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多無辜啊……嗚嗚……”
“無辜?”安老太爺臉色有些扭曲,卻并沒有說出下一句話,他自己的孫女幾斤幾兩他自己清楚,能耍些什麽手段他也清楚。這次應該是做了什麽讓裴彥臣生氣的事情,才導致了他不顧兩家交情也要将事情給捅破。
安景鴻重重的垂了一下桌面:“裴彥臣這次簡直是欺人太甚,我一直看不慣裴源意,看他都教出的什麽兒子!”安景鴻眼前掠過一道美麗的人影,眼裏的恨意更甚。
安老太爺不輕不重的瞟了他一眼,他心一驚,而後連忙道:“爸,那為今之計我們是要怎麽辦?裴小子明顯是帶了誠意而來,若是我們做得太過分,惹到了裴老爺子和蔣……會不會被他們聯合往死裏整?”衆人心知裴家如今算是有蔣家的幫忙了,勢力更甚從前。
安老太爺的臉色有些沉,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件事情,他的胸脯有些上下的起伏,煩躁的一拐杖就揮了出去,直中安景鴻的小腿,安景鴻呼痛,安媽媽臉色更加慘白。
“再怎麽樣,裴小子都有裴老管着,往死裏整倒說不上,不過……算了,先不用動手,我們現在畢竟還是在理的,他的婚禮,我倒是更要去看看了!”
安家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裴老爺子正在書房裏,是裴老夫人接的電話。
安媽媽聲淚俱下指責裴家沒有照顧好如懿,還讓裴彥臣欺負了她。裴老夫人知道其實自家沒有錯,但畢竟心裏還是有愧疚的,所以她好言相勸了幾句。
裴老夫人上了樓,将事情告訴了裴老爺子,而後責怪了兩句:“都怪你,你也不是不知道彥臣的脾氣,讓他去跟安家說,這下好了,說得兩邊都是火起,安家那麽小氣的,肯定會一直揪着彥臣不放了!”
當年安老太爺和裴老爺子關系還不錯,兩人都說要把事業往外面發展。裴老爺子之所以不想跟安家呆在一個地方而去了美國,就是知道安家人的小氣,一時半會還好,要是呆在一起長久了,免不得起了隔夜仇,而後就漸漸拉開了關系,更甚成了仇敵。
裴老爺子正在練書法,聞言眉也沒有擡一下:“急什麽,彥臣都不急,你倒是先急上了。”
“我怎麽不急!他的事業在東南亞才剛剛有了起步,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要是安家一直打壓,他在東南亞的心血不都會毀了嗎!”
裴老夫人跺了跺腳。
裴老爺子輕笑了一聲,而後又嚴肅了面孔嘀咕了一句:“我就沒有看到那小子認真過東南亞那邊的事情。”
“哎我說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真是一起活了這麽幾十年了,還總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裴老夫人生氣了。
裴老爺子總算是放下了毛筆,嘆了口氣:“我說彥臣就根本沒有認真過那邊的事情。明天他回來你問問他都做了什麽事吧。”
同一時間,裴彥臣剛剛上了那輛卡宴,便朝着司機道:“棄了那個招标案,放出風聲,就說盛揚不敵尤氏,主動退出這項招标案。”
司機沒有問為什麽,立馬直接就給遠在淮遠市的曹柯毅打了個電話。
167 這枚戒指不屬于她(虐何!)
更新時間:2014-8-20 0:48:58 本章字數:9800
幾乎是司機的電話聲剛落,裴彥臣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神頓時深了。
————————
第二天,蔣蓉一大早就起來了,她随意的打理了一下,吃了早餐就要出門去機場。走到玄關處的穿衣鏡旁邊時,下意識的看了一下鏡子。裏面的女人,卷而長的頭發,有些随意的披在肩膀後面,一身古板的OL裝讓她顯得有些幹練。
不知道怎麽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那天在蔣氏看到安如懿的樣子,即便是在上班時,她也是一身時尚的套裝,顯得活力而又妩媚。
蔣蓉咬了咬唇,還是回了卧室,重新換上了一條淺黃色碎花的及踝長裙,将頭發蓬松了下,看了下鏡子,才滿意的出了門铄。
昨天因為期待着今天裴彥臣回來,所以有些小小的失眠,她特意的畫了點淡妝。
挽着小皮包下了電梯,蔣蓉徑直将車開出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公寓外有些安靜,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裴彥臣,蔣蓉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弧度。大門口的保安朝她揮了揮手,蔣蓉點了點頭。
車子轉彎時,一道黑色的人影卻突然朝着她的車子前蓋撲了上來——
這一瞬間發生得太快,蔣蓉吓了一大跳,連忙踩了急剎車,車子停住時的慣性帶動着她往前狠狠的撲去,撞到了額頭,有些火辣辣的疼。
幸好轉彎時,她放慢了速度,倒是沒有将人撞倒。
蔣蓉後怕的擡起頭看向撲向自己車子的那個人,一愣後,眼裏驀地升騰起了一片怒意。
是何夫人。
何夫人見她面無表情的要開車繼續往前走,心裏一慌,連忙從車前蓋撲到了她的車窗旁。
“蓉兒,蓉兒!”她的嗓音沙啞,動作十分慌亂。
蔣蓉沒有搖上車窗,何夫人便拉着她的窗口位置,不讓她關上。
蔣蓉昨天才見過何夫人,不過一天的時間,何夫人卻跟昨天大不相同了。
一向打理得很好的發型有些淩亂,身上的衣服都是褶皺,肩上的披肩有一半還在後面,她的臉色更是憔悴不堪,眼睛又紅又腫,眼圈下面是一圈黑色。
蔣蓉微微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何夫人會是這樣的面貌來見自己。
何夫人見她冷然的臉色松了松,想到自己正躺在醫院的兒子,終于忍不住又痛哭了起來:“蓉兒,我求求你了,這一次,你無論如何要去醫院見一見新涼……”她說着,身子往下滑去,竟是要給她跪下。
“我知道新涼對你做了太多的錯事,可是他已經悔過了。他這幾天天天來你樓下,一呆就是一整晚,今天淩晨他回家時,精神恍惚,車子跟一輛大貨車迎面相撞了,現在……還在手術室裏,生死未蔔!”
蔣蓉的心驀地一跳。
何新涼最近幾晚都有來自己的公寓樓下?而今天更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
她眼睛裏一瞬間滿是複雜,卻深吸了一口氣:“何夫人,他出車禍了,您應該在手術室門口守着他。”
何夫人嘴角滿是苦澀的笑:“我知道你心裏還對我們有怨恨,可是請看在你們曾經夫妻一場的份上,去看看他吧……他現在最想見的是你,萬一……萬一……”
何夫人說不出口那些話。
醫生說了,車子之間劇烈的撞擊讓新涼的腦部受了嚴重的損傷,他們也不敢保證手術是否成功,只能盡力而為。
人都說善惡終有報,自己兒子做了那麽多錯事,老天爺終于要将報複下在他身上了嗎?可是她寧願替她兒子受這些苦啊!
這些天來,她是知道兒子一直都在蔣家和蔣蓉的公寓之間徘徊的。他跟澄盈盈之間出了那樣的事情,她也知道,他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只是可惜的是,他清醒得晚了,蔣蓉已經跟他離了婚。
她心裏有私心的,想着若是能夠挽回蔣蓉,那再大的代價他們家都願意付出,所以她并沒有阻攔他每日去守候蔣蓉,只是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何夫人想着,哭聲更加凄厲,她只有這麽一個兒子,何家只有這麽一個後人,若是他不在了,她要怎麽守住何家,何家要何去何從?
而他們,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
若是說一點漣漪都不起,那是假的。聽到他出車禍消息的一瞬間,心裏有過驚訝。何新涼,是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只是現在再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覺。
她也知道,現在他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了。
她搖了搖頭:“何夫人,我有事,還要去機場接一個人,何新涼出了事,你還是趕緊趕回去吧。”
何夫人見她始終不為自己所動,悲痛出聲:“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話,覺得我只是誇大事實?”她的聲音一瞬間拔得很高,周圍漸漸晨起的人們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蔣蓉蹙了蹙眉,而後搖頭:“您誤會了,我沒有不相信您的話。”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去一趟醫院!”何夫人已經有些情緒失控了。
蔣蓉看着周圍看過來的略帶指責的眼光,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打開了車門,想要将地上的何夫人給拉起來。
何夫人卻一把掙脫開了她:“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嗚嗚……我兒子如今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蔔,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我還活着幹什麽……嗚嗚……”
蔣蓉咬了咬唇瓣,她抓着車門的手有些用力,隐隐可見手指的關節有些發白。
何夫人哭得更加凄慘,連公寓的保安都忍不住跑了過來,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蔣小姐,需要我幫忙嗎?”保安看了眼地上的女人,他是認識的,忍不住出口。
蔣蓉看着何夫人崩潰的樣子,太陽穴跳了跳,還是止住了保安:“你幫我将她扶上我的車吧。”
何夫人上了車後還在哭,但情緒已經漸漸控制住了,她一直流着眼淚,蔣蓉嘆了口氣,将一盒紙巾遞了過去。
“謝謝……”何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眼裏又像是笑,又像是渲染了無盡的悲哀,“我沒有想到你還會答應跟我一起過去的……真的,蓉兒,謝謝你……謝謝……”她滿臉的擔憂,間雜着絲愧疚。
蔣蓉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間心裏是怎麽想的,估計左漾知道了,又該罵她對何夫人心軟了。只是看着何夫人那樣的聲嘶力竭,她還是無法讓自己狠下心來拒絕。
見一面吧,見一面說清楚就行了。
她問了醫院的地點,而後車子開得飛快朝着醫院而去。路上她給裴彥臣打了一個電話,果然是關機的狀态,她又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臨時有點事,不能去接他了。
去了醫院,何夫人便迫不及待的朝着手術室那邊跑去。
早上來看病人的家屬很多,電梯前排了一衆的人。她竟然拉着蔣蓉直接跑上了六樓。
中間蔣蓉似乎聽到有誰在喊自己,但何夫人的速度太快了,她回過頭時沒有看到熟人,便跟着跑了。
來到手術室前時,手術還沒有結束。
紅色的燈在手術室牆壁上閃着,有些讓人窒息的刺眼。
何夫人又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她歪倒在旁邊的長椅上,直直的看着手術室的大門。
蔣蓉抿了抿唇,走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杯溫開水,塞到了何夫人的手裏:“您喝些水吧。”
她說完,也不管何夫人說什麽,便先離開了何夫人身邊,在旁邊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耳邊是何夫人依然低低的啜泣聲,蔣蓉心裏莫名的有些煩躁。她看了一眼手機,還是黑屏,沒有電話進來,也沒有短信進來。
不知道彥臣有沒有到淮遠市。
她突然有些後悔了,要是要跟何新涼說什麽,手機裏也可以說的,不用非要來這一趟。
想到手機,蔣蓉想到了什麽,拿起手機迅速的翻找了一通通訊目錄,發現何新涼和何夫人的號碼全都沒有了,她又跑去黑名單看了一眼,頓時心裏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怎麽的。不用說,肯定是裴彥臣,将他們的號碼都拉黑了,怪不得事先,她沒有收到何夫人的哪怕一個電話。
手術室大門上的燈終于變了,門被人從內打開,幾個醫生護士都跟着走了出來。
何夫人踉跄了幾步走上前去,一下子撲到了何新涼的手術推車上。
她臉色被吓得有些慘白慘白的,死死的看向醫生。直到從醫生嘴裏得到平安的肯定,她才像是突然被人抽空了力氣一般,向着地板上滑落。
“小心。”身後有人扶住了她。
何夫人喜極而泣的轉頭看向蔣蓉,抓着她袖子的手絲毫不松開:“謝謝你蓉兒……你也聽到了吧……新涼,新涼他,沒有事了……”
蔣蓉将她緩緩的扶了起來,跟着手術推車向着何新涼的病房而去。
何新涼因為麻醉劑的時間還沒有過,一直昏睡在手術推車上。
路上何夫人一直都語無倫次的,一會兒謝她,一會兒謝老太爺,最後一直在自言自語。
到了何新涼的病房前,她卻突然駐足不前了。
蔣蓉疑惑的看向她,她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淚又流了下來:“蓉兒,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很自私,是的,我讓新涼娶你,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只有你才能給我兒子幸福。但這一切又都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光顧着自己的兒子,而罔顧你的感受。我知道自己明白得有些晚了,更是縱容了新涼傷害了你。我不敢求得你的原諒,只是你,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蓉兒,你喜歡了他那麽久,大學到畢業,再到你們結婚,不要那麽輕易放棄他。其實他早就對你有了愛戀,只是他被仇恨和心魔蒙蔽了雙眼,如今他已經看清了澄盈盈的真面目,也悔恨不已……假如你不能再接受他,你們就先從朋友做起,可好?”
蔣蓉坐在白色的床鋪面前,眼睛有些出神的看着從窗外灑進來跳躍在被子上的陽光。
何夫人的話還在自己耳邊,自己的回答也在耳邊,可卻突然覺得哪裏怪怪的。
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何新涼繼續恨着自己,然後自己跟他毫無關系,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若是說何新涼一早就對自己有了愛戀,蔣蓉想對何夫人說,您說笑了的。
如果他一早便對自己有了那麽一丁點的愛戀,她想她也不至于當初那麽痛苦和絕望。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明明知道她現在的生活很幸福很美滿,非要讓她攪進這一團亂七八糟的感情之中……
她閉了閉眼,突然“嚯”的一下站起了身,拿起了旁邊自己的小皮包。
然而在她要轉身的一瞬間,從床上卻傳來了一道低沉沙啞,像是鈍重的鐮刀劃在木塊上的聲音:“蓉兒……?”
蔣蓉的身子僵了僵,而後緩緩的,面無表情的轉過了身。
“真的是你……”他眼睛微微眨着,慢慢适應了室內的光線,才緩緩的睜開。
他的臉色很蒼白,嘴唇有些幹裂,一雙平時清俊的眸子此刻有些昏黯,整個人像是一個稻草人般毫無生氣。
因為看到她,他微微掙紮着身子想要坐起來。
蔣蓉看着他毫無力氣支撐自己,淡淡道:“你不用起來,我馬上就走了。”
何新涼的眸光一瞬間便黯了不少。
他舔了舔嘴唇,剛剛說的話似乎耗盡了他的力氣,讓他喘了好幾口氣,才艱難的道:“你怎麽……會來?”
蔣蓉的眼裏流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光芒,她看向門口,何夫人一直坐在門口,不願意進來,但她也知道,她是想守着自己,怕自己走了:“你母親找我過來的,現在你也已經醒了,那我就走了。”
她說着就轉過了身,幾步到門口的距離,蔣蓉從來沒有覺得這麽遠過。手才觸到門把手,後面已經傳來一陣“乒裏乓啷”的聲音。
蔣蓉回頭,床頭櫃前的東西已經撒了一地。
何新涼正趴在床沿上,歪着身子,不斷的大口喘着氣。
外面的何夫人聽到了裏面的聲音,連忙開門走了進來。看到裏面的一切,頓時明白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小心的看向兒子:“新涼……”
“出去!”何新涼說話困難,卻堅決的說出了這個詞。
何夫人的眼色頓時暗沉了下去。
自從那天揭發了澄盈盈的事情後,她跟自己兒子之間,也橫過了一條跨不過去的鴻溝。這段時間,他雖然天天回家,但都是為了曾經蔣蓉的屋子,他一直睡在裏面。他再也不看自己一眼,也不再好好跟她說話。
何夫人見他胸口劇烈的起伏,怕他手術後出什麽事,眼神哀求的看向蔣蓉。
蔣蓉握緊了手,終究還是往裏走了兩步。
何新涼看着她的動作,眼睛亮了亮,然而蔣蓉已經冷冷的開了口:“我來這一次,只是想把一些事情說清楚的。何新涼,是你自己迫不及待要跟我離婚的,我們現在是再無關系,你也不用天天去我家樓下,現在做這樣的舉動,我會更加瞧不起你。”
何夫人臉色一變,想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何新涼已經朝後重重的倒下去了。
何夫人一吓,連忙撲了過去:“新涼,新涼,你沒事吧?醫生,我去叫醫生!”
“出去……”何新涼只覺得心裏有股氣血在上湧,卻嘴角冰冷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何夫人終于有些崩潰了:“新涼,你不要這樣,媽是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是,媽也是為你好的,澄盈盈你也知道她是什麽女人了,現在蔣蓉在這裏,你跟她好好說好不好?”
“蓉兒……”何新涼的視線從何夫人的肩膀處看向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女人。
蔣蓉的眼皮子微微跳了跳,沒有答聲。
何新涼的嘴角浸滿了苦澀的笑:“我知道我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如今怎麽恨我都是應該的……咳咳……你今天肯來看我——”
“如果真的沒有什麽事,那我走了。我今天有急事,趕時間。”蔣蓉垂了頭,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打斷了何新涼的話。
何新涼的呼吸一窒,覺得心髒抽搐着疼,連頭上的疼痛也仿似感覺不到了。
活該自己如今這幅德行!
想到當初是怎麽對他的,他現在就算再狼狽一百倍,都不足以彌補對她的傷害。
何新涼這幾天想了很多的事情,他在她的樓下,在蔣家的宅子外面,整夜整夜的想。
想着他們初次見面,想着她的溫柔善良,想着她每晚堅持等自己回家,想着她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哭。想的最多的都是他怎麽欺負她,恨她,而她卻一直守在家裏等他回去。
他不相信她,他說她惡毒,他覺得她沒有澄盈盈善良。
現在的他,卻只想抽自己幾個嘴巴。
“等一等!”心裏百轉千回,有太多的話想要對她說,有太多的愧疚想要對她吐露,可是他知道,她現在不在乎這些。
何新涼低低的笑,笑聲有些幹。
他手裏剛剛一直像是握着什麽東西,此刻緩緩的打開了手掌心。
裏面有一顆小小的戒指,很大的鑽石,很亮。
那是他們兩人曾經的鑽戒,他送給她的,但當兩年後她第一次看見澄盈盈和他在一起時,她便将那枚戒指給扔了。
其實他很早就将戒指給找了回來。
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意味着什麽。
澄盈盈曾看到過這枚戒指,想要拿去,他随便找了個借口沒有同意。後來澄盈盈幾次暗示自己想要自己送她戒指,他卻都沒有了那種心思。
現在看來,自己對蔣蓉的那種心思是早有了的,只是自己一直沒有看清。
“這個東西……”他低咳了兩聲,捂住胸口一副難受的樣子,卻繼續道,“這枚戒指,我很早就找了回來,它該是屬于你的……咳咳……咳咳咳……”
後面跌聲的咳嗽像是要将他的肺都咳出來,他卻伸出手,将戒指給遞了出來,手臂形成了一個倔強的弧度。
蔣蓉看着那枚戒指,心裏像是打破了五味瓶。這麽戒指戴在她身上很久,跟母親留給自己的鏈子在一起。
如今鏈子歸還了原主,戒指她自然也沒有想過要拿回來。
“我——”
“這枚戒指不屬于她,因為她的手指已經許諾了另一枚戒指!”
168 你堂哥這樣愛她,要是知道了,該傷心了(一更)
更新時間:2014-8-20 0:48:59 本章字數:9608
“這枚戒指不屬于她,因為她的手指已經許諾了另一枚戒指!”
突然而來的一道微怒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蔣蓉即将說出口的拒絕。
蔣蓉的心一跳,轉身,裴彥臣果然已經站在了病房的門口。
他還是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白色的襯衫上是一條深藍色的領帶。他身形高大,站在病房門口給人一種深深的壓迫感。側面線條僵硬而帶了絲冷峻,俊朗的五官,因為微沉的眉眼顯得有些陰厲,而薄唇此刻,正深深的緊抿着,讓人一眼就覺察到了他此刻不悅的心情。
蔣蓉不知道怎麽的,心裏有種深深的無措感,雖然知道自己跟何新涼并沒有什麽,可他的表情,卻讓自己仿佛有種被人“抓女幹”的感覺。
裴彥臣卻好像是故意的,視線一刻也沒有落在蔣蓉身上,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在病床上的何新涼,幾步随意的走到了幾人附近铄。
蔣蓉本來往他後面走了一步,想要到他跟前,他卻反而一步上前,走到了她的前面。
蔣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知道畢竟是自己放他鴿子在先,往前了一步,走到了他跟前,低垂了頭,拉了拉他的袖子,語氣柔和而又帶了一絲的伏小:“你怎麽來了?看到我給你發的短信了嗎?”
裴彥臣嘴角僵硬的弧度似乎因為她的這麽個動作而松了不少,可眼睛裏的冷意卻絲毫沒有退卻。
他沒有顧蔣蓉小小的安慰,只是眼睛順着何新涼的手看向了他手中的那枚戒指,又說了一句:“既然是扔了的東西,自然是不喜歡的,別人不喜歡的東西,何總還有興趣強塞給別人?”
何新涼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臉色就已經變了。看到蔣蓉在他面前伏小做低,被他吃得死死的,欺負得毫無翻身之力的樣子,他心裏劃過心疼和惱怒,想也不想的就冷冷的回了一句:“哦,既然不喜歡這一枚戒指,總有喜歡的一款戒指,我會問蓉兒喜歡哪一款,傾盡我所有都會捧到她的跟前!”
他“嗖”的将那枚戒指又握住,何母眼尖的看到他的手心有個深深的戒指的印子。怪不得剛剛他的手一直握得死死的,原來是一直握着那枚戒指!
裴彥臣因為他的話,臉色更沉。
他垂在身側的手,蔣蓉感覺到自己這邊那只的青筋有些突兀,正一鼓一鼓的劇烈跳動。她有些害怕,連忙握住了他的手,聲音裏已經帶了一絲的祈求:“彥臣,你剛出差回來,我們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又忙轉過頭,看向何夫人,欠了欠身:“何夫人,您的兒子已經醒了過來,這裏也沒有我跟我未婚夫什麽事了,我們就先走了。”
她的那句“未婚夫”咬得很重,眼神裏也是堅定。
她跟何新涼回不去從前,此後也不會再有關系,她希望何夫人能清楚這件事。
裴彥臣帶了絲倔強的手在她的手中漸漸有松下來的跡象。
何新涼有些不甘的看向蔣蓉:“蓉兒,你既然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來看我,就說明了對我并沒有完全死心的,為什麽不給我一個機會?我已經知道自己以前錯得多離譜了……”
蔣蓉的身子一僵,感覺到身邊的人怒氣更甚剛才,“嚯”的轉過身,無情的看向何新涼:“我不是對你完全沒有死心,我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過來的,這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關系!還有,不要再來我公寓樓下。”
她說完就轉過了身,拉着裴彥臣的手就朝外面而去。
蔣蓉能感覺到裴彥臣落在自己身上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可她卻不敢回過頭。
從醫院出來,她的手上已經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上了車後,裴彥臣便再也沒有看她一眼。他啓動了車子,車子便風馳電掣一般的向外飛去。
蔣蓉默默的系上了安全帶。
等到了他的公寓,他直接便下了車子,也不管她,就上了公寓。
有些時候,冷暴力比普通暴力更讓人感到害怕。
蔣蓉有些害怕這樣的他,試探着去拉他的手:“早上我出來時,何夫人攔住了我的車,她給我跪下……好多人看着,我不好不跟她去……”
“所以你便去了?”他的語氣依然很沉,眼神掃過來時像是帶着一層冰霜。
蔣蓉咬了咬唇:“她拉住了我的車窗,不讓我把車子開走,我怕傷着她……”
她還沒有說完,裴彥臣已經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了,他突然掙脫開了她的手,她的手碰到了玄關處的鞋櫃門,“彭”的一聲。
裴彥臣也不顧蔣蓉微微“嘶”的那麽一聲,随手從包裏摸出了一根煙。很快兩人之間便彌漫起了一陣煙霧。
蔣蓉被煙霧嗆着,輕咳了兩聲。
裴彥臣已經冷冷的笑了:“她要是給你下跪,要死要活的威脅你,你是不是下一次,就直接答應要給她的兒子做媳婦了?”
蔣蓉聽到這句話,心裏才微微松了松,裴彥臣只是吃醋了。可他這一次的吃醋,明顯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蔣蓉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多少欠考慮了,可既然已經做了,就要想想該怎麽去補救。
況且裴彥臣的眼眶下面,明顯看得出疲憊,他今天一大早的飛機回來,昨晚肯定沒有休息好。
這樣想着,蔣蓉心裏有些心疼,聲音不由得也柔了不少:“我剛剛已經跟他們說清楚了,以後他們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關系,我也不會再去了。彥臣,你是不是很累?要不我先去給你放洗澡水,你先泡會澡好不好?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東西。”
裴彥臣的周身都有着一層冷怒,可她這樣對他,他又驚覺那些冷怒在慢慢的消散。
蔣蓉感覺得到他的變化,她一把圈住了他的腰,将臉挨在他的胸膛上,語氣小心而帶了一絲的讨好:“我已經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會自己跑去見他了好不好?你不要再生氣了,你不知道你這樣,我……心疼。”
裴彥臣的胸口有些劇烈的起伏,他眼神驀地深邃,突然一把捏住了蔣蓉的下巴,将她的頭擡高,視線跟自己對上,語氣也是恨恨的:“白眼狼,若不是我今天快點趕到,說!你是不是就要收回那枚戒指了?!”
下巴處有些疼,卻并不感到痛。
蔣蓉知道他心裏已經原諒了自己,只是自己的舉動多少傷害了他,她踮起腳尖,突然湊到他跟前,吻住了他的唇瓣,輾轉而又纏綿。
感覺到他的無動于衷,她的動作頓了頓,而後幹脆直接深入。
直到他的眼神終于變了那麽一點點,她才快速的離開他,搖頭:“怎麽可能,我現在又不喜歡他了。我喜歡的是你啊,幹嘛要收回那枚戒指?而且,那枚戒指跟你說的一樣,我又不喜歡,但要是你送給我的,我肯定會喜歡的。”
她的語氣帶着眷戀,嘴唇還有些水潤,讓她的神色看上去多了一絲的憨态,臉上因為說了這麽大膽的話,飄上了一團紅雲。
裴彥臣的心已經被徹底攻占,堡壘失守。他模樣依然冷冷的看着她,但她知道他已經沒有了攻擊力。
她嘴角微彎,搖了搖他的手:“就當我今天腦子突然短路了吧,錯過了來接你的時間,是我的罪過,下次要是再這樣,就懲罰我好不好?”
裴彥臣閉了閉眼,将手從她的手中抽出,冷冷的道:“你自己記住自己的話。”
蔣蓉連忙點頭。
裴彥臣抿了抿唇,低咒了一句什麽,蔣蓉剛想問他,他已經推開了她,徑自走進了浴室裏。
裴彥臣早上和中午飯都沒有吃,卻覺得沒有胃口,蔣蓉依他的口味做得很清淡,但他只是吃了幾口,便推了筷子,進了書房。
蔣蓉心裏嘆了口氣,而後快速的收拾了下餐桌,就推開了他書房的門。
書房裏正彌漫着一股香煙的味道,蔣蓉從煙霧缭繞的書桌後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正站在書房的窗戶前,俯瞰着樓下。
自從她和他在一起後,他雖然偶爾要抽煙,頻率相對于當初她在他公司上班時,已經小了很多,而且只要回了家,他幾乎便不怎麽抽煙了。
蔣蓉咬了咬唇,徑直的走了過去,将旁邊的一扇窗戶給推開了,然後回過身,走到裴彥臣跟前,小聲的說了一句:“少抽點煙。”
裴彥臣卻似乎沒有聽到。
蔣蓉嘆了口氣:“彥臣,別這樣,你這樣,我心裏也難受。”
“當真難受?”裴彥臣低沉的聲音響起,他本身卻并沒有轉過頭,眼睛還是看着窗外。
蔣蓉點頭。
“我問你——”他突然轉過了頭,“年輕的女孩是不是都喜歡年輕的男人?”
“不是。”蔣蓉一愣,連忙搖頭。
裴彥臣卻顧自道:“你跟何新涼相識在大學裏,你們年齡差不多,都有朝氣,前兩天你的同學聚會,也都是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輕人,跟我在一起,是不是顯得我老了?”
若是平時,蔣蓉一定笑了。
當初李雲非的那個玩笑,真是開大了,原來他心裏一直都很在意。
她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