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0 章 殘留的氣息

這兩名血氣宗的邪修,因為功法的緣故,需要長年累月的吸食新鮮人類精血。

導致了兩個家夥的口味非常敏感,精血的好壞,新鮮程度,一嘗便知。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現在連血液包都能有僞劣産品了……”

常師兄滿臉晦氣,有些苦逼的喃喃道。

“哼,虧得咱們還是找了家大醫院下手,結果還是上當了。”

張師弟更是哼哼唧唧,臭着臉道。

兩人看着那喝了一小半的血液包,再感受着體內因為功法緣故,而逐漸泛起的無力虛弱感。

還能說什麽,硬着頭皮将就着喝吧……

相互對視一眼,兩人也不敢再冒然出門犯事,畢竟如今大街小巷滿滿都是攝像頭,一不留神就會暴露心中。

就好比剛才他們潛入的那家大型醫院的血庫之中,便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說不定眼下江南郡那幫跟蹤過來的狗鼻子,已經到達了那家醫院現場了。

捏着鼻子将血液包喝完,兩個家夥不再說話,各自盤膝坐在地上,默默運功消化掉剛入肚的精血。

片刻之後,他們那略顯慘白的臉龐逐漸恢複血色,睜開雙眼,都是精神奕奕。

“常師兄,這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張師弟拍了拍屁股站起,将那空蕩蕩的血液包捏做一團,丢人垃圾桶內,甕聲甕氣道:“咱們血氣宗的先輩們,為啥就能随随便便吸食人血?”

“時代變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疾病也就冒出來了。”

常師兄搖搖頭道:“我曾聽師傅說過一個師叔祖,當年更慘,吸了一個國外來的紅毛鬼子的血。”

“結果得了敗血症,都不敢受傷,不然那血就止不住,跟自來水一樣嘩啦啦的往外冒……”

“他後來才知道,那個紅毛鬼子是西方世界某個國家的皇室子弟,因為家族內部為了保持血脈純正,一直是奉行着近親結婚。”

張師弟聽得瞪大了雙眼,咂舌道:“我滴個乖乖,那豈不是這個家夥的所有族人,差不多都有敗血症之類的遺傳病?”

常師兄感慨道:“誰說不是啊,從那以後,我們血氣宗便定下了規矩,絕對不能胡亂吸食人血。”

“怪不得宗門裏的長老們,都各自養着好幾個血奴,敢情就是害怕再得病。”

張師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有些喜滋滋問道:“常師兄,要是我們這次幫楚二少完成了任務,也能問他要幾個身體健康的血奴來養着吧?”

常師兄沒有吭聲,而是豎起食指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門口傳來沉悶的腳步聲,随後又順着樓道,一路遠去。

而在兩人的頭頂,則是傳來了樓上住戶那嘎吱嘎吱的床榻搖曳之聲,若是仔細側耳傾聽,還能不時聽到男女壓低的粗重喘息……

相比起李雪家的高檔公寓樓,這座八十塊一晚的小破旅館,實在有些簡陋了。

再加上今天是周五,附近大學城裏憋了一星期的男女大學生們,都火急火燎的跑來開房交流人生。

從而導致了附近的小旅館都爆滿,只剩下這位于三樓樓道口的最後一間房了。

“……”

聽着那些充滿荷爾蒙的交響曲,常師兄嘴角抽搐,很是郁悶,張師弟則是樂呵呵的湊到牆壁上,聽得眉飛色舞。

難怪之前開房的時候,那個風韻猶存的老板娘望向他們師兄弟兩人的眼神,充滿了古怪。

敢情來這裏開房的,幾乎都不是正經人……

不過他們二人壓根就沒有身份證, 為了尋得一個藏身之所,也只能暫時委屈一下了。

畢竟這種小旅館,基本上不會為難兩個“丢失”身份證的快遞大叔,只要能收到足額的房費就行。

“明天我們得去城裏轉悠一圈,找一處偏僻的地方,将方休約出來。”

常師兄皺眉擡眼,終于受不了頭頂傳來的鬼哭狼嚎的叫聲,用晾衣杆使勁捅了捅了天花板。

那男女混雜的慘叫聲被打斷片刻,随即就跟賭氣似的,叫得更加響亮,聽得常師兄眉心直跳,都想沖上樓去打人了。

“常師兄,決定明天動手了嗎?”

張師弟有些玩味的笑道:“我們好不容易從江南郡的死牢裏逃出來,要不在朱城多呆兩天?”

“哼,你小子打的什麽主意,以為我心裏不清楚?”

常師兄沒好氣的撕了點衛生紙塞進耳朵,冷哼道:“張師弟,咱們血氣宗的功法本就會掏空體內精元,你要是再去找女人……怕是壓制不住今年的血劫。”

“……”

所謂的血劫,便是因為吸食過多的人類精血,從而導致自身體內血氣龐雜,到了一個極度危險的阈值。

而每當血氣宗門人的血劫來臨,所有弟子幾乎都得如同冬眠一般,躲藏在密室之內,竭盡全力煉化體內暴躁無比的血氣亂流。

一旦無法平複這一股股血氣亂流,輕者全身癱瘓,重者當場七竅爆血而亡。

張師弟被常師兄一提醒,頓時也是滿臉的晦氣,再也沒心情去偷聽周圍此起彼伏的叫聲了。

“好好做事,拿到那兩顆炎菩提,我們師兄弟二人便能恢複傷勢,甚至有望沖擊內勁外放大圓滿境界。”

常師兄安慰了句,然後開始在手機地圖上, 仔細研究起明天伏擊方休的最佳地點來。

“師兄,我聽楚二少介紹方休的時候,提起過這小子就是個銀槍蠟燭頭,以前在帝都龍城的時候,就喜歡紮堆在脂粉堆裏。”

張師弟突然想到了什麽,賊兮兮的笑道:“不過楚二少說方休對那些千嬌百媚的女人,都是逢場作戲,一到辦正事的時候,那小子就原形畢露,吓得捂住褲腰帶落荒而逃。”

他湊近常師兄,壓低嗓音道:“而且這朱城裏,不是也有傳聞,說方休與林婉晴結婚三年了,都還沒同床過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常師兄有些不悅的從手機屏幕上收回目光,沉聲道。

“咳咳,那啥,我在想方休這小子在林家僞裝成一個忍氣吞聲的窩囊廢女婿,怕是有三年沒有碰過女人了吧?”

張師弟饒有深意的朝頭頂努努嘴,笑嘻嘻道:“要不咱們給他找個小老妹,讓他臨死前風流快活一回?”

常師兄眉頭一皺,覺得對方真是無聊透頂,居然還去關心方休的生理需求。

不過下一刻,他眼神一動,明白了張師弟的真正意圖。

與其辛辛苦苦的到處尋找偏僻位置,來給方休一個致命一擊……還不如就選在這個小破旅館之內!

“張師弟,還是你心思靈活。”

常師兄難得的稱贊了一句,然後與張師弟兩人,将目光齊齊落在了房門口。

散落了一地的花花綠綠小卡片,上面印着“學生妹”、“上門服務”之類的古怪話語。

而這些小卡片,此刻落入陰笑不已的兩人眼中,卻是成了方休的催命符。

與此同時,距離朱城足足幾千裏的某處海面之上,一艘小型游輪正冒着暴風雨,在驚濤駭浪間朝着朱城的方向疾馳着。

船外風雨如晦,電閃雷鳴,船艙深處的一間客房內,卻是燈火通明。

橘黃的白熾燈投下溫暖的光暈,落在天花板下方的一張小小茶幾之上。

“這道殘留的氣息,的确很古怪,分明是內勁武者的氣機波動,卻隐隐有股壓抑不住的氣勢,能震懾得其他高手的氣機畏縮一角。”

三道人影團團圍坐在茶幾邊上,全都盯着茶幾上那方特殊的跳棋棋盤。

若是參與過之前海角論道的人士在場,定然會目瞪口呆,大驚失色。

因為這方特殊的跳棋棋盤,赫然正是當日在金字塔頂端道場的那一具。

哪怕距離海角論道已經過去多日,可東西方論道使們殘留在棋盤上的強悍氣機,卻是猶自殘留着絲絲縷縷。

坐在棋盤左上方的是個長發披肩的老者,他那滿是褶皺的眼窩之內,只剩下慘白的眼白,看不到丁點黑色瞳孔的影子。

他是一個先天的盲人,卻憑借着另類的天賦,修煉到了內勁外放的絕世高手境界。

沒有了視覺,老者的其他感官卻是異常發達,眼下他便是以掌代目,輕輕在棋盤上方三寸距離, 仔細感應着什麽。

絲絲縷縷殘留在棋盤上的銳利氣機,好似一枚枚散亂無序的倒豎鋼針,紮得他掌心微微刺痛。

而在這些或強或弱的“鋼針”之中,赫然有一枚微弱得近乎消散一空,與其他的氣機明顯不同。

更為詭異的是,如此微弱的氣機,本該被其他絲絲縷縷的強悍氣機所碾壓擠散,可在盲眼老者的細細感應之下,卻發現這氣機周圍,硬生生空出了一大片區域來。

就仿佛是一頭奄奄一息的獅虎,哪怕生命已經日暮西山,但餘威猶在,能震懾住周圍的野獸不敢上前。

“左師,聖教命令我們三人潛入東方世界,秘密調查論道失利的根本原因,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一道古怪的氣機?”

棋盤對面,那名姿容豔麗的白裙女人,收起了往日裏魅惑衆生的妩媚姿态,轉而正襟危坐,對盲眼老者沉聲問道。

在她身旁,一名穿着暗紅色格子西裝的年輕人,則是撩撥了下額前的長發,抱着胳膊懶洋洋的盯着棋盤道:“東方論道使裏面, 若論功力深厚,周文龍那個老匹夫當屬第一。”

“這不是周文龍的氣機。”

豈料話音剛落,那名被稱為左師的盲眼老者,便搖頭否認道:“二十年前的那一屆海角論道,我與周文龍正面交手過。”

他擡起皺巴巴的手掌,指着右耳道:“這只耳朵,便是被他的蕭聲穿透耳膜,險些侵入腦髓,将我當場廢掉。”

姿容豔麗的白裙女人聞之色變,那名一臉玩世不恭的長發年輕男人,也瞬間呆滞當場。

要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垂垂老朽的瞎眼老者,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經踏入了“超能者”境界。

按照東方世界的武道界稱謂,那便是實打實的內勁化形的半步陸地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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