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離,越遠越好,越快越好。你告訴我最短的路線,我一定把車開到橋上去。”他瞄了一眼時間,只剩下最後十分鐘!
龐磊也沒有再堅持,這個時候準備,不只是時間來不及,有可能是讓更多人做無謂的犧牲,但他仍然命令朱小萬,“小萬,你除了把車開到橋上,你自己必須自救,你必須活着!你姐現在有危險,還等着你去救她。”
朱小萬笑了笑,“頭兒,不是還有你嗎?廢話少說,前面路口是左轉還是右轉?”他雙手緊握方向盤,眼睛緊盯着前面的十字路口。
龐磊盯着屏幕上的城市三維地圖,“先左轉,有一個垃圾中轉站,那條路人少。左轉以後,一直往前開,開到十字路口,再右轉,進入一條巷道,那條巷道兩邊是正在改造的舊房,穿過巷道,再左轉,就是通向橋的路……”
朱小萬在他的指揮下,左轉,經過垃圾站,右轉,再左轉……最終轉到了通往舊清安大橋的那條路。他盯着前面的橋,腳一直在用力,已經把油門踩到了最底。
車子上橋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嘀”的聲音,非常的刺耳,尖銳,撕破了整個城市掩藏着不安與躁動的寧靜。
龐磊在監控室內,看着屏幕上,黃`色的校車突然爆`炸,從車子裏向四周猛然噴出一團團火來,整個車子瞬間被火吞噬,成了一個移動的大火球,一直從橋的這一端,行駛到了橋的中央才停下來。
他起身,仔細在屏幕裏搜尋着,想要看看朱小萬人在哪裏,但不管是切換到哪個角度的視頻,都找不到他人影。朱小萬身手敏捷,不至于不會在關鍵的時候跳出來。他人呢?難道他……不可能!
龐磊這一刻同樣感覺到了恐懼。可惜,時間不允許他沉溺于這樣的情緒,他讓人去舊清安大橋清理現場,尋找朱小萬的下落。他自己起身,準備去加入搜救五名人質的隊伍,其中還包括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可他剛走到樓下大廳,立刻有人來報告,15個埋藏炸`彈的地點,最後一個已經找到,果然在清安大橋上,但不是舊的沒人通行的大橋,而是旁邊不遠的新清安大橋,并且,不是只有一個炸`彈,現在已經發現了7個,數目還在繼續往上升。此刻是交通高峰期,橋上面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旦橋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龐磊猶豫了片刻,通過電話,命令去追蹤五名人質的分隊隊長,随時向他彙報情況,他自己立刻前往新清安大橋。
——
正午的太陽,炙烤着大地,雖然不是夏天,可這一日的太陽似乎格外毒辣。
桑槿立在狹長的洞穴裏,雙腳已經麻木,渾身濕噠噠的,又髒又臭,很不舒服。幸虧申屠旋還沒有往她身上澆泥土。
她旁邊另一個洞穴裏的鄒雅梅,雖然也沒有被填土,可大概是原本體質就不太好,現在這樣被折騰下來,太陽又這麽大,她昏昏欲睡,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精神。她擔心,一旦土往她身上澆,呼吸困難,她肯定承受不住。
眼下,還是另外三個人在對峙,李衛永聯合龔利娴在對付祁崗。祁崗在15年前,是清安大橋項目施工單位的負責人,他有什麽秘密,也不難想象。但桑槿想象不到的是,祁崗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受`賄多少,李衛永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的,龔利娴來補充。
桑槿從他們三個人的互相攻擊中,了解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按照他們的說法,舊橋的設計原本是拱形結構,但她清楚記得,現在橋的兩端,多了兩根很大的混凝土鋼筋結構的圓柱。她一直覺得很奇怪,這兩根圓柱看起來那麽突兀,毫無美感,稍微有點審美的人,都不會這樣畫蛇添足,加這樣兩筆。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兩根圓柱是橋出事以後,臨時加上去的,就是為了留下證據,這個橋,不是拱形結構,而是有圓柱設計。原因,桑槿分析了一下,拱形橋比圓柱結構的橋承重大,工程造價也高。橋梁設計的是拱形結構,他們卻用低的造價施工,後來出了事故,又臨時抱佛腳,添上兩根圓柱,把責任推到了設計師的身上。
兩種不同結構變動,中間多出來的工程費用,除了打通各個環節的費用,最後都流入施工單位的腰包。當然,這是李衛永和龔利娴的說法,真相如何,桑槿想想也知道,他們都是一丘之貉,誰也不比誰聖潔,都是罪有應得!
所以,當她看着祁崗被泥土一點點淹沒,她心裏有過掙紮,要不要想辦法為他分辨什麽。但最後,她的分辨也無濟于事,申屠旋早就已經打定主意讓他死,只不過不想讓他死得那麽痛快。就想慢慢地折磨這些人,看着他們在恐懼中苦苦哀求,最終還是難逃一死這個過程。
桑槿看着原本五個人,現在變成了四個人,一個土堆,她的恐懼越來越甚,祁崗的結局,是不是就是剩下的,包括她和鄒雅梅在內的四個人結局?
眼下,龔立娴開始全力攻擊李衛永,這個精明的女人,應該沒有把她和鄒雅梅放在眼裏,或者,她沒有什麽秘密可以讓她來揭露,所以,她要先把李衛永除掉。這個片刻前還是她的同盟,此刻,轉眼就變成了她的敵人,她極盡所能,暴露李衛永所有的秘密。
龔立娴說話,不緊不慢,聲音不算很大,卻不容人插嘴,李衛永每次要開口分辨,都被她攔截了回去。最後,她說完了那些雞毛蒜皮的秘密,終于回到了正題上,申屠旋也不耐煩了,似乎沒有耐心聽李衛永今天跟哪個寡婦有一腿,明天搜刮哪一家的東西,不停地催促他們來點猛料。
“猛料當然有,你們一定不知道,這座舊橋的線路,根本就不是最适合造橋的線路,拆遷工程最大,農田損失也最大。李衛永為了從開發商那裏争取更多的拆遷補償費,不經過村民的同意,自作主張,讓開發商選擇這條線路。丁宇喬當年是反對的,李衛永騙了他,如果不選擇這條線路,再延期調研新的線路,會影響清安村的發展,甚至整個清安市的發展。丁宇喬書生匠氣重,從來不跟政府的人交流,自然就被他騙過去了,他一定沒有想到,橋一出事,李衛永又把責任推到了他身上,是他作為工程師,堅持要走這條線路。”
“你TM的胡說八道什麽?明明是你在搞鬼。這麽大工程,屬于城市規劃的核心工程,怎麽可能我一個謊話就騙住了他?你是市政`府的核心要員,每天談論的是這個城市怎麽發展,這些事只有你才能做得了主!”李衛永也不是省油的燈,開始極力推卻責任。
“哈,狗咬狗,有意思,”申屠旋開始起哄,他鏟了一鐵鍁泥土,抛入李衛永站的坑裏面,同樣也鏟了一鐵鍁的泥土,抛入龔利娴的坑裏面,“既然你們打成了平手,那就每個人都受罰,這樣公平了吧?”
申屠旋又是一陣狂笑,跟個瘋子完全沒有什麽兩樣。
龔利娴和李衛永都氣得咬牙切齒,臉色發青。尤其是龔利娴,因為眼睛的妝花掉,黑色的眼影暈染在整個眼窩,看起來跟個女鬼一樣。她看了看鄒雅梅,又看了看桑槿,視線最後又落在了鄒雅梅身上。
桑槿從她兇神惡煞般的眼神裏,看到了她想要把攻擊對象轉向鄒雅梅的意圖。龔利娴想怎麽攻擊她?鄒雅梅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桑槿再次感覺到強烈的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
收尾階段,有點卡文,很多細節還得醞釀下,明天周日不更新,周一繼續。
會保證下周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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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美人》小劇場之《煙火初吻》
新生入學軍訓即将結束。
最後的幾天,休息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女生都搶着和教官合影留戀,更有花癡者,直接讓傳說中那個賊帥的教官拿大頭筆在身上穿着的白色T恤上“鬼畫符”。
當然,男生肯定是不屑的,甚至都巴不得軍訓快點結束。另有一個人,同樣無動于衷,埋頭在桌上看她的天體物理,據說是全年級最酷的那個“怪胎”。
“怪胎”其實是個女生,長得還挺漂亮,但就是不說話。她被人視作怪胎,除了她來歷不明的背景,也源于她開學第一天,一聲不響地從年級最優秀的那個班,轉到了現在最差的班,當然也是最鬧的班這一壯舉。沒有人知道原因。
事實上,“怪胎”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列焰知道自己被別人貼了這樣一個标簽之後,也沒多在意,她不知道何謂正常,何謂怪異。是不是和大家一樣,就是正常?她其實很想和大家一樣,勇敢地走上去,跟那個歐陽教官随便說點話什麽,至少讓他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存在。但她一直想不到有什麽可說的。
一直到軍訓最後舉行檢閱儀式的這一天,她終于找到了“搭讪”的借口。
檢閱儀式結束後,歐陽教官一如既往去了體育館後面的花園,她也一如既往偷偷地跟蹤他,一直到了花園,他都沒有發現她。
這一個月,列焰其實每天都在做“跟蹤狂”。她發現了一個規律,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抽三根煙,然後回到人群裏去。他來之前看起來很焦躁,抽完煙,回去之後,又變得若無其事。
列焰每次都想着在他回去的時候,攔住他,然後警告他,校園裏不許抽煙。但這樣的事情只發生在夢裏,現實是,她一個晚上學會了抽煙,雖然難受得要死,但應該看不出什麽破綻。
這一次,列焰在他抽完最後一根煙,準備要走的時候,終于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教官,借個火呗。”
他手上的打火機一直在,她不等他答應或拒絕,直接把打火機拿過去。點煙的時候,她的手在顫抖。
歐陽旭背靠在樹幹上,雙手揣進褲兜裏,看着這個一直不把他放在眼裏小女孩。這一個月,她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他還以為她是啞巴,沒想到第一句話竟然是跟他借火。
列焰用練習了一個晚上的拿煙姿勢,抽完了近半根煙,另一只手裏拿着他的打火機,同樣看着他。
兩個人對視着,目光筆直,也不眨眼,像是在比賽,誰先轉移視線,或誰先眨眼,誰就輸了。
列焰最不喜歡的一個字就是“輸”這個字。所以,縱然她感覺他的眼神,像正午最熾烈的太陽,她再這麽和他對視下去,會有被烤焦的危險,但她還是繼續撐着。
幸虧手裏還有個道具,煙。
歐陽旭卻突然把她手中的煙奪過去,剩下的半根煙,被他猛吸兩下,已經燃盡。
列焰沒有了這個道具,突然有種重心不穩的感覺,她看着他性感的薄唇咬住她咬過的煙蒂,随口問了一句,“教官,你想吻我?”
她最後的尾音,不是上揚,所以,聽起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歐陽旭含在嘴裏的煙,還沒有吐出來。他突然把手中的煙蒂踩在腳底下,抽掉她雙肩包上的那條橙色的圍巾,打開,把她整個人包住。他一手拽着圍巾的兩端,往前一拉。
列焰感覺身體要往前傾倒,身體高度敏銳的警覺性,讓她瞬間做出反應,雙手抵在了他胸前。但有些動作,和警覺性無關。比如,她感覺到腰上多了一股力量,她身體突然旋轉,和他調轉了位置,她背靠在了樹幹上;再比如,他高大的身軀,突然俯身靠向她,他的唇落下來,她卻沒有躲閃。
列焰很快感覺到口中濃煙滾滾,嗆得她幾乎要窒息。她像是本能反應,把被他渡到她口中的煙,重新逼進他的嘴裏,但馬上就被他堵了回來。
列焰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接吻。如果是,她的初吻,充滿了煙火味,她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夕陽西下,太陽像個火紅色的球。紅光把樹林裏的兩個人渾身照得通紅。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在方寸空間內較量。
較量持續了多長時間,列焰已經忘了,但較量結束之後,歐陽旭說的話,她卻一直記得。
他說,“學生抽什麽煙?馬上戒掉!記住,要對健康的東西上瘾,不要對有危險的東西上瘾。”
她當時不明白什麽意思,很久以後才知道,原來她已經是他戒不掉的瘾,雖然她那麽危險。
這就是他在她同樣對他上瘾以後,突然消失的原因嗎?
P.S:
這個場景,在腦海裏出現了很久,但不知道會不會放進正文裏,姑且作為新文《危險美人》小劇場看看。
列焰和叮叮是完全不同性格的女主,這樣的女主,好像有點挑戰,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至于歐陽旭,他同樣和龐将軍不同,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事業,他比龐将軍遭遇的挑戰都會更大。他更像個草莽英雄,所以,撩女主也是直接火辣的。應該有看點啊。
通過上面這個小劇場,說說你們對歐陽旭和列焰的感覺好麽?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和期待。
☆、Chapter 125 舌戰群雄
島上沉重窒悶的空氣,仿佛凝滞,沒有一絲風。
桑槿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不知道是周圍空氣太過壓抑,還是龔利娴和李衛永突然雙雙向她和鄒雅梅投射過來的兇狠的目光。
“龐夫人,要說根源,不是應該追溯到人人敬仰愛戴的龐市`長頭上嗎?如果清安市是一艘船,他就是領航的船長,我們都只不過是他的水手而已。船翻了,責任應該在他!”
龔利娴話音剛落,李衛永立刻接上,“說得那麽客氣幹什麽?本來就是龐清城不應該搞那麽多事情,把個好好的小康縣,弄成了貧困縣,又要造什麽橋來撐門面。要不要造橋,橋造成什麽樣,最後變成一堆垃圾,都是他的責任。丁宇喬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是!”鄒雅梅突然急了,可她越急越解釋不清,尤其申屠旋開始往她身上澆灌泥土,她連氣都喘不過來。龔利娴卻和李衛永連番轟炸,把龐清城在任市`長期間,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管對的錯的,都扣在了他身上。
“申屠旋,他們說的問題都是前任市`長的問題,關她什麽事?你沒有犯過的錯,別人把責任推到你身上,你不是也會接受不了?”桑槿沖着李衛永喊道,轉而又看向申屠旋。
“哦呵,這還成了我的問題了?我可是最公平的人,有本事你把他們兩個人先埋了。”申屠旋暫時停止手中的鐵鍁繼續鏟土,俯視着所有的人。
桑槿看向龔利娴和李衛永,兩個人仍然不停地在數落,他們的臉,像被什麽拉長,再被扭曲,看起來很恐怖。她很清楚,如果她不還擊,下一個被埋的就是鄒雅梅。她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李鎮長,清安村為什麽會變成清安鎮?為什麽原本一直窮的小村,突然變得像暴富,家家戶戶都開始占地蓋房,跟比賽一樣?這些确實應該功歸于你這個鎮長,”桑槿直視着李衛永,“先不說遠的,何古村村長一家五口被滅門,是你挑起村長與何向輝的矛盾,你明知道他弟弟何非精神有問題,會控制不住,你卻故意激怒他,借何非制造村長一家滅門案。”
“你胡說八道什麽?桑警官,我知道你想讨好你未來的婆婆,但做警察的可以像你這樣,随便瞎猜,冤枉好人嗎?”李衛永臉漲得通紅,聲音雖然很大,眼神卻有些虛。
桑槿笑了笑,很快收回笑容,變得嚴肅,繼續看向李衛永,“為什麽何古村那麽多人會走上毒`販的不歸路,這也是你這個一鎮之長逼的!修橋,修路,把很多人的田地占用,征收的補償,能坐吃山空多久?他們在清安鎮生活不下去,你把他們安置在何古村,他們會被雙狼這個毒販組織拉下水,你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原本最偏僻最貧窮的一個山村,卻給你這個帶來最大的財`政收入!所以,你才是鐵狼的同夥!”
“誰說的?!怎麽可能,警`察仗勢欺人,我要投訴你……啊!”李衛永被申屠旋澆灌下來的土嗆住。
龔利娴看了桑槿一樣,猶豫了片刻,又轉頭看向李衛永,“何古村這個地方,真是怪地方,難道風水有問題嗎?怎麽盡出精神有問題的人?李鎮長,你還真會利用人啊,丁宇喬不就是這麽死的嗎?你們肯定想不到,他才是害死丁宇喬一家的真兇。橋出了事故,丁宇喬成了替罪羊,這一切都是李衛永安排的,用丁家一家人的性命安危,來逼迫丁宇喬承認事故的原因是他設計失誤造成的。”
“丁宇喬同意了,可你們還是讓人殺了他全家,你們卻在撒謊,你們一定告訴過他,他的家人會好好的,只要他畏罪自殺,他的家人就可以好好活下去!是不是這樣?”桑槿大聲質問道,眼前仿佛出現了他父親痛苦糾結的表情,甘心被冤枉,還是舍己救家人,他選擇了後者,卻不知道,他最後白白斷送了性命。
沒有人回答她,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鐵鍁鏟土,泥土掉落的聲音和李衛永鬼哭狼嚎的求救聲。
桑槿看着李衛永被泥土漸漸掩埋,最終堆成了一個土堆,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憤怒和悲痛,也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桑警官,李衛永是劊子手,龐清城也是幫兇,他的夫人當然也該死。”龔利娴還不知道,桑槿就是丁宇喬的女兒,但她是個聰明人,她從她的情緒反應中,肯定已經猜到,桑槿和丁家應該關系很親近。所以反過來又開始挑撥龐清城與丁宇喬的矛盾。
“龔小姐,”桑槿冷眼看着她,“你很喜歡別人這麽叫你,對吧?龔小姐野心不小,從一個外`事局的小職員,變成政`府一員,所有能被你利用的人,都已經被你利用遍,包括你兒子的婚姻。你現在說龐夫人該死,當你要讨好前市`長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她該死?你走私珠寶,背叛你的先生,行`賄前市長以外的政`府官員,這樣就不該死嗎?”
“你……你這個瘋女人,我什麽時候走私珠寶,背叛我的先生?行`賄……你這是污蔑我!”龔利娴已經變得歇斯底裏,沖着她怒吼着。
申屠旋卻已經開始往她身上澆泥土,龔利娴使勁地掙紮,想要跳出來,無奈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坑那麽深,那麽窄,她不可能跳得出來。
桑槿看着她掙紮,沒有再繼續。龔利娴想要嫁禍龐淼的事情,她雖然沒有請眼見到,但聽龐磊說過。
從她這一身打扮,一個丈夫剛去世的女人,卻打扮得那麽漂亮,她不得不這麽想。她當然也聽說過,龔利娴的丈夫患尿`毒症,卧床十幾年,并且她的家人都在美國,只有她一個人在中國,她不是聖女,這些都可以推斷她有背叛婚姻的可能。
至于行`賄,她現在沒有證據,但很确定這個女人通過走私得來的不幹淨的錢,肯定不會去捐給慈善機構。她一說出口龔利娴行賄,她激烈狂躁的反應,已經可以驗證她的推測。
這些都是她作為一個警務人員,根據她了解的信息,通過她對龔利娴微表情的觀察,推斷出來的。她的專業技能,原本是用來救人,現在卻用來殺人。
桑槿想到這些,突然覺得心異常累。
龔利娴歇斯底裏的叫聲,很快沒有了。而接下來,也進入了最殘酷的環節。
桑槿看向鄒雅梅,她也同樣看向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因為無話可說,誰也沒有想到,她們有一天會面臨這樣殘酷的選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什麽看?剛才不是表現得很好嗎?大快人心,真是太好玩了,繼續。”申屠旋大概也累了,把鐵鍁放到一旁,背靠着樹幹坐了下來,眼睛盯着桑槿,感嘆了一句,“如果你們最強大的龐将軍也在這裏,跟我一同欣賞,那該多好。你們覺得,他會救誰呢?”
“讓她走!”
“讓她走!”
桑槿和鄒雅梅異口同聲。
“不不,那樣就不好玩了。你們中間,我只留一個。當然,如果你們兩個跟那些人一樣,都活得不耐煩了,我不介意把你們都解決了。到時候,我就徹底将了龐将軍的軍啦!”申屠旋突然又跳起來,臉色表情異常興奮,催促她們繼續陪他玩游戲。
桑槿和鄒雅梅卻始終沒有開口,都在想着接下來該怎麽讓對方活着離開。
“他們說的沒錯,歸根結底,我家老龐逃脫不了責任,但老龐聽我的,這座橋他不同意建,是我要建的。所以,我才是罪魁禍首。”鄒雅梅看向申屠旋,語氣和眼神一樣篤定。
“不是這樣。剛才李衛永也說到過,龐市長之前的縣長,謊報政`績,把清安市,也就是以前的清安縣,評成了小康縣。而事實上,當時的清安縣窮得叮當響。”桑槿想起她爸爸用的就是這個詞,當時他一說完,她弟弟就跑過來,以為是叫他,她當時笑得很開心,所以記得很清楚,“龐市`長是為了發展這個城市,才要造橋修路,他沒有錯。”
桑槿隐約記得,她爸爸當時說過,當時新上任的市長,按照實情,重新為清安縣争取到了貧困縣的資格,這樣清安市不但可以免去很多稅務負擔,國家有扶貧政策,所以還可以獲得國家的財`政補貼。
她小時候當然聽不懂這些事情,但現在想想,卻能理解當時龐清城為什麽會答應造這座橋。,只是,他的這一決策,到下面的執行,中間會有多少漏洞,他可能自己也無法控制。
“所以呢?都成了好人了,只有我是壞人,橋沒造好,怪我咯?”申屠旋仰望着天空,突然又像個瘋子一樣,失聲大笑。
桑槿和鄒雅梅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桑槿從她眼神裏看到了歉疚,不安,和恐懼,甚至還有一種哀求。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鄒雅梅反對她和龐磊在一起,不是因為她的名字和扶桑花有關,而是她害怕有一天事情真相暴露,她父親的死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好吧,既然你們都要做聖人,可以,我讓你們的龐将軍來選擇,女人和媽,他要選哪一個。”申屠旋惡狠狠地強調了一句,“你們兩個,他只能選一個!”
申屠旋說完,暫時離開了這片樹林。她一離開,鄒雅梅便開始哭了起來,“小槿,聽阿姨的話,你先出去,你可以去報`警,再帶人來救我。”
桑槿斷然拒絕,“阿姨,我就是警`察,所以我必須留下來,你先出去。”
“不行,你一定要出去,我兒子喜歡你,我知道,他不能沒有你。”
“他也需要你啊!阿姨,你知不知道你對他有多重要?他害怕你擔心,所以不敢告訴你,他其實不是健身教練,他也是警`察!”
“……”鄒雅梅瞬間愣住,臉上表情愕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兩個人一直僵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
想起一個很無聊的問題,女友這麽問男友,“我跟你媽同時掉進河裏,你先救誰?”
現在,龐将軍應該怎麽做?
☆、Chapter 126 巧識暗示
清安市警局。
龐磊站在監控室裏成排的屏幕前,其中一臺電腦,正在播放一組錄音,屏幕上顯示着上下跳動的音頻曲線圖。所有的人都在仔細聽着最新收到的錄音。錄音內容一如既往查不到來源,也做過變聲處理,分辨不出說話的真實聲音。
最後的問題,“兩個女人,你要救誰,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你不選,兩個我都解決了!為了讓你正确做出選擇,讓你聽聽她們的聲音。哈哈哈……”錄音後面又是一陣狂笑聲,聽起來很詭異。
“磊磊,救小槿,沒有她,哪來的兩個足球隊……”這是鄒雅梅的聲音。
錄音裏突然傳來雜音,很快又變成申屠旋的聲音,“呵,龐将軍,你這媽還真偉大啊。不好意思,你們沒有選擇權。好了,換你來說。”
龐磊雙手緊握成拳,很用力,房間裏變得異常安靜。安靜了好一會兒,錄音裏才傳來清麗素雅的聲音,“龐磊,我是桑槿……”他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呼吸幾乎停滞。
聲音斷了片刻,很快又連上,“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飛機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白色的襯衫,你穿的是。你讓我打開機艙窗戶的擋板。我知道你是故意找借口跟我說話,你對我一見鐘情,你卻不承認。還有一次,我們在河邊吃夜宵,你看着江邊,不說話。你的背影,讓我想起小時候媽媽教我的一首七言絕句,不對,五言律詩,也不對,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查,反正內容我記得,我念給你聽,‘滿城煙水月微茫,人倚蘭州唱。常記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雲望斷空惆悵。美人笑道:蓮花相似,情短藕絲長。’所以,該救誰,你自己心裏有數……”錄音裏的聲音忽然被掐斷了。
很快,有電話打進來,讓他接電話。龐磊接過電話,裏面傳來同樣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一分鐘到了。說,到底留誰?”
龐磊沒有立刻選擇,卻開始說一些其他無關緊要的問題,想盡量拖延時間,以便讓人根據信號追蹤對方的地點。他一邊還在反複在思索着桑槿對他說的那段錯誤百出的話。
她想暗示他什麽?
電話裏的人已經不耐煩,又催促了兩遍,讓他馬上做選擇,“龐将軍,如果你覺得不好選,不想選,也可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選其中一個,另外一個,你拿一個人來換。這個人是誰,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對,我的小白楊。不過,你們要怎麽找到她,我就不知道了。估計你要翻遍清安島的每一寸土地,也許能找到她。”
龐磊并不确定他說的小白楊是不是就是楊惋惜,沉思片刻,才回答他,“申屠旋,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一定會找到楊惋惜,還你清白,當然也不需要翻遍整座清安島;第二,她們兩個要是有任何閃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如果不想把牢底坐穿,我建議你選擇第一項。”
“呵,笑話!我用一車一馬,贏了你整盤棋,你注定是我的手下敗将,不信你等着瞧。”電話裏,又傳來恐怖的狂笑聲,但很快挂斷了。
龐磊放下電話,再次細細地思索桑槿的那番話,他讓人去查那首詩,其中到底有什麽寓意。同時下令,“馬上派人包圍清安市附近和外圍所有的島,重點搜尋有樹林,未開發的島,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等等,他忽然又改變了注意,“我自己去!”
新清安大橋的炸`彈,已經成功拆除,朱小萬成功解決了校車內的炸`彈,雖然現他在人還躺在醫院,但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其他地方再出現炸`彈,他已經安排相關人随時待命。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落入申屠旋手中的兩個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他必須親自把她們救出來!
——
島上太陽已經偏西。
桑槿和鄒雅梅身上全都是土,她們站的坑,幾乎已經被土填滿,沒到了胸口。現在已經不是她們揭露一個秘密,對方增加一鐵鍁土,而是申屠旋自己把一條一條責任,扣到龐清城身上,還有她父親身上,他再把泥土填到兩個坑裏。
桑槿知道申屠旋這是在逼龐磊做選擇,如果他不選擇,她和鄒雅梅兩個人都得死。但龐磊肯定不會選擇,他一定想兩個人都救。這個時候,她應該做點什麽?
申屠旋所做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有備而來。但既然他已經認定是龐清城和她父親丁宇喬合謀害他,讓他來做替罪羊,他為什麽不直接殺了她們?是不是他其實也在懷疑背後還有人操縱這一切,卻一直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還是他明知道這個人是誰,卻不願意接受,想要逼他自己出來現身?
她忽然又想起那個棋盤,棋盤上紅色棋的帥,是空白的。之前龐磊也推測過,申屠旋也在找幕後的這個人。申屠旋把這個人視為和他同一陣營的帥,足以證明這個人的影響力。
桑槿再一次确認,她的想法應該是對的,她也相信,龐磊一定會明白她在錄音裏暗示的這個人。現在,這個人是她最後的一個籌碼。
她突然看向申屠旋,篤定地叫了他一聲,“季翔。”她停頓了片刻,觀察申屠旋的表情,他眉宇微蹙了一下,手中的鐵鍁也停下來,沒有再澆土。
她繼續試探他,“季翔,就算你現在把我們活埋了,也找不到楊惋惜,你的小白楊。還有,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把你送到美國,把你困在監獄裏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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