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一離開屋子,藥研最先跳……

第27章 重要之物 一離開屋子,藥研最先跳……

一離開屋子, 藥研最先跳上屋頂,站在整片區域的最高點,紫色眼眸略微向下将整個寺廟的周圍盡收眼底。

視線掃向後山法向, 盯着那邊鬼鬼祟祟幾個身影眯了眯眼睛。

渾濁的氣息跟在森林裏的氣息一模一樣,但數量未免太多了些,按照田沼的說法應該就一個人才對?

如果藥研早幾分鐘顯現, 就能發現後山上聚集的那些妖怪其實是貓咪老師和中級他們。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飛奔過去一探究竟,就看到一個佝偻的身影在另一側庭院畏畏縮縮, 手裏還拿着什麽尖銳物品, 在陽光下閃着寒光。

心裏一衡量, 藥研當即往側邊庭院飛奔而去。他身體輕盈,在屋頂上跑動不僅沒發出聲響, 還速度極快, 沒幾秒就已經抵達庭院屋頂, 蹲着壓低身子往下看。

“可惡的人類……”

“竟然把……”

“還回來,給我還……”

斷斷續續的聲音夾雜着咒罵聲, 聽不清具體在說什麽, 只能感受到周身散發出來的怨念極重。

這側庭院離夏目所在的住宅庭院還有些距離,藥研不擔心這身影會突襲過去, 也就沒着急現身,繼續趴在屋頂偵查。

那個身影披着一件黑灰色鬥篷, 光從外觀看分不清底下是人是妖, 更別說長相如何。就見那個身影小步往前, 藏着鬥篷底下的手不知道在做什麽。

藥研稍稍探頭去看他底下的動作, 想看看剛剛閃着寒光的是什麽東西。

下一秒,就看到那只幹瘦如枯枝的手拿着一塊尖銳的石頭高高舉起,尖銳的邊角在陽光下折射着光芒, 藥研的眼睛微微眯起,手上不禁握上自己的本體。

鋒利的刀刃緩緩沖出刀鞘,隐藏的寒芒頓時乍現,帶着一絲從戰場上殘存下來的怨氣,在陽光下低低嘶吼。

藥研蹙眉,回眸瞥一眼自己的本體,以前出陣的時候似乎沒有這樣的異響,怎麽顯現在大将身邊就有這怪聲,要是被發現了……

藥研不敢細想,那張溫潤的展顏微笑的臉龐在聽到這怨氣的嘶吼會露出多麽害怕的神色,說不定還會從此厭惡他們,遠離他們。

眉心處傳來一陣鈍疼,微蹙的眉宇皺的更厲害了。

還是盡量不要被大将發現了,不過這家夥是想砸什麽東西嗎?但眼前也沒有什麽結界。

佝偻的鬥篷人高舉石頭,作勢狠狠往下一砸,明明眼前空無一物,卻在他手臂落下的瞬間發出一聲悶響,好像真砸在什麽牆體上。

藥研沒去研究這其中的緣由,在鬥篷人舉起石頭時就攢勁往下一躍,果斷抽出本體劃破那身黑灰的鬥篷。

嘶啦一聲,那塊破舊的鬥篷被一分為二,輕飄飄落在地上,露出那人半截身體。感受到身後的襲擊,鬥篷人一驚連忙轉身想要攻擊回去,手臂還沒有所動作,一片冰涼就抵在他的脖子。

鋒利的刀刃飄散着一絲黑氣,充滿怨念的咆哮擦着耳邊劃過,站立的兩條腿頓時被下得一哆嗦。

“再動,就刺穿你!”

“噫!饒、饒我一命……”

嘶啞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響起,藥研這才站直身體看向鬥篷人。是妖怪無疑了,脖子粗厚短小,那個長長的腦袋與其說放在脖子上不如說挂在脖子前,難怪從背影看上去會那麽佝偻。

相比脖子的粗厚,身體要單薄一些,四肢也格外的纖細,似乎只要輕輕一掰就能弄折。

“你在這做什麽?”藥研詢問。

如果是在出陣,他根本不會想要問對方緣由,直接一刀将人刺穿了事。可惜這妖怪不是時間溯行軍,一刀解決了也沒法為屋裏那兩人解釋理由。

少年溫煦的笑容還停留在腦海裏,他不想讓這副笑容蒙上一層煩惱。

“我、我在拿、拿回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

“這寺廟的和尚偷走了我的寶物!它對我很重要,我要把它拿回來!!”

言語激烈,夾着濃濃的怨恨,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和尚吞入腹中一樣。

藥研沒有立刻做出回應,眼睫一顫,在心中推測着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他沒見過和尚,單從與田沼的相處來看,也感覺不到對方的邪念,是和大将一樣純真的人類,不應該會做出事情。

而能培養這樣品行的人,那個和尚應該也是好人才對。

要不帶回去問問?

想法一出,藥研的視線就在四周尋找,想找一個能捆綁鬥篷妖怪的繩索。

“你是什麽人?”

“為、為什麽要維護這座寺廟?!”

“與你無關。”藥研冷冷一瞥。

冰涼的眼神,與那張稚嫩的臉龐反差極大,根本沒有外表上那麽童真,反而更像是在戰場上厮殺的鬼神。

“噫!”鬥篷妖怪沒忍住發出一聲凄厲的聲音,幹瘦的身體抖的更厲害了。

見他老實下來,藥研收回視線,依舊保持着手臂上的姿勢,腳尖一挑将那塊殘缺的布料挑了上來,左手一抓,又撕扯兩半。

看着自己的衣服被蠻力撕扯,鬥篷妖怪眼皮狂跳,下一秒就看到自己那快被撕碎的衣服纏繞在自己身上。

“你你、這是在做什麽?!”

“把你押回去拷問。”

“什麽?!”

“再叫等下把你嘴封起來。”

“你這殘忍的鬼神!!會遭天譴的!!”

“哈?”

藥研無語地瞟了他一眼,手上動作沒停,從布料的邊角撕下一塊,揉吧揉吧就塞進對方嘴裏。

頃刻間,耳畔一陣清淨。

綁好鬥篷妖怪,藥研微微擡起頭,看向後山的方向,決定等解決這個妖怪再去後山看看情況。

“大将,我抓到那妖怪了。”

夏目等人還在屋裏坐着閑聊,在聽到數珠丸的講述,心裏也猶豫要不要再召喚青江出來,可召喚出來又要說些什麽呢?

不可能一見面就問人家心裏在困惑什麽,那樣體貼的人應該會把自己的心思藏的極好,貿然這樣問只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想着,就聽到藥研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心裏一激動,擡眸就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牽着一個五花大綁的妖怪走了過來。

“藥研!!”

“這、這是?!”

“我出去的時候發現這妖怪在另一邊庭院鬼鬼祟祟,嘴裏還在罵着什麽,應該田沼之前感受到的妖怪。”藥研簡略地概述事情始末,“于是就把他綁過來問個清楚。”

“唔唔唔……”

“安靜點!”

藥研眼尾一瞥,鬥篷妖怪抖了抖,又噤聲下來。

下一秒,他就看到這個恐怖如鬼神的家夥對着屋裏的人類露出無害的表情。

“大将,我發現他的時候他還在打砸寺廟。”

“!!!”

鬥篷妖怪心中哀嚎,他根本碰不到寺廟,一直被結界擋着,這小孩怎麽随意誣陷啊啊!!

“你說什麽?!”作為居住在寺廟裏的田沼立馬就吓起身,他看不到綁在藥研身邊的鬥篷妖怪,只聽到這一句就恨不得立馬去庭院看看有沒有出現什麽破損。

“不過這寺廟似乎有結界護着,他的攻擊沒起到效果,田沼你可以安心。”

“這樣啊……幸好。”田沼頓時松了一口氣,盯着他身邊的空氣眯眼瞧了瞧,只能勉強看到一團黑乎乎的影子。

“不過他為什麽要打砸寺廟?難道是對我父親的淨化心存怨恨嗎?”

“似乎不是,這妖怪說你父親偷了他很珍重的寶物。”

“偷了珍重的寶物?!”

這下夏目也坐不住了,他也是見過田沼的父親,是個很好心的人,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他下意識維護道:“怎麽可能?是不是他自己不小心遺失了?”

這樣的事情他之前也經歷過,那妖怪污蔑玲子外婆偷了她的東西,實際上是她霸占小女孩的人偶不說,還不認自己撿到的人偶。

“唔唔唔……”

才沒有,就是被偷走的!

鬥篷妖怪極力地想要争辯,奈何嘴上的布料沒有被拿開,只能聽到吚吚嗚嗚的聲音。

藥研:“啧!”

“噫!”這小孩真的太可怕了!

“不如先聽聽他怎麽說?”

沉默許久的數珠丸适時地開口,他微微擡起頭面向藥研,示意對方拿開妖怪嘴裏的束縛,左右他們都在這裏,這妖怪真做出什麽不好的舉動,他們也能制止。

溫和的聲音很快安撫兩人內心的急躁,站立的夏目和田沼不由得又坐了回去,像極了被家長教導的小朋友。

“說、說的也是。”

藥研聳肩,伸手取下鬥篷妖怪嘴裏的布料,又低聲警告:“最好不要讓我聽見你對大将有任何言語上的不滿。”

“嗯嗯,我會好好說話的。”

一直飽受折磨的鬥篷妖怪立馬老實下來,講述自己東西被偷的經過。

“其實那個寶物是我的摯友遺留給我的,曾經我們約好結伴去游歷大山湖海,見識一下這世界上的美景。可惜我們還沒開始旅行,他就不在了,所以我就想着帶着他的東西一起出發,也算是結伴游歷,他看不到的景色由我來代為欣賞。”

“前些天在經過這片森林的時候,一時迷了路不慎丢了他的東西,我找了好一陣子就看到那個和尚将其撿走了,我在身後呼喊他希望他能還回來,但是他根本不聽我的祈求,拿走了我的寶物就離開了森林住進這個寺廟裏。”

身為妖怪的他無法靠近和尚,也無法從他手中奪回好友的遺物,只能跟在身後嘶聲裂肺地哀求。可那和尚充耳不聞,将他的寶物偷走還放在殿堂裏設下結界,他根本無法拿回來。

“人類果然是卑劣的,一看到寶物就暴露本性唔唔……”

鬥篷妖怪還想再咒罵兩句,嘴一張還沒說話,那塊熟悉的布料又回到他的嘴裏。

低眸一瞧,就對視少年的眼神,幽深的眼眸充斥着強烈的不滿,似乎在說不是警告你要好好說話的嗎?

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夏目表情怪異,先被鬥篷妖怪的控訴驚到,又看到藥研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說哪件事為好。

他側過頭看向好友,田沼看不見鬥篷妖怪,也聽不到他的聲音,眼神迷茫地盯着藥研身邊,又轉過來看向他。

這一看,兩人的視線就交彙在一起。

“夏目,那個妖怪說了什麽嗎?”

夏目感嘆他幸好沒見到藥研做的那一幕,想了想,開口道:“你父親之前是不是在森林撿到什麽東西?”

“撿東西?嗯……”被突然這麽一提,田沼不禁開始回想這斷時間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的物件。

思索了片刻,一個模糊的物件在記憶裏逐漸浮現。

“好像是一個木雕,說是在森林撿到的,想着可能會是什麽人不小心落下的,就帶回寺廟裏放着,也轉告過來往香客,但似乎都沒有人認領。”

“所以那是這個妖怪的東西嗎?”

“嗯,是他朋友遺留下來的。”

“那我馬上去拿過來。”沒聽到妖怪的控訴,田沼心情沒有夏目那樣複雜,只想趕緊把東西拿過來物歸原主。

夏目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內心有些複雜,這種遺失重要東西的感受,他能理解,他時常也因為有妖怪想搶走友人帳而擔憂。

但在這件事上,鬥篷妖怪和田沼父親都沒有錯,雙方都是極為善良的人,前者懷揣着好友的挂念在知道東西被放入寺廟也沒有攻擊田沼,後者心慈仁厚,對于一切事物都是公平,沒有對妖怪有半分偏頗。

只是雙方無法觸碰才有了這樣的誤會。

人與妖是不互通的,共處一個世界,卻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隔絕雙方。如果一開始就能将事情解釋清楚估計也沒有後面這些事情了,但這樣的話,人類的世界還會和平嗎?

他不知道。

從小就能看到妖怪的他只覺得自己是不幸的,為什麽偏偏只有他能見到妖怪,為什麽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話,如果大家也能看見的話自己就不會一直身處絕望。

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會這樣想了,妖怪不全都是好的,那些兇殘的一面如果出現塔子阿姨面前的話,他只會慶幸塔子阿姨他們幸好看不見。

“鬥篷妖怪,田沼父親沒有要偷走你珍貴的寶物,他只是聽不到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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