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葉星本能的想反駁鐘白自己并非為了仕途才加入協調小組的,但話到嘴邊,卻發現心裏底氣不足,解釋之語有些說不出口。
看到葉星呆呆的表情,鐘白感覺自己對對方的心理把握應該是比較準确的。
“葉處長,剛才扯得有點遠了。”鐘白忽然又換了稱呼,臉上重新露出了微笑:“不過,做好這次工作,的确對你的仕途大有裨益,這一點咱也不能否認。你別多心,其實這話有點像你的領導對你的殷切而不是由我來說,但我更想說的是,如果這一次咱們成功了,除了我剛才所提的國家、行業的層面之外,你個人能得到的收獲,也可能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哦?”葉星心中一動。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擔任副處長已經兩年半了,對吧?”鐘白忽然又問起了一個私人問題。
葉星被鐘白搞得有些糊塗:“是,我80年7月份提的副處。怎麽了?”
“呵呵,不是我誇海口,這一次做好了,你職務裏的那個‘副’字絕對能去掉!”鐘白微微一笑,用篤定的口氣說道。
葉星的眼中閃出一絲光芒!
這個細節,同樣沒有逃過鐘白的眼睛。
其實他今天過來找葉星,名為交流工作,其實也是加深兩人關系之舉。
葉星這人,鐘白自認不會看錯——想幹、肯幹、能幹,年紀輕輕能做到工業部的副部長,肯定也有一定關系,值得自己結交。
同在工業系統內,葉星對于鐘白來說,顯然和他以前認識的領導們不是同一個概念。
不管是已經退休、曾經數次給鐘白幫忙的前天河省工業廳副廳長孫光石,還是現在自己關系較好的領導,比如省廳的呂旭東副廳長、部裏的馬應生副司長、齊修司長,他們的思想其實和鐘白都是有一定代溝的。
和他們交流,有時候鐘白想要把一個新觀念、新措施的好處說明白講清楚,需要花費鐘白大量的口舌,而且對方即使理解,也不一定敢放手全部按照鐘白的建議去做。
但葉星就不一樣了。
兩人年紀相仿,至少交流起來順暢許多,還有,葉星很年輕,如果還能再在職位上有所進步,那麽對于鐘白以後實現更多、更大的工作目标,有百利而無一害。
之前,鐘白和葉星以往只能算是關系較好的上下級,而且還不在同一個地方工作,算是有工作上的感情,但卻無實質上的互相扶持關系,這種略顯“普通”的關系,在一些重大工作上無法讓葉星為之值得做出毫無保留的支持。
不要提什麽耿大力那些事,那些都是小事,尤其是相對于一位部裏的年輕副處長而言。
兩人真正要在工作中建立起深厚的感情,還非得同時經歷某一個重要的工作,并且取得優異成績才可以!
所以,這一次的稀土協調小組就成為了一個偶然而又必然的契機。
說它偶然,是鐘白找葉星給司裏傳話的時候,當時并未想到協調小組會把葉星也抽過來;而說它必然,則是因為工業部作為這一次國家稀土綜合協調小組重要的組成部委之一,肯定要派人參與,但對于調查處理白雲鄂博礦區稀土精礦出口一事來說,工業部裏根本沒有專項從事這個工作的人選,也沒有對口部門,僅僅只有一個下面省廳的科長鐘白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本着“誰提出就由誰參與”的基本原則,讓身為副處長的葉星參加協調小組的具體工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當然,如果葉星不是一位副處長,而是一位司長或者更高的官員,那麽他在協調小組中的位置也不可能和鐘白一樣,只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
“升職為處長,我以後在部裏才算是真正有了能支持幫助我的領導。”鐘白的結論不長,也不繞彎子:“這并非為我個人謀取什麽利益,事實上我也不需要。但華國工業的發展不是一朝一夕,也不僅僅只有稀土這一個行業,能有人在部裏支持我,那麽速度和進度就将加快不少。”
“好吧……這整得像組織在我上思想教育課一樣。”葉星聳了聳肩,道:“不過說實話,那麽多科級幹部,只有你一個人能把目标定得這麽遠大的。要不是清楚你以前幹成過幾件大事,恐怕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哈哈。”
“相信就好,這不就是一個好的開始嗎?”
說到這兒,鐘白忽然想起前世的一首歌。
那是一首寫給剛剛從大學校園畢業,從象牙塔走向社會,對工作充滿憧憬的年輕人聽的。
雖然鐘白的心理年齡早已過了二十歲,但想起振興華國稀土、乃至振興華國工業這個大目标的時候,他胸中依然有那種激情澎湃的感覺。
而這具青春的身體,又讓他鬥志滿滿。
“我想唱首歌,來表達我現在的心情。”鐘白笑道:“我唱得不好,你可別笑。”
“我咋會笑你?來吧!”葉星畢竟也只是二十八歲的人,剛才早已被鐘白一番鴻鹄之志給弄得有點上頭了,這時候對方搞點文藝青年的行為藝術,他也沒有任何反感情緒,反而有些期待起來了。
鐘白輕哼着這首2020年的青春勵志歌曲。
“時間會回答成長”
“成長會回答夢想”
“夢想會回答生活”
“生活回答你我的模樣”
“海洋會回答江湖”
“江湖會回答河流”
“河流會回答浪潮”
“一起躍入人海”
“做一朵奔湧的浪花”
“……”
這首《入海》的現代旋律,和80年代的流行歌曲截然不同,不但歌詞上口易記,旋律也很便于普通人哼唱,在比站發表後很快播放量就超過了2000W。
它本來是描寫剛畢業的大學生那種對新身份的期盼、努力的向往,但在鐘白的嘴裏唱出來,滿懷的是他個人,猶如工業界的一朵小小浪花,對稀土、乃至整個華國工業奉獻的想法。
傾注了感情的歌,注定是有靈魂的。
就在鐘白哼完一遍後,葉星也不禁來了精神:“槽,這首歌好好聽!鐘白,你把詞寫下來,我也來!對了,它叫什麽名字?”
鐘白微微一笑,吐出兩個字:“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