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打過招呼後,鐘白主動開口道:“傅處長讓我先了解一下最近和源市那邊的礦山工作,我看了一些資料,但是更希望聽到一些實際中反饋出來的信息,老張這邊是負責礦山工作的對吧?和源市那邊有什麽最新的工作動态沒有?”
見鐘白這麽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态,而且一開口提到的就是那個焦點,張雲敬不敢怠慢,馬上說道:“上周和源市那邊報上來的工作動态顯示,本月預測鋁土産量對比1月份将繼續下跌3個百分點左右,他們的生産部門也盡力多方想辦法找對策了,但形勢不容樂觀,這份工作動态我放在你桌上了。”
“我抽空看一下。”鐘白擺了擺手道:“除了生産數據,還有沒有什麽報告之外的消息?”
“報告之外的消息?”張雲敬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這是……要打聽小道消息的意思?
倒不是張雲敬不知道小道消息,而是這個才剛剛上任不到一小時的新科長在打完招呼之後就馬上要打聽小道消息,這……這個操作是不是太騷了一點?
雖說自己對鐘白的第一印象還行,但張雲敬也不是愣頭青,在沒摸清楚對方的指導思想之前,自然不會貿貿然随便亂說話,于是含糊的回答道:“我們科室一向都是以書面的報告為準,最新的消息基本上都在他們上報的簡報裏了,鐘科長你說這個我聽不大明白……”
張雲敬這種慢吞吞的內部工作節奏,正是機關裏常見的,盡管是第一天來工業廳上班,但鐘白不想浪費時間,而是想打造一個高效的運行效率,于是他幹脆直截了當的說道:“我聽說,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最近因為待業青年的事兒,好像底下意見很大?”
“呃,這個嘛。”張雲敬沒想到鐘白說得這麽直接,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只能擡出慣用的擋箭牌來:“倒是有些聽聞,不過最近我們也沒有下和源市出差過……”
這話的潛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他張雲敬聽是聽到過的,但是不敢拍着胸脯保證,畢竟新科長在正兒八經的談工作了解情況,顯然是近期沒有去過和源市的,如果自己也沒去過就敢說得言之鑿鑿的,那可不得承擔責任麽?
問到這個份上,鐘白也知道不能對科室的同志們操之過急,于是馬上把這個話題打住,又轉頭問了一下潘玲有關冶金方面最近的工作動态,再讓宋文海把近期主抓的工作給大致提了一提之後,自己這才開始發言。
“我也不瞞大家,調到咱們科室工作這件事其實原本沒有這麽快,但正是因為和源市鋁土礦的問題迫在眉睫,所以才馬上過來了。”
“作為科長,我自然是對全科的工作負責,但冶金這一塊的基本情況我也是今天到了才了解,剛剛聽宋科長說了才清楚一些,那麽冶金這一塊的工作暫時還是由宋科長抓起來,我這邊就主要抓礦山的工作,老張,咱們這邊任務重一些,你得有些心理準備。”鐘白很快将科室工作職責給劃分了出來。
這個思路其實很正常,任何科室、部門的工作都要講個輕重緩急,誠如鐘白所言,他調到這兒來就是因為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的關系,相信不用他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與其在那裏搞得雲裏霧裏讓人不知所雲的,還不如開門見山的直說來得方便。
冶金那邊暫時沒有什麽急事,宋文海也主持工作這麽久了,當然會有他自己的思路和舉措,就先讓他繼續負責總抓着,自己則集中精力抓和源市礦山這邊的工作,鐘白覺得這個安排是理所應當、也是符合現在工作實際情況的。
潘玲和張雲敬都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看來這位新科長的工作節奏很快,三兩下就把現在的工作給分配好了,雖然這沒有出乎大家的意料,但僅僅不到半個小時的第一次科室會議就能很快厘清,顯然鐘白是一個有能力的年輕科長。
宋文海面上不顯,也是一口同意,但心裏那道坎卻有點過不去。
畢竟以前這大半年時間都是他在科室負責,開科室會議也是他來布置各項工作,這突然間就換了人,要說他覺得不別扭那是不可能的。
但個人必須服從組織,因為鐘白要突然調來這事兒傅沖山其實頭兩天就單獨和他談了,特別還提到說不是他前段時間的工作做得不好,而是因為廳裏和處裏經過綜合考量,尤其是考慮到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的工作棘手又急需解決才綜合決定提拔基層的鐘白來當科長,希望他不要有什麽想法,尤其是不要背思想包袱,要支持鐘白的工作。
宋文海在傅沖山面前自然是不會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但真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還是發現自己有些失落和不滿的情緒在裏面。
鐘白匆匆處理完手上的工作,拿起那份簡報就起身去了傅處長的辦公室,宋文海又敲了敲低頭工作的潘玲和張雲敬,只好默默的告訴自己,要學會适應……
……
“小鐘,你來得正好,科室情況已經熟悉了吧?”傅沖山見鐘白精神抖擻的走進自己辦公室,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問道。
“嗯,科室基本情況已經熟悉了。”鐘白點點頭,坐下問道:“您之前說去和源市督導組的事兒,現在有确切消息了嗎?”
“到昨天下午下班的時候還沒有徹底敲定,我今天還沒去呂廳長那邊呢。”傅沖山聽出了鐘白話裏的鬥志,心裏為之一動:“看來你是已經準備好了下去了?”
“我昨天聽說和源市的情況在年後不但沒有緩解,好像還更加嚴峻了。今天上午又看了最近的簡報,他們礦山的産量二月份比一月份下降了大約3%,這個下降過程已經持續了半年,沒有一個季度增長的,形勢不容樂觀,要是再不想辦法,我看還會更難辦。”鐘白說出了自己的擔憂,順便将那份簡報也遞了過去。
“我看看。”
傅沖山接過簡報,盯着上面被鐘白用鋼筆勾勒出的幾句重點和幾個數字,看着看着眉頭一下就擰了起來。
“這形勢是不容樂觀啊!”傅沖山有些郁悶的道:“雖然産量數據這塊的統計追蹤主要是生産處那邊的工作,但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産量持續減少的主要原因還是技術問題,咱們處和你們科這塊上還得有所擔當才行。現在你也對那邊的情況有一定了解了,雖然督導組的事情還沒完全确定,但你的思路可以先談一談。”
“在技術層面,我的确有一些想法,請傅處長批評指正。”鐘白馬上回答道:“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的開采,目前主要采用的是壁式崩落法,這個方法也是他們一直使用的,但随着開采深度和難度的進一步提升,壁式崩落法的劣勢就慢慢顯現了,近年來産量下滑的主要原因是在于坑木消耗多、支護頂板管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