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來到地球的第七天。
此時索爾的雙眸之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精光,只見其雙手拿着一柄長錘,不斷地掄着。
那錘子在索爾的揮舞下,帶起陣陣勁風,穩穩的砸落在其身前的一塊水泥板之上。
“嘿嚯!嘿嚯!”
號子聲此起彼伏。
別說,這錘子在一般人手裏,還真就沒這份氣勢。
“咚咚咚!”
只聽見一聲金鐵交擊之聲響起。
下一秒,卻見三兩個壯漢提着兩個大桶便走了過來。
只見大桶之中,盛滿了飯菜。
霎時間,所有人都齊齊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宛如一頭餓狼一般朝着大桶所在的位置沖了過來。
“給老子讓開!……”
“求求你們,讓我先走吧,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飽了……”
“槽你大爺的,居然敢插隊!”
你推我搡之中,衆人很快便排好了隊伍。
排在隊伍最前列的不是別人,正是索爾。
起初,索爾因為剛來,啥都不懂,看到那幾個大漢像喂牲口一樣給大家擡來食物,本能地就很抗拒。
不僅沒有着急排隊,甚至還主動替工作人員維護起了秩序。
只是環境研究人格。
在連續餓了三天後,索爾終于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他再這麽下去的話,或許就會餓死在這老賴集中營之中。
不行,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回阿斯加德。
我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弟弟,我還有溫柔善良的母親,我還有千千萬的子民。
于是乎,在第四天,索爾一改往日鹹魚的态度,在咚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便朝着食物沖了過去。
只是他終究太嫩了,不懂人心險惡。
在連續被插隊了十幾個人後,索爾最後還是只吃了個半飽。
第五天,索爾又變了。
這一次,但凡敢插隊的索爾二話不說,憑借着其強悍的體魄,直接便将對方提起來丢了出去。
于是乎索爾順利的便排到了第一位。
可當他看見一名排在最後的老人沒有食物後,便很大方地将自己的食物分給了對方一半。
然而,沒想到第五天,工頭卻安排了加班。
最終,索爾有餓着肚子熬了一夜。
第六天,索爾因為太餓,已經使不出多少力氣了,勉強排在了隊伍中間。
然而這一次,衆人卻早已發現了索爾是個十足的聖母。
于是乎,在飛快吃完自己的食物後,居然有一群人開始搶奪起了他的食物。
好在,索爾多少還吃了一些,總算恢複了不少體力。
“卧槽,今天有肉。”
待到各自拿到食物後,人群之中,一個男子驚呼道。
要知道,他們平時一般吃的都是米飯、玉米、青豆、海帶、白菜之類的素食。
肉在老賴集中營可是難得一見的。
只見一群人,也不用勺子,也不用筷子,上來便直接用手抓起了盆中的食物,瘋狂地往嘴裏塞。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吃得慢,就會被別人搶走剩餘的食物。
由于索爾排在第一個,得到的飯菜也是最多的。再加上多年以來身為阿斯加德王子的身份,索爾自然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樣,手抓飯。
于是乎,待到有人吃完的時候,索爾也才吃了一半左右而已。
就在這時,三五個人不約而同地便朝着索爾圍攏了過來,很顯然,他們是打算重演昨天的事情。
只是卻沒有人注意到,這一次,索爾在拿到食物後第一時間便回到了自己的長錘旁邊。
“小子,把你的食物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其中一名男子說道。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索爾身旁的長錘。
“砰!”
卻見那長錘二話不說地便砸在了那人的身前,居然直接就将一塊大理石砸成了粉碎。
“再往前一步,砸的就是你的腦袋。”
索爾淡淡地說道。
“嘶!”
見到這一幕,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确實經常為了些許物資而內鬥,但卻從沒有人像索爾一般狠厲。
畢竟大家夥不過都是老賴而已,既不是戰士,又不是雇傭兵,沒有人像索爾一般,真正上過戰場。
況且,只要還完債務,大家就能脫離苦海,重新回到“人類”社會。
倘若這時候殺了人,那就再也沒有回去的可能了。
可眼前這人是怎麽回事?
剛剛那股殺氣又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他想魚死網破?
事實上,卻是這些事想錯了。
索爾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死在他手裏的“人”沒有幾十萬也有十幾萬了。
他确實心懷天下,但那也得分情況。
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現如今的索爾,顯然已經開啓了“獨善其身”模式。
這時候誰敢讓他活不下去,他便會毫不猶豫地照着對方腦袋砸過去。
阿斯加德不是沒有法律,只是阿斯加德的法律由奧丁,由索爾等一衆皇族決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索爾就是無法無天。
那幾人見在索爾這讨不了好,紛紛面露怒色,相互對視了一眼後就将目光鎖定在了其他還沒吃完的人身上。
而這時,一名約摸五十多歲的佝偻女人走了過來。
“小夥,可憐可憐我吧,我家裏還有小孫子在等着我照顧,我不能餓死在這。”
老人顯然也被索爾剛剛的氣勢給吓到了,顫顫巍巍地朝着索爾伸出了自己那空蕩蕩的飯盆。
“砰…!”
只見索爾随手舉起長錘,直接一個上撩,便将老人手中的飯盆給打飛了出去。
這人索爾認識,正是第五天向索爾乞食的那名老人。
可那天晚上,索爾餓得睡不着的時候,卻看見老人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面包,二話不說地就塞進了自己嘴裏。
很顯然,在分到食物的第一時間,老人便将一部分食物藏了起來,緊接着便開始利用人的同情心,四處乞食。
索爾是憨,但不傻。
怎麽說都是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了。
又怎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現如今的索爾,滿腦子都是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回阿斯加德,只要能重回英靈殿,抛掉一點無關緊要的自尊又算得了什麽。
而此時,躲在某處監控室內,喝着紅茶,磕着瓜子,吹着暖氣的托比卻是指了指身前的顯示器。
“怎麽樣?老大!我辦事靠譜吧。”
托比嘴角微揚,邪邪地笑道。
“哈哈哈!不愧是蜘蛛幫老大,我就知道,這事交給你準沒錯。”
瑪法和托比碰了碰茶杯,一飲而盡地說道。
“哪裏,哪裏,都是老大教的好。”
現如今的托比哪還有一點羞澀大男孩的模樣,簡直就是個職場老油條。
就和環境改造了索爾一樣,托比也被這無情的社會磨平了棱角。
“在我面前你裝個毛線,咱倆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跟我來這一套……哈哈哈。”
瑪法一個後腦勺拍在了托比腦袋上。
然而,托比卻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久違的傻笑。
這一幕若是落在蜘蛛幫成員眼裏,怕不是直接就驚掉了下巴。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一臉威嚴的老大麽?
殊不知,瑪法越是如此,托比卻便越高興。
當然,這不是因為托比開發出了什麽奇怪的屬性,而是只有在瑪法面前,他才能感受到真實的自己。
就像那些平時在辦公室裏呼風喚雨,一張臭臉常挂着的企業高層,一旦回到家,該賣萌的還是賣萌,該逗比的還是逗比。
因為只有在家人面前,他們才能卸下僞裝,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