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無邊的令人近乎絕望的黑暗,是為了昭示黎明絕無僅有的美好。
我本習慣相信沒有奇跡的存在,只因我曾歷的數次輪回。
然而我錯了。
其實早在昨夜的夢裏,她回望我的一瞬,便已然是奇跡。
難道是她,在冥冥中注視着我,佑護着我?
是的,我知道,她一直在。
方才還是大雨如潑,轉眼卻已晴空萬裏。
世事多變,下一秒永遠無法預料。
送走了高董一行,我回到辦公室,卻不知怎地,有種隐隐的失落。
就像偶然得到一大包糖豆的孩子,忽然發現無人與之分享。
其實之前我一直在人群中搜尋那個身影。
視線越過每一個前來祝賀的人的肩頭,卻遲遲找不到落點。
她喜歡穿米色套裝。然而滿眼是深沉嚴肅的黑與灰。
我希冀着,能在某個小小的角落裏鎖定一顆白點,但終是徒勞。
第二天我才從王磊那兒聽說,她病了,請了一周的假。
病了?會不會很嚴重?想起她開會都會暈倒的樣子,不覺有些擔心。
手頭仍是忙不完的事情,卻不知為何,總有些心不在焉。
連時間也放慢了腳步,短短一個下午,竟如此難熬。
輾轉問到她的住處,假裝沒有看見王磊眼中有些異樣的神情。
她住得離公司不遠,難怪常常遲到。
擡手按了門鈴,半晌卻無人回應。
眼下還不到晚飯時間,她會去哪兒呢?
猶豫片刻,還是撥下一串數字,便有清越的鈴聲隔着門板傳來。
她應該在家。做助理的人,手機是片刻不離身的。
然而特別如她,倒也說不準。
可直覺告訴我,她就在屋子裏。于是伸手敲門,卻仍是沒有回音。
下意識地扭動手柄,只聽“啪”的一聲,門竟然開了。
心頭忽然生出一絲焦慮不安,遂快步走了進去。
她就那樣軟軟地倒在地板上,似一只受傷後失去知覺的小獸。
象牙色大理石襯得她雙腮如霞,卻是病态的紅暈。我急忙上前抱起她,瞬間便觸到睡衣下滾燙的肌膚。
她簡直熱得像一團火,身子卻在不住地顫抖。
脫下外套裹在她身上,急匆匆沖下樓梯。
我多麽希望我的腳步可以再快一點,甚至飛起來。
猛然發覺,我的心竟同懷裏的人兒一樣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