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裏一片死寂,除了幾只蝙蝠偶爾拍打翅膀,都沒有別的聲音了。
涼生靜靜的坐在洞中,只覺得若是一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一陣風吹過,涼生不由打了個寒顫,只覺渾身冰冷,寒意蝕骨,身下稻草的潮氣透過衣服一直送過來,黏黏膩膩的。
時間慢慢過去,涼生覺得這安靜真是令人窒息。她從包袱裏取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身體卻依然顫抖,真是冷得徹骨。
“沙沙”,不知道是誰的衣裙拖地,發出了沙沙聲。涼生一驚,是誰?是誰?妖怪?
黑暗的洞穴之中,周圍是一片出奇的沉默,似乎黑暗中有什麽注視着涼生的身影,涼生的眼神慢慢變得清亮起來,凝視着前方那片黑暗。
在昏暗的洞中,只看得見一團模模糊糊的白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從包袱裏拿出一只蠟燭,點燃後輕輕豎立在腳邊,然後大着膽子蹑手蹑腳的摸了過去,冷不丁猛地撲在了那團白色的影子,努力揮舞着拳頭:“臭妖怪!打死你!”
一拳頭打下去,卻感覺打在一團柔軟的棉花上,身下的生物也開始哼唧哼唧的呻吟起來。涼生在燭火的照耀下,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向身下,卻不盡驚嘆:“好美!”
涼生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白狐,這白狐身上發着淡淡的白色幽光,一身純白的白色毛皮不含一絲纖塵和雜質,平滑的絨毛如絲綢般柔順,黑色的眼眸晶亮晶亮,更不可思議的是,身後居然有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白狐見涼生放開了它,知道涼生沒有惡意。一下子蜷縮起來,吱吱的叫起來,望向涼生,示意她看向自己。
涼生順着白狐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白狐的腿上竟然血跡斑斑!它的後肢上,拖着一個厚重巨大的捕獸夾!捕獸夾下是一個不小的傷口,正在潺潺的流着鮮血,看來受傷頗為嚴重。
涼生趕緊從袖子上撕下一塊布條,從包裹裏拿出一瓶藥匆匆給白狐包紮起來:“原來是只小狐貍呀,傷的很疼吧?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呢,幸好小昭有給我帶金創膏,這藥啊,塗在傷口上,好的可快了呢。”
白狐疼的龇龇牙,冷不丁一下子鑽進涼生懷裏,可憐兮兮的嗚嗚直叫。
涼生怔了怔,抱緊了小白狐,輕輕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耳朵輕聲細語的安慰道:“別怕,已經包紮完了,沒事了。”
小白狐仿佛聽懂了一般,輕輕點點頭,在涼生的溫暖的懷裏蹭着,然後沉沉睡去。
涼生脫下外衣,蓋在睡得正酣的小狐貍上,不一會兒,也一陣困乏襲來,漸漸睡去。
待到再醒來,懷裏的小狐貍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天空“轟隆轟隆”,涼生沿着昏昏沉沉的光線走到了洞口,昏昏沉沉的天,細雨漫天,眼前的風景都蒙上了一層簾幕,叫人看得不真切。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硬生生的把本已被烏雲撕碎的天空劈成了兩半,眼裏的亮光還沒閃過,緊接着就是轟隆的一聲雷響,收回目光,就看見被曬得冒煙的地面被豆大的雨點打的塵土飛揚。
“糟了糟了,小狐貍還受着傷!若是淋了雨傷口惡化就不好了!”涼生惦念着那只可愛的小狐貍,急急的跑出洞中尋找小狐貍。
天空烏雲密布,雷聲灌耳,大雨傾盆。大雨毫不留情的拍打着涼生細瘦的身子,涼生雙手環在嘴邊:“小狐貍!小狐貍!你在哪裏!”
雨越下越大,涼生狼狽的奔跑在雨中,大雨淋濕了她的頭發,重重的發絲和濕透的衣服貼在她身上,黏黏的。
一片片水花濺起,涼生拖着無力的瑟瑟發抖的身子慢慢走回山洞。
一個白色的身影焦急不安的在洞口等待,翹首盼望,看到涼生歸來,小狐貍立刻迎了上去:“吱吱!”
涼生立刻眼前一亮,急急的奔了過去,一把抱住小狐貍,緊緊地:“你跑到哪裏去了,讓我好找!你還有傷,惡化了怎麽辦!”
小狐貍仿佛知錯一般,低下頭,身子瑟瑟發抖,涼生不忍,急忙抱起它進洞:“傷口着了風就不好了。”
她細心的解開小狐貍後肢上的布條,換上新藥,捏着小狐貍兩只毛茸茸的小耳朵滿心歡喜:“傷口好多了。”
忽然她眼前一暗,頭昏昏沉沉,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涼生聞到了一陣撲鼻的香氣,空氣中飄蕩着食物特有的香味和着山洞裏泥土樸實的味道。
一陣微風輕拂過她的臉龐,帶有清新的淡淡芳香。有人在照顧自己嗎?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