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平緩行駛在通向機場的高速路上。
駕駛座上的傅思遠一臉正經,副駕上的簡安安用眼角餘光偷偷的打量依然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心情無限美好。
尤其是離開童遠總部時接受了那些員工驚訝的目光洗禮後,剛剛因為虞又晴萎縮下去的自信心又瞬間膨脹了起來。
虞又晴只是跟他出席電影節而已,又怎麽比的上親自開車送機來的親密。再說了,虞又晴是有金主的,跟傅思遠估計也就是老板跟屬下的關系。
想到這裏,簡安安從昨晚開始略抑郁的心情一下子被治愈了。
“在想什麽這麽開心?”
簡安安下意識的捂住嘴巴,“咦,我有表現的那麽明顯麽……”
傅思遠笑了笑,示意簡安安自己看鏡子。
從簡安安這個角度看,最多只能看到一雙眼睛,可就是這雙滿含笑意的眼睛暴露了她的一切心情。
簡母曾經就說過簡安安,從小就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開心與不開心都放在臉上,來的快去的也快。
這樣的人大多活的很自在開心,但到社會上卻很容易吃虧。
簡安安看着鏡子裏的眼睛,收斂了笑意眼神一變再變,确定鏡子裏映射出來的眼神十分端莊淑女後才作罷。
然而她忘記了,這裏并不是她家的洗手間,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
車上的另一個人将簡安安的表現盡收眼底,忍不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雖然是追問,語氣卻很溫柔。
“這個麽……”如果她說在想他會不會被扔出去?
為了避免這種可能性的發生,簡安安一本正經的道:“我在想如何正确的扮演一個官方微博,将我們公司的游戲發揚光大,走出A市走出C國走出世界乃至走出宇宙。”
“走出宇宙?這個說法到是很有趣,你跟我具體說說看。”
簡安安開始腦洞大開:“首先,我們需要一臺位面交易器,有了位面交易器以後我們就可以根據各個位面的不同喜好開發出各種不同游戲産品,而我作為本公司的官方微博,可以代表本公司與各個位面的商人進行友好合作的商業洽談……”
見簡安安越說越high根本停不下來,傅思遠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請問,如果本公司擁有了一臺位面交易器,我們為什麽還要執着于游戲事業呢?”位面交易器都有了,難道不應該用在更為高大上的科學研究領域上麽?
這是傅思遠思考的點,然而簡安安的點顯然跟傅思遠不在同一個位面上,她反駁道:“因為不管什麽位面上的生物都有游戲需求啊~,到時候我們賺的錢還可以買下一顆星球,每到節假日的時候公司組織外星三日游活動,把這個寫在招聘啓事上絕對會有一大堆人來應聘。”
傅思遠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說的真有道理。”
“等等,我的英明神武不是重點,重點是傅總你怎麽知道位面交易器這種東西的?難道說……”你又看盜文了?
簡安安用懷疑的眼神打量着傅思遠,看的傅思遠背後發寒。
“我怎麽就不可以知道位面交易器了?”傅思遠輕哼一聲,“我還知道時空穿梭機。”
“噗——”簡安安終于破功,笑道:“時空穿梭機你都知道,不行你知道的太多了,必須滅口。”
“這又是什麽梗?”
傅思遠曾不止一次見簡安安回複粉絲這句話,可是這句話太普通了,他搜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只能問本尊。
“其實是個笑話,有人走在大街上被一個神經病拿槍指着,必須回答出一個問題答不出就得死。”簡安安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方才要端莊淑女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起了段子,“那人特別忐忑,生怕神經病用什麽難題為難他,結果神經病問他一加一等于幾,然後路人就松了一口氣,說等于二,然而神經病還是一槍打死了路人。”
“是不是因為神經病覺得其實一加一等于三?”
“神經病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傅思遠:“……”
“哈哈哈哈。”簡安安看着傅思遠無語的表情笑的不能自已,“是不是很有意思?”
傅思遠感覺到自己的幽默細胞又一次遭受到了無情的打擊。
等簡安安笑完以後,傅思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很古板,很無趣?”大家都喜歡像任昊書那樣幽默風趣能夠活躍場上氛圍的人,像他這樣的冷場帝走到哪裏都不會受人喜歡。
“不會啊,為什麽你會這樣想?”
“你不用說假話安慰我,我自己的性格我自己清楚。”
“可是我覺得傅總你的性格并不是屬于古板無趣的那種,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我覺得認真比較符合。”因為傅總你一本正經的開玩笑的時候真的好好笑,自然不算無趣= =
當然了,後面那句吐槽簡安安沒敢說出口,畢竟她還在傅思遠的車上,而傅思遠的車在高速上。
“感覺認真跟古板是一個意思……”嘴裏這麽說着,但傅思遠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是開心的。
很顯然,簡安安的話讓他很受用,但這點兒程度還不夠。
“怎麽會呢,我以一個作者的尊嚴告訴你,認真跟古板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簡安安又補充道:“最起碼對于我這個講笑話的人來說,古板等于是毫無反應,而認真等于活學活用。”活學活用這一點她簡直想給傅思遠打滿分,雖然後來那件三萬塊的襯衫讓簡安安再也不敢聽傅思遠的笑話,但這種認真的精神還是值得鼓勵的。
“可是我學的不夠好。”
簡安安覺得今天的傅思遠有些奇怪,像他這種霸道總裁,不是應該對自己各種充滿自信麽?然而當她仔細觀察傅總的神情時,就發現這個人雖然嘴裏說着不夠好,但面部的表情體現出來的完全就是:誇我!繼續誇我!不要停!
一定是她産生了幻覺,否則為什麽會覺得傅總那麽像傳說中那磨人的小妖精?
于是乎,簡安安開始睜着眼睛扯瞎話:“我覺得很好,畢竟傅總你是剛開始學,以後會更好的。”
她的話顯然讓傅思遠很是受用,連帶着車速也快了幾分。
傅思遠禮尚往來:“其實這都多虧了你。”他的身邊大多都是跟他一樣古板而又無趣的人,除了任昊書以外幾乎沒人敢跟他開玩笑,簡安安算是一個、暖玉生煙又算是另外一個。過簡安安跟暖玉生煙是一個人,所以從頭到尾都是簡安安這個人而已。
“哪裏哪裏……”簡安安剛想說幾句話客套一下,就在這時手機突然發出嗡嗡的震動,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依然是來自于簡母的電話,所以簡安安接了。
“喂——”簡安安将手機放在耳邊,“媽媽,我現在正在去機場的路上,估計晚上肯定就回家了。”
她的手機音量調的不算太大,但在車廂這個密閉空間中不用刻意去偷聽,傅思遠也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說話聲。母女的對話很普通很家常,一開始完全就是母親在叮囑女兒注意安全記得吃飯,但到了後來,話題的方向卻轉變的有些突兀。
“安安那,上次給你介紹那個對象不靠譜,這回又有人給你說了一個博士生,準備留校當老師的。”
簡安安無奈扶額,“我不是都說了,不要給我介紹對象了麽……”
“這回不一樣啊,這可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博士生,以後是當大學教授的材料。”
“他是不是博士是不是大學教授跟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簡安安有些急躁,為什麽母親就不能理解一下她的個人意願呢?
她也并不是完全排斥相親這件事,只是二十二歲也未免太早了吧!還沒來得及戀愛過,就要直接往婚姻上走,這樣的跨度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簡安安本來覺得,自己這輩子肯定是會結婚的,就算相親結婚也沒什麽不可接受。
但家長親戚這樣步步緊逼,讓她對相親對結婚有了一種突如其來的厭惡感,尤其是現在,傅思遠就坐在她身邊不遠,一定聽到了所有的對話。這樣想着,簡安安不由得就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念頭來:如果現在直接告訴母親她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會是怎樣一副場景呢?
然而最終她還是沒能開得了口。
父母都是及其傳統的人,她如果貿貿然這麽說了,對于她的家庭來說無異于八級大地震。
“你這孩子……”簡母嘆了口氣,用同樣無奈的語氣道:“是跟你沒有關系,但是這不是還沒見面麽等見了面有沒有關系可就不好說了,而且媽又不是非得讓你跟他現在就在一起,你去見見而已不合适了再推掉不就是了,介紹人也是一片好心……”
簡母巴拉巴拉說了一長串,讓簡安安本就煩悶的心情更加惆悵了起來,“好了好了回去再說,我馬上要上飛機了,挂了先。”
說罷,也不管簡母是何反應,徑直挂斷了電話。
挂斷電話後的簡安安深深舒了口氣,原本舒适寬敞的車廂此刻顯得有些逼仄起來,只恨不得打開窗戶讓冷風吹走一切煩惱。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着的傅思遠卻突然将油門踩到了底。
車速瞬間上百。
簡安安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識抓緊了車座。
車速越來越快,快到簡安安根本看不清窗外的景物。
“怎麽回事,難道車失控了嗎?”
傅思遠沒有轉頭,只是冷冷的道:“不開快點兒萬一耽誤你相親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