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默的回答, 其他人開始起哄想要問更多陳默的八卦, 然而陳默再次安靜下來, 不理會其他人的問題。
衆人哄鬧了幾句, 得不到回應,也就又安靜了下來,後來又玩了幾輪,瓶口指向阮萌,這次她選了真心話,對方問她,“阮老板初戀是什麽時候?”
阮萌想了想, 從小到大她暗戀過一些男生,但也只是朦胧的好感,從未發芽,她仔細的回憶了下,第一個暗戀的男生的時間,“小學四年級。”
聽到阮萌的回答和陳默的回答不一致,衆人心中再次升騰起疑惑。
阮萌再次轉動酒瓶,這次瓶口恰巧指向了安夏。
阮萌按照游戲規則問她, “你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安夏瞟了眼垂眸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陳默, 脫口而出,“大冒險。”
阮萌向來不會為難女孩子, 就說了一個簡單的冒險,“把十個羊肉串三十秒內吃完。”
其他人不樂意了,“阮萌老板, 你這算什麽大冒險,不算不算,得來個難點的。”
其中一個男員工提議道,“就讓安夏親在場所有男士一口怎麽樣?”
安夏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游戲公司也算年輕水嫩的一朵花,已經有好幾個宅男垂涎已久,想趁着這個機會占占便宜,于是紛紛跟着起哄。
阮萌皺起了眉,自從高中謠言貼事件後,她對這種針對女性惡意的玩笑很敏感,這種不尊重女性的行為讓她很不舒服,她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聲音帶着半調笑半警告的意味,“老板領導可都在場呢,不要趁着游戲性騷擾哦!”
安夏聽完那個男員工的提議,心中正掙紮不已,她想借着這個由頭和陳默親密接觸,但又實在不想碰觸其他那些油膩宅男,沒想到阮萌倒替她做了決定,現在不管是其他員工還是自己都不能堅持剛才的提議了。
安夏心裏一時間說不上什麽滋味,況且一個不喜歡的人替自己說話,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宋烨這時站出來說話,“雖然這是一個游戲,但大家要把握尺度,尊重女性同事,游戲第二,友誼第一。”
最後安夏拿了十個羊肉串,在三十秒內吃完,算是過關。這次輪到安夏轉瓶,她控制力度,瓶口堪堪停在陳默前面。
安夏露出笑容,她問陳默選什麽,陳默依舊選真心話。
安夏看着他的眼睛,問,“陳總監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陳默沒有猶豫幹脆直接的回她一個字,“有。”說完他下意識的瞟了阮萌一眼。
衆人的八卦之魂瞬間又燃燒起來,新來的實習生安夏對陳默有意思公司的人衆所周知,而原本誤以為是女朋友的阮萌被澄清只是朋友,陳默本就沉默寡言,高冷神秘,現在感情生活更是撲朔迷離。
之前問話那個女員工問,“那個人在現場嗎?”
陳默不再回答,他只是遵守游戲規則,對滿足別人的好奇心不感興趣。
阮萌臉頰開始泛紅,自從窗戶紙被捅破以後,面對陳默的眼神,她時不時的就會緊張和臉紅。
幾輪游戲過去,燒烤也結束,天色也漸漸晚了下來,阮萌和男教練組織男員工一起生起火堆。
一整天爬山燒烤玩游戲,所有人都有些疲憊,女員工早早回到自己的帳篷,男員工也在帳篷裏湊成一堆打撲克,唯有陳默一個人的帳篷孤零零的立在遠處,在夜色裏獨樹一幟。
陳默不喜熱鬧,也不善社交,自然沒有和其他人湊在一起,他坐在自己帳篷外面,抱着膝蓋看着天上的星星。
阮萌從女員工的帳篷裏出來準備接些熱水,就看到陳默孤零零的背影,她緩步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同他一樣擡頭看着星空,然後輕聲問了一句,“在外面過夜你沒問題嗎?”
陳默轉頭看她,夜色裏,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空都明亮,“沒關系,我和過去不一樣。”這四年來,他成長了很多,也改變了很多,面對陌生的環境,他不再像過去一樣無所适從。
緊接着,陳默又自然而然道,“況且,這裏有你。”簡單的一句話,裏面卻帶着濃濃的信任和依戀。
幾日以來,阮萌第一次直視着他的眼,遠處是星星閃耀的夜空,微風拂過,周圍樹影搖晃,遠處的蟬鳴聲和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遠處的黑暗像是巨大的怪獸,然而陳默身上散發淡淡的體溫讓人感到舒服和踏實……
一切一切,像是一張夢幻的大網,一點一點收緊,收緊,最後緊緊網羅住她的心髒。
之前玩游戲時陳默說的話再次回響在她的腦海,時光不經意的流逝,他們一起長大,時光讓他們彼此變得熟悉,彼此成為朋友,不管有沒有捅破這層關系,他對于她來說,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她再次問自己,她真的只是把他當朋友嗎?
她的心隐隐已經有了答案。
阮萌轉頭望向天空,嘴角帶了一絲釋然的笑。
因為在山頂,天上的星星仿佛觸手可及似得,阮萌深呼了口山洞夜晚清新的空氣,緩緩開口,“我很喜歡戶外,喜歡接近星空,喜歡高處自由的空氣,每完成一次極限挑戰,就好像重新獲得一種新生,這種體驗非常棒。”
陳默也學着阮萌的樣子,深吸了口氣,山頂的空氣确實很清新,同時帶着夜晚的清涼,他像過去一樣,做一個安靜的聽衆,阮萌絮絮叨叨講述這幾年她參加的那些戶外探險,她攀登的各種山峰,跨越的山嶺、沙漠、雪原,參與的潛水,沖浪,滑翔傘……
阮萌說了很多這幾年的事情,夜色漸深,周圍的帳篷都安靜起來,阮萌這時轉頭望着陳默,輕聲邀請,“明天早上四點半,我們一起看日出好嗎?”
不知為何,陳默覺得阮萌的笑容,好似和往常不同,他點點頭,“好。”
“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陳默看着阮萌進了女員工的帳篷,才回到他自己的帳篷,他鑽進自己睡袋,拉上拉鏈,将手機定好鬧鐘,閉上了眼睛。
阮萌回到帳篷,安夏還坐着玩手機,其他三個女員工已經鑽在睡袋裏睡覺,安夏見她進來,視線從手機上移過來,她看着阮萌,猶猶豫豫,最後還是客氣的來了句,“之前做游戲的時候謝謝你。”
阮萌笑,“不客氣,都是女孩子,相互幫忙應該的。”
阮萌的睡袋在安夏旁邊,她走過去躺下,正準備拉上拉鏈,旁邊的安夏又輕聲問了句,“你和陳默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阮萌一邊拉拉鏈一邊随意的回,“小學一年級。”
安夏不說話了。
阮萌閉上眼睛開始睡覺,安夏看着旁邊阮萌的臉,怔怔的發起了呆,通過這兩天的接觸,她發現阮萌是一個非常自信陽光的人,而且很有正義感,但她還是無法對阮萌有好感。
阮萌對旁邊女孩的心理活動一無所覺,也毫不在意,她因為多年訓練和宿營在外,已經習慣睡在睡袋裏,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阮萌雖然沒有定鬧鈴,但仍舊準時醒來,她輕手輕腳的鑽出睡袋,出了帳篷,一出來,她就看到陳默的背影。
這個時間,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山頂的空氣有點冷,陳默穿着一身黑色抓絨沖鋒衣,他挺直的背影在這半明半昧的早晨,如朝露般清爽。
阮萌走過去,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你幾點起來的?”
陳默回頭,黝黑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很清醒,醒來很久的樣子,“剛醒。”
此時,周圍一片寂靜,其他人都在帳篷裏面昏睡,阮萌示意兩人往遠處走一些,陳默聽話的跟在後面。
阮萌找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在一塊平滑的石頭上坐下,陳默随着她坐在旁邊。
灰蒙蒙的天空上還隐約能看到幾顆星星,萬籁俱靜,偶爾從草叢裏傳來蟲鳴,漸漸的,天邊出現了魚肚白,霎時間,周圍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層玫瑰色的輕紗。
他視線轉向旁邊的阮萌,她的長發渡了一層暖色的光,這是陳默第一次在山頂看日出,他清晰的記着關于她的一切,自從他搬到那個撅着屁股在花園裏拔草的小女孩對面以後,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他生活開始慢慢改變,他的一切都開始和她有關。
第一次遇到朋友,第一次有人走進他的世界,第一次被誇獎是天使,第一次他知道喜歡的含義,第一次他體會到離別的苦澀,第一次和別人看日出,未來或許還會有很多很多第一次……
七點,待到所有人都起了床,在戶外只能用簡陋的條件洗漱,有兩個女員工忍不住抱怨,“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跑來山上受罪,想要給員工福利多放兩天假不就好了,現在臉都洗不幹淨怎麽塗防曬。”
阮萌将帶來的洗臉巾遞給兩人,笑着道,“用這個洗省水還洗的幹淨。”
“謝謝阮萌老板,你帶的東西真全。”
阮萌回。“因為經常在戶外露營,所以帶什麽方便有用就有經驗了。”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這麽厲害呢?”
阮萌:“我從小就愛運動。”
“怪不得呢,女孩子喜歡這些的還挺少。”
阮萌耐心解釋,“這其實是一種刻板印象,現在很多女孩子喜歡戶外運動,而且很多在這方面非常專業和優秀,像我們俱樂部裏面就有很多女教練和女會員。”
“哇,真是帥氣呢!”
阮萌回,“你們理工科這麽棒,還會設計游戲,也很厲害啊!”
女員工被阮萌誇得高興,心情立即好了起來。
待所有人都收整完畢,阮萌和男教練将所有人留下的垃圾收集在袋中,準備帶下山。
常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昨天爬山的時候不覺得,但休息一晚過後,因為常年缺乏運動的身體開始酸痛,安夏和另外一個女員工已經開始橫着走了,同時也有幾個男員工腿開始發虛。
實在身體不舒服的人,阮萌将行李分給其他人背,她順便也把安夏另外一個女員工的行李接過來,還沒等她背到背上,就被陳默搶過去直接背在了背上。
阮萌的手停在空中,頓了一下,也沒堅持,就收了回去。
安夏這時摸了摸頭上的汗,輕輕嘆了口氣,“阮教練,好累哦!我們什麽時候能下山?”
阮萌停下,看着一臉疲憊的衆人,安撫道:“大家堅持堅持,很快就下去了。”
這時有兩個男員工同時伸手要接安夏的背包,而安夏偷偷打量着陳默的表情。
陳默看起來還是和平常一樣,看起來非常安靜冷漠。這時,他的視線轉向了阮萌。一瞬間,眼睛裏的淡漠褪去。
安夏的嘴角緊抿起來,因為就連她都能感受到他眼裏的眷戀。
而這份眷戀獨一無二,只屬于阮萌。
安夏眼中升起一絲羨慕,試問,有哪個女人不喜歡一個天才眼中只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