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秦楠的肚子一天一天變大,阮萌的個子也一天一天長高。

這一年夏天的尾巴,阮萌和陳默升到了二年級。

二年級的功課不算難,阮萌的功課跟了上來,而且一年級期末考試的時候,在陳默的幫助下,她成績進入了班級前十名,她心裏一直記得陳默的好,偷偷問了秦楠陳默的生日,開始攢零花錢準備給他買個生日禮物。

她開始減少每天的零食,看着存錢罐一天天滿了起來,特別有成就感,然而送陳默什麽禮物讓她為難起來,陳默除了愛看書和玩數獨,再好像對其他東西都不太感興趣的樣子,他不愛吃零食,也不愛動畫片,同齡人喜歡玩的他似乎都不喜歡玩。

眼看他生日一點一點逼近,阮萌還是沒想好該買什麽。

阮萌再去玩的時候更加仔細觀察起了他的房間,書架上的書一直在增加,不過都不屬于她能看懂的範疇,阮萌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飛機模型,靈機一動,她把存錢罐裏的錢都拿出來,悄悄和阮春秋商量,讓他幫忙給她買個飛機模型。

阮春秋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疑惑道,“你怎麽突然對飛機模型感興趣了?”

阮萌解釋,“陳默生日快到了,我準備送他生日禮物感謝他每天給我講數學題。”

阮春秋欣慰的摸了摸阮萌歪斜的馬尾,“萌萌真棒,知道要感謝幫助自己的人。”

阮萌把存錢罐裏的錢都遞給他,“不知道這夠不夠。”

阮春秋數了數,裏面一共三百多塊錢,買一個小的飛機模型是差不多了,“放心,肯定夠。”

陳默生日當天正好是周日,前一天晚上阮春秋就将買好的模型放在阮萌床頭,第二天一早,阮萌早早的起床,吃過早餐後就提着模型去了對面。

對面是保姆給她開的門,她見裏面毫無動靜的樣子,心裏有些奇怪,每年她過生日爸爸媽媽都會把家裏用心的布置一番,她問這個胖胖的保姆阿姨,“秦阿姨和陳叔叔呢?”

新來的保姆阿姨很喜歡阮萌的性格,耐心的回她,“你秦阿姨身體不舒服,還在睡覺,你陳叔叔公司有事,早早就出門了。”

“哦。”阮萌點點頭,仔細回想了下自己是不是記錯日子了,但之前她問過秦阿姨之後就用紅色記號筆在日歷上标注起來,應該就是今天不會錯,除非是秦阿姨記錯了。

阮萌和保姆打過招呼就直接上了樓,敲開房門,陳默正坐在書桌前看着書,見她進來,眼神只是掃了她一眼,視線又放回到書上。

阮萌走過去,問他,“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陳默擡頭,清澈黝黑的眼睛帶着疑惑,仿佛在問,你怎麽知道?

“看來真的是今天,我之前問的秦阿姨。”阮萌将手中的模型遞過去,“生日快樂。”

陳默猶豫了一瞬,伸手接了過來,他用手指摩挲着模型的盒子,望着它的眼睛特別明亮,看起來似乎是很喜歡。

阮萌趁機表達謝意,“一直以來謝謝你願意給我講數學題,自從我數學成績提上去以後,我爸媽甭提多高興了,給我的零花錢都比以前多了許多。”

陳默沒有說話,只是将飛機模型拆開,放到桌子上,然後眼睛直直的看向阮萌。

阮萌驚喜,“你是讓我和你一起組裝?”

陳默點了下頭。

阮萌高興的應下,原本她對這種需要耐心的游戲不太感興趣,沒想到真玩起來也挺有趣。

就這樣阮萌在陳默房間和他一起組裝新買的飛機模型,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快到午飯的時候,阮萌起身回家吃飯。

臨出門的時候正好陳永國回來,阮萌禮貌的和他打過招呼,她專門看了下他的手邊,陳永國手上只帶着車鑰匙,沒有提着蛋糕。

阮萌想,或許是在車裏沒進來,一邊想着這些一邊走回了對面。

午飯阮春秋已經做好三菜一湯,阮萌坐在桌前拿起筷子正準備扒米飯,就看到對面陳永國扶着秦楠慌慌張張走出來。

阮春秋和俞華也看到了這一幕,兩人立即站起身走了出去,阮萌也跟了出去,俞華一邊幫着陳永國扶着秦楠上了車,一邊問,“這是怎麽了?”

陳永國額頭冒着汗,“剛才她突然肚子疼的厲害,好像羊水破了。”

俞華和阮春秋對視一眼,這才七個多月,羊水破了确實不太正常,“要不要我們陪你去醫院。”

秦楠臉色有些發黃,但說話聲音還算正常,她客氣的拒絕,“不用了,有永國去就行,醫院離的也不遠。”

俞華和阮春秋也沒再堅持。

阮萌着急的站在一邊,目送着車子走遠,俞華拉着阮萌準備回去,臨進門前,阮萌回頭,正好看到陳默站在二樓的窗前,安靜的望着車子離開的方向。

他黝黑的眼睛不像往日一般平靜,裏面似是帶着一絲茫然和一絲害怕。

這時俞華拉了阮萌一下,“快點進來吃飯吧,一會都涼了。”

阮萌應了一聲,再回頭去看對面二樓,窗戶裏面已經沒有陳默的身影。

阮萌随着阮春秋回到家裏,吃過午飯後,阮萌沒有去午睡,而是開口道,“我去對面找陳默玩。”

阮春秋點頭應允,對面現在只有陳默和保姆,讓阮萌過去陪着陳默也比較好一點。

阮萌一進對面,就看到餐桌上分毫未動的飯菜,她和保姆打過招呼,就再次上了樓,房間裏,陳默獨自坐在桌前低着頭,阮萌走過去,發現他正做着數獨。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阮萌發現陳默放松的時候喜歡看書,而有情緒波動的時候,就會做數獨,這會讓他慢慢平靜下來。

阮萌難得安靜的陪在他身邊,沒有叽叽喳喳說話,她知道雖然他不喜歡說話,但并不是對身邊的人和事毫無所覺,剛才秦阿姨出事,他心裏也一定非常擔心。

阮萌獨自組裝着剩下的拼圖,一直無聲的陪着陳默。

窗外的太陽漸漸落下,紅色的夕陽撒在昏暗的房間,陳默一直沒有開燈。

阮萌因為沒有午睡,又玩着枯燥的拼圖游戲,最後終于堅持不住,不知不覺就趴在他床頭睡着了。

陳默聽到呼嚕聲,從數獨本裏擡起頭,看着趴在他床單上留着口水的阮萌,黝黑的眼睛裏面散發出柔和的光。

阮萌身體依靠在床邊,手抓着床單頭靠在手臂上,嘴角流下一縷透明的銀絲,劉海歪斜在一邊,上翹的幾根呆毛此時也服帖下來。

望着床單上面的口水印,一向無法忍受髒亂的陳默并沒有叫醒阮萌。

從小,他喜歡呆在自己的宇宙裏,不願意出去,也不願意讓別人進來,所有人看到他這樣都會知難而退,就連他的父母也不例外。

後來搬到了這裏,這個聒噪的鄰居總是執着的靠過來,她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想要拉他出來,他們呆在各自的小世界裏卻又能和諧相處。

這時,樓下傳來停車聲和開門聲,阮萌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擡頭,問陳默,“秦阿姨回來了麽?”

陳默點點頭。

阮萌起身快步下樓,陳默無聲的跟在她後面。

阮萌下了樓,就看到陳永國扶着秦楠坐在沙發上,她擔心的上前,問:“秦阿姨好些了嗎?”

秦楠左手扶着腹部,右手抓住阮萌的手,“阿姨已經沒事了,萌萌一直陪着陳默麽,謝謝萌萌了。”

阮萌舒了口氣,“阿姨沒事就好,我該回去了。”

秦楠越過阮萌,看着安靜站在阮萌身後的陳默,他此刻面無表情,平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裏面沒有關切,沒有着急。

秦楠忍不住錯開眼神,摸了摸阮萌的頭,“讓陳叔叔送你回去。”

阮萌乖巧的點了點頭,秦楠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如果陳默能像阮萌這樣正常的小孩就好了,會撒嬌,會說話,會吵鬧……

會給你的愛回應。

阮萌準備離開時,回頭看了眼陳默,然後對他恭喜道,“陳默,今天你又長了一歲呀!”

陳默擡頭看向她,漆黑的眼睛仿佛盛滿星星的夜空。

阮萌對他揮了揮手,“拜拜,明天我再來找你。”說完就随着陳永國回了對面的家。

秦楠聽到了剛才阮萌的話,這才想起今天是陳默的生日,她有些內疚的看向站在那裏的陳默,“對不起,媽媽今天忘了你的生日,明天給你補上好不好。”

陳默搖了搖頭,只要秦楠沒事就好了。

接着,陳默安靜的上了樓,秦楠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輕柔的撫摸着自己腹部,還好,上天又賜給她一個禮物,這個孩子一定會像其他正常孩子一樣,會哭會鬧會有平常人的感情,會給她愛的回饋…

一定不會讓她如此孤獨。

第二天,陳永國買了一個蛋糕,又吩咐保姆做了一桌菜,說要給陳默補過生日。

雖然陳默沒有配合着吹蠟燭,但他仍舊吃了一小塊蛋糕。

平靜的午飯吃完,秦楠暗自舒了口氣,這時她突然有些慶幸陳默的從不哭鬧。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起承轉合總是要有的,但虐談不上,這絕對是我目前最甜的一個文,不信你們去看《漂亮男孩》(∩_∩)

因為根據榜單更新字數,明天晚上不用等,後天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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