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眨也不眨的看向澄盈盈,裏面是倔強和堅持。
澄盈盈的臉有些扭曲,似乎想要保持她溫柔的笑臉,只可惜因為狼狽和怨恨,一張臉扭曲得有些奇怪。
裴老夫人蹙眉眯了眯眼,那嚴厲的神色,頓時讓蔣蓉知道裴彥臣有時候像誰了。
澄盈盈見蔣蓉在這裏,也見裴老夫人是要維護蔣蓉到底了,她冷了臉,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這裏。
蔣蓉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輕聲的道:“裴老夫人,謝謝您……”
“你這孩子,跟我怎麽這麽客氣了,還有啊,你以後也得改口了,老是叫我裴老夫人裴老夫人的,我很老嗎?你要跟彥臣一樣,叫我奶奶……”
裴老夫人對着蔣蓉,倒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
蔣蓉見了心裏更加難受和愧疚。
老夫人突然道:“說起來,彥臣的爸媽馬上就要回國了,你估計還不知道,老爺子馬上要過生了,嗯,到時候你是肯定要跟他父母見上一面的。”
蔣蓉一愣,心裏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也是了,她跟裴彥臣認識了這麽久,倒還真的沒有聽到他說過自己的父母。不過也是,自己的母親去世,父親相當于沒有,他估計也是考慮自己的心情,才從來不在她的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的。
蔣蓉心裏更加溫暖,或許是因為對裴彥臣和裴老夫人有好感,她下意識便覺得裴彥臣的父母應該是很好說話的,但心裏卻仍然還是有一點緊張。
“那我到時候……一定會來的……”她抿了抿唇,眼裏既是有好奇激動也有忐忑。
“別緊張,彥臣的父親雖然有些嚴厲,但母親很溫柔的,她一定會喜歡你的。”裴老夫人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也很喜歡你。”
說完,她就“喲喲”的喊了兩句,大步就往外走去,大概是想消除自己的羞窘,因為蔣蓉看到她的側臉紅了。
她莞爾的一笑,跟上了裴老夫人的步子。
她們才進會場,就感覺到了會場裏正處于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态。
剛剛何夫人進會場時,剛好碰上司儀正在拍賣英國女皇桂冠中間的那顆寶石,據說被叫做藍色之心,很是珍貴。
澄盈盈因為剛剛的事情,為了彌補,找回在何夫人心中的形象,卯了勁的将那顆寶石拍到了兩千萬。她雖然肉疼,但這種時候也不是心疼錢的時候。當她喊出“兩千萬”時,她明顯得感覺到了何夫人的一直緊抿的嘴唇松了松,她的心也跟着松了松。
可是在司儀喊着還有沒有人加價,甚至已經喊到“兩千萬三次,拍賣……”時,一道清麗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會場裏緊張而又寂靜的氛圍,也打斷了司儀即将脫口而出的“成功”兩個字。
“三千萬——”
不疾不徐不驕不躁。
來人游刃有餘的語氣一下子點着了會場裏的氣氛,剛剛靜得一根針倒掉地上都能聽得到的氛圍頓時像是一鍋突然被燒沸的水。
衆人的目光無不看向會場邊上扶着裴老夫人緩緩走過來的蔣蓉身上——剛剛的那句“三千萬”就是她說出口的。
這一下,衆人的目光不止是帶着好奇和興奮了,再看向澄盈盈和她旁邊的何夫人時,那眼神中甚至帶了許多的幸災樂禍。
如今圈子裏最為八卦的事情,莫不是蔣家、裴家、澄家和何家的糾葛。今天從兩個年輕女孩的表現看來,蔣蓉是要二嫁進入裴家了,而澄盈盈估摸着也是要嫁進何家的。但好巧不巧的是,蔣蓉這跟現任奶奶親密的勁兒可落入何夫人的眼中了。不少的貴夫人都知道,何夫人是多麽得喜歡蔣蓉,可這個當口,可當真是讓她的臉面掃了地,因為她們可不會認為,蔣蓉這喊的“三千萬”是為何夫人喊的。
何夫人的臉色頓時也難看到了幾點,她依然端莊優雅的坐着,可她的手卻緊緊的攥着手中的皮包,上面已經被指甲劃了不知道多少道的白痕。
澄盈盈在聽到那道聲音的時候,眼裏就升騰起了一股大怒和不安。她本來想着盡快結束這一局交易,趕在蔣蓉和裴老夫人回來之前,沒有想到還是晚了。裴老夫人有多麽喜歡這顆寶石,她知道,因為兩年前裴老夫人就已經跟她叨念過了,蔣蓉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放過這個讨好裴老夫人的機會!
她心裏壓着火光,卻也知道兩千萬已經是到了她的極限了。她平時極愛奢華的生活,存款本就不多,從前都習慣從男人那裏拿錢,哪裏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有這樣用錢去收買別人的時候。
有譏嘲的笑聲從後面傳來,她今天特意找人将座位調到了第一排,後面的人沉壓壓的目光全看了過來,直讓她的脖子上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個時候,她進退不得,完全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如果新涼在……她一定會支持自己為何夫人拍下這顆寶石的。
不想在蔣蓉面前掉了自尊,想到自己背後還有新涼在支持,深呼吸了一口氣,頓時冷笑了一聲:“三千五百萬!”
司儀的笑容已經咧到了嘴角:“噢,我們的澄小姐已經出到了三千五百萬,還有沒有人要加價,蔣小姐是否還要跟價?”
蔣蓉莞爾的一笑:“當然,我出五千萬。”
會場裏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這顆寶石,雖然是女皇桂冠中間的那顆,可到底只是一顆寶石,被冠上了無上的榮譽不假,但卻也并不算世間少有的。一顆估計也就一千萬的寶石,如今被拍到了五千萬,衆人現在都只看誰是那個冤大頭。這一場為了虛榮和浮華的拍賣裏,誰最後才是贏家。
裴老夫人卻驕傲的揚了揚頭看向臉色有些青白的何夫人,像是勝利者在看失敗者一樣。
蔣蓉看到老太太這樣的表情,心裏笑了笑,老太太果真就是小孩子心性。她眼珠子轉了轉,眼眸頓時一深。
澄盈盈兩頰的汗水已經流了下來,何夫人蹙了蹙眉,剛想對她說什麽,她已經一咬牙,冷冷的道:“我出六千萬!”
衆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澄盈盈只是澄家的養女,從前雖然是演藝圈的天後,可畢竟登上這個寶座不足兩年,哪裏來的那麽多存款。
何夫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臉色微變,已經想要直接起身走了。可良好的修養和自尊讓她不得不繼續坐着,承受着這讓人備受煎熬的時間。
蔣蓉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試探的道:“那我出六千五百萬吧。”
那語氣,好像只要對方再多出一點點,她就不敢再出了一般。
澄盈盈的雙眼已經猩紅,心裏像是有一頭野獸沖撞着要奔跑出來。何夫人臉色大變,手拉住了澄盈盈的衣袖,驚慌的喊道:“不——”
才喊了一個字,澄盈盈已經不顧一切的朝着司儀喊道:“七千萬!我出七千萬!”
會場裏已經是一片寂靜了,又回到了最初她喊兩千萬時的狀态。可那時,澄盈盈是喊的兩千萬,而此時喊了七千萬。
何夫人想到了什麽,快要暈厥過去了。
澄盈盈喊的七千萬,到頭來,還不是她的兒子來給她貼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突然一巴掌就朝澄盈盈的臉上打去。
會場裏寂靜無聲,那一巴掌的響聲特別大。
衆人都愣住了,而澄盈盈,因為那一巴掌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她剛剛……拍到了七千萬?
她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像是連自己被打了都不知道一樣,澄盈盈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她連忙看向蔣蓉。
她知道蔣蓉為了讨好裴老夫人,是一定要拍下這顆寶石的。
別說七千萬了,就是一億,對蔣氏來說,也沒有什麽的。
可是不遠處已經落座的蔣蓉卻垂着頭,仿佛已經消失了戰鬥力一樣。
她心裏一寒,從心底深處不斷的往上冒着寒氣。
蔣蓉不拍了嗎?她怎麽可以不怕了!
她眼睛霍霍的看着那邊的蔣蓉,就連其她的衆人也都看向了蔣蓉。
裴老夫人蹙了蹙眉,卻拉起蔣蓉的手拍了拍,給她安慰,讓她壓力不要太大。
但等蔣蓉擡起頭時,衆人卻只見她臉上是一副遺憾的表情。
她承讓的看向期待的看過來的澄盈盈,嘴角似乎有抹上揚的弧度,但她很遺憾的道:“既然澄小姐這麽喜歡這顆寶石,那蔣蓉也不能奪人所愛了,我放棄機會。”
有人輕笑出聲,差不多都看出了這一幕到底是怎麽回事。
澄盈盈剛剛被憤恨給沖昏了頭腦,現在聽到蔣蓉說的這一句話,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蔣蓉的意思是說她……放棄了?
那這顆寶石歸誰了?歸自己?
多少錢拍下來的?
……七千萬……
澄盈盈這一刻很想暈過去,假裝剛剛不是自己說出的那個數字。
可是司儀已經拿着小錘敲了三次,宣布拍賣成功。
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轉過頭就能看到何夫人看向自己的疏遠而又仇恨的目光。
這到底是怎麽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不是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讓澄家重新将她捧了起來,澄家的生意最近那麽好,也讓何夫人開始漸漸接受自己。
她甚至還想過,如果實在追不上裴彥臣,她可以跟何新涼相處着。
可是這一切……
看着議論紛紛的衆人,看着司儀臉上歡喜的微笑,看着不遠處蔣蓉臉上淡淡的神色和裴老夫人臉上的鄙視,她覺得這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不對……這一定是蔣蓉給自己設下的陷阱。那次在雷霆就是,她明明知道了一切,卻反将了她一軍,差點就讓她身敗名裂了。
可是她卻邁不出步子到蔣蓉跟前。
聽着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和嘲笑,澄盈盈終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會場傳來一陣驚呼,蔣蓉蹙眉看着軟倒在何夫人肩膀上的女人,這個女人,如果不跟她争,她三千萬也是要将寶石給拍下來的,因為她還記着當初裴彥臣給的王若蘭母女三千萬的事情。
裴老夫人在她耳邊小聲道:“不用可憐她,她可是演員,演技精着呢!”
裴老夫人的口氣很是不屑。
自從她看了一期自己孫子給的娛樂新聞後,她就将最近的娛樂新聞前前後後的都調了出來,從頭到尾給看了個徹徹底底。
幸好看了,娛樂新聞雖然半真半假的,但暧昧的挽着別的男人的那個女人可不是ps上去的。
裴老夫人說完,又有些可惜的道:“那樣好的一顆寶石,落到了那個人手裏,着實有些可惜了。”
剛剛裴老夫人沒有加入拍賣,其實是為了給她留面子,蔣蓉知道。
她朝着裴老夫人一笑:“奶奶,若是有緣,東西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會到你手上的,沒有緣的東西,拿了也不過如此。”
裴老夫人年紀大了,對這種鬼神類的東西雖然不能說相信,但心中還是敬仰的,聽了蔣蓉的話,連忙點了點頭,越看越覺得這個孫媳婦對自己的胃口。
最後兩人除了蔣蓉拍的那方硯臺,其它什麽都沒有拍。因為裴老夫人是奔着那顆寶石來的,對其它的東西也沒有興趣。
蔣蓉其實清楚何夫人的本質,她不是一個将不值七千萬卻花了七千萬的東西供奉在家裏的人,在她眼裏,她喜歡玉器,但更喜歡的還是錢財這個東西,能幫助何氏,能幫到自己的兒子,而且最近何氏的經濟運轉本來就不如從前,所以這顆寶石,百分之九十,她是要轉手賣出來的。
她不着急着花大價錢拍下來,就是要等着她低價賣出來的時候。
只不過她沒有着急的告訴裴老夫人,事情沒有着落時,她不想讓裴老夫人覺得自己是一個胡亂誇海口的人。
兩人剛走出會場,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那輛熟悉的古斯特。
裴老夫人郁郁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拉着蔣蓉蹦蹦跳跳的就朝石階下跑去。蔣蓉膽戰心驚的看着一把年紀了卻這樣活躍的裴老夫人,小心的跟着,生怕她摔着了。
裴彥臣從車裏出來,先一把将奔過來的裴老夫人扶住了,攙進了後座裏,而後才嘴角微勾的看向跟在老夫人身後的蔣蓉。
他眼裏滿滿的都是柔情,當着會場門外來來去去這麽多人的面,蔣蓉看得有些羞澀,故作正經的将頰邊的那縷發絲給撩到耳後。
裴彥臣低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她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盒子,親昵的摟過她,接過那個盒子扔到了後座裏:“今天就只拍了一方硯臺?”
蔣蓉點了點頭。
裴彥臣挑眉:“老太太來之前可吵着說要那顆寶石的,但我可沒有看到她手中拿着什麽東西。”
蔣蓉咬了咬唇瓣,剛想将剛剛會場裏發生的事情都告訴裴彥臣,突然一道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車子在他們不遠處停了下來,而後一輛擔架被拿了出去,很快,擔架上就躺了一個人的被推了過來。
那人兩人都并不陌生,正是澄盈盈。
她暈倒在何夫人身上後,何夫人尖叫一聲,直接将她推開了。澄盈盈歪倒在椅子上,平日裏美麗動人的姿态全都不見了,她臉色蠟黃,不斷的有冷汗冒出來。有好心人打了急救電話,在這之後,何夫人是有多遠就躲了澄盈盈多遠。
此刻澄盈盈被車子推上了救護車,一個醫護人員在看熱鬧的人的指引下看到了正要離開這裏的何夫人,連忙走了過去:“何夫人,您的兒媳婦現在要去醫院一趟,請您跟着照顧一路吧。”
何夫人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尖叫一聲:“什麽我的兒媳婦,我兒子剛剛和前妻離了婚,哪裏來的兒媳婦!”
醫護人員有些尴尬:“何夫人您看……她暈倒了,需要一個人到時候在家屬欄上簽字……”
“我不是她的家屬!”何夫人打斷了醫護人員的話,轉身就要走,“要找就去找澄家,跟我們何家沒有任何關系,她不是我們何家的什麽人。”
何夫人轉身時看到了正親昵的摟在一旁看向自己的蔣蓉和裴彥臣,她臉上滿是複雜,最後是帶着一絲怒氣的落荒而逃。
蔣蓉的心裏也很複雜,沒有想到,最終,她跟何夫人會落到今天這樣關系的地步,形同陌路。
裴彥臣摟住她的腰的手收緊,突然溫和的在她耳邊道:“今天想吃什麽,老太太好久都沒有出來過了,說想要去雷霆待一會兒。”
蔣蓉将下巴在他胸口上摩挲了下,感覺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包圍了自己,她的心才穩了穩,小聲道:“看奶奶吧,奶奶要去雷霆,我們就去雷霆。”
“奶奶?”裴彥臣因着她的這句稱呼小小的挑了挑眉。
蔣蓉臉一紅,嗔怪的道:“是奶奶讓我這樣叫的,你不同意?!”
裴彥臣笑了:“老婆大人想怎麽叫就怎麽叫,老公怎麽敢不同意!”
周圍來來回回的人都将視線暧昧的落到兩人身上,蔣蓉臉上的溫度更燙,她幹脆将頭埋進了他的胸口不想起來。
裴老夫人埋怨的看了兩人一眼:“不是要去吃飯嗎?我肚子餓了。”不是她不解風情非要打斷兩個人你侬我侬的,但是她的老頭子不在身旁,好歹要照顧下她的情緒好不好?
蔣蓉聽到裴老夫人的話,連忙從裴彥臣的胸口閃身出來,動作快得讓裴老夫人心驚:“啊,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你動作都慢點慢點,太快了我的小曾孫可受不了。”
蔣蓉拉開車門的動作一僵。
裴彥臣順手接過她的動作,将車門打開,護着她坐進車裏。等到他上車了,拉過她,親了親她的臉頰,在裴老夫人大呼“受不了”的聲音裏,才開啓了車子。
這一頓,蔣蓉發現餐桌上全是自己愛吃的東西。她拿了筷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她本來不敢奢望的幸福,如今在慢慢握進手中。裴老夫人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菜,說她太瘦了,要好好補補身子,裴彥臣則吩咐服務員将剛剛做好的新鮮的豆腐羹給端上來。
蔣蓉想,無論上天要用什麽東西來跟自己交換這樣的幸福,她都不會同意。
而跟這一邊的幸福相反的,澄盈盈那邊卻是無盡的凄涼。
她這一次不是假裝的暈倒,而是真的暈倒了。
但顯然,她低估了何夫人狠心的程度,她也沒有想到,澄家那邊除了自己的父親外,竟是沒有一個人來看她。
澄岩勳來為她辦好了住院手續,照顧好她吃了午飯,就說有事離開了,一會兒便會回來。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罩床單、雪白的一切都讓她的心蒼白空洞得想要發狂。
她突然一把将床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噼裏啪啦的聲音驚到了外面的護士,連忙進來,卻被她大喝着趕了出去。
幾個護士面面相觑,只能去找醫生來,問問要不要打鎮定劑。
澄盈盈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好像被全世界抛棄了一般,沒有人理自己。從前她都是風風光光的,到哪裏都有一堆人追随,可是現在……
如果不是因為蔣蓉,她何至于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扣扣”的敲門聲突然想起。
澄盈盈心裏驀地升騰起巨大的歡喜,一定是新涼來了,新涼來看自己了。
她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下自己的面貌,才聲音甜軟的朝門外喊了一聲:“請進。”
病房的門很快被人從外打開,從外面走進了一個小夥子,并不是何新涼。
澄盈盈臉色一變,卻忍着性子冷淡的問道:“請問你找誰嗎?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那人看見她也有些疑惑,而後問了一句:“請問你是澄盈盈澄小姐嗎?”
澄盈盈冷笑,醫院如今也越來越不把她當回事了,随便阿貓阿狗的粉絲都敢給她放進來,她孤傲的道:“我是。”
“哦。”那個小夥子走了過來,遞給澄盈盈一個文件,“這是拍賣中心讓我交給你的發票及一幹證件,七千萬請澄小姐務必盡快繳了。”
145 既然不是自己的女兒,那你還心慈手軟幹什麽
更新時間:2014-8-20 0:48:51 本章字數:9351
“這是拍賣中心讓我交給你的發票及一幹證件,七千萬請澄小姐務必盡快繳了。”
沒有谄媚也沒有追捧明星的熱情,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澄盈盈的臉色一變。
看着棕色文件袋外面寫着拍賣中心的一幹名稱事宜,她覺得腦子裏又是一陣黑霧缭繞。
小夥子見她臉色不對,蒼白無力,連忙将文件袋丢在她的床上,轉身就跑了。
澄盈盈等到門又關上,才拿起那個文件袋。她的指骨節在隐隐的泛白,抓着文件袋的地方都起了褶子。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連忙從自己的包包裏翻出澄岩銘的電話,毫不猶豫的就打了過去。她既然跟澄岩銘有了交易關系,此時她有難,他應該會出手的……吧锱?
可是電話打過去,響了一下又一下,那邊卻始終沒有人接聽。澄盈盈不甘心,再次打過去,那邊已經關機了。
想到澄岩銘勢力的嘴臉,氣得她直接将手機給摔到了牆角,手機四分五裂。
而另一邊,澄岩銘深深的蹙着眉頭看着自己已經快速關機的手機。
七千萬,他那個侄女可真能惹事,可是并不是她惹了事,他就要負責給她擦屁股的。
也只有他那個傻弟弟,才會為了這麽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勞心勞力。
他冷笑了一聲,叫進來了自己的秘書:“今天晚上約一下盛揚的裴總,就說晚上我做東,請他到雷霆聚一聚。”
————————
另一邊,裴彥臣和蔣蓉,還有裴老夫人離開雷霆時,剛好碰到了也來雷霆吃飯的蔣晟一家三口。
裴彥臣正摟着蔣蓉親昵的說着什麽,而裴老夫人正在跟裴老爺子打着電話,說給他打包了點東西回去,讓他先別走了。
蔣曦一眼就先看到了對着走過來的裴彥臣,她自動忽略了正偎依在裴彥臣懷中的蔣蓉,嬌笑着就迎了上去:“裴總,原來您也來這裏吃飯啊。”
蔣蓉看到蔣晟一家三口,身子一僵,垂下了眸。
裴彥臣卻順勢在她的側臉上落下一個吻,直接忽視了蔣曦,往前走去:“剛剛有沒有吃飽?要不要吃甜點?我聽梁晉說女孩子都喜歡吃甜點的。”
蔣蓉拉着他衣角的手有些攥緊,而後又松開,回頭朝他笑了笑:“好,我想吃檸檬味的。”蔣蓉咋了咋舌,吐了吐舌頭。
裴彥臣看着她難得嬌俏的動作,眼眸一深,怕她惱了,才沒有深深的吻下去。
蔣曦被裴彥臣忽略,一張臉青白交錯,而後冷哼了一聲,退後幾步,挽住蔣晟的手,耀武揚威的看向蔣蓉。
雖然她擁有的比蔣蓉少了那麽多,可是她有爸爸媽媽,是蔣蓉不能比的,她這一輩子,休想讓爸爸認她這個女兒了!
“爸,今天您陪我去看的那套房我覺得還不錯,要不就定下來吧!”蔣曦甜膩着聲音朝着蔣晟道。
一聽到是說房子的事情,王若蘭立馬目光如炬的看向蔣晟。
蔣晟心中有苦難說,他們雖然看好了那套房,但他最近手頭緊張,哪裏拿得出那麽多錢,可是知道自己妻子和女兒的心思,也不敢違背,只勉強的笑道:“小曦喜歡的,自然要給你買下來的。”
蔣曦聽了歡呼一聲,挑釁的看向蔣蓉,蔣蓉只作沒有聽到。
裴彥臣突然打橫将蔣蓉抱了起來。
蔣蓉驚呼一聲,連忙抱住他的脖子。他親昵的轉過頭,在她嘴角邊吻了吻:“還沒有問你,訂婚後想着要在哪裏住?可總不能一會兒去你家,再一會兒去我家吧?這樣讓我沒名沒分的跟着你,我可覺得委屈。”
裴老夫人調查過蔣曦一家,自然對他們沒有好臉色,再加上上一次在蔣蓉的公寓樓下也碰到了蔣曦,印象不好,更加對這一家子沒有好感,本來想要自己反駁的,但沒有想到孫子這一招更毒。她樂呵呵的接過了話題:“幹什麽要在外面住,都回家裏來,以後有了小曾孫我還可以幫你們帶,你們才輕松。”
蔣晟一家聽了臉色都是一變,蔣蓉本身就有蔣老爺子罩着,所以他們現在才不敢輕舉妄動,都想着等老爺子雙腿一蹬,到時候将蔣蓉給趕出蔣氏。可是如今,蔣蓉找了一個好靠山,裴彥臣的手段了得,難保蔣老爺子不會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要是老爺子再糊塗一點,把蔣氏當嫁妝給了盛揚,那他們可是連點渣渣都從裴彥臣手上拿不到了。
王若蘭是個不怕天塌下來的主兒,當即就扭着蔣晟的胳膊朝着蔣蓉那邊吐了口痰:“不要臉的狐貍精,先是勾|引了何新涼,又跑來勾|引裴彥臣,當真跟你媽一樣,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主兒!”
蔣蓉臉色一變,她最恨王若蘭說她母親的是非,想要從裴彥臣的懷裏掙紮出來,裴彥臣卻将她箍得更緊的往自己懷裏帶。
裴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有想過這一家子惡劣,但沒有想到都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好歹也算是蔣蓉的後媽,也真是不知道蔣蓉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她手指直指着王若蘭,突然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保安,招手。
那幾個保安,在雷霆也上了一段時間的班了,早就練成了眼力見的,看到裴老夫人招手,連忙小跑着上去。
裴老夫人指向王若蘭,冷哼了一聲:“我都不知道如今雷霆成了什麽都可以進來的地方了,阿貓阿狗亂吠人的東西也可以進來?”
那幾個保安面面相觑。
王若蘭一家他們也是認識的,在淮遠市可謂是沒有人不認識的,淮遠首富的兒子一家。雖然沒有什麽實權,但畢竟蔣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又得罪不起裴老夫人和裴總。
幾個人正猶豫着,蔣蓉已經深呼吸了一口氣,在裴彥臣懷裏朝着保安淡淡的道:“把那母女趕出去就行了,我不認識她們兩個。”
這意思很是明了。
保安這才看到了裴彥臣懷裏的女人,竟然是蔣氏的繼承人!
幾個保安不再猶豫,轉身就朝着王若蘭母女而去。
王若蘭母女尖叫一聲,要跑已經被抓住了。
王若蘭還想罵什麽話,裴彥臣的視線已經冷冷的掃了過去,聲音也是冰寒得能夠掉冰渣子:“那三千萬你們享受夠了嗎?要不再來三千萬玩點大的東西?”
王若蘭的臉色頓時變得驚恐萬分。
她和蔣曦前段時間從裴彥臣手上拿走了三千萬,只可惜那次被那群小混混給全部搶走了。還好他們那次只為財,并沒有把兩人怎麽樣。
可是裴彥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王若蘭突然想到那群混混眼裏貪得無厭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裴彥臣只淡淡的笑了:“能夠幸運一次,可不代表可以幸運第二次,做人還是留點餘地好,否則,哪天災禍橫空出世,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他說這話的時候分明臉上還有着淡淡的笑容,但王若蘭卻深深的顫抖了下,愣神之間,保安已經拉着她們母女出了雷霆,一路還能聽到蔣曦的哭喊,讓蔣晟阻止他們。
但蔣晟卻縮了縮頭,冷汗涔涔的跟着那幾個保安走出了雷霆。
蔣蓉不想再看蔣晟一眼,每看一次,她就止不住心裏對他的失望更加深一分。她不知道,母親當年為什麽看上了他,如果他還算是個男人,如果他真的愛王若蘭,那他剛剛就該站出來,而不是縮頭縮腦的,讓人不忍直視。
“我們走吧。”蔣蓉有些疲倦的在裴彥臣耳邊小聲的道。
從來也就沒有對這一家人有過什麽期待,遇上了不出點事,倒不像是他們了。
裴彥臣看着蔣蓉有些恹恹的神色,眉眼裏的心疼一劃而過。
而後将她的頭攏進了自己心口裏:“以後都不要自己面對這些事情,我在你身邊,你要學會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蔣蓉咬了咬唇,裴彥臣看得眸光一黯,也不顧雷霆的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衆多,直接就低頭覆上了蔣蓉的唇。
蔣蓉本來愣怔,眼角餘光看到裴老夫人的偷笑,臉色燒得紅到了脖子根,可是卻舍不得推開他。
裴彥臣因為她杵在自己胸口的手沒有使力,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而後在她耳邊低低沉沉的笑了:“這是一個好的進步,蓉兒,我喜歡你這個小媳婦模樣,不要推開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情。”
他的最後一句似呢喃,又似在給自己增加一劑強心劑。
蔣蓉點了點頭,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至于剛剛裴彥臣對王若蘭說的話,她沒有懷疑。她很清楚,裴彥臣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古斯特很快就揚長而去。
王若蘭在雷霆的門口指着蔣晟氣得大叫:“蔣晟啊蔣晟,你連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你還算什麽男人,剛剛你就不知道跟那些保安拼命嗎!你是你爸爸的兒子,拿出點你作為首富兒子的威嚴好不好!成天跟個孬種似的,我怎麽這麽命苦嫁給了你啊……嗚嗚……”
王若蘭邊罵邊哭了起來。
蔣晟自知自己剛剛的行為确實不對,可被當着衆人說是孬種,他的面子也挂不住,當即将王若蘭扒拉着他手臂的手給甩開了:“也不看看對方是誰,蔣蓉如今風光你還偏要去招惹她,這下倒好,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你不是不知道老頭子有多喜歡那個姓裴的,惹怒了他,小心算計得你下輩子就當乞丐去吧!”
王若蘭一看蔣晟居然敢跟自己頂嘴,當即更加惱怒起來,指着他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蔣晟你現在是怎麽樣,是想抛棄了我們然後去巴結蔣蓉和那個姓裴的嗎!你難道忘了,蘇筱月當年是怎麽背着你去偷男人的?!當初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被她戴了多大一頂綠帽子了!蔣蓉還不是那個男人的種!你……你可真沒有良心,想要過河拆橋嗎!!”
當年的那件事一直是蔣晟心裏的一個***,不想被人觸碰。聽到王若蘭的話,蔣晟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他握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捏緊,手背上依稀可見青筋突出,連聲音,也不是平常還未說話就先軟了三分的語氣:“王若蘭,我警告過你的,那件事情不要再提。”
蔣晟很少露出這樣的神色,王若蘭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可他生氣,自己還生氣着呢。天天一副沒出息的樣子,讓她跟蔣曦母女倆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的氣。如今一提到蘇筱月,他就是這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這些年來,蔣晟幾乎絕口不提蘇筱月的名字,可是每當夜深人靜,她總能聽到他不時在她耳邊的低聲夢語。
筱月筱月筱月!全是蘇筱月那個賤|人的名字!
王若蘭冷笑了一聲:“我就提怎麽了?你不是已經不愛她了嗎,既然不愛她了,心什麽虛,我提她又怎麽樣?”
“王若蘭你不要太過分了!”蔣晟的太陽穴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