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蕭逸寒和楚小娴對彼此毫無感情可言,所以那樣冷冰冰的蕭逸寒從來傷不到楚小娴。
可是今天不一樣了,楚小娴強忍着心裏的那一份由愛而衍生的痛意,學着蕭逸寒的語氣,淡然發問:“可是為什麽,你之前不是說不會開除他麽?”
如若是之前,蕭逸寒或許不會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奇怪的,因為楚小娴從來都是一個有些猶豫,性子又比較善良的人,可是此刻,蕭逸寒在聽到楚小娴的這番話之後,腦海裏浮現的全部是那一天在餐廳裏相遇的畫面,她和溫言希秦飛兩個人共坐一桌。
到最後楚小娴甚至和溫言希有說有笑地一起離開。
“開除一個人是我的權利。”憤怒,嫉妒,怨恨有時候會使得人們的情緒波動起伏劇烈,向來冷靜自持的蕭逸寒在很早以前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情緒左右,然後說出一些特別傷人的事情,“而且溫言希很有可能是潛入蕭氏的商業間諜。”
瞧瞧,蕭逸寒都說了什麽,他就是要擠兌一個人也沒必要編造這麽莫須有的罪名吧。
楚小娴簡直都被氣得說不出話了,她瞪了蕭逸寒一眼,只覺得他說的有些過分,“蕭逸寒,你要是不喜歡溫言希那個人你可以明說,可是随意污蔑一個人這樣不太好吧?
據我所知,溫言希和我和秦飛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在畢業之後溫言希就開始從事珠寶設計這一個行業了,商業間諜,你覺得一個他那麽熟練的珠寶設計師哪來的空去學做什麽商業間諜!”
好極了,這回不僅出現了溫言希,甚至于連秦飛都被扯出來了,蕭逸寒怒極反笑,他淡漠地看着眼前的楚小娴,一時竟是不知該說什麽,“同一個學校畢業?所以那天餐廳裏聚會其實是校友聯誼?”
楚小娴懵了好一陣才知道蕭逸寒說的是什麽意思,她猛地擡頭,有些不可思議,“你派人跟蹤我?”
當猜疑開始,一段關系便會産生裂痕。最終的最終,這一場莫名其妙的争吵以楚小娴摔門而去作為結尾。
當房間變得空蕩蕩的時候,蕭逸寒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蠢的錯誤,且不說溫言希現在能不能被定性都還是個未知數,而他竟然因為這個未知數和他的女朋友吵了起來,而且最最要命的時候他在關鍵點都沒有解釋。
楚小娴在下了電梯之後,心裏俨然是憋着一團火,不想帶着這一身氣就開始工作的楚小娴只好在辦公室外的這一條走廊瞎晃,可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楚小娴卻見到了不遠處在打電話的溫言希。
只是溫言希的動作看起來很奇怪,憑借着好奇心,楚小娴走近了幾步,然後她便見着溫言希的右手,也就是前幾天不小心被開水燙到的地方,此刻還是紅腫一片。
“你的手被燙傷了?”
楚小娴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抓住了溫言希在空氣中比劃的右手,然後仔仔細細地要把溫言希手上的傷口看個仔細。
正在通話中的溫言希被楚小娴這個動作吓了一跳,在意識到眼前的人是楚小娴之後,他報之以微笑,然後繼續打電話。
追下樓來的蕭逸寒趕巧看見了這一幕。在靠窗的地方,日光将兩個人暈染鋪成兩個剪影形狀,可是即便看不清容貌,蕭逸寒還是能夠一眼看出來那個人就是楚小娴。另外一個,蕭逸寒不必猜也能知道。
身為男朋友,蕭逸寒勢必不能容忍楚小娴對着其他的男人獻殷勤,于是乎,當一聲響徹整棟樓的“楚小娴”在走廊裏炸起的時候,辦公室裏的人的目光齊刷刷就往外瞥。
楚小娴在看見蕭逸寒的目光之後,下意識就甩開了溫言希的手,但是下一秒感性的楚小娴戰勝了理性的楚小娴,她當着蕭逸寒的面,微微側身面向了溫言希。
此時此刻,溫言希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在挂了電話之後,溫言希開始正視此刻的情景。
“我的抽屜裏似乎有燙傷的藥膏,我去給你找出來,你記得傷口是不能碰水的,上藥了的話,大概半個多月傷口就會痊愈。”
說完,楚小娴笑盈盈地朝着溫言希示意,而後走進了辦公室裏。蕭逸寒從來沒有這麽丢臉過,他冷笑着,在轉角的地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極度陰郁而陰鸷的氣息。楚小娴無來由地打了個顫,那一瞬間她後悔了。
其實她不該氣蕭逸寒的,其實她很像上前告訴蕭逸寒,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之所以會看他的傷口,只是因為他的傷是我造成的。可是她沒有,她朝着蕭逸寒回應了一個冷漠而疏離的微笑,而後硬着頭皮進了門。
鈍鈍的一聲轟然聲裏,蕭逸寒雙拳緊握,随即左手用盡全力砸在了他身邊的那一堵白牆上。
“楚小娴!”
腳步終于忍不住要開始動起來了,可是等到楚小娴回身的時候,轉角的地方早已經沒有人在,唯獨留下那一堵白牆上斑駁零星的血跡。
楚小娴終于怕了,似乎這一次蕭逸寒真的真的生氣了。她開始拔腿就跑,當電梯在二十一層停下開門的時候,她小跑着去找秦特助。
“總裁剛剛不是下樓去找楚小姐你了麽,他沒回來啊!”
“沒回來?”
楚小娴迷茫了不足半秒,她迅速朝着負一層的位置去,可是此刻那個熟稔的車位上根本就沒有那一輛楚小娴能夠将車牌號倒背如流的豪車。
電話,短信,所有的通訊工具在另一方不願意傳達信號的時候其實就只是一個擺設。楚小娴給自己請了下午的假,然後打車回家。只要道歉,說清楚就好了。不管怎麽樣,蕭逸寒最後肯定都會回家的不是麽。
蕭逸寒起初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的那一陣怒火從何而來,可是在看見剛剛那一幕之後,他倏然醒悟。患得患失會使得人失去安全感,素來對安全感嗤之以鼻的蕭逸寒終于開始明白為什麽有的人究其一生都在通過別人找尋安全感了。因為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只有別人才能給得了。
蕭逸寒無法忍受楚小娴有一天離他而去,他煎熬了五年,他已經受不起再一個五年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