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看着站在那裏傻傻舉着冰激淩的陳默, 阮萌快步走過去, 接過粉色的冰激淩, 然後讓自己語氣輕快道, “謝謝你啊,還記得我最喜歡吃草莓味的。”

她又拿過黃色的和白色的冰激淩,遞給陳然和秦楠,“吶!陳然最喜歡吃的芒果,阿姨最喜歡吃的奶油。”

陳然高興的接過冰激淩,沒有發現氣氛的不同,秦楠讪笑着接過阮萌遞來的奶油冰激淩, 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剛才她只是氣頭上的抱怨,也不知陳默聽到會怎麽想。

從小到大,秦楠都沒有明白過他的想法,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樣總是沉默不語,安靜的呆在自己的世界裏,好像對周圍的人和事對他都毫無意義一樣,沒想到卻還記得所有人的口味。

此刻手中的奶油冰激淩, 對秦楠來說像是一個燙手山芋, 她沒有任何食欲。

剩下的項目,秦楠為了避免和陳默獨處, 陪着陳然玩了一遍,換阮萌和陳默等在休息椅上。

阮萌沒有再鬧着玩其他項目,只是安靜的陪着陳默, 陳默手中的冰激淩一直沒有吃,直到快化的時候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他的視線落在虛無的地方,偶爾掃過秦楠和陳然兩人,他的表情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阮萌卻覺得,他眼睛裏的光暗了下來。

剛才秦楠的話,阮萌聽着都覺得不舒服,更何況陳默。

自閉症是什麽阮萌其實到現在都沒有很明白,但阮萌知道,他不說話,不代表他沒有感覺,不代表他不會受傷。

陳然将游樂場感興趣的項目都玩了一圈,時近中午,他又鬧着要吃肯德基,秦楠自然是順着他的心意。

阮萌和陳默也跟着一起去了肯德基,秦楠去收銀臺排隊,陳默阮萌陳然三人坐在座位上,陳然一刻也閑不住,磨着阮萌拿出手機,玩起了手機游戲。

三個人坐在門口靠近窗戶的位置,周圍人來人往,許多人的視線都不由得在三人身上停留一會,阮萌看起來是一個朝氣蓬勃美少女,陳默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少年,陳然年齡雖小,但長得分外可愛,三人的長相在普通人中分外顯眼。

秦楠拿着全家桶回來,有些責備的看着陳然,“怎麽一會功夫就玩起手機了,說了多少次這個對眼睛不好。”

阮萌小時候也沒少玩游戲,眼睛倒是也沒近視,但被秦楠這麽一說,她尴尬的拿回自己手機。

秦楠将全家桶放下,似是想要彌補之前說的話,給陳默拿了一個炸雞腿放在他面前。

陳默低垂着頭,視線盯着雞腿,半晌,還是隔着紙巾小心翼翼的拿起雞腿,認真的吃了起來。

秦楠看他這樣,明顯的松了口氣。

阮萌記得陳默不喜歡吃油炸的食物,從小分外挑食,不喜歡吃的東西絕對不碰。

而現在,他吃炸雞腿的樣子放佛它是人間美味,清澈的眼睛裏面帶着一絲滿足。

或許,因為它是秦楠專門給他的吧!

吃過午飯,陳然就泛起了困,秦楠将剩下的東西打包,準備取車回家。

回去的路上,陳默雖然沒有說話,視線卻一直望着窗外,阮萌卻能感覺到他心情很好。

容易滿足也沒什麽不好,起碼一點點的好,就足夠彌補所有的失落。

周末的時間總是快如流星飛逝,周一開始,阮萌又進入了緊張的課業。

第二節課課間的時候,文藝委員走上講臺,“下周學校讓咱們每個班級組織彙演,希望大家踴躍報名,歌舞小品都可以。”

阮萌雖然愛熱鬧,但不擅長這些,要是運動會讓她跳遠跳高之類的她還感興趣一些,這時,有個幾人舉起了手。

阮萌看過去,發現其中一個是秦陽。

“秦陽,秦陽,秦陽……”

前桌的男生和同桌起哄大聲喊着秦陽的名字,秦陽在班裏人緣不錯,似乎所有男生和他關系都很好。

阮萌問前座男生,“你們喊秦陽做什麽?”

前桌男生回阮萌,“你不知道,秦陽在初中時候可是學校風雲人物,每次文藝彙演都是第一名,唱歌可好聽了,還會彈吉他,女生們最喜歡這一套,當初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倒追他。”

阮萌聽完來了興趣,她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才藝,所以對于擅長這些的人很佩服,“是嗎?這麽厲害,那必須得聽一聽。”

說罷,她也随着前面兩個男生起哄,喊着秦陽的名字。

随着阮萌的喊聲,陳默從書中擡眸,此刻阮萌因為興奮臉頰帶着一絲潮紅,她望着秦陽的眼神裏面帶着明亮的光。

陳默随着她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秦陽,秦陽對着阮萌的方向擺了擺手,臉上帶着自信的笑。

陳默好似灼傷般快速收回了視線,耳邊阮萌的喊聲突然變得刺耳起來。

他盯着桌上曾經非常吸引他的《高階微積分》,半晌都沒有翻頁。

文藝委員将舉手的人名記下,又道,“報名截止時間到這周五下午放學,還有想報名的同學可以直接找我。”

放學回家,陳默吃完飯上樓時,餘光陳然房間外面立着的小吉他。

陳然之前來了興致鬧着要學,結果兩天新鮮過後就放在角落落灰。

陳默又返身下樓,拿起吉他回了房間。買吉他時附贈的教程書,此刻塞在吉他裏面,陳默拿出來,認真的翻看。

一個多小時,陳默就看完了這本教程,他拿起吉他,按照書上面的方式撥弦,然後找了一首英文歌的曲譜試着彈起來。

樓下電視聲響很大,一會是陳然看的動畫片聲,一會是電視劇的聲音,沒人注意陳默的吉他聲,陳默練習到九點半,正好是陳然準備睡覺的時間,這時,他一首曲子基本可以彈下來了。

第二天一早,陳默和阮萌早早到了學校,阮萌讓陳默幫自己把書包拿進去,先去了一趟洗手間。

陳默在門口停頓了十幾秒,然後他走進教室。

這個時候班裏來的人還不多,也就稀稀落落十幾人,陳默直接走到文藝委員旁邊。

文藝委員是個女生,她看着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全校第一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時間有些驚訝,“陳默,你找我有什麽事?”

陳默開口,“報名。”

文藝委員反應過來,“你是說班級彙演的節目?”

陳默點頭。

“你準備報什麽節目?”

陳默回答非常簡潔,“唱歌。”

文藝委員笑了笑,“沒想到你除了學習還會這些呢。”

陳默見她将名字記在了筆記本上,就頭也不回的往座位走去。文藝委員在後面補充,“到時候有什麽配樂道具都提前準備好。”

陳默再沒回話。

文藝委員看着陳默的背影搖了搖頭,真是一個怪人,雖說學習成績好一點,長得帥一點,但性格委實太無趣了些。

阮萌回到教室的時候陳默已經回到了座位上,她對陳默報名班級彙演這件事毫不知情。

一直到周五,每個晚上陳默都練習着吉他。

班級彙演當天,班主任早早來到教室,将桌椅轉圈擺放成兩圈,中間留出空地表演,讓阮萌意外的是,沒想到特重班卧虎藏龍,班主任致辭結束後,是一段勁爆的街舞,之後幾個節目也都不錯,阮萌的注意力也一直被吸引着。

第六個節目是秦陽上場,他陽光帥氣的外表和清亮的音色很抓人,阮萌明顯感到班裏女生的歡呼的熱情,阮萌心想,這次秦陽肯定又能收獲一批女粉。

表演仍在持續,一個小時過去,老師和學生明顯開始審美疲勞,對于節目也沒有了先前的熱情。

終于,報幕的文藝委員開口,“請欣賞今晚最後一個壓軸節目,由陳默同學帶來的獨唱《THE SOUND OF SILIENCE》”

緊接着,阮萌旁邊的陳默突然起身,沒有看阮萌直接拿起講臺旁邊的吉他走上臺,阮萌驚訝的看着陳默,怪不得今天早上沒有等她一起上學,原來是他偷偷帶着吉他來學校。

陳默挺直的站在那裏,氣質清澈幹淨,五官精致帥氣,拿着吉他的樣子像是童話裏面走出來的小王子。

班裏的女生有幾個興奮的尖叫起來,阮萌的心也開始提了起來。

從小到大,這是陳默第一次在人前表演,認識這麽多年,除了偶爾聽到他的說話聲,她從來沒聽到過他的歌聲。

陳默沒有和任何人對視,然後坐在椅子上,左手緊緊握着吉他,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直到他調好話筒後,才快速的望了眼阮萌的方向。

此刻,阮萌瞳孔放大,嘴巴微張,看起來似乎是期待的表情。陳默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了一個弧度。

緊接着,陳默閉上了眼睛,歌聲響起,全場一瞬間都靜了下來。他一開口,清澈的聲音立即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這是阮萌第一次聽到陳默的歌聲,她雖然知道陳默是一個天才,但沒想到他在音樂上也這麽出色。

臺上的人讓她感覺熟悉又陌生,雖然兩人一起長大,這麽多年似乎已經彼此非常熟悉,但她卻從未見過他這一面。

他的歌聲和他的人一樣,讓人的心一下子安靜下來。

不知不覺,一首歌結束。

陳默睜開眼睛,眼神直直穿過人群,準确的落在阮萌身上。

此時阮萌眼神仿佛夜裏的星空。

這一刻,陳默突然開始明白。

他參加這場比賽,其實最想要的,或許就是她這樣的的眼神可以一直落在他身上。

也只落在他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傻兒子快開竅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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