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26)

繼續看向林栖,“鮑啓岩殺了人,就躲進了樸師師的房間。樸師師恨蔣菲菲,即使她死了,她也要去劃破她的臉,以此洩恨。她不是用手抓破蔣菲菲的臉,同樣用的是卷筆刀的刀片。這一幕,林栖你應該有印象。你大概以為是你姐姐殺了人,想要給她脫罪,所以,她離開蔣菲菲的房間後,你立刻潛入,開始布置現場,制造戚玥行兇殺人的證據。起子上有戚玥的血跡,也有她的指紋。卷筆刀的刀片被你用起子裝回去,之後你用卷筆刀,把鉛筆卷成了碎片,扔進馬桶。你很細心,起子上沒有你的指紋,整個房間,都沒有留下你的蛛絲馬跡。你以為作案工具就這麽消失了,卻忽略了兩個細節,蔣菲菲的身體裏有鉛筆屑,卷筆刀也卡在馬桶裏面,沒有沖下去。”

桑槿的解釋,讓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林栖依然平靜,表情淡定從容,笑着問了一句,“桑小姐果然很聰明。鉛筆既然消失了,你們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

“已經存在的東西,你覺得可能消失嗎?”龐磊終于開口,站直身體,走到桑槿身邊,“法醫在死者的身體裏,找到了鉛筆的黑色筆芯。”他說完,桑槿已經從包裏拿出了最新的屍檢報告。

林栖身體一晃,差點跌倒,幸虧樸師師伸手扶住了她。

桑槿看了一眼報告,把報告遞給了俞志龍,繼續解釋,“鉛筆的筆芯是用石墨和粘土混合制成,主要組成部分是石墨。林小姐這麽聰明,應該知道,石墨是鱗片狀有金屬光澤的固體,由碳元素組成,結構非常穩定,人體內沒有東西可以破壞它。即使是被人吞進胃裏,用胃酸泡着,泡上很多年也不一定能溶化。”

桑槿的話音一落,龐磊反問了一句,“林小姐的聰明,是不是用錯了地方?”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給你一個建議,千萬不要被男人的幾句花言巧語蒙騙住。”

“什麽意思?林栖,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樸師師前面都沒怎麽聽,唯獨這句,聽得很清楚。

“姐,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她們的解釋,桑槿已經沒有心情再聽,她把其他所有的東西給了俞志龍,這些證據,足以讓案件後續的事情順利結束。她拉着男人的手,迅速離開了病房。

俞志龍追上來,說要請他們吃飯。

桑槿笑着搖頭,“吃飯就不必了,俞警官,希望你有空回學校,認真把課上完。”她一說完,龐磊補充了一句,“俞警官可能不知道,鮑啓岩早就盯上你了,以後千萬要小心點。”

俞志龍看着他們,一臉愕然。龐磊拽着女人的手,不等他回過神來,追問他們鮑啓岩為什麽盯上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醫院。

“接下來,我們去哪裏?”桑槿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我想先回學校一趟,去當面謝謝Grosson教授,鉛筆屑這個重要的線索,是他給我留的。”

正因為那一小片鉛筆屑,她想起譚雪倩的案件,她曾經和蕭羽姍在清安大酒店的儲物室裏面争奪窗簾這一物證,她為了逃命,用鉛筆刺傷了蕭羽姍。她阻塞的思路也最終貫通,把消失的作案工具還原。

當然,她在向龐磊解釋蔣菲菲身上的傷口時,他也提示過,說她的傷口裏面有木屑,她當時卻沒有反應過來。

“他已經回美國了。”龐磊低頭看向她。

“Grosson教授不是說等我一同去美國嗎?這次破案速度,我是最快的……歐陽旭不算,他神出鬼沒,跟我們不是同類。”桑槿看着男人嘴角又噙着一抹惡作劇的笑,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他跟Grosson教授說了什麽,讓他先走,不用等她。

龐磊一手攬住她的肩膀,側頭在她唇角上親了一口,像是哄小孩一樣,“乖,下次我們去美國看龐鑫,再順便去謝謝他。我們現在直接回家。”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桑槿吓了一跳,四處看了看,幸好,他們已經走出醫院,轉到一個路口,來往的人不多。她腦海裏回響起他剛才說的那個名字,龐鑫,她為什麽感覺那麽熟悉,像是在哪裏聽過一樣?

她剛想要問他,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龐磊立刻按了接聽鍵,聽着電話,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表情變得凝重。他挂了電話以後,她立刻追問他什麽事。

“沒什麽,在找一個人,線索暫時被中斷。剛好,我們可以直接回家。”

桑槿一驚,“你還在找那個人?”

她不知道他找的那個人,是不是和她有關,他昨晚有意無意地問起她,初到香港來的那天,她被人追蹤的情況。這只是一件小事,他為什麽那麽在意?

龐磊沒有詳細解釋,含糊了過去。他攔到了的士,兩個人很快上車,回酒店取行李。

兩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坐上了回清安市的班機。

飛機跨越香港與內地之間的海域時,桑槿從小窗往下看,腦海裏又有了一個疑問,鮑啓岩想要謀財殺人,為什麽要在這麽狹窄的海域,他為什麽不把游輪開到遠海去?

桑槿這麽一問,他開始耐心地解釋,“因為他希望被人看到,具體來說,是被俞志龍看到,為什麽希望被他看到,因為俞志龍好糊弄。”

“你的意思,他希望整件事按照他的計劃來實現,由他來掌控,他追求的不只是一個殺人的結果,而是整個過程?”

“可以這麽說。他的計劃,不是她們幾個人上了游輪上開始,而是追溯到更早之前。他不只是刻意選擇了地點,也特意挑選了星期五這一天,因為新加坡Sam的護照過期,鮑啓岩早就知道。朱小萬潛入過他的房間,查看到他書桌上的的日歷,星期五這天用紅叉标記,上面寫了兩個字母,S和Y。S應該就是Sam,Y就是俞志龍。他書房裏也有Sam的護照複印件,有效日期特意用紅圈标記了出來,還有一份俞志龍在警局的值班表,從星期五到星期天,游輪靠岸的這一塊區域,是俞志龍執勤。如果戚玥沒有上這艘游輪,蔣菲菲和樸師師可能都會喪命。游輪被俞志龍發現,鮑啓岩不會臨時起意隐身,他會主動把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系告訴警方。新加坡的Sam不會被扯進來,鮑啓岩真正殺人的目的,也不會暴露。案件應該會當場結案,情殺,兩個女人争奪一個男人,互相殘殺。”

桑槿看着他,聽他說完這麽長的一番解釋,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是什麽時候讓朱小萬去查這些的?對,應該是星期一,他們去新加坡的那一天。這麽說,他很早就開始懷疑鮑啓岩了!

“你也別皺眉頭,是你自己說這個案件你要單獨負責,才能畢業。又不是連環殺手,遲一天破案也正常。”龐磊說完,把她擡起來的頭重新按下去,讓她靠在他身上,“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別再胡思亂想,先睡會兒。”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在星期天上游輪的時候,就對鮑啓岩起疑,如果這個案件是他負責,也可以當場破案,但絕對不是情殺,而是蓄意謀殺。

他這一心思,剛好是桑槿在思考的問題,只是,她沒說出口,因為腦海裏不受控制地被其他一些問題困擾。

鮑啓岩想要擺脫蔣菲菲,他能夠理解。按照戚玥的說法,蔣菲菲這次相親,似乎也有點想要氣一氣前男友的意思。說明蔣菲菲對鮑啓岩确實有了感情,甚至有些過于糾纏他。

桑槿無法理解的是,鮑啓岩對樸師師為什麽也會有這麽深的恨意,非得要設計這麽一個複雜的圈套,置她于死地。他和樸師師之間,兩個人曾經應該也相愛過吧?不愛了,走不到一起,彼此放手不就行了,為什麽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悲劇的根源到底是在誰身上?

這些問題,她回答不了。

因為這個案件,她了解到時下年輕男女主流的擇偶觀,家庭出身,職業,物質基礎,這些外在因素遠遠淩駕于感情之上。按照這種标準,她很有可能單身一輩子。

“龐磊。”她突然叫他。

“嗯。”龐磊仰靠在飛機座椅背上,低頭看着她。

“謝謝你。”她原本想問他,明知道她是丁宇喬的女兒,為什麽還會喜歡她?

這個問題,她問過他好幾次,每次他的回答都不一樣。第一次說她頭發長,見識短,好騙;第二次說她裙子長,可以随時扯下來,給他包紮傷口;還有一次,說她不會剝雞蛋,但是會剝龍蝦,他剛好相反。沒有哪一次回答是正經的,她想起來就忍不住想笑。

“你要謝我?”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擡,讓她面對着他,“要用實際行動。”他的聲音很低,帶着一絲性`感的蠱惑氣息。

她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臉,幽邃澄澈的黑眸,以及越來越靠近的薄唇,她的心跳陡然變得劇烈,呼吸也亂了節拍。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靠近走廊。她餘光瞥見,他已經用身體擋住了身後的人。她心裏一橫,仰唇靠上去。

兩個人的唇瓣,瞬間黏在了一起。

他厮磨咬噬着她的唇,很快用舌撬開她的齒關,闖入她的嘴裏,橫行肆掠。

平流層中,飛機平穩飛行。

機艙一隅,他們激烈地擁吻。

……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半部結束,下半部馬上開啓高甜節奏~

又來做個調研:

上半部開篇一個小案件,譚雪倩高校女生失蹤案和蔣菲菲游輪被殺案兩個大案件:

1、案件取材貼合現實,希望繼續保持;

2、案件不夠重口味,緊張刺激度不夠;

3、案件長度适中,可以繼續保持;

4、案件長度過長,可以再精簡;

希望書友們選出你們看文後的觀感,如果有其他的意見,請告訴我。所有和劇情有關的意見,我都會送書幣。

在這裏,要特別謝謝書友@懶得想 的意見,我會更多注意主角以外的人物塑造,努力讓整個故事的人物都更豐滿,紅包已送~

☆、Chapter 066 意見分歧

飛機到達清安市,是當天下午。

和港城的繁華喧鬧相比,清安市這座中小城市,像一個小家碧玉,清靜而安寧。天空一如既往的開闊而高遠,空氣中也依然彌漫着花的清香。

桑槿走出機場的大門,立刻有了這樣的感覺。她還是從心裏喜歡這座城市。

機場候機大樓門口,停放着一輛銀灰色的小車,有人站在車旁,向他們揮手。

她看清站在車身旁邊的人,很意外,姜民珲堂堂一個局`長,竟然會親自來機場接他們。她轉頭看了一眼旁邊推着行李的男人,猜想,他應該是來接他的,她蹭車而已。

她是這麽想的,但他們走到車旁,姜民珲第一句話卻是,“小桑,你千萬別誤會,我是特意來接你的。小龐自己會飚車,他嫌我開車慢,所以我是不會來接他的。”

她一聽,立刻笑了起來。

龐磊卻熟視無睹,推着行李走向車尾,把行李裝進後備箱,再回到他們身邊,給她拉開車門,才回了他一句,“你也知道你開車慢?車子我來開,你自己打的回去。”他說的理所當然,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在開玩笑。

“這可不行,我今天有話跟小桑說。你不是說你們要休一個星期的長假?所以我只能今天到機場跑一趟,早點把話說完。我再提醒你一句,我是來接小桑的,你要不要蹭車,自己決定。走,我們先上車。”姜民珲示意她上車。

最終,他們都上了車,姜民珲親自開車,她和龐磊坐在了車子後排座椅上。

一路上,姜民珲很關切地問起她這半年在香港的學習、實踐情況,最後又聊到了游輪上的兇殺案。聽到她說戚玥沒事,他才放下心來,嘴上卻戲谑了道,“那丫頭,以前警戒心還不錯,身手也沒那麽差,竟然鬧出這種事來,我看她這次算是丢臉丢到大陸彼岸去了。朱小萬那張破嘴,一定饒不了她。”

桑槿聽着他講起這幾個人,像是一個父親在跟人拉家常,說起自己的子女一樣。她心裏有些激動,這個團隊,她還沒真正加入,就已經喜歡上它,喜歡這種像家人一樣的隊友。她何其幸運,才能遇見他們?

一路上,一直是她和姜民珲在聊,龐磊在一旁沒怎麽說話。

車子從機場直接開到了市警局,停在了警局門口。

桑槿下車,站在警局門口,腦海裏迅速閃過幾個畫面。她假扮成犯罪小說家,跑到警局來,被某個男人一次次轟出去,想起來就忍不住笑,她那個時候怎麽那麽傻?她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從來沒有想到過,她再次出現在這裏,竟然成了這個團隊中的一員,而曾經一直與她針鋒相對的男人,也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龐磊要來拉她的手,她往旁邊移了一步,看向他,眼神提醒他,在工作場合,他們必須注意分寸,這是他們之前就約定好的。他只能把手收回,讓她先走,他跟随在後。

三個人先後進入主辦公大樓,直接上三樓,副局長辦公室。

桑槿看到門口上局長前面多了個“副”字,有些意外,上次她來的時候,看到的明明是局長辦公室,為什麽現在變成副的了?

他們進入辦公室以後,姜民珲招呼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茶幾上有一套茶具,龐磊很熟稔地開始燒水,洗茶具,泡茶。

“小桑,小龐泡的茶很香,你一定要嘗嘗,千萬別以為他耍刀弄槍在行,就是個糙爺們兒,他也會泡茶做飯,還寫詩呢……”

“能不能少廢話?”龐磊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有什麽話快說。”

桑槿餘光瞥見,他臉微紅,埋頭清洗茶具。她嘴角一彎,從他手裏把夾茶杯的木鉗接過來,“我來洗。”

龐磊也沒拒絕,把東西遞給她,俯身去茶幾底下拿出茶葉罐,兩個人一同泡茶。

姜民珲看着他們這麽默契,笑了笑,終于進入主題,“小桑,局裏其實非常重視你這個崗位的工作。把犯罪心理學結合傳統刑偵,這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但我同意小龐的看法,沒有像有些省市,直接從美國進口一大批專家來,看起來高大上,用起來卻磕磕碰碰,文化背景差異太大,實際情況和理論之間也有鴻溝。進口不懂中國本土國`情的美國專家,還不如我們自己培養能落地的人才。你是最符合我們要求的人選,目前看來,你表現得也很好。”

“這些都是廢話,你可以直接說但是。”龐磊聽着這一堆的廢話,眉宇微蹙,把泡好的一杯茶送到他面前,提醒了一句。

姜民珲也不介意他嘴這麽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繼續開口,“但是,暫時沒有編制,你的身份,我們現在也必須嚴格保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桑槿是真的不介意這些。她終于知道,姜民珲為什麽特意要在他們休長假之前,跟她說這些話了,他是擔心她覺得委屈。他不知道,她感激都來不及,怎麽還會覺得委屈?!

“那就好。雖然沒有編制,但一切待遇都是按照正式員工來的,我們也會給你配備一名助理,你會有獨立的辦公室。”

“獨立辦公室?”桑槿很意外,她初來乍到,為什麽會有獨立的辦公室?

龐磊替她回絕,“她跟我一個辦公室就行,要那麽多辦公室幹什麽?助理也不需要,有朱小萬和戚玥就足夠。還有其他什麽事?”

“這樣好像也不錯,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小桑你以後的工作主要還是協助龐隊長來破案,他是你的直屬上司,你們兩個又是……行吧,那就這樣,也沒什麽其他事了。你們好好休息,休完假再回來好好工作。”

桑槿看着龐磊已經起身走向辦公室門口,她也站起來,向姜民珲表示謝意,道別,之後匆匆離開,追上已經走出辦公室,正在門口等她的男人。

兩個人并肩離開警局,沒有牽手,一直回到他的車上,他才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近,認真的看着她,确認了一句,“真的不介意?”

桑槿搖頭,“你都不介意,我有什麽好介意的?”

她看着他又習慣性靠過來的臉,在他的唇落下來之前,伸手擋住,“這裏是工作場合,我們先回家。”

他嘴角一彎,“好,回家。”他說完,給她扣上安全帶,很快啓動車子。

桑槿很确定,姜民珲形容得沒錯,他果然不是開車,而是飚車。當然,在限速範圍之內。

他們沒有直接回家,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些菜,還買了一袋餃子。付錢的時候,超市收銀員随口問了他們一句,“要不要拿盒避`孕`套?”

“……”

“……”

桑槿和龐磊幾乎同時看向收銀員,兩個人嘴角抽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臉都紅得不行,像做賊被人抓了個現行一樣。

“不需要嗎?”收銀員見他們沒說話,又追問了一句。

“明天再說。”龐磊回了一句,終于打消了收銀員繼續熱情推銷的念頭。

他結完賬,提着購物袋,拽着她的手匆匆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有些不自然,一路靜默不語,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再來幾個天雷滾滾,兩個人都會被雷劈死。

回到家裏,他讓她先去洗澡,他去煮餃子。

桑槿剛想說她和他一起去廚房,他人已經鑽進了廚房,還把推拉門給拉上了。他是不是也覺得尴尬?她其實也有點尴尬,但也不得不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他們兩個以後就這麽住在一起嗎?

她洗澡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洗完澡出來,他已經煮好了餃子,讓她上桌吃晚餐。

桑槿坐到桌前,餐桌上熱氣騰騰,隔着袅袅白霧,她看着對面忙碌不已的男人,想開口,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

“有什麽事,吃完餃子再說。”龐磊把盛好餃子的白色瓷碗,推倒她面前,催促她動筷。

她只能埋頭吃餃子。他一如既往吃得很快,她卻吃得很慢。他吃完以後,她讓他先去洗澡,她來洗碗。他也沒反對,等到他洗完澡出來,她也洗完了碗筷,把廚房收拾幹淨,回到了客廳。

“你怎麽老是晚上洗頭?還說我。”桑槿看到他又頭發濕漉漉的,把他手中的毛巾拿過來,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給他擦頭。

龐磊按住她的手腕,看向她,“你想跟我說什麽?”整個晚上,她看起來都很不安,他确定她有事。

桑槿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說出她的想法,“我想說,我們能不能暫時不住在一起?”

他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也有一絲失望,他把她手中的毛巾拿過去,“好,晚上你睡上次那個房間,我睡書房。晚安。”

他說完,已經起身,進入主卧旁邊的房間,還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桑槿呆愣着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心裏有些不安,他生氣了嗎?他為什麽都不聽她解釋原因?

她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裏突然很難受,像被什麽堵塞住,憋得慌。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她希望緊閉的房門會突然打開,他會再走出來,最終卻沒有。她只能起身回房間,爬上`床睡覺。

桑槿躺在床`上,反複斟酌,她的決定是錯的嗎?

他們兩個人認識時間雖然已經不短,但關系确定也就半年的時間,這半年時間,還是一直兩地分開。在她理解的範圍內,同`居就是跟結婚一樣的性質。她現在工作剛剛開始,她希望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目前肯定不會考慮結婚之類的事情。所以她才希望兩個人先不要那麽快住在一起。她的這種想法,他是不是不能接受?

當然,這不是問題的關鍵,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家庭。如果只是他們兩個人,事情會很簡單。但他能接受她,不代表他的家人也能接受她。

桑槿想來想去,都覺得她的想法沒有錯,這個決定,也是她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可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會這麽難受。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突然聽到敲門的聲音,她沒有關門,她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又被關上。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她身後的床凹陷下去,熟悉的氣息,從她身後,瞬間包圍了她。

“睡了沒有?沒睡我說幾句話,說完就回隔壁房間。”耳邊響起他熟悉的聲音,像夜色一般清涼如水,緩緩流淌進她的心裏。

桑槿聽到他說要回隔壁房間,立刻轉過身來,抱住了他的腰。

她抱得有些緊,立刻就碰到了他已經膨脹的部位,他迅速往後挪動了一點,刻意和她的身體拉開了一點距離。

桑槿氣得咬牙,他這是什麽意思?她又沒說他們不能睡在一起!

她不等他開口,微微擡頭,主動吻住了他。

龐磊有些意外,她這是什麽反應?剛才不是還說不願意和他住在一起?可現在……女人靈巧的舌,已經闖入他口中。

他輕而易舉地被她撩`撥,迅速加深她主動送上來的吻,懸空的手,把她的身體推倒平躺下來,翻身壓在了她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

關于同`居的問題,叮叮的決定,你們能接受嗎?

☆、Chapter 067 焦灼難安

夜深,微涼。

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如水銀一般傾洩下來,與床頭微弱的橙色壁燈發出來的光,交相輝映。

房間裏的溫度,因為大床`上激`吻纏綿的男女,迅速升高。

桑槿感覺到身上被壓了一個男人身體的重量,原本窒悶壓抑的胸腔,仿佛突然受到更深重徹底的擠壓,肺裏的氧氣被悉數擠掉,她喘不過氣來。

明明喘不過氣來,她卻沒有推開他,甚至,雙臂主動攀住他的脖子,繼續感受他激烈的吻。兩個人吻到幾乎要窒息的境地,依然不願意斷開。

男人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撫摸她的身體。

當他炙熱寬大的手掌,覆在她胸`前,掌心的熱度,隔着薄薄的睡衣,傳遞到她身上,她身體猛然一`顫,感覺整個人像被火在灼`燒。

他的手,一開始只是覆在她身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他掌握了要領,開始輕輕地揉`捏她的柔軟。力道由輕變重,到最後,他越發激動,緊緊地抱着她,一邊吻她,一邊用他自己的身體,碾壓她的身體,想要更清晰地碰觸感受她身前的這種柔軟豐厚。

桑槿被他唇齒間的輾轉吮`吸和身體的碾壓,雙重夾擊下,徹底淪陷。她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內心深處的某種的虛空和壓抑,胸前內像是有一個看不到底的洞,需要什麽東西來填滿。這種渴望,随着他吻她,撫摸她的時間變長,變得越來越強烈。

她充滿了期待,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俯視着她,氣息粗喘,嘴角卻浮現一絲笑意。

桑槿有些氣惱,“不許這樣笑。”

“你也想跟我做?”他邊說邊翻身下來,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氣得立刻轉身背對着他側躺,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喜歡捉弄她,看她難堪。

龐磊從她身後抱住她,“早知道我就直接在超市裏買了,也不用再煎熬一個晚上。”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了一句,似是在解釋他停下來的原因。

問題是,在超市裏,當着這麽多人買安`全`套,別說她,就連他都會覺得難堪。他的計劃是今天晚上要讓她先好好休息一晚,所以才決定明天再去準備這些事情。

桑槿原以為他還在介意她之前說兩個人不住在一起,所以激`情進行到一半,又停下來,故意懲罰她。他這麽一解釋,她所有的郁悶瞬間一掃而光,又轉過身來,面對他。

“你不生氣嗎?”她忍不住問他。

龐磊扣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生什麽氣?我尊重你的想法,住不住在一起,随你自己,但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現在已經很難習慣一個人,這種奇怪的病,也只有你能治。”

桑槿差點就脫口說出,她其實也一樣。

他沒出現之前,她一個人好好的,可現在,她也害怕一個人。正因為這樣,如果他們住在一起,時間越長,感情越深,有一天他們卻又不得不分開,她會覺得恐懼。所以她才想理智一點,控制她的心,不要陷得太深太快。

他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別想太多,我們跟鮑啓岩樸師師他們不是同一類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他話音一落,她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永遠是多久?我小時候,爸爸也經常說這句話。橋快竣工的時候,我們全家人還提前慶祝,弟弟問我媽媽,以後他是不是可以永遠和爸爸媽媽,姐姐還有姥姥一起。但幾天之後,我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永恒的。”她的眼淚,從眼角緩緩流出來。

記憶像突然被重物撞破的玻璃窗,碎成了一片一片,闖入她的腦海。她想抓住每一個碎片,修補成完整的一塊,卻發現這是徒勞,每次只要她去碰觸這些記憶,就會被劃得遍體鱗傷。到後來,她只能把這些記憶碎片深埋。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直接地在他面前袒露這些傷口。他很欣慰,因為她終于向他敞開她的心;但更多的是心痛,他不能代替她去痛苦,也沒能陪伴她走過她生命中最艱難的那一段經歷。

他從來沒有因為已經過去的事情而感到遺憾。不留下任何遺憾,這是他一貫的原則。但這一刻,不能參與她過去的生命,成為他最大的遺憾。可他無能為力改變這個事實。

龐磊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在真正的痛苦面前,言語是蒼白無力的,不管他說什麽,都不能改變事實,也不能減輕她曾經承受過的悲恸。他只能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叮叮,你不需要永恒,你只需要我。只要你在,我就在。”他沒有再加“永遠”這種修飾語。因為她不喜歡。

桑槿聽到頭上傳來的聲音,仰頭看着他。

橙色壁燈下,他清隽白皙的臉,五官的線條顯得異常柔和,臉上堅毅的表情,黑眸裏篤定的眼神,都像是止痛藥一樣,她感覺被記憶碎片劃傷、疼痛不已的心,瞬間被撫慰,疼痛也仿佛消失了。

她就這麽看着他,長睫毛上還挂着晶瑩的水珠,像蝴蝶薄薄的羽翼撲閃着,他看的出神,随手抹掉她兩邊眼角的眼淚,俯身再一次吻住了她。雖然知道接下來又會是一番煎熬,但他必須這麽做。

兩個人吻到最後,差點擦槍走火,但最終他還是控制住了。

桑槿已經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原則有多強。為了不讓他那麽難受,她最終又轉過身去,背對着他。他一如既往地從身後抱着她。

記憶帶來的沉重,讓她的心疲憊不堪,人也累到了極點,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他卻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他早早的起來,離開了房間。

桑槿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爬起來坐在床上,看着身旁的床又已經空了,有些失神。他們僅有的幾次同床共枕,沒有哪一次,她一睜開眼,就可以看到他躺在身邊。這種感覺,她突然很不喜歡。

她愣神之際,聽到手機響,立刻找手機接電話。手機放在客廳裏,她接電話的時候,沒看到客廳裏有人。她拿着手機,一邊聽電話,一邊在走到廚房門口,往裏看了看,沒人。浴室裏也沒有聽到有人在洗澡,但她還是走到浴室門口,推開門,往裏看了看,也沒有人。

桑槿很失望,拿着手機回到沙發上。電話裏,俞志龍一直在跟她講鮑啓岩鉛筆殺人案件後續的情況。

鮑啓岩對于謀殺蔣菲菲的事實,已經供認不諱。樸師師洗脫了殺人嫌疑,但新加坡Sam向警方提交了緣來網詐騙的證據,通過涉外婚姻中介手段,虛假包裝,過度營銷,欺騙會員,賺取高額會費,卻沒有滿足很多會員的要求。在緣來網成立短短五年時間裏,迅猛擴展,在全國多個省市內成立分支機構,詐騙額度上億元,性質非常嚴重,已經構成刑事犯罪,香港警方已經把樸師師移交大陸警方,接受法律制裁,緣來網也已經被關停整頓。至于林栖,她雖然沒有殺人,也沒有主動參與詐騙,但鮑啓岩謀殺蔣菲菲一案,她是共犯,自然也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小花兒,我跟你說了那麽多,你給點反應行不行?”電話裏,俞志龍一直在唱獨角戲,開始抱怨。

“哦,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案件結了就行,戚玥沒事就好。”桑槿心不在焉,腦海裏一直在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一大早,他去哪裏了?

她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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