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章

第 85 章

私房菜包廂內,精美冷菜五小碟,熱菜正在後廚旺火翻炒。

“下一個菜是,夫妻肺片,”陸亭正轉動白色骨瓷杯,深情凝望着對方。

筷子伸到涼拌魚皮,馮豫頓了一頓,“今日查封金橘碼頭,是上面研判決定的,我沒法通融。”

“我知道的,作為人民警察,你有自己的職責,” 陸亭正擡腕,右手戴着他送的金镯子,俗氣了些,但勝在有心意。

“你那幾個叔父,沒為難你吧?”

陸亭正眼皮上挑,“馮哥對陸家,還挺了解。”

服務員端上夫妻肺片,牛頭皮、牛心和牛肚,連夜鹵制,切片,再澆上紅油調味。

“明日領證,我們就是夫妻一體了,” 馮豫典型南方人,一口夫妻肺片,把他辣得夠嗆。

“馮哥,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傷,不如早點辭職,在家養花釣魚,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在外面打拼,不好麽?” 陸亭正夾了片牛心肉,細細咀嚼。

“婷婷,要是哪天我握不動槍了,就等你養我,” 他喝了白色骨瓷杯裏的茶,解辣。

陸亭正擰眉心,上唇抿緊,心裏默數三、二、一。

“咚”得一聲,馮豫腦袋砸在桌面,昏迷。

包廂外,柳姑聞聲急忙推門進,“小姐,您別心軟。”

“最近陰天,濕氣重,別關地下室,他有風濕病,” 陸亭正擺手,示意手下擡走他。

柳姑合上推門,把骨瓷杯裏剩下的液體,倒在包廂廁所馬桶裏,沖走。

“小姐,上次您讓我查,偷拍寄送馮豫照片的人,應該是秦氏地産的小子,”柳姑把骨瓷杯塞進手提包,一點痕跡也不留,“這幾天,他和您叔父們來往密切,可疑。”

“不就是看中城中心那塊地 !” 陸亭正繼續吃夫妻肺片,怎麽味道淡了許多,吃不出香和辣。

柳姑想用馮豫手機,模仿當事人語氣,編輯一條請假信息。可惜,屏幕打不開。

“鎖屏密碼:790901,我生日。”

這過期的狗糧,吃起來有點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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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警隊健身房人氣最足,副局白色老頭背心,濕了大半,在坐姿推胸器上,揮灑汗水。

“小刑,聽說你們隊挖到一具陳年屍體?”

“是——” 刑隊呼氣,放下杠鈴,“死者只有8、9歲。”

“如果和陸家有關,咱也別怵,懂麽?” 又增了一塊啞鈴片,副局胸肌繃緊,咬牙發力。

言外之意,不必多說。刑隊懂了,識時務地收拾東西,回去工作。

屍體身份最難确認,由于陸家當年打着招義子的名號,收的也大都是孤兒。即使孩子失蹤,也無人在意,別提報警了。

法醫對屍骸二輪檢驗時,有兩點新發現:其一是,死者下牙列右尖牙有磨損,上牙列左側有顆虎牙;後腦勺致命傷口形狀,呈橢圓形,且不是一個平滑面。

在健身房被刑隊拖回的大徐,滿身冒熱氣,像是剛出籠的白面饅頭,“要我說,直接讓滕依雲過來,問他當年地下室,哪個孩子長了虎牙,身份不就出來了?”

“滕依雲狡猾得很,我們只能問一次,得找最好的時機開口,”刑隊中氣十足,桌上的水杯都抖了一抖。

前些日子,漢明山遺囑聲稱,滕依雲與其并無血緣關系,漢氏集團董事長就職儀式被迫中斷。

網絡上并未出現新的報道,林曉推測滕依雲應該焦頭爛額中,畢竟漢氏獨子漢森沒死,躺在ICU出不來,想殺他的人也進不去。

“诶?” 盛繁在查看漢明山綁匪嫌疑人郵箱時,發現一封新的郵件,發送時間為昨天。

收件人是好夢成真基金會助理Ada ,沒有标題,只有附件一個音頻,“基金會已被查封一段時間,這郵件更像是發給警方的。”

拔掉耳機,他直接播放文件,是一段電話錄音,《虹城新聞》前主持人萬谷,收到滕依雲指令,給漢森設計“仙人跳”,陷害他殺人,在局子裏呆上三五年。

這個錄音,要素齊全,可以在法庭上充當證據,指控滕依雲教唆他人犯罪。

但,這憑空出現的證據,寫信人郵箱地址,只是一個剛注冊的□□號。

“甭管他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貓,”老吳撸起袖子,電話通知滕依雲前來。

林曉心神不寧,馮豫師叔昨晚電話聯系不上,白天辦公室也沒人。聽說他夜裏,和副局提前請了婚假。

可之前,婚禮籌備事宜,明明委托給了她和師兄,工作狂人馮叔怎麽會請假?

趁着午休時間,她又去了趟師叔住處,昨晚也沒有回來的跡象;電話也一直處于關機狀态。

“別太擔心,我已經發信息給師父,師弟有難,他不可能不管,”盛繁背靠窗臺,下巴上擡,露出流暢下颌線。

“馮豫要入贅陸家的人,我們可管不着,” 手機裏,師爹的語音背景雜亂,“我們一家三口,在外頭旅游呢~給馮豫那壞東西帶句話,自個兒保重!” 師爹的語音氣話鼓鼓。

盛繁肩膀耷拉,面色尴尬,“沒想到上一輩同門師兄弟情,竟如此寡淡。”

“我的預感不好,” 林曉啃着盛繁給她帶的食堂煎餅,料加滿,圓鼓鼓像個罐頭。

“昨天馮豫帶人查封了金橘碼頭,同天沈君在美國遭槍殺,他父親還在拘留所,是青甲碼頭負責人。有理由懷疑,咱們未來的嬸嬸,把他未婚夫藏起來了。”

“你們兩個小蝌蚪,就別替千年烏龜瞎操心,”刑隊實在聽不下去,決定提點一番,“馮豫探長早年在省裏,便衣卧底過不少□□組織,他消失肯定是故意隐匿,釣大魚!”

林曉和盛繁齊齊點頭,感嘆還是刑隊看得長遠,遂不再憂心。

審訊室,滕依雲西服袖口,留有藍色圓珠筆印跡,襯衫領子也不夠立挺,有些落魄。

大徐透露,在陸氏祠堂西邊,警方打撈起一具陳年男孩屍體,需要他幫忙指認男孩身份。

不出所料,起初滕總并不買賬,不願主動提供線索,抱怨警方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不過,在聽到萬谷電話錄音,得知檢方準備起訴他教唆他人犯罪後。騰總收起二郎腿,眼神真摯,主動示好,表示可以提供線索,助案情偵破,只求從輕處罰。

起初一切都和預料得不差,但當滕依雲看到死者骸骨和屍檢報告時,他瞳孔驟縮,堅稱不認識死者。

這變臉,可真快。自此,滕依雲便不再開口。

監視器後,大家面面相觑。滕依雲寧願冒着罪名,也不願吐露死者身份,只能說明指認對他不利。

林曉擰開對講機,“大徐,有理由懷疑死者就是真‘滕依雲’,你對面的假‘滕依雲’,害怕自己頂替一事敗露,才裝作不認識死者,詐他一下。”

審訊室,四方狹仄,大徐狀似不經意地整理文件,暗示問詢即将結束。

“郭海林,我們早就查清你真實身份。今晚,我要和一個記者朋友喝酒,到時随便給她透個底,你不是真的滕依雲這話題,我保證能沖到熱搜前20。”

“等等,我交待——”滕依雲牙龈紅腫,自從新遺囑公布,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隐忍籌謀多年,竟然在漢明山死後,還被他翻弄到掌心,他不甘。

“我可以提供證據,證明他就是‘滕依雲’,可我能得到什麽?” 他苦笑,顆顆白牙都是算盤珠子。

雙開門冰箱大徐,剛準備套用萬能模版——戴罪立功。

監視器後,刑隊握住對講機,搶在大徐開口前,“在監獄裏蹲一年,和三年,對他沒有差別!”

滕依雲老實交代,就會失去漢家私生子身份,到時再怎麽争,也得不到遺産了。

大徐很快領悟,收回小桌板上的屍體照片,故意降調,像在殡儀館念悼詞,“死者年齡不到十歲,肋部多處骨折,後腦勺遭重物打擊。”

“瀾銀河上,還漂浮過5具屍體,無人認領,被燒作灰燼。本是六個天真少年,青春就這樣,戛然而止。”

大徐已經盡力了,可惜對方無動于衷。

單面玻璃後,對講機來到盛繁手中,作為表演專家,這點演技自然騙不了他。

“陸家金橘碼頭現已被查封,地下賭場、藝術黑市和其他灰色産業,都在掌控中。這次,警方是真的要對付陸家,”盛繁瞥了眼刑隊,他猜的,但看起來沒錯。

大徐一一複述,還即興加了不少手勢。

“陸家轟然倒下前,你不想親手加塊磚麽?”

複仇,是人性的原始沖動。

審訊室,這位假滕依雲再次張口,是醫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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