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和倦怠淹沒了她。
今晚來找卓揚,除了她想再看他一眼,還想着讓肚子裏的孩子,也最後看他一眼。
冷靜沒料到會遇見這樣棘手的事,更沒料到卓念會出現。
卓家這對異母兄弟不和,卓揚從不肯承認卓念是他的兄長,卓念也從不以卓家長子自居,從不插手有關弟弟的任何事。
“啪!”一聲爆響,冷靜狼狽地捂着腫了半邊的臉,韓立意擾未盡地甩着手,揪着她的頭發左右開弓,打了不知道多少耳光。
“你算什麽東西!敢跟燕妮動手?! ”卓念口氣冷硬,抱起燕妮疾步上了車。
他早勸過她,郎心如鐵,不要對卓家的人心存幻想,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來了不但沒有挽回,反而弄傷了自己和孩子。
冷靜雙頰高高腫起,跌坐在地上痛得涕淚橫流,隐約聽見周圍有人指指點點,她恨得心頭滴血,卻又不知道該恨誰,滿腹不甘卻只能安靜的消失。
剛走出門外,保安經理攔住了她,“對不起,這位小姐,你涉嫌故意傷人,已經有人報了警……請留下來等待警方處理。”
冷靜氣鼓鼓地白了他一眼,“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調轉方向繼續往外走,她不想鬧大,更不想讓別人看見她鼻青臉腫的窘相。
保安經理很不客氣的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沙發邊甩開了手,“這位小姐,麻煩配合。”
冷靜摔懵了,明白保安經理不是跟她開玩笑,驚得連掙紮都忘了,跌坐在沙發上摔成什麽姿勢就是什麽姿勢,眼晴睜得很大,但不知道在看什麽。
精明如她,開始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卓念推搡燕妮害她受傷,甚至流産,那個孩子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他想推自己出去項罪!
醫院裏,卓念緊張地侯在急診室外,燕妮肚子裏的孩子剛剛一個多月,他一直都勸她悄無聲息地拿掉。現在事情鬧開了,他反而希望這個孩子平安無事,看看卓家上下怎麽對待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半個小時以後,如他所願。
迷離的無影燈下,卓念給一杯熱牛奶插上吸管,送到她面前,嘴角淡淡笑着,卻帶了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苦澀。
“剛才……謝謝你。”燕妮整了整衣裙,漂亮的臉蛋上重新有了生氣。
火影俱樂部裏,若不是卓念一直躲在暗處,她落到冷靜那個被妒火沖昏頭的女人手裏,受辱事小,孩子也難保了。
卓念盯着她那雙墨玉寒潭般的眼晴,不知怎的被潭水給吸引,眉間的憂郁深而又深。
“燕妮,看在我們相交一場的份上,聽我一句勸,好好回去當你的美女主持,好好找個有心有肝的男人去愛,卓揚……他不配!”
燕妮一聲不吭,兩人陷入持續的無言裏。
“我該走了。”燕妮站起身。
擦肩而過,卓念突然伸出手,狠狠拉着她的胳膊,“燕妮,其實你何必——”
“你又是何必——”燕妮看也沒看他一眼,心裏卻猛地抽痛,被他的大力定在了原地,“情之所至,不能自已……你是,我也是。”
“原來你知道,我還以為……”卓念突然洩了氣,“燕妮,以後不要再纏着卓揚了,卓家上下都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人,你得罪了他們,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如果你非要生下這個孩子,我可以……”
“眼裏不揉沙子是麽?阮悠悠這麽大一顆,老爺子不也乖乖忍了。”
“你不是阮悠悠,你……沒有她那樣的本錢。”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就算你能狠下心,把肚子裏的孩子甩上賭桌,也沒有勝算。”卓念笑得冷冽,“看看我吧,當初我媽跟你現在的想法一樣,結果呢?”
韓立匆匆闖進來,幹站在一旁,幾次欲言又止,也只是動了動唇。
就在剛剛,冷靜被警方羁押,罪名是故意傷害致使燕妮“流産”。
卓念腦袋“嗡”地一聲,二話不說,一拳砸暈進來換藥的小護士,剝掉她的護士服套在燕妮身上。
美女主持一時弄不清狀況,“怎……怎麽了?”
“卓家的人……要對你肚子裏的孩子下手了!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卓念神色嚴峻,他在這家醫院裏有股份,急召了幾個心腹過來,掩護燕妮逃遁,他自己領着韓立匆匆開車離開。
俱樂部裏,卓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賽車道上風馳電掣。
他喜歡駕駛賽車,享受飓風呼嘯而過的轟鳴聲,速度和駕馭帶給他無可比拟的*,就像背後生出了翅膀,身體和心都在飛翔。極速中視覺無限延伸,形成另一片世界,在那個徹底失重的空間,他能獲得極限的自由!
不知道繞了多少圈,他終于盡了興,靜靜地坐到看臺上,聽着自己呼吸一聲一聲流進安靜的空氣。其實這麽靜下來觀察,他突然覺得這片投資數十億建成的賽車場,并沒有他從前想象中的無邊無際,勉強算是開闊而已,燈火通明的前方,一樣是濃濃的夜色。
一輛銀色鑲藍符的最新款法拉利賽車,載着喬洛風唿咻滑過,不偏不倚恰好在他所在的看臺前方.急停,潇灑的原地飄移三圈半,靠邊打着雙跳停穩,一個高大的身影緩步出來,一身深銅色的肌肉從貼身的白色休閑襯衫裏若隐若現,像是從進口大片裏走出來的不羁男主——
今晚他玩的特別瘋,幾場下來,別人都被耗得筋疲力盡,他卻載着身邊的女伴,笑得雲淡風輕。
卓揚的眼晴,再看清副駕座上的人時,幾乎怒得要滴出血來!
悠悠渾然不覺,乖乖女似地伸出手臂摟住兄長的腰,仿佛那裏是足以停留一輩子的幸福港灣。
卓老爺子的擔心,自然不是毫無道理。
悠悠還在空總“安神”的時候,紅網論壇上就有人發了一組圖文并茂的帖子,內容除了說她從豺狼爪下救人的豪舉,就是她跟東成相依相偎的親咪照。
城中嘩然,卓家幾乎無地自容。
一波未平,又添了個喬洛風!
卓揚的心跳突突急跳,像是雷鼓齊鳴,即将捅破那層僞裝平靜的鼓面。
剛才一直陪他飙車的美女車模,看他獨自發呆,妖嬈地粘過來,他想也不想随手推開,車模因為錯愕而受傷的眼裏泛起了羞惱的寒光,又忍了下去,嬌滴滴地頓頓腳,“真壞!這麽兇人家……”
眼淚說來就來,眨眼間哭得稀裏嘩啦,卻很小心地揩掉,不弄花她精心雕琢過的濃妝。
前方的天空上,不知何時盤旋了黑沉沉的雲,卓揚籲出一口氣,“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樹欲靜,風不止,車模剛走,他就接到卓夫人的電話,罕見地厲聲,“燕妮……懷孕了!”
而且還豁出去了!
她有驚無險地從醫院遁走,忍無可忍撥通了城中幾家時尚雜志、八卦網站的電話,高調曝自己懷孕,并且即将嫁入卓家的猛料,同時給自己在電視臺的所有同事群發了短信,在微博上傳婦檢書,大肆秀卓揚這些年寫給她的情書,拍過的親密照……
全城嘩然。
卓家尴尬難堪,本是想趁着事态沒有擴大,讓燕妮的孩子胎死腹中,替罪羊都已經抛出來了,卻被燕妮從眼皮底下逃掉。還逼得她破釜沉舟,連談條件的機會都不再有。
曾經卓揚覺得,悠悠是扣在他頭上的緊箍咒,如鲠在喉,随時可以讓他和卓家痛不欲生。現在,燕妮也成了擺脫不掉的詛咒,仿佛附骨之疽。
從巴黎重回B城這麽久,他跟燕妮貌似親密,實則各懷心機,能彼此話之的實在有限,真正的故事是誰也猜想不到的劇情。
他越來越高不可攀,她的自私也越來越明顯。直到悠悠攪黃了訂婚宴,燕妮瞅着沒有希望也沒有未來的前方,大徹大悟,路,只在自己的腳下。
喬洛風沒有對這場鬧劇發表看法,只買了一份詳盡的八卦報紙,早餐的時候送到悠悠面前。
她瞄了一眼大标題,皺皺鼻子,繼續小口小口喝着巧克力味牛奶,“這是卓家的事,跟我沒關系。”
“你未來的老公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就這副态度?”
“是未婚夫!”悠悠咬着煎蛋糾正,“只要他不上門來找我退婚,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悠悠,你很大度,可惜這份婚約不止是你和卓揚兩個人的事,既然卓家接受了你,被迫也好自願也好,我們阮家都有權利讓卓老爺子給個說法。”
悠悠眨眨眼,“你……想要什麽說法?”
“很簡單,要麽卓家解決掉這場麻煩,要麽讓卓揚跟你解除婚約,不能因為他的不檢點,牽累你也陷進這場醜聞。”
悠悠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