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與男孩達成交易,山姥切……

第71章 過去之時 與男孩達成交易,山姥切……

與男孩達成交易, 山姥切就在這間破舊的房屋內暫居下來,對于三人臨時組合一起的生活,很久沒接觸過錢的男孩有自己的考慮。

他沒給山姥切買他之前提到的衣服, 而是在一個破舊掉漆的小櫃子裏翻找出一套散發着淡淡黴味的深棕色浴衣。

“這套衣服還沒有被穿過,是新的。”

“……”

山姥切不置可否,除去飄散出來的味道, 浴衣看上去确實很新的,一點褶皺也沒有, 只有衣角保留着剛買回來的折痕。

不确定這套衣服什麽時候買的, 但山姥切大概知曉為什麽沒穿的原因, 他也沒嫌棄,抖落兩下甩去上面的味道就往身上套。

在放下披在頭上的白布時, 那抹柔軟的金色就成了這間灰暗房子裏最為醒目的存在。

倆孩子第一次見到這樣耀眼的發色, 就跟落在地面上的陽光一樣金燦燦的, 不由得一時看呆了,手裏拿着的準備炙烤的紅薯就這樣咕咚一聲掉在地上滾了滾。

“你……”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即便是小孩子, 山姥切還是不習慣別人看他的目光, 側目略微避開視線,将剛取下來的白布又蓋在頭上。

驚豔的顏色頓時消失在兩個孩子的視線中, 男孩抓了抓空着的手,立刻回神撿起地上的地瓜, 偷偷用餘光瞄着山姥切。

他還是第一次見過有人是這樣的發色, 難道這就是需要躲藏起來的原因?

指甲摳着紅薯上的泥塊, 男孩面色複雜, 眼尾微挑,猶豫着問:“你、同伴也是這麽特別嗎?”

“?”

山姥切遲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特別指的是什麽,手指揪着布料一角往前拽了拽努力将發絲掩蓋起來。

“他們沒有, 不過他們氣質出衆,很好認。”

記憶裏,那兩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一塊的,一人安靜另一人就會顯得活潑些,由于同一個舊主,兩人氣質其實很相仿,只是平時相處間很少會表現出來。

“你今天還要出去嗎?”

“嗯,晚會再出去。”

男孩手裏捧着兩個地瓜,想了想又把簸箕裏僅剩的兩個地瓜也拿了出來,放在火堆裏烘烤。

剛才出去一趟,外面還到處是治安隊在巡邏,如果偷偷摸摸跟着去找人肯定會被發現的。

“那等下換我出去一趟。”

“治安隊還在巡邏。”

“沒事,我會小心的。”

現在換衣着,本體也借着白布蓋住,只要不太引人注意應該不會被發現。

他必須動作快點,已經過來好幾天不僅沒有兩人的消息,又沒按之前約定的時間回去,主公肯定會擔心的。

說着,沒等男孩再有什麽反應,又檢查一次自己的衣着便出了門。

白天街道上的人要比夜晚多,剛開始山姥切還擔心自己披着白布會引人注目,結果出去發現誰都沒有過多注意他,只瞟一眼就挪開視線。

這極大方便了山姥切的出行,他一路快走,不時扭頭看向路過的行人。

期間也遇到一次治安隊巡邏,或許是披着塊白布與之前的裝扮相差不大,惹得他們上前查詢,目光在山姥切身上來回打量。

“你要去哪裏?”

“給弟弟妹妹買點吃的東西。”

“為什麽要披着塊布?”

“前段時間病了咳咳,擋風用的。”

“……看來不是,走吧。”

“……”

直到治安隊人員離開,山姥切才放下抵在唇邊的手,回眸瞥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又繼續往前走。

幸好剛剛用胳膊夾住刀柄,讓本體緊貼着身體藏在白布裏,沒有被發現。如果被發現帶刀,肯定又會細細盤問,這個時代的武士身份多少有些敏感。

山姥切回過頭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男孩之前說過在新選組裏看到疑似大和守的人,現在能去的地方就兩處。

一是新選組所在的府邸,不過那裏戒備森嚴他大概是靠不近的。二是池田屋,那個地方對那兩人都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他不清楚當年具體發生什麽事,但每次出陣只要有地點是池田屋,加州和大和守都會争搶想要出陣,其中以大和守的情緒最為激烈。

而且上次抵達,那裏的氛圍不太對,血腥氣特別的濃郁,直到第二天清晨,空氣裏還飄着淡淡血腥味。

山姥切有心想打聽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但圍觀的群衆臉上都是一陣懼怕和驚恐,對那個晚上諱莫如深,如果再多問就會引起他們的多疑。

沒打聽到想要的情報,山姥切藏在人群中看着那棟房子,耳邊不時會聽到維新派和守舊派這樣的詞彙。

不确定是不是錯過重要事件的時期,當山姥切還想繼續靠近打探就被勒令不允許靠近打擾公務,也是那個時候他的形象進入那些治安隊的腦海裏。

引起注意後,山姥切沒敢再去池田屋,只在這條街上時藏時現打聽有關兩人的線索,随着他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慢慢就發展成現在這個局面。

再一次抵達池田屋,空氣裏已經沒有那天夜晚的鐵鏽味,氛圍也沒那麽陰涼焦灼,如往常那樣溫馨。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過那天晚上的景象,看着眼前十分普通的日常絕對想不到那天晚上發生了多麽激烈的沖突。

在池田屋對面駐足幾分鐘,都沒有發現有什麽新選組的成員出現,山姥切走到一間雜食店,下意識想掏錢袋子給兩個孩子買點吃的,手指掏了個空才恍然想起自己把錢袋子給男孩作為交易。

在店長不滿的目光中,山姥切走出了雜食店,一轉身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藍色身影站在池田屋門口,眼眸晦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又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大和守。”

“聽到說有穿着鬥篷的可疑人員出沒,我就猜到大概是你了。”

兩人隔街相望,氣氛絲毫不見本丸裏的和睦,隐隐有種碰撞即将發生的預兆。

“加州呢?”

“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山姥切頓時一愣,旋即明白話裏的意思,眯了眯眼,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你囚禁他了。”

“那不算囚禁,只是一種保護的手段。只要度過這段時間,我們就會回去。”

“他同意你的決策?不對,你把他本體藏起來了?”

山姥切剛問出口,立馬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加州都被囚禁怎麽可能會同意,至少也是被迫同意的。

加州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能被囚禁起來只有一種可能,他的人和本體被用了某種方式隔開,既不傷害生命又不影響其存在。

“我說了,他很安全!”大抵是被用質問的目光揣測着,大和守眼底閃過一絲愠色,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你回去吧,山姥切,這件事與你無關。”

“如果真的與我無關,加州就不會通知我過來阻止你。你這家夥難道要為了舊主離開現在的主公嗎?你知不知道你們一直沒回去,他有多擔心?!”

“……”

“主公……”

少年的身影閃過眼前,那些言笑晏晏的畫面在腦海裏一幀一幀播放着,只要有少年出現的畫面,身後都是明亮的,那些日複一日毫無差別的明媚晴天都變得獨特起來。

“回去之後,我自然會向主公請罪,不管主公想處罰什麽,我都甘願受罰。”

“你是真的被情緒沖昏頭腦了嗎?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主公的性格你覺得會處罰什麽?!他在你眼裏這麽不堪嗎?還是你就是這樣想他的?”

山姥切的每一句質問,都迫使大和守壓低頭顱,視線也一寸一寸偏離,最後落在腳面上。

少年的明媚和溫柔,他是清楚的,雖然不像三日月那樣經常陪伴身側,但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柔和的氣質,待在他的身邊其實是舒服,如果允許他也想時時刻刻都陪在少年的身邊。

他也能想到這次事件結束後,迎來的不會是責罵,可能還會是擔心,一想到那雙裝滿擔憂的眼眸,大和守的內心就備受煎熬,但有些問題還是要解決的,不解決就會成為一塊心病壓在心底。

如果告訴少年的話,他會是種怎樣的情緒,又會流露出怎樣的表情?他、會支持自己的吧?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既已發生就無法回頭了,就讓我完成這件事吧?”

說到最後,大和守的語氣帶上一絲懇求,希望山姥切不要插手這件事,就讓他親手了解自己的心結,只有成功度過這層心理障礙,他的修行才算成功。

“我要見加州!”

“不可能的。”

“那恕我無法答應你的請求。”

“你是一定要與我拔刀相向嗎?!”

在本丸裏,大家平日也有過切磋,但氣氛友好,使用的也是訓練專用的木刀,像這樣同伴間劍拔弩張還是第一次。

握在雙方手中的本體隐隐發出劍鳴,拇指抵在刀颚上緩緩推動,藏在刀鞘中的白刃在陽光下閃着鋒芒。

交鋒只在一瞬之間,就看誰的速度更快。

最後還是大和守收回了手,現在是白天,街上還有那麽多行人,一旦發生沖突必然會引發關注,這樣對誰都不好。

他深深看了一眼對面的山姥切,側過身望向遠處跑來的治安隊,勸道:“你趕緊離開吧,等會被當做細作抓了。”

“……晚上我會在這裏等你,希望你能盡快收手,別執迷不悟。”

山姥切自然也是注意到遠處的動靜,将傾斜的本體又藏進鬥篷內,攏了攏白布,丢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

“……等不及了,即便粉身碎骨我也要……”

“是出什麽事了嗎?”

嘴邊的喃喃被趕來的治安隊領頭打斷,他望一眼離去的那道白色身影,覺得有些眼熟。

“沒事,只是碰到了之前的朋友。”

“那張搜捕令撤了吧,我認識那個人。”

“是您的朋友嗎?”

“嗯,他來喊我回家。”

……

昏暗的房間裏,嘀嗒水聲一聲一聲的響起,不知道從哪出現,也不知道要流向何處,猩紅的眼眸盯着被束之高閣的刀刃,和上面貼的幾道符紙。

垂放的胳膊又嘗試舉起,朝那柄刀刃靠近,就在身體想要進一步接近,就被木質圍欄擋下去路,指尖與那柄刀刃只差一掌的距離。

隔着布料,皮膚被粗糙的木頭擦蹭得一陣一陣的疼,直至肋骨也發出抗議,舉起的手才無力垂下,整個人頹廢地坐在地上。

眸光盯着斜照進來的那縷陽光,不禁又擡頭望向高牆之上僅有的一扇小窗,隐約能看到一角晴朗的天空。

“和本丸的天好像啊……”

大家現在會在做什麽呢?主公是否會擔心我們呢?在得知事情真相後是否會大發雷霆呢?

“應該不會的吧,主公那樣溫潤的性格估計都不知道怎麽發火吧?”

清光靠坐在牆邊,嘴角勾起石壁的涼意透過布料抵達皮膚,一點一點侵蝕溫熱的內心,垂放的指尖微動,從懷裏掏出珍藏的信件,沒忍住又拆開讀了讀。

“主公……好想快點回去啊!”

“要是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主公估計會笑出聲的吧?呀不對,主公好像沒看過我揮刀的樣子,這樣說出去等下以為我十分弱小怎麽辦?”

“還是不能說,不過要是被問起來要怎麽解釋呢?”

靜谧的空間裏只有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似乎這樣能驅除環境帶來的壓抑感。

“今天的安定還沒來嗎?”

回想當初被困的情景,清光內心還是無比複雜,他知道大和守的執念過深促使這件事的發生。

他也勸過,可大和守絲毫不聽,仍陷在那段過去中。

清光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導致的,如果當年自己再強一點,說不定就能保護那個人,也能保護好自己。

“吱呀”一聲,昏暗的環境中破開一條縫隙,大片的光線争先恐後撲了進來。

孤寂的眸光一動,眼皮慢慢往上撩,不意外的看到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一如前兩天那樣提着食盒進來,眼神躲避低垂不敢看他。

“沒用的,安定。”

“……今天我遇到山姥切了。”

“!!!”

“他是清光通知過來的吧?”

“是的。”

“……”

大和守薄唇緊抿,将食盒裏的飯菜一一拿出來擺在靠近圍欄的那張矮桌。

“白天遇見的時候不是好時機,他約我晚上在池田屋見面。”

“快要結束了,清光。”

“!”

“你要做什麽?!你應該知道的,這根本無法改變過去!!”

“……不試試怎麽會知道呢!”

“別做傻事了,安定!!”

清光牢牢抓着木頭圍欄,目眦欲裂地大聲吼他,希望能喚醒他的理智,在看到對方眼眸的堅定,心中一涼,啞聲求道:“忘了那些,讓我們一起回本丸好嗎?”

“難道你要抛棄本丸,抛棄我們和主公嗎?”

“你知不知道此時的主公有多擔心我們?!”

“我沒有的,清光,這點你是清楚的,我只是了結這裏。”

修長的指着胸口,蒼白的皮膚沒有一絲血色,就像他的靈魂也不在這份軀殼裏,現在所在的只是執念在操控。

“沒用的啊!這點你也應該很清楚!!”

“試試就知道有沒有用了。”

平淡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清光就知道勸不住的,陷入木頭的指尖緩緩松開,留下斑點血漬。

“我要見山姥切。”

“等今晚過了。”

“呵……”

清光扯動嘴角,保留着最後一絲體面沒有跟大和守撕破臉。

如今這般,只有讓大和守親眼見識了才知道所做一切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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