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25)

很重要的證據。

蔣菲菲和樸師師的房間裏都出現了同一個品牌的安定片和卡瑪西林,朱小萬查過以後确認,蔣菲菲的藥是自己找醫生開的,但樸師師的藥,雖然是用她自己的信用卡買的,但買藥的人并不是她自己。樸師師的信用卡刷卡記錄顯示,買藥的時間就是上周星期五上午。朱小萬去藥店咨詢過,星期五上午來藥店買藥的,其實是個男人。

當時藥店的服務員還覺得奇怪,為什麽一個男人買藥,簽的卻是樸師師這樣一個女人的名字。買藥的人向服務員解釋,說樸師師是他老婆,她的信用卡是他的信用卡的附屬卡。他自己的主卡丢了,他老婆生病,他要給老婆買藥,所以暫時就只能用她的信用卡來買藥。服務員覺得這麽好的一個男人,不會壞到哪裏去,所以就給他通融了。

桑槿聽到這樣的說法,脊背發冷,“鮑啓岩在所有人面前扮演的都是一個好男人的形象,可按照你的說法,他早就謀劃要殺人,實在太可怕了。”

龐磊沒有跟她讨論鮑啓岩是好男人還是壞男人,提醒她立刻給俞志龍打電話,馬上出動警力,把鮑啓岩逮捕歸案。

桑槿給俞志龍打電話,俞志龍聽完她的講述,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因為他怎麽不會想到,鮑啓岩才是真正的兇手。當然,人證物證都有了,俞志龍自然也不會再含糊,立刻采取追捕行動。

和俞志龍通完電話,她的手機鈴聲又響起,她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的是戚玥。她有些意外,戚玥為什麽不直接給龐磊打電話?當然,她還是接了電話。

戚玥在電話裏,講了她去見林栖,獲得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昨天晚上,鮑啓岩去找林栖,向她表白,說他喜歡她,這兩年,他一直舍不得把她的資料洩漏給其他的男會員,因為一直在等機會,跟樸師師分手。他希望林栖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處理好一切問題。

戚玥說完林栖的事情,停頓了片刻,開啓了另一個話題,“桑槿,昨晚我偷偷地離開房間,事先沒有告訴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承接你上次說的話,暗戀是過一座沒有橋的河。你說的對,我有五年的時間,沒有學會游泳,也沒有架起一座橋,連一艘船都沒有找到,是我自己沒有努力去争取。但你不知道的是,即使我争取了,也不會有結果。我現在已經不想過河去看風景了,我覺得河這邊的風景也不錯。這是我現在真實的想法,期待我們以後成為同事,合作愉快。”

“……”桑槿還未開口發表任何意見,對方已經挂了電話。她細細思索着戚玥的話,她的意思是,她已經放下了?所以昨天晚上特意找借口和他調換了房間,在成全他們?

“戚玥說什麽?”龐磊打斷了她的思路。

桑槿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麽。她說,鮑啓岩昨晚向林栖表白了,這個時候,他這麽做合适嗎?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是蔣菲菲的前男友,是樸師師的現任男友,他自己喜歡的是林栖,這男人還真夠渣的。”

她難以想象,這幾個人之間的關系,竟然是這樣的。

“這幾個女人他都不愛,他愛的是他自己。他這個時候向林栖表白,無非是希望林栖給他做假證,把責任都推倒樸師師身上。”龐磊準備給她講解鮑啓岩蓄意謀殺的整個過程,她突然起身,澄澈如水的眼睛,綻放出光彩。

“但鮑啓岩不知道,林栖和樸師師是親姐妹,林栖對自己的姐姐肯定很有感情,她也是個聰明的女人,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她怎麽會看得上眼?至于這次游輪兇殺案,鮑啓岩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借刀殺人,謀財害命。他想借樸師師這把刀,殺了蔣菲菲,但樸師師沒有如他的願殺人,他只能自己動手,再嫁禍給樸師師。”

桑槿腦海裏原本渾沌的那一小片,突然變得通透,整個案件,已經了然于心,包括她一直等着他告訴她的那個問題,他是怎麽看出這是一起蓄意謀殺的兇殺案。現在不用問,她也已經清楚。

“我先說說我的的想法,不對的地方你再幫我指出來。”桑槿回到他身邊坐下來。

他一如既往攬住她的肩膀,歪着頭看着她。他心裏突然拿捏不準,他到底是娶了個聰明的女人,還是娶了個笨女人?什麽事情,她琢磨了半天,都沒有結果,他稍稍戳一下死角,她馬上就變通過來了。

桑槿直接無視他的反應,開始解釋她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

你們覺得叮叮是聰明還是笨?

昨天說第一次留言有紅包,馬上有人爆書評了,謝謝啊,看來都是大智若懶的人,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們,新入群的書友,也會有紅包。

整本書看完估計要不了10塊錢,你們把我的紅包領完,估計還有得賺。敢不敢來?~

貼上群號:87893235

群麽~

☆、Chapter 063 危急關頭

港城,灣仔某公寓樓內。

半舊不新的公寓裏,有一股發黴的味道。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身上光鮮的裝扮,與四周淩亂不堪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茶幾上,地上,擺放着許多空酒瓶。男人手裏同樣拿着一個啤酒瓶,直接仰頭就喝,一邊喝酒,一邊在尋思,他計劃得這麽周密,為什麽會是現在的結果?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錯?

瓶底很快見空,随着“咚”的一聲響,空酒瓶落在了茶幾上,他糾結繁亂的思緒也被敲斷,落在了某個女人身上。他确定,如果不是那個叫戚玥的女人,一切就如他所願了!

按照他的預想,她們上了游輪,蔣菲菲看到他出現在樸師師的房間裏,應該憤怒才是,直接和樸師師對打起來,兩個女人,一樣都是瘋子,應該像瘋狗一樣,互相撕咬,兩敗俱傷。這才是他要的結果。

為什麽她們在不該冷靜的時候,那麽冷靜?可見,這些女人,全都是騙子。都只是寂寞空虛,和他逢場作戲,什麽愛情,全都是狗`屁!

鮑啓岩瞬間仰靠在沙發背上,雙眼緊閉。蔣菲菲憑什麽說他是個騙子,為什麽要怪他?她應該恨樸師師才對,這樣的游戲,都是樸師師想出來的啊!

所有的一切,根源在哪裏?

貧窮,貪婪。

鮑啓岩想到這兩個詞,冷笑一聲,大聲吼叫,“樸師師,你今天的下場,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跟我無關!”

鮑啓岩吼完,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已經耗盡,癱坐在沙發上,大腦思維卻依然活躍,始終停不下來。繼續追根溯源,想要确認一點,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他和樸師師,也曾經幸福過。四年的大學生活,他們過得簡單而純粹。可一畢業,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複雜,尤其在深圳這樣一個文化沙漠城市,他們的心,已經被殘酷的現實凍結。

兩個人一年的工資節餘,還不夠在關外買一個平方。可她說,沒有房子,結什麽婚?

樸師師的父母離異,他出身自農村,沒有任何背景。如果他們按部就班的拿着工資,或許要三十年後,他們才能買房結婚。

貧窮自然會逼迫人們去思變,他們都變了,是他的錯的嗎?

鮑啓岩心裏始終不承認是他的錯,如果樸師師不做這個什麽狗`屁的緣來網,不逼迫他去跟別的女人相親,并且只是相親,見光就死,他會遇上蔣菲菲這個燙手芋嗎?

他也只是跟她上了兩次床,她還真以為他們就會天長地久了?真是個無知的女人。

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這樣的游戲,他真的很煩躁。是啊,狂躁,抑郁,這種他從來沒有想過的詞,竟然會和他扯上關系。

那個什麽心理畫像,畫的不是樸師師嗎?為什麽現在又套在了他的頭上?

這些人,真TM的都是神經病,一個個都自诩是上帝,他們能解決貧窮問題嗎?解決不了,搞那麽多事幹什麽?

他只是想拿回他應該得到的一切,對,這些都是屬于他的。如果不是他陪着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去演戲,樸師師會有今天?她現在有了個什麽新加坡的Sam,就把他一腳踹開。她的理由,實在太可笑了,他跟蔣菲菲上`床又不是他的錯,他是機器嗎?那個女人勾`引他,他能有什麽辦法?

鮑啓岩越想越煩躁,随手抓起一個空的啤酒瓶砸向電視屏幕。他起身,看着眼前一個個的啤酒瓶,為什麽上面都像貼了一張張臉?

這張,樸師師的,“嘭,”他一腳把酒瓶踹飛;這張,蔣菲菲的,死了怎麽還賴在這裏,滾!

鮑啓岩擡腳用的力氣太大,原本身體就踉跄不穩,這麽一用力,身體往前一撲,直接撲倒在了茶幾上。他感覺到腹部突然冰涼,像有什麽戳進了他的身體,劇烈的疼痛從腹部襲遍全身。

是蔣菲菲來尋仇,想要刺死他嗎?這不是他的錯啊,門口站着一個警察,蔣菲菲就是個潑婦,他只能讓她閉嘴。

一切都亂了套,一切應該怎麽結束?

鮑啓岩突然爬起來,把刺在腹部的玻璃片直接拔`出來,往地上一扔,抓起茶幾上的一把黑色的□□,插入上衣外套的內口袋,大步離開了公寓。

鮑啓岩離開後不久,門被人踢開,房間裏闖進來一大批警`察,開始搜索整座公寓。

俞志龍看着房間裏亂七八糟的一切,聞到房間裏刺鼻的味道,立刻捂住了鼻子。

兩名警員,站在茶幾兩邊,查看着茶幾上的血,“俞警官,沒有人,這裏有血,鮑啓岩該不會畏罪自殺了吧?還是畏罪潛逃了?現在該怎麽辦?”

俞志龍走上前,用手抹了一點茶幾上的血,聞了聞,“還能怎麽辦?趕緊發布通緝令,全城搜捕。血還有熱度,他肯定跑不了多遠。一定要抓住他,快!”

俞志龍大聲命令。立刻有人給警局打電話,他思索片刻,拿出手機,也撥了個電話。

桑槿接到俞志龍的電話,正和龐磊在文具城裏面的一個櫃臺前。她看着店員用卷筆刀卷出長長的鉛筆屑,臉上露出笑容。她一邊看,一邊聽電話。

“小花兒,鮑啓岩跑了。不過他應該跑不了多遠,他受了傷,估計是被玻璃瓶劃傷。我們已經開始全城搜捕。”

桑槿聽到這樣的消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俞警官,馬上派人保護樸師師和林栖,我擔心鮑啓岩會對她們兩個下手。”

龐磊聽到她的話,卻立刻拿出手機,開始給戚玥撥電話,電話一直沒人接,他再給朱小萬打電話,同樣沒人接。

桑槿跟俞志龍通完電話,看着他臉上表情凝重,不知道他突然找他們兩個有什麽急事,問他,“怎麽了?你不是讓他們兩個先回清安市嗎?他們現在有可能上了飛機,接不到電話很正常。”

龐磊把電話收起來,二話不說,拉着她就往外跑。

桑槿腦海裏突然蹦出一個名字,戚玥!

鮑啓岩思想偏執,他想要謀害蔣菲菲和樸師師,現在事情暴露,他一定會把責任推倒戚玥身上。她拿出手機,給俞志龍打電話。

“來不及了,我們直接去機場。鮑啓岩一定會去機場攔截他們。”龐磊伸手攔了一輛的士,兩個人先後上車,讓司機加快車速,趕去機場。

桑槿還是堅持打了電話,讓俞志龍派人直接去機場。一路上,兩個人繼續打電話,她打給戚玥,但始終沒人接。他打給朱小萬,打了好幾個,終于接通。

“頭兒,你給我打電話了嗎?我剛才碰到一個迷路的小孩,帶他找父母,耽誤了時間。我現在去機場。”電話裏,朱小萬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你沒跟戚玥一起?我今天早上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們兩個一起行動,不要單獨行動?你馬上去找戚玥,一定要搶在鮑啓岩劫持她之前找到她。”龐磊挂了電話,立刻催促司機再加快一點速度。

桑槿看着手機上的視頻,臉色煞白,“戚玥已經被鮑啓岩劫持。”

龐磊聞言,迅速把她的手機拿過來,仔細看着視頻。視頻裏,鮑啓岩一手圈住戚玥的脖子,一手拿着槍頂着她的太陽穴,“是機場大樓,我們現在趕過去,可以救出她,她不會有事。她自己也一定會想辦法拖延時間。”他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不時地催促司機加快速度。

——

機場,某高樓天臺上。

戚玥雙手抓住圈着她脖子的手臂,鮑啓岩死命地勒住她的脖子,勒得她幾乎要斷氣。她想要掰開他的手,頂在她太陽穴上的槍突然用力戳向她,頭頂上傳來威脅的聲音,“別動,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鮑啓……鮑先生……你先放開我……不然……你會罪加一等!”戚玥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尋找反過來制服他的機會。

鮑啓岩冷笑一聲 ,“你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你?我連死都不怕,還怕罪加一等?爬上去!”

戚玥被他強行推上了天臺圍欄的臺面上,他自己也一步跨了上來,重新圈住她的脖子,用槍頂着她。

戚玥往腳底下掃視了一眼。樓底下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他們腳底下踩着的圍欄臺面,只有一米見寬,只要往前跨出一步,就會掉下去。他是想自殺,拉着她來給他墊背嗎?

“看到沒有,那兩個男人,都來啦。他們都來救你,你是不是很得意?”鮑啓岩聲音憤怒,拽着她的頭看向樓底下,“但我偏不讓他們得逞,你壞了我的好事,我今天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鮑先生,你誤會了。那兩個男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沒有男朋友,不然,我怎麽會上你們緣來網的游輪?還有,我在游輪上什麽也沒做,一直都在睡覺,怎麽可能壞你的事……啊!”

戚玥話還沒說完,頭被他用□□的手柄重重地敲擊了一下,痛得她眼淚都滾出來了。很快,血從她額頭上流下來。

“你這樣才叫無恥!你明明有男朋友,為什麽否認?你沒有男朋友,昨天晚上那個男人會一直跟在你身後?不然,你昨晚在游輪上就死定了。”

戚玥心裏一驚,昨晚鮑啓岩也去了游輪上?他是不是一直在跟蹤他們,偷聽了她和朱小萬聊天?不然他怎麽會知道他們今天這個時候要來機場,離開香港?

鮑啓岩喃喃自語,打斷了她的思緒,“是啊,‘命運如娼妓,貧賤遭遺棄’,你不就是嫌他窮嗎?但是,你沒想過,他有一天也會變得富有。等他富有了,你是不是又想把霸占他的一切,把他一腳踹開?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戚玥感覺到脖子被他勒得越來越近,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喘不過起來,根本不能再開口說話。

“阿鮑,你在做什麽,你快下來?”身後,突然傳來嘶啞的聲音。

天臺上,多了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

誰來救人?

☆、Chapter 064 千鈞一發

驕陽當空,太陽異常刺眼。

戚玥被鮑啓岩拖着轉過身來,面對着天臺,循聲看過去。她看得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但她從身形判斷出,突然出現在天臺上的兩個人,一個是樸師師,一個是桑槿。

桑槿同樣看了戚玥一眼,轉而看向鮑啓岩。她還沒開口,鮑啓岩突然變得歇斯底裏,“滾,你們快給我滾。不要過來,你們過來,我們馬上跳下去!”

“阿鮑,我是師師,蔣菲菲已經死了,我不會再怪你。你快下來,你不要吓我。”樸師師一把鼻涕一把淚,幾乎是在哀求他。

鮑啓岩搖頭,“晚了,我現在是殺人兇手。我死定了,”他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很快又變得憤怒,沖着樸師師怒吼,“這都是被你逼的,你快給我滾,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我讓你快滾,你聽到沒有?”

鮑啓岩情緒激動,腳步晃來晃去,好幾次幾乎已經晃到了圍欄臺面的邊緣。

桑槿每次看着他幾乎已經踩到邊緣的腳,心立刻懸到嗓口,她擺手示意,“鮑先生,你千萬別激動,樸小姐馬上離開,你站着別動。”她轉身讓樸師師先下去。

樸師師雖然很不情願,卻也怕刺激到鮑啓岩,離開了天臺。

“鮑先生,這件事和戚玥沒有任何關系,你先放了她。你有什麽需要告訴我,我會跟警方說。只要你現在下來,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桑槿一邊說,一邊悄悄地走近。

“我需要什麽?你來告訴我啊,我需要什麽?你別動,再過來我們馬上跳下去!”鮑啓岩似乎覺察到她在靠近,威脅她。

桑槿立刻往後退了一點點,讓他千萬別激動。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做什麽畫像的女人,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俞志龍已經定了樸師師的罪了,如果不是你在胡說八道,事情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說得對,是我在胡說八道,所以,你先放了她,所有的責任我來承擔。”桑槿順着他的意思,盡量避免刺激他,并拖延時間,讓警方在底下布置好救護設備,也讓龐磊和朱小萬有足夠的時間從他們背後爬上來,制服他,同時要救下戚玥。

“難道我錯了嗎?我沒有錯,她們本來就該死,一個個貪圖富貴,見利忘義,虛榮做作,這樣的女人,不是應該直接去死嗎?”鮑啓岩情緒依然激動。

他突然仰頭,大聲高呼:

女人啊,

當有人為你哭泣時,

你能不能找到你該走的方向,

帶着迷人面容,誘人的香和華麗的淚珠,高傲的,

步入那聖潔的殿堂。

桑槿很意外,他竟然還能背誦莎士比亞的詩。她在游輪上第一眼看到他,确實能感覺這個男人有一種哈姆雷特式的憂郁。

“鮑先生,蔣菲菲小姐在和你分手之前,并不知道你是在騙她。所以,她是真心跟你談了一場戀愛,她沒有騙你。你一開始是騙了她,但你後來一定被她的真誠感動,所以騙不下去。說明你還是有底線的。即使你和樸師師小姐成立緣來網,也騙過人,但你們也幫到了很多人找到了另一半,功過相抵。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先下來好不好?”

桑槿斟酌着組織語言,既要贏得他的信任,卸下他的敵意,也不能違背客觀事實。這種談判技巧,同樣是她們這半年的的課程內容之一。

她這麽費心的一番話,對鮑啓岩應該起到了一點作用。他圈着戚玥的手臂,明顯沒有之前那麽緊了,頂在她太陽穴上的□□,也放了下來。神情卻依然頹喪。

“以後,怎麽可能還有以後?菲菲已經死了,我也不想殺她,可她一定要告訴警察,我沒有辦法。她死了,”鮑啓岩突然又把槍指着戚玥,聲音陡然變得憤怒,“都是因為她,如果她不在門口,菲菲不會想要叫她,我也不會一急就割斷她的喉嚨。血,全都是血……是她害死了菲菲,我要殺了她!”

“不是,不是,鮑先生,你聽我說,”桑槿感覺渾身都是汗。她看到朱小萬和龐磊同時從底下竄上圍欄狹窄的臺面,露出上半身的那一刻,激動得差點叫出聲來。但她不能讓鮑啓岩起疑,只能極力克制,繼續解釋,“鮑先生,是這樣的,你一急之下割了蔣小姐的喉嚨,确實流了很多血,但她沒有死。還有,我會讓心理醫生給你做一份精神狀況的診斷報告,可以減輕你的……”

桑槿看到龐磊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鮑啓岩的肩膀,往後一扭。鮑啓岩拿着槍的那只手,突然被轉動,她瞳孔瞬間放大,卻說不出話來,所有的話都已經被恐懼吞沒。

鮑啓岩開始抓狂,不停地掙紮,一邊大叫,“放開我……”他手上的□□,也沒有再頂着戚玥的太陽穴,卻一直不斷變化方向,一會兒朝向空,一會兒對着龐磊。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們,都秉着一口氣,看着他們争鬥。

圍欄臺面上,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朱小萬一直在慢慢靠近他們。

龐磊等朱小萬足夠靠近,一手抓住鮑啓岩的肩膀,扭轉了槍口的方向,指向天空,松開抓住戚玥的另一只手,扣住他持槍的手腕,用力一壓,眼看就要搶到□□。

鮑啓岩一怒之下,把戚玥往旁邊用力一推,同時扣動了□□的手動拴。

“嘭!”随着槍響,戚玥被推下了天臺圍欄狹窄的臺面,滾落下去。

“啊!”桑槿聽到槍響,看着戚玥掉下去,吓得尖叫一聲。她感覺槍似乎直接打在了她胸口,心髒瞬間迸裂。她雙手用力捂住嘴,避免再叫出聲來。

天臺圍欄臺面上,方寸之地,兵分兩路。

第一路,戚玥被推倒,掉了下去,朱小萬大步跨過去,瞬間趴倒,伸手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二路,鮑啓岩只開了一槍,下一秒,□□已經被奪走,龐磊扣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反手扭轉到他的背後。鮑啓岩揮動着另一只手,徒勞地反抗了一兩個回合,同樣也被扣住,反剪扭到了背後。

最終,朱小萬也把戚玥拉了上來。戚玥一上來,他有些激動,直接抱住了她。

龐磊餘光瞥見他們已經上來,沒有再回頭,直接推着鮑啓岩從圍欄上跳下來,落在了天臺上。

俞志龍帶着警`察也很快趕到。鮑啓岩腹部一直在流血,最終被警`察直接送去醫院。

桑槿看着這一切,這麽急劇的變化,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她一直站在原地,呆愣着未動,直到男人走到她身邊,拉着她的手,她才回過神來。

她忍不住責備他,“你那麽急幹什麽?我都已經快說服他了,萬一他開槍打中了你……”她不敢再去回想片刻之前發生的事情。

“不會,如果是我一個人,我當然不會這麽做,不是還有小萬?”龐磊拉着她轉身,準備離開天臺,“鮑啓岩情緒已經失控,随時都有可能開槍,所以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制服他。”

桑槿當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沒再反駁他,只是查看了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确認沒有,才準備離開。

她轉身之機,看到朱小萬和戚玥還站在天臺狹窄的圍欄上,開口想要叫他們下來,被他制止,“別理他們,掉下去也沒事,底下已經鋪好了墊子。”

“……”桑槿仍然心有餘悸,卻也被他逗笑。

她看着他篤定淡然的表情,忐忑許久的心,終于平靜下來,同樣變得踏實。她不由自主地抓緊他的手,抓得很緊。

兩個人并肩離開了天臺。

天臺上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了一男一女。

戚玥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得這麽緊,身體緊貼,很不習慣。她推了好幾次,才把他推開。

朱小萬也終于平複了恐懼,恢複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謝謝你啊,今天讓我有機會客串一下救美的英雄。”他邊說邊從圍欄上跳到了天臺上。

戚玥也幾乎是在同時跳下來,“謝謝。”她這次很嚴肅,沒有和平常一樣,跟他嬉笑打鬧。

她這麽嚴肅,朱小萬倒不習慣了,停下腳步,沖她笑了笑,“今天是我失職了。頭兒讓我跟着你,他應該早就想到鮑啓岩會針對你。我……”他沒有再解釋,為什麽沒有及時趕過來和她彙合。

朱小萬看着她被敲破流血的額頭,直接脫下身上的襯衫,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他用襯衫把她臉上的血擦幹淨,把襯衫折疊了兩下,繞在了她頭上,最終把兩個袖子用力一綁,打了個死結。

戚玥一直很安靜,她腦海裏不時地會浮現被鮑啓岩劫持的畫面,被推去的那一刻,她以為她死定了。可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拉住。

“你先将就一下,一會兒我們去附近醫院,清洗一下,上點藥。”朱小萬很想打趣她像個阿拉伯女人,又怕她會不好意思,直接扯掉,只好換個說法。

戚玥被他打斷思路,看着他。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突然指向對方,大叫一聲:

“飛機!”

“飛機!”

兩個人異口同聲,幾乎同時反應過來,他們還要趕飛機。他拉着她的手,突然往前奔跑。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把手抽出來,只是跟着他一同飛奔着離開了天臺。

桑槿和龐磊從天臺上下來,離開機場後,又去了一趟文具城,買了幾樣文具,之後才轉去醫院。這個案件,還有最後一項收尾的工作。

他們到達醫院的時候,鮑啓岩已經被移送到了普通病房,房間外面有警察看守。俞志龍領着他們進入房間。

樸師師坐在病床邊,看着靜躺在床上的男人發呆,眼窩深陷,雙眼空洞無神。沒多久,林栖也趕到了醫院。

鮑啓岩醒來後,俞志龍就派人來給他錄口供,但情形和之前樸師師的情況差不多,狂躁易怒,每次都要注射鎮靜劑才能安靜下來。折騰了兩次,樸師師開始抗議,不讓他們繼續逼迫鮑啓岩。

樸師師一急,林栖就會跟着着急,看起來,她們姐妹倆的感情确實不一般。這種不一般,從表面上,卻完全看不出來。只有在這種生死關頭才會顯現。桑槿現在也已經了解到,林栖之所以能上完大學,碩士,最終留校成為老師,都是樸師師在資助她。

鮑啓岩再次睡着,房間裏安靜下來,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林栖突然開口,“俞警官,我姐姐沒有殺人,我姐夫也沒有殺人,你們說他殺了人,一切都是你們警方的人自己在揣測。你們沒有證據,沒有目擊證人,連作案工具都沒有,憑什麽給他定罪?”林栖的聲音從一貫的溫婉,陡然變得犀利。

俞志龍立刻暴跳如雷,“你你你……你是共犯,你也逃脫不了責任!”

林栖莞爾一笑,“只要俞警官拿出證據來,我一定伏法。現在,各位先請回吧,我姐夫需要休息,我姐姐也需要安靜。謝謝你們理解。”

林栖這麽淡定自如,連樸師師都看着她,都說不出話來。

桑槿從包裏拿出一個大的塑料袋,裏面有三個小的塑料袋。三個透明塑料袋子裏分別裝着三樣東西:起子,卷筆刀,和一片小小的鉛筆屑。

“這就是作案工具。”桑槿很篤定地看着林栖,“林小姐很聰明,知道怎麽樣制造消失的作案工具,但即使工具消失了,鮑啓岩殺人的事實不可能抹滅。”

林栖盯着塑料袋,瞳孔瞬間放大,臉色發白。

所有的人同樣被震懾住,看了看塑料袋,又看向桑槿,臉上的表情很不解,蔣菲菲不是被刺死的嗎?這幾樣東西,怎麽樣可以成為作案工具?

只有龐磊,原本拉着她的手,現在放開了,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了床尾對面的牆壁上,雙手抱胸,等着看他女人精彩的演說。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話:

這個案件最後還有一點點收尾,然後,要高甜了~

高甜的章節,為了河蟹,要删減。我會把未删減版放在白一墨微信公衆平臺裏,想要看的書友,可以關注一下,微信號:baiyimo1(白一墨的拼音,最後有個數字1)

☆、Chapter 065 實際行動

房間裏很安靜,消毒水的味道很濃。

桑槿很不習慣這種味道,決定用最短的時間解釋完,結束這個案件。她從包裏拿出一支鉛筆和一個卷筆刀,開始卷鉛筆,一邊解釋:

“蔣菲菲喜歡用鉛筆在餐巾紙上寫東西,她這個習慣,戚玥知道,林小姐也應該知道。蔣菲菲平常工作,都習慣用鉛筆,所以不管是她的辦公室,還是她家裏,都有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鉛筆。一個喜歡用鉛筆寫東西的人,她在游輪上住的房間裏,為什麽一支鉛筆都沒有?她在甲板上寫字的鉛筆去哪裏了?”

桑槿這麽一解釋,有人似乎已經明白過來,有人卻仍然想不通,等着她繼續解釋。

她停止了手中卷筆的動作,放下鉛筆,一手拿着卷筆刀,一手拿上起子,繼續解釋,“蔣菲菲的起子,不是用樸小姐所說的,用來拆電腦,而是用來拆卷筆刀。我仔細試過,你們也應該有印象,用卷筆刀削出來的鉛筆,鉛筆芯會很尖細,也很容易斷裂。所以,她才會把卷筆刀上的刀片拆了下來,當作削鉛筆的刀用,這樣她可以控制筆芯長短、粗細,筆芯也不會輕易斷裂。星期五那天,蔣菲菲把卷筆刀的刀片拆了下來,削好了鉛筆,卻沒有來得及裝回去。最終,她拆下來的刀片,成為鮑啓岩割破她喉嚨讓她閉嘴的工具。但是,刀片太小,不可能讓她立刻斃命,而她的房間外面就站着一名警察,鮑啓岩情急之下,用削好的鉛筆,用力刺入蔣菲菲的左側腹部,并且不只一次。”

鮑啓岩突然醒了過來,聽到這樣的說法,沒有任何反駁,只是看着桑槿,神情呆滞。

桑槿看了他一眼,轉而

Leave a Comment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