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石對那“窮神”和“掃把星”,可是充滿了無限的鄙視和讨厭啊……
話說回來,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人會歡迎這兩位神仙。
李松石想法與衆無異,自然是恨不得将那神仙趕走的。這紀念昔居然說,這兩位神仙,比財神爺還重要?
真是奶奶可忍,爺爺不可忍啊……
李松石揮揮手,道:“把他們辇走吧,我沒興趣見他們。”
“不要……”紀念昔忙勸阻道:“石叔叔,這兩位神仙,可是有大用呢。”
哦……大用?
李松石道:“我怎麽想不出來,這兩位神仙,有什麽大用呢?”
這樣的神靈,三千大千世界中,可沒啥信徒啊。
就算是地獄,深淵,哪怕是魔鬼,惡魔,撒旦……這種種邪惡的生命體,相信也不會喜歡窮神跟黴神這兩位神靈。
因為,這兩個神靈的能力……嗯,如果打個比方,那個是“無視敵我全屏嘲諷超級地圖攻擊兵器”。
不管是正義份子,還是邪惡份子,碰上了這兩個家夥,準得倒黴。
那三千大千世界當中,他們估計是沒啥信徒的,而進入那虛拟世界,估計也不會有玩家信奉他們。如此,這兩位神靈,要來何用?
紀念昔卻是笑咪咪地說出了一番話……她拉着李松石的袖子,不斷地晃着,道:“石叔叔,在《羊的世界》裏加上窮神和黴神也不錯啊。我們可以加多一點設定,凡是不信任窮神和黴神的玩家,每人每年平均有兩天随意受到兩位神靈當中的任何一位的詛咒……要麽是掉錢,要麽是倒大黴,除非給兩位神靈供奉香火,完成一兩個解除黴運和窮運的任務,否則,這詛咒就會一直伴身……這多有趣啊……”
有……有趣?!!!
這也叫有趣嗎?
李松石一陣暴汗,他覺得,這個主意,怎麽那麽惡毒呢?
紀念昔又道:“而且,有句話叫做,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又有句話,叫做一樣米養百樣人。那人間世界裏的人心,比三千大千世界中任何一個世界的人心都要複雜,都要顯惡。所以,如果窮神和黴神,真能賜給玩家神術,我相信,還真有玩家會信奉這些神靈呢。
“比方說,信奉窮神的,可以給人下詛咒,讓那人好長一段時間,出售的貨物價格只得一半,買東西要多花一份的錢,而常走路會經常不小心掉東西……而這些人損失掉的錢,就是我們系統能得到……
“而信奉黴神的,也可以給人下詛咒,讓人走路摔倒進陰溝,吃飯不小心噎死,喝涼水塞牙縫,打哈欠下巴脫臼,跟女朋友約會不小心大小便失禁外加放屁……”
紀念昔說着,不論是李松石,還是周圍一大堆花仙子,全都是頭冒冷汗,用着極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這個小家夥……這樣的招數,也未免太毒了點吧?
吃飯被噎,喝涼水塞牙縫……這也就罷了,畢竟是虛拟游戲,玩家挂掉之後,還能重生。
可是,跟女朋友約會時,還大小便失禁外加放屁……啧啧,可以肯定,那個玩家非得羞愧到删號不可。
若是現實中的朋友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他以後,也就不用再混了。
毒啊……
毒啊……
實在是太狠……太毒了。
雖然這紀念昔才沒幾歲大,但從她身上,李松石終于體會到了一句話,知道了為什麽會有人說“最毒婦人心了”……就是因為世界上存在着這麽極品的女子,才會讓廣大善良美好的女性同胞人,蒙受了不白之冤……
李松石暗暗搖頭,喟嘆道:“這……不大好吧?”
“有什麽不好呢?我從一本書上曾看過一段話,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虛拟世界裏,玩家相互間的争鬥也不少。肯定有人經常是勝利者,也有人是被欺負得慘了,想報仇。但是,卻不是任何人,都會因為心裏的仇恨,而讓自己更加虔誠地信仰那些神靈,從而獲得力量的。這個時侯,窮神和掃把星,不就有用了嗎?”
紀念昔說着,小手連指再畫地比劃着:“試想想哦,如果有人一直被人欺負,但是,卻是一開始就信錯了虛拟神靈,獲得不了強大的力量。這個時侯,如果可以随便信仰一下那窮神和黴神,就可以報仇。那他們會不會去信奉窮神和黴神?我覺得,應該是會的……”
嗯,的确啊,人類的報複心,仇恨心,是很強烈的,猶其是某些人……
如果信奉一下窮神和黴神,就可以通過這神力,讓自己的對手倒大黴。
試想想,某個幾近天下無敵的對手,怎麽打,都打敗不了對方。結果,信奉了黴神,讓那家夥倒大黴,一不小心,殺BOSS殺怪時,只差最後一擊就要成功時,那腳下輕輕一絆……說不定就挂了。
那是何等的爽快,何等的大快人心啊。
如此,會有玩家不信奉那黴神嗎?
李松石也覺得,應該是有玩家會信奉的。
只是……這感覺,怎麽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李松石正考慮着,那紀念昔以為他是有點動心了,就道:“石叔叔,你想想看呀,人類心底産生某種執念,就會有願力産生。所以,那仇恨,也會是一種執念,也可以轉化為非常龐大的願力,浪費了,多可惜呀。”
李松石微微搖頭:“我是在想,如果真的讓這窮神和黴神入駐那虛拟世界,每個玩家一受了委屈就信奉這兩位虛拟神靈,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亂了好啊,亂了更能産生更多的信仰之力……”紀念昔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讓衆人很是無語。
她又道:“而且,我覺得,虛拟世界裏,想要從玩家身上得到盡量多的信仰之力,就要每個方面的虛拟神職都要出現。所以,那代表着仇恨和報複力量的仇恨之神,報複之神之類的神職,也是要出現才好的。可是,這兩位神靈,不一定讓玩家很快能擁有報仇的力量,就不能讓玩家的信仰之力快速增長,那倒不如用窮神和黴神這兩位神靈,來代替那西方世界的報複之神,仇恨之神更好一點呢……”
李松石摸着下巴沉吟,紀念昔又道:“還有哦,為了防止信仰流失,我們還可以定下了規則,凡是信奉窮神和掃把星黴神的玩家,一旦不再信奉這兩位神靈,那麽他們以前用窮神的神術,和黴神的神術,做過的壞事,三倍返還到他身上,讓他一一品嘗之後,就可以脫離信仰了。
“否則,每天,就必須用窮神的詛咒,還有黴神的詛咒,去陷害別的玩家,如此取悅那兩位虛拟神力,獲得力量的增長。
“同時,我們又可以讓其它的虛拟神靈,産生出抵抗其它虛拟神靈的神力,讓那些受到詛咒的玩家,必須要虔誠祈禱,獲得神力返還,來消除詛咒。
“這樣一來,信奉窮神和黴神的玩家越多,受到詛咒的玩家就越多,而信奉其它虛拟神靈的玩家,信仰就越虔誠,我們得到的信仰之力,不就更多了嗎?”
紀念昔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李松石聽着,再次無語了。
不可否認,紀念昔的這個主意,是個非常不錯的主意……嗯,可以肯定的是,按照她的說法,肯定能增加信仰之力。
而且,神靈在這虛拟世界中所得到的信仰,李松石相信,是有少部份,是被系統所吸納的。再加上以後的利益談判之類,應該能拿到不少好處。
所以,倒是有采納的價值。
只是,看着紀念昔這表情,李松石怎麽覺得,越看越是不對勁呢?
這小家夥幹嘛那麽興奮的樣子呢?
嗯,古怪,實在是古怪啊……
李松石道:“我,考慮考慮吧。”
“哎,還考慮什麽,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嘛……石叔叔~~就讓那兩位神靈進虛拟世界裏試一試嘛,好不好?”
“不~~行!!!!”
李松石堅決地搖頭:“如果想要獲取大量的信仰,我以後讓虛拟神靈相互間發動神戰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這麽麻煩。你這麽熱心,該不是想從中搞什麽鬼吧?”
“哪有?!!”紀念昔嘟着小嘴,有點作賊心虛的樣子。
李松石搖搖頭,道:“那個什麽窮神和黴神,就讓他們先晾着去吧……”
頓了頓,又自取了桌上飯菜吃了起來,心裏卻是在想道:“老祖宗曾經說過,一陰一陽之謂道……有光明,就要有黑暗。或許,為了以後虛拟世界裏獲取信仰方便,為了方便那虛拟神靈發動神戰,我倒是應該設想一下,把這虛拟世界裏的神靈,分成兩大陣營了……
“有正面的神靈,比如那元始天尊,生命女神,觀世音菩薩,財神爺,月下老人,福神,壽星公……如果壽星公能讓玩家現實中的身體壽命變長,估計會有不少信徒……
“而負面的神靈,什麽黑暗之神,破壞之神,毀滅之神,貪婪,憎恨之類的種種神靈,都要引進一些。
“不過,正負兩方面的神靈實力不容易保持平衡。那,還可以搞一個第三方的神靈。像是那窮神,黴神之類的,不分敵我,隐藏在暗處,到處搗亂和稀泥……對了,那什麽幸運之神之類的,也弄進去。加上那些亂七八糟上不了臺面的神靈,都歸屬到第三方。那樣,虛拟世界裏的力量平衡,就基本搞定了。
“以後發動神戰,讓玩家不斷相互攻擊,那信仰之力,便是源源不絕而來……”
李松石暗自思索着,漸漸地,對那《羊的世界》的發展,有了個更明确的規劃。
如此,眨眼間,時光流逝,很快,就到了與觀世音菩薩約見的時間。
李松石早早地,以位面投影之術,将自己的分身,投影到落花村。
正值午夜,便是孤身一人,往亂葬崗行去。
漸至亂葬崗,天氣越見陰寒。
風,呼呼地吹着,在山間穿梭,發出陣陣如山鬼嗚咽一般的呼嘯之聲,令人聽得,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周圍漆黑一片,但是,在李松石眼中,卻是能将周圍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頭頂,不知何時,已被濃濃的烏雲給遮蓋住了,小片小片的雪花,緩緩從頭頂落下。
見此情形,李松石忍不住頓住了腳步……下雪了?!!!
非常稀罕呢。
這裏,可是華夏大地的西南行省,很不容易下雪。
起碼,李松石家住在省城裏,二十幾年,沒親眼看到過下雪。
而這山裏,聽說是氣侯常年濕暖,要往更偏的山裏,海拔更高的地方,才會有雪。
落花村有雪,也是罕見啊。
今年的天氣,有古怪。
李松石想着,便見天上的雪,越來越大了,漸漸變成鵝毛般的大雪。
但稀奇的是,卻是落在亂葬崗附近,這更是讓人感到詭異和恐怖。
不經意見,李松石竟有種想仰天高喝的沖天,來上那麽一首:“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飄飄年來到……”
呃……很适合唱《白毛女》的場景……
就在李松石歌興大發之際,天邊,隐隐出現一團白光。
白光如同幽靈,在山間晃動着,晃悠了幾轉,就來到李松石身邊,化作一位白衣素服的女子。
李松石見了,忍不住微微一怔。
而前,是個二十來歲的白衣女子。
相貌說漂亮也不是很漂亮,就是有種說不出的祥和氣息。一頭長發未經疏理,随意地灑落下來,頭上,卻是戴着一頂柳條編成的環。
兩手空空,赤足,如同山間的精靈,活潑靈動,又帶着一點令人不敢亵渎的威嚴,以近平易近人的祥和之氣。
這是……觀世音菩薩?!!
李松石大驚。
傳聞中,觀世音菩薩與人見面,總是一樣的裝束,那白色的紗衣,紗巾束發,手持玉淨瓶及回春柳的枝條……偶爾還會盤坐在蓮花座上,祥雲蓋頂。
所過處,遇刀山,刀山折,遇火海,火海枯,入地獄,地獄滅,見餓鬼,餓鬼飽,見修羅,修羅善,見畜牲,畜牲生大智……
這,才是菩薩的威儀,菩薩的風範。
但現在呢?現在這觀世音菩薩,怎的倒像是個剛起床未久,未理妝,未疏發的年輕女子似的?
據說,只有某個死臭毛猴子,才有幸見過觀世音菩薩這副模樣……就連那三只眼的馬王爺,所見的,所娶的,卻不過是觀世音菩薩的凡人化身,作不得準。
而面前的,卻是觀世音菩薩的真身,就實在讓人驚疑了。
那菩薩卻微微一笑,笑容慈祥溫和,仿佛瞬間化卻世間一切煩惱,為人間帶來平安與希望:“時辰剛好啊……”
說着,右手将頭上那柳條環摘下,遞了過來。
李松石一怔,正要說什麽,那觀世音菩薩,卻是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邊,微微噓了一聲,道:“神在聽,天在看……不可說,不可說……”
那神秘兮兮之中,帶着一點小俏皮的模樣,那李松石心神不禁微微一動,但很快,便低下頭來,暗道:“罪過罪過,菩薩莊嚴,不可心生亵渎,我這是怎麽了?”
正想着,那觀世音菩薩,卻是身形微微一晃,便化作一團靈光,遁入了山中。就如同山間的精靈,消失在山際。
看着手中剩下的柳條環,李松石微微怔了怔,失神了好一會。
那柳條環,還帶着淡淡的體溫,殘留着淡淡的荷葉清香,那是有別于洛清蕖妹妹不同的荷香,其間,還有一股清新的檀香氣……
聞着,不自覺,令人空餘惆悵。
“我這是怎麽了?”李松石暗自搖頭。
菩薩有大法随身,哪怕是地獄間最兇惡的修羅,遇上了,也是滿心善念,生不起絲毫渎意。
但李松石此時此心,卻是不敬了。那是菩薩的大法力,對他不起作用,還是……
微微搖頭,有些詫異,也有些古怪。
李松石将這柳條環收了起來,心道:“可惜了,本想跟觀世音菩薩多打聽些事,沒想到……”
還是先回去,看看這柳條有什麽古怪吧。
朝四周觀望,感應着。
發覺方圓近百裏內沒有礙眼的人物,他便破開空間門,直接将那柳條環丢入自己麽人小世界的混沌深處,以混沌之氣和周天星辰大陣锢住。
然後,粉碎化身,一縷意識,自然回歸到了私人小世界的真身中。
真身從位面投影大陣醒來,身形一晃,便進入混沌深處。
那柳條環被禁锢着,就算有什麽古怪,一時間也來得及做防備。
李松石就大膽地進入了周天星辰大陣中,右手食指朝那柳條一點。
剎那,柳條環化作無數點螢火蟲一般的星星點點,在四周環繞飛舞着,就瞬間投入李松石的額際,進入他泥丸宮中。
不過,他泥丸宮中的靈魂,卻憶是不死不滅之魂,所以,沒接觸到那些光點。
那些光點,就在裏面,化作了大量的信息圖片,與聲音。
恍惚間,李松石仿佛看到,面前浮現出寶相莊嚴的觀世音菩薩。
她裝束齊整,盤膝坐在蓮花臺上,全身散發着柔和聖潔而溫暖的光,有種淡淡的荷香與檀香氣息傳來。
她的聲音,柔和,堅定,而又直沁人心神,帶着一種莊嚴感,在四周環繞着,如同在親自與李松石說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