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對于阮萌來說,每天上學放學,上培訓班,玩游戲,日子過得飛快。

二年級下學期的時候,對面的秦阿姨生下了一個新生命。

待秦阿姨出了院,俞華阮春秋帶着阮萌提着禮物去看望,阮萌看着躺在秦楠旁邊的皺巴巴的小孩子,忍不住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是弟弟還是妹妹?”

秦楠望着旁邊的嬰兒,滿臉溫柔的笑意,“是弟弟。”

床上的小嬰兒嘴蠕動了兩下,阮萌新奇的發現他皮膚都是溫熱的,這确實比洋娃娃有意思多了。

阮萌飛身跑上樓,敲開陳默房間,興奮的走過去,“陳默,你有弟弟了,以後我們有新玩具了。”

陳默從書中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不是玩具。”

阮萌不在意他的話,顧自道,“以後我們可以給他穿新衣裳,給他買玩具,和他一起玩捉迷藏。”

陳默黝黑的眼睛裏似是帶了一絲無奈,“他還太小了。”

阮萌難得見他表情裏帶着情緒,她好奇的問,“你喜歡你弟弟嗎?”

陳默眼神錯開,沒有說話,又開始低頭看起了書。

阮萌對鄰居家新生命的熱情持續了很長時間,每天下午放學阮萌回家吃過飯後,都要去對面看看小嬰兒才去寫作業。

小嬰兒起名叫陳然,每天除了吃奶剩下的時間都在睡覺,但阮萌仍舊覺得新奇,每天趴在床頭,看到他有微微一個小動作,都高興好久。

秦楠因為每天晚上起夜給他喂奶而變得有些憔悴,陳永國公司的事情很多,但也推掉許多應酬,每天晚上在八點之前回家。

秦楠和陳永國因為新生命的到來疲憊中卻充滿喜悅,就連保姆都每天愛抱着陳然,唯有陳默的生活看起來仍舊和往常一樣,安靜的上課,安靜的吃飯,安靜的呆在自己房間。

有一天,阮萌吃完晚飯,照常來到對面,保姆給她打開門後,她直奔嬰兒房,這次秦楠不在房間,只有陳默一人正站在嬰兒床前。

阮萌走過去,看到陳默的食指放在嬰兒的手上,陳然仍舊閉着眼睛,但小手卻握着陳默的食指,陳默黝黑的眼睛打量着床上的陳然,雖然看起來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阮萌卻覺得他的眼神比往日柔軟。

門口傳來腳步聲,陳默嗖的一下抽回了手,這時秦楠走了進來,她和阮萌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越過陳默,走到床前将陳然抱了起來。

陳然睜開眼睛開始哭鬧,秦楠柔聲哄着,“然然是不是餓了,媽媽這就給你喂奶。”

陳默适時轉身走了出去,阮萌看着他的背影,還在詫異剛才看到的一幕,陳默從來不和別人有肢體接觸,記得以前她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手背,他立即掏出手帕擦了起來,而且據阮萌觀察,就連秦阿姨夫妻兩人,也從來不和他有身體上的接觸,沒想到剛才他居然願意讓陳然握住他的食指。

秦楠撩起衣服給陳然哺乳,阮萌也退出房間回家做作業,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寫完作業,時間剛好八點半,離睡覺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她蹬蹬蹬跑下樓又要去對面。

客廳裏看電視的俞華笑着搖了搖頭,“她這每天跑的勤快,陳然快成她親弟弟了。”

旁邊的阮春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阮萌剛走到對面,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嬰兒大聲的哭嚎,這次不像平時餓了時的小聲哭鬧,哭聲裏帶着聲嘶力竭。

阮萌按了門鈴,過了好一會保姆才過來開門,保姆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自然,阮萌着急的穿過保姆跑去嬰兒房。

只見陳永國站在門口,眼神嚴厲的看着裏面,阮萌走過去,發現陳默站在裏面,低垂着頭,秦楠坐在床上,輕聲哄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陳然。

陳永國眼神像刀子一樣刮在陳默身上,“你可以不喜歡你弟弟,但你不能傷害他,以後你再也不許踏入這個房間。”

阮萌站在門外,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她是第一次看到陳永國發火,在家裏阮春秋從沒對她和媽媽紅過臉,她沒想到一個男人發起火來這麽可怕。

陳默的視線落在虛處,沒有看任何人,臉上也沒有特別的表情,他安靜的走出房間,越過陳永國和阮萌,不發一言的上了樓。

阮萌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她感到他的腳步聲似乎比往日沉重。

待陳默上了樓,陳永國這才走進嬰兒房,站在秦楠身前,一臉慈愛的逗着她懷裏的陳然,陳然此時的哭聲比剛才小了些,陳永國和秦楠兩人明顯舒了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阮萌站在門口,看着裏面一家三口幸福的畫面,想起剛才陳默安靜單薄的背影,心裏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

她退出去,輕聲問在廚房忙碌的保姆,“阿姨,剛才是怎麽回事,陳然為什麽哭的那麽大聲,陳叔叔為什麽要罵陳默?”

保姆停下擦桌子的手,掃了眼嬰兒房,輕嘆了口氣,“剛才我們都不在嬰兒房,不知道什麽時候陳默下了樓跑到裏面,緊接着就聽到陳然大聲的哭鬧,你陳叔叔他們走過去就看到陳默站在陳然床邊用手掐着他。”

阮萌聽到這裏忍不住替陳默辯解,“肯定是陳叔叔他們看錯了,陳默不可能傷害陳然的,我相信他。”

保姆一邊擦碗一邊道,“這誰知道呢,平日裏他都悶不做聲,從來沒有主動看過他弟弟,很多生二胎的都這樣,大一點的孩子都不喜歡小孩子,想必是不喜歡家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搶走吧!”

“不是的,陳默其實很喜歡陳然的。”阮萌記得從來不喜歡和人接觸的陳默第一次将食指讓陳然握住,平時她在他面前念叨小嬰兒的時候,他的表情也總會變柔和一些,雖然他嘴上不說,但肯定也是很喜歡陳然的。

保姆擦幹碗,又拿起抹布,繼續擦拭起了家具,“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是他們的家事。”

阮萌不再和保姆争辯,她上了樓,敲開陳默的房間,他見她進來,沒有像往常一樣擡頭看她,而是低着頭在書桌上做數獨。

阮萌走過去,發現他握着鉛筆的手特別用力,寫在本子上的筆跡都比往常深了很多。

阮萌看着他,斬釘截鐵道,“我知道不是你,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會傷害陳然的。”

陳默拿着鉛筆的手一頓,眼睛眨了下,微微擡頭,看向旁邊的阮萌。

阮萌臉上的表情充滿堅定,好似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他。

他沒想到‘我相信你’這四個字有着這麽大的魔力,讓他此刻原本急速的心跳瞬間變得平靜下來。

阮萌顧自說完,也不用陳默回應,也不用陳默解釋,她從書桌下面拿出拼圖,攤開放在地上,聲音歡快道,“我們一起玩拼圖吧!”

半晌,陳默将手中緊握的鉛筆放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和她一樣跪坐在地上,在她倒出來的碎片裏翻找下一塊拼圖。

阮萌沒再說話,兩個人安靜的拼着拼圖,阮萌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她起身拍了拍手,“我該回去了,晚安!”

陳默視線望向她,黝黑的瞳孔裏帶着亮晶晶的東西,他說,“晚安。”

這是陳默第一次回應阮萌的道別,阮萌立即笑的眼睛眯了起來,她揮了揮手,“明天見。”

說完阮萌腳步輕快的下樓,路過嬰兒房的時候,看到秦楠和陳永國守着嬰兒床上熟睡的陳然,輕聲說着話。

阮萌沒有打擾兩人,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對面家裏。

阮萌睡覺都比較沉,半夜,阮萌迷迷糊糊聽到外面人聲嘈雜,緊接着又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她翻了個身,又繼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阮萌穿好衣服洗漱好背上書包下樓,阮春秋将早餐給她裝在書包裏,兩人出了門,對面的陳默背着書包等在門口。

阮萌對他招了招手,“早上好。”

陳默走過來,自己打開車門坐上去系好安全帶,待三人都坐好,阮春秋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後面的陳默,“昨晚聽到你們家傳來陳然的哭聲,又聽到你爸媽他們出門,他們回來了嗎?”

陳默面無表情簡潔的回,“在醫院。”

阮萌詫異的回頭,“怎麽了,誰生病了?”

陳默的視線落在車窗外,但還是回複阮萌,“陳然,發燒。”

阮萌擔憂的視線看向阮春秋,阮春秋安慰她,“沒事,小孩子容易發燒,你小時候沒少去醫院,不過都是小毛病,很快就好了。”

阮萌這才放心下來,到了學校,去教室的路上,阮萌想起昨天陳然哭鬧的事,問陳默,“昨晚你是不是就發現陳然不對勁了?”

陳默眼睛看着前面,長睫毛眨了眨,“檢查。”

阮萌根據他的話猜測,“你是想幫他檢查體溫對不對?”

陳默點了點頭。

阮萌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傷害陳然的,他那麽可愛你怎麽可能不喜歡他,你放心,陳然肯定會沒事的。”

陳默嘴角微微向上翹了下,右側的酒窩若隐若現,他輕輕“嗯”了聲。

他知道,最了解他的人,總是阮萌。

作者有話要說:  讓大家久等啦麽麽噠~(^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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