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上去倒是姿态放的很低,不過鐘白很快就明白了。
畢竟葉星是部裏的幹部,這一次北國稀土精礦廠成立的決定,從根本上還是工業部的決定,自治區工業廳不過是個“二傳手”的作用。
這樣一來,在工作中注意不要越俎代庖就顯得尤為重要了,身為副廳長的呼延俊不可能連這點ZZ智慧都沒有。
再說,建廠之後新廠本身面臨的困難還是很多的,若是呼延俊管得太多太細,反而給他和廳裏額外增加責任,所以不如放手配合,當好輔助。
這不是說呼延俊這個人沒有擔當,事實上,正是因為他有擔當,在之前的幾次關鍵時刻,需要他以副廳長的身份出面的時候,他才沒有猶豫過。
這可不是耍小聰明,而是大智慧!
要知道,在很多華國國內大型企業成立的過程中,不敢要求各個領導都和呼延俊配合程度這麽高,只要沒有跳出來唱反戲的就行,而偏偏後者實際是大多數。
現在,無論是廠子內部的運轉、對外的策略,呼延俊也深知自己并沒有面前的兩位年輕幹部能力強,所以交給他們辦是最好的。
只要出了成績,參與的每一個人在功勞簿上都有份!
……
廠名定下之後,包括上報廠長人選的事情,都需要補發紙質報告給廳裏、部裏。
呼延俊拉着葉星、還有自己的秘書跑到礦區工業局,專門騰了一間辦公室操作,而鐘白則帶着耿大力,去了會議室。
因為在這裏,以吳林泉為代表的的本地稀土精礦廠老板們已經等得望眼欲穿了!
還沒進門,就聽見會議室裏嘈雜的人聲,時不時還有人高聲在争論着什麽,顯然,這群來的老板,不是各個都明白新廠成立的重大意義!
吳林泉見還有人唱反調,自己勸說半天也沒啥結果的情況下,幹脆“啪”的一拍桌子,吼道:“都他媽別吵了,這是工業局的地方,不是茶館!”
他這一弄會議室裏才稍微安靜了一點,恰好這個時候,鐘白帶着耿大力到了。
鐘白一掃場內衆人的表情,便主動說道:“抱歉,上午一直在處理新廠的相關事宜,這才騰出手過來,讓大家久等了。”
見鐘白姍姍來遲,已經“投誠”的吳林泉趕緊迎上去,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鐘科長,我……我這工作沒做好,有幾個人現在還不願意投資入股,他們還想繼續開自己的廠子!”
“嗯?有幾個?”鐘白眉毛一挑,問道。
“三個,就是那邊第二排的三個人。毛自、康鴻,還有李學雷。”吳林泉湊到鐘白身後,偷偷用手一指,道。
“別着急,先坐下來,我一個個談。”鐘白倒是沒有吳林泉的慌亂,示意他趕緊坐下。
見鐘白也坐下了,耿大力便扯起嗓子一吼:“大家都安靜了!聽鐘科長的布置!”
雖然有三個刺頭存在,但鐘白并不會因為他們而改變自己的工作步驟。
“大家久等了。我先給大家正式宣布一下,新的國有大型稀土精礦廠,也就是‘北國稀土精礦廠’已經成立,現在各項手續都在緊急辦理中。”鐘白頓了頓道:“之前我曾經讓吳廠長告訴大家,新廠一共開放了總共五百萬元民間融資的額度,這些額度都是優先給你們這樣辦廠的同志們。”
“新廠擁有多種稀土精礦開采、生産的新技術,不但能夠有效降低能耗,還能極大的降低污染,提升生産效率。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家大型國有工廠,它在和RB方面議價、組織有效生産方面有着極大的宏觀調節作用,可以有效避免大家現在各自為戰反而被RB人各個擊破、拖欠資金的窘境。”
“所以,這一次融資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希望大家認真把握,在第一時間認購自己的股份!”
“同樣的,你們原廠裏那些工人,經過培訓班培訓合格之後,全部都會統一保障在新廠參加工作,這一塊也是免除了大家的後顧之憂,不會出現抛棄工人的現象!”
“現在餘總還在跑注冊手續,大家的資金注入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才可以。”鐘白大聲道:“好了,現在大家還有什麽問題,盡管當場發問,我一個一個回答!”
鐘白剛才這段開場白,耿大力在一旁聽得暗暗點頭。
和自己這種土生土長的礦區幹部不一樣,鐘白之前說的場面話,那都是很有邏輯、也很有細節的。
但在剛才的這番話裏,鐘白沒有給這些土老板們扯任何技術細節,也沒有說什麽長篇大論,都是扣緊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句句實在話,耿大力感覺對方頗有點自己的風格。
只有這樣打開天窗說亮話,才能和這群老板們有效溝通!
吳林泉也适時的站出來補充道:“你們剛才還不信,現在信了吧?這位鐘科長可是國家稀土綜合協調小組的科長,他說的話一言九鼎!懂事的,就趕緊上來把手印給按了!”
說着,吳林泉扯出一張白紙,上面稀稀拉拉的寫着幾行字,也不知道是個啥,就這樣被他放在了會議桌上。
倒是因為沒有事先和鐘白打招呼,這操作把鐘白給弄得有點懵。
按手印?
這又是什麽鬼?
鐘白趕緊把那張白紙扯過來細細一看!
看完之後他有點哭笑不得!
因為這玩意兒标題寫着“表态書”三個大字!
下面的正文裏,用很蹩腳的文字寫着“國家要辦新廠,原來開廠的人必須把自己的廠關了,把錢拿給鐘白科長統一送到新廠!”
“表态人:”
接着是一串手印,有那麽七八個吧。
但很明顯不是所有老板都按了的,因為會議室裏至少坐着二十多個人。
就在鐘白正想說“我可沒有叫大家把錢交給我”的時候,早已不滿多時的三個刺頭之一的康鴻站出來了。
“吳哥!這保證書我們按不了手印!”康鴻一臉麻子,加上此刻的他說話有些兇,臉上表情不免有些猙獰得可怕:“把錢給這個科長?那他騙了大家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