到一定程度,便會影響到你。她以為吃了你,對你懷有愧疚,心心念念你回來,再加上你想回來,雙重執念下,你便真的回來了。你說她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我覺得她是知道你的存在的呢?不然,為什麽她醒着的時候,總是比睡着的時間短呢?”
葉儒說出早先的觀察的情況。
萬懷恍然大悟。
绮月亦是突然明白過來,她微微失神地說:“是她想讓我看看人間的樣子,她想把這個魂靈讓給我。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麽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了。”绮月露出柔和的笑容,“我是妹妹,她是姐姐。因我一直控制着身體,聽着她的想法,往來東西。偶爾會想,自己是不是太吃虧了。如今看倒是不虧的。我有一個好姐姐。”末了绮月突然笑了,她的目光中帶着感激的神色,“哥哥,方才我突然想起,你是救過我的那個哥哥。”绮月的目光落到了葉儒的身上,“多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也多謝你幫我解惑。當初,你既能讓我死而複生,可否告訴我,現在如何能讓她放開我?”
绮月的目光中帶着懇求。
“那自然是要你親自跟她說了。”葉儒俯視着這個弱小魂靈,只覺得芸芸衆生,宛若蝼蟻,他很想知道蝼蟻最後的結局,“你的姐姐用執念感知你,你自然也可以用執念感知你的姐姐。是否可以感知到你的姐姐,就要看你念力的本事了。”
萬懷想起了人間的一句話:佛不渡人人自渡。
绮月慢慢的閉上眼睛,她嘴裏呢喃:“姐姐…星星…我想走了…”萬懷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念力從绮星身上散出,這股念力讓萬懷堅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撞到了一個胸膛上。胸膛寬大又冰冷卻沒有心跳聲。他回頭看了葉儒一眼,葉儒做了一個保持安靜地手勢。萬懷點點頭看向绮月。
绮月的腳下出現一片像海一樣的區域,那片區域裏閃着星光。星光慢慢地聚集成了一道虛影,沒一會兒虛影有了臉,那是绮月的臉,而最初的魂靈變成了绮星的臉。
绮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看着面前的绮月淚流滿面:“是月月啊…月月,快跑…快跑,那些人要殺你…”
绮星伸手去拉绮星的手,然而,手觸及的地方帶出淺淺的波紋,卻始終沒有握住她的手。
绮月眼睛裏閃着光亮:“姐姐,我想走了。你一定要醒過來啊!”
绮星的目光裏帶着困惑,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
農夫的刀落到了她的身上…
绮月割開了自己的肚子,從裏面掏出自己的肉…
绮月等待着自己的歸來…
绮月把手臂伸向自己:“姐姐,我們玩兒個游戲…”
绮星抱着頭,精神崩潰了:“不!不!我吃掉了我的妹妹…不能玩兒游戲!不能玩游戲!…妹妹,你回來…”
绮月捧着绮星的臉,對上她渙散的眼睛,如此绮星雙眼有了幾分的澄澈,绮月耐心地說:“姐姐,醒了就去輪回。我在人間等着你。”這是一個很善意的謊言,她已然感受到自己的魂力在消散。
“我不想和你分開。”
“我們沒有分開,我們來世再見啊…”
绮月笑着說,她眼淚掉了下來,落到了萬懷的手背上,手背一陣清涼,伴随着一陣和煦的風,屋門呼呼做響。葉儒看向門的方向,目光中的随意和肆意收斂了起來,他用身體擋在門的中央,看着空蕩蕩的院子。這裏有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人,準确來講,不是人,是一個神的分身。他的手在腰間收緊。分身模糊,看不清臉,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葉儒目光微微一垂,他不是沖自己來的。他看向了屋子裏的兩個身形。葉儒眉頭緊了緊,是至善之心把神的分身吸引到了這裏,一探究竟。
萬懷低頭看,那滴眼淚成了一個清水珠子。那珠子沒有化掉,輕輕一滾,萬懷反手把它抓到了手心,拿起來看。再擡頭的時候,绮月的影子越來越淺,绮月帶着笑容對绮星說:“姐姐,不要害怕。我們遇到了很多壞人,最終也遇到很多的好人。世間還在,我們終會重逢的。”
绮星點點頭:“那你如果先進入了輪回,一定要等等我。”
绮月點點頭,安撫:“好。放開我吧,也放開你自己。”
連接着绮星和绮月的手,終于松開,绮月笑着看着绮星,輕輕地說:“真好啊!看到你真好啊!星星。”
绮月化作點點星光落到了绮星的身上,纏繞着她,久久不散。終于,星光飛向了窗外,朝着月亮奔去。月亮是星星,星星才是月亮。這是颠倒的生命,也是人間善良存在過的痕跡。
萬懷撫摸着手裏的淚珠,似乎看到了绮月的笑容,也似乎感受到了绮月的信任。
萬懷輕聲:“小姑娘,我會送她去輪回的。”最終還是沒有留下她,萬懷嘆了口氣。
屋外的風停息了,屋外的虛影也消失了。葉儒那飛舞的衣角輕輕的吹落着,他又恢複了散漫又輕盈的模樣,看看天空輕哼一聲。
萬懷走到了葉儒跟前問:“在看什麽?”
葉儒輕笑:“看老天爺有沒有長眼。”
萬懷認真地問:“有嗎?”
若是第一次認識萬懷,葉儒會認為這是挑釁。但他認識了萬懷很久了,對他很是了解。他只是單純的想跟他聊天。葉儒輕快地回答:“老天爺沒有眼。”
萬懷總覺得葉儒對老天爺很不滿。就在這時,萬懷目光一亮:“绮星醒了。
葉儒看向屋裏的方向,绮星看着绮月離開的方向有些感傷。她問萬懷:“你是要送我去輪回的人嗎?”
萬懷認真地點點頭。
“那快點帶我去吧,我想見到绮月,我想跟她一起。”绮星目光裏帶着急促。
“好。”萬懷說。”你等我一下。“
萬懷朝着屋裏跑去,從袖口裏拿出很多黃紙,把符咒畫在黃紙上,成了一個個帶着金色光芒的符咒。萬懷拿着一沓返回到绮星跟前:“這是送魂符,這些東西将會送你轉生。”
绮星露出開心的神色。
萬懷撒出符咒,唱起了一首歌。葉儒側耳傾聽,這不僅僅是一首歌,這是一篇經文。其中內容與送魂相關。梵音入耳,葉儒有輕微的煩躁之感,眼中的黑霧翻滾,他很不舒服。他關閉了耳力,克制着身體的異動。
符咒落在地上鋪成了一條路,這條路帶着隐隐的金色光芒。萬懷對着绮星點點頭,示意她踏上這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