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過去之時 同為付喪神,山姥切其實……
同為付喪神, 山姥切其實能明白大和守的那份心思,如果能這麽輕而易舉的改變過去,他何嘗不想。
如果他能有個好的出身, 不會成為人人口中的仿品,他是不是就能像大家一樣那樣自信的站在主公身邊?
山姥切搖搖頭甩去腦海裏不該存在的想法,手掌又一次緊握本體, 下巴微擡盯着二樓上的倒影。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
要是過去真被改寫, 現在的一切就不複存在, 加州、大和守、大家, 還有主公都會有不可逆轉的變化。
若是不幸被上面發現,等待本丸的就是無休止的調查和糾纏, 嚴重點可能還會剝奪主公審神者的身份。
他們本丸好不容易迎來主公, 他們好不容易擁有了這麽溫柔的主公, 他絕對不會讓這一切又拱手相讓!
“要借用我的力量嗎?”
“……你還是沒打消這個念頭嗎?”
山姥切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麽,一路上變着法子想讓自己融合他, 直到前兩天還在提這件事。
原本想一鼓作氣沖進池田屋的山姥切不得已剎住腳步, 微微提了一口氣,說道:“等這件事結束, 回去之後我想我家主公應該有辦法安置你了。”
“所以別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幻想,還有, 只靠我自己的力量也能行!”
“……”
山姥切握着本體就往池田屋裏沖, 夜風吹掉披在頭頂上的白布, 火光映照在側臉上, 眼神堅定只要一個目标——将大和守帶出來!
外面忽遠忽近的嘈亂聲從門縫窗戶飄進來,清光聽的不太清楚,起身朝着那一扇高高的小窗望去, 就見漆黑的夜色中有一角帶着微弱紅光。
兩者相結合,心中頓時有了一個不太好的念頭。
眼眸震顫間,他伸出手借着淡薄的光線在那掰手指估算現在的時間,當小拇指也彎了下來,猩紅的瞳仁驟然縮緊。
那件事好像就是發生在今天!!
安定處心積慮準備了那麽多,不惜将自己囚禁起來,為的就是這一天!!
不行,必須要阻止他!!
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山姥切,只從安定的言語中确定他已經來到這裏,目前擔心的就是對方有沒有察覺到安定做的這些,能不能及時組織他?!
手掌慢慢收力,因為囚禁而無法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陷進肉裏,片刻就劃破掌心皮膚,一滴殷紅血珠順着指縫滴了下來,在昏暗中化作一聲輕響。
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的清光擡起頭,目光直視不遠處被束縛在牆上的本體,無論山姥切能不能阻止安定,他都必須出去看看!
“安定絕對是故意的,放這麽遠!”
清光咬着牙,探出一側肩膀努力伸長手臂去夠牆上的本體,可無論他怎麽使勁,在空中亂抓的手指距離還是差了那麽一截。
這已經是最大限制了,由于太過用力,肋骨與皮膚都被壓迫的一陣陣生疼。
指尖按壓着生疼的位置,隔着皮肉很清晰的摸到底下那層堅硬的骨頭,眸光一垂,盯着手指按壓的位置,喃喃:“只有最後這麽一個辦法了嗎?”
過了幾秒鐘,靜谧的環境被“咔嚓”一聲打破,接着伴随而來的就是一陣急促的抽氣聲,以及喉間壓抑的痛苦呻。吟。
剛剛還繃直線條的手臂此時劇烈顫抖着,似乎無法保持先前的冷靜,久未見天日而發白的臉色挂上大大小小的汗珠,僅有的一絲血色在那一聲脆響中徹底消失。
好在這番努力沒有白費,哆哆嗦嗦的手指終于勾到那柄打刀,屬于自己的氣息又一次回到身邊。
不過只撐了一秒,挺立的人影就跪倒在地,跟着出了一層熱汗的手掌虛虛觸摸着胸口塌陷的一處,扯到嘴角淡淡一笑:“主公,好像又要讓你費心了。”
顧不得休養,拿到本體後清光就撕扯下上面的符紙,蠻力破開了這層關押他許久的牢籠。
出了門,清涼的空氣一陣接一陣灌入身體,剛被忽視一秒鑽心的疼痛又翻湧起來,額上的汗珠已經徹底浸濕前額的碎發,一捋一捋貼着皮膚。
随意用手背抹開汗珠,清光左右張望努力分辨自己身在何處,好像在一處偏僻的小院裏,耳邊是更為嘈亂的聲音,比剛才還要清晰,似乎就隔着一堵牆。
如果是在以前,清光輕輕松松就能跳上圍牆去探查,可剛剛受過大傷,現在稍一牽扯,那鈍痛便密密麻麻席卷整個身軀,疼得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要是還想保留最後的戰力,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小幅度動作前進,争取在傷勢和情況未惡化前抵達戰場。
這場騷動很大,火勢在夜風的催動下蔓延的迅速,不到片刻,白天還溫馨的城區徹底被火光籠罩,人們四處逃散,努力尋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庇護。
跑步聲、驚呼聲、指揮聲在一瞬間交錯一起,争先恐後的湧入耳朵擠壓耳蝸。
清光眯了眯眼睛,人影交錯讓他一時辨別不出自己要去的方向,只能看到那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龐閃過眼前。
他們只顧着逃命,即便眼前出現一個打扮怪異的陌生人也無暇駐足,紛紛朝着安全地方跑去。
逆着人。流而行,清光照着記憶裏的地圖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池田屋附近,借着周圍火光清晰地看到二樓處幾個扭打一起的身影。
影子忽大忽小,難以辨認都是誰和誰,在看到兩個都拿着刀的人,清光一下子想到了大和守和山姥切。
這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他們兩個的身影,山姥切還不好說,有可能去救助這些居民也說不定,只有大和守是能确定的,他一直都在為了這件事而謀劃。
他一定在池田屋裏!
這般想着,清光握緊本體想一口氣沖進去時,二樓的身影又發生變化,一人抓着另一人的衣肩朝着窗戶猛沖而去,似乎是要把那人帶出來。
嘩啦一聲,糊着紙層的木制拉窗就被蠻力撞開,碎掉的紙屑和木屑洋洋灑灑落了下來,又被風吹得偏離軌道。
咚咚兩聲悶響,那兩個身影齊刷刷滾落在地,一藍一白的身影在紅光中尤為的醒目,不用特地去看何種面容,清光就能認出兩人是誰。
“安定!山姥切!”
“!!”
兩人身軀一震,滿眼的難以置信扭過頭去看聲音所在的方向,漫天火光中那一道半紅半黑的身影摻雜其中,似乎要與之融合一起。
“清光?!”
“加州!”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跑出來,明明還差一點就可以了!!”
大和守捂着胸口,手拄着本體支撐自己站起來,昔日純淨如天空的眼眸此時布滿血絲,陰狠的發怒着,同時又為清光這一舉動背叛自己而感到痛心不忍。
相比他的憤怒,同樣受了輕傷的山姥切一眼就看到清光的身體上的不對勁,微微蹙眉問道:“你沒事吧?”
清光搖搖頭,不知道是在回答大和守還是山姥切,亦或者同時回答兩人。
昔日手足情深的同伴此時站在自己的對面,這種仿佛被背叛一般的心痛壓迫着胸腔,将剛才受到的那陣傷勢又狠狠激發出來。
單薄的身軀晃了晃,踉跄地往前走了兩步,眼底抽動,柔聲勸道:“放棄吧,安定,這樣做沒用的。”
“不做怎麽知道沒用!!”
“我明明就差一點了,你們為什麽都要阻止我?!”
藍色羽織被夜風吹起,束縛于額上的白布也跟着晃動,往日平和的大和守像是變了一個人般猶如從煉獄裏闖出的惡鬼,兇狠地瞪着眼前一切。
“因為沒用啊!!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如果真的可以這麽輕松改變過去,還要我們這些付喪神做什麽?!你難道忘記自己的使命,忘記了本丸的大家,忘了主公嗎?!”
“你到底還想不想和我們,和主公一起待在本丸看慶典的最後一場煙火?!”
“我當然是想的,正因為想才會這麽做!!”大和守聲嘶力竭地反駁着,他不明白一起生活了這麽久的同伴為什麽一點也不能理解他。
“難道你們不想改變過去嗎?!”
他不相信他們沒有這樣的想法,那為什麽不選擇嘗試一下,萬一就成功了呢?!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跟我們一直以來殲滅的時間溯行軍有什麽區別?”
山姥切冷冷開口,眼底對同伴最後的一絲情感也在剛才那句質問蕩然無存,如果大和守執意如此,那只能按照敵人來面對了。
“如果此時上面檢測到歷史要被改變,你是想主公親自下達命令殲滅你嗎?你真的能夠這麽殘忍的讓主公做這個決定嗎?!”
“主公……主公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他說不定也會同意的,他是那樣善解人意,他一定會同意的!!”
“安定,你、真的沒救了。”
一滴清淚順着眼尾滑落,顫抖的手指終究握住了刀柄,一道白光閃現,鋒利的刀刃便從刀鞘中脫離出來。
大和守難以置信清光真的會對自己拔刀,沙啞的聲音顫了顫:“你們、真的要與我為敵?”
“是你才對。”
“……”
“清光!大和守!山姥切!終于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