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章

第 54 章

姬九歸重新送來的飯菜以及水,姬九思她們是一口都不敢喝。

盡管姜言栀在她們眼前驗了無數遍毒,并證明那裏面真的沒毒,姬九思也不碰了。

她不想玩大冒險,也不敢賭兇手是否會松懈下來,放她一馬。

姜言栀選擇吃姬九歸重新送來的飯菜,梁惜月将包裏的幹糧和水分給姬九思和任如初,打算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再出去吃好吃的。

她想,兇手再怎麽猖狂,也不敢把手伸到外面的商鋪吧?

臨睡前,姬九思拉着姜言栀跟她們一起檢查屋裏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出現。

從門框到桌下,從衣櫃到帕子,從床底到被子,翻了個底朝天,什麽也沒翻着。

姜言栀勸姬九思消停點,“好了,快睡覺吧。”

姬九思只好作罷。

第二天一醒來,姬九思便聽見外面有一個人敲鑼打鼓地嚷嚷,那聲音似乎是立體環繞,繞着姬九思的腦袋轉了個圈,她不想醒也得醒。

“怎麽了?”姬九思迷迷糊糊地問。

姜言栀早起床了,現下在吃姬九歸送來的早飯,她掰下一小塊饅頭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品嘗饅頭自帶的香甜味,“有人死了,好像是六舅。”

六舅是誰?姬九思完全沒印象,昨天她只認識了二舅和四舅。

姬九歸氣喘籲籲地闖進來,“兇手好像抓到了。”

姬九思聽岔了,聽成姬九歸說有人死了,便問,“六舅?”

“你怎麽知道?”

“方才外面有人在敲鑼打鼓,好像在說誰死了。”

姬九歸皺起眉頭,“可我來的路上沒遇見人。”

奇了怪了,難不成她幻聽?如果她出現幻聽,那姜言栀不可能跟她一起聽見!難不成兩個人都出現幻聽?

姜言栀咽下一口豆漿,岔開話題,“六舅是誰?”

姬九歸的注意力立馬轉移,“六舅就是昨天提出要驗血的那個人。”

姬九思又問,“他怎麽死的?”

“一步倒,等等,”姬九歸突然發現她被她們牽着鼻子走,“我沒說六舅是兇手,你們從何得知?”

姜言栀說,“姬家家法森嚴,昨天有人害姬九思,想必你們已經着手調查,而能下毒的人一定是姬家人,兇手一定害怕被抓到,與其被人抓到拉出來當衆鞭屍,還不如自/殺,蒙混過關。”

姬九思接下去,“而且你說六舅死于一步倒,那他是兇手的可能性更大了,只有兇手才能接觸到一步倒,也只有兇手敢随手帶着一步倒,一般人不愛玩毒藥。”

這邏輯沒毛病,姬九歸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二舅讓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二舅和四舅拿帕子捂住鼻子和嘴,站在六舅屍體的兩側,六舅的貼身男仆跪在門口瑟瑟發抖。

姬九光拿着一張鋪滿黑字和紅指印的白紙走進來,下巴那兒長起胡茬,雙眼腫脹布滿紅血絲,像是在外忙了一宿。

“舅舅,我找到證據了。”

白紙剛交到二舅手中,姬九思她們也到了。

六舅的臉上蓋了一張黑布,卻擋不住汩汩往外流的黑血,不用揭布也想象得出來,他的死相很慘。

加之,在來的路上,姬九歸打了“預防針”,“一步倒的死法極痛苦,是七竅流血流盡而亡,血流盡了,人的意識才消失,相較而言,走一步倒下只是預告。”

旁邊的仆人遞來帕子,她們也學着捂住口鼻走進去。

二舅在看紙上寫的東西,沒擡頭打招呼,四舅對姬九思說,“你來了。”

姬九思點點頭。

而後,二舅擡起頭,朝姬九光使了個眼神,示意姬九光給她們說說。

姬九光說,“昨晚我跑了很多家藥房,只查到一家藥房,也就是仁和堂,他們在私下售賣一步倒,看店的夥計說,六舅的确去過那兒,但沒買過一步倒。”

姬九思納悶,這麽快就撇清六舅的嫌疑了?

下一秒,姬九光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仆說,“是他!是他在六舅走後找夥計買一步倒。”

兇手又成了六舅的男仆?檔次一下就降低了。

姬九思沒發表意見,等着姬九光繼續往下說,姬九歸忍不住提出疑問,“一步倒不是他能買得起的東西,他得當十年仆人才湊得齊五克一步倒。”

“別急,我這不是沒說完,”姬九光接着說,“錢是六舅出的。”

“你自己坦白吧。”姬九光盯着那男仆,好似要把他盯穿。

男仆的頭埋到地下,“不是我幹的,毒是六老板下的,六老板也不是我殺的,是他誤食。”

死無對證,任他怎麽說,無法解釋得清。

“你确定?”姬九光不相信他的話。

男仆磕頭,“我哪有那麽大的膽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得賺錢養家,我若去殺人,那我的姊妹們、孩子們可怎麽辦?”

“據我所知,你家最近在修新房吧,你在我們家幹了二十年,那二十年的工錢不足以支持你修一個兩百平米的房子,你的錢又是從哪兒來的?說!”姬九光句句緊/逼。

膽子小點的人,這時候就該招了。

男仆整個人抖成了篩子,卻沒辯解。

姬九光又說,“帶人來。”

馬廚娘過來了,她在這裏做了四十年的飯,廚房裏幹活的人都聽她安排。

“說說吧,昨天你究竟看到了什麽。”姬九光發話了。

馬廚娘诶了一聲,“昨晚我做好客人要吃的飯菜後就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劉五從廚房裏出來往反方向走,等我進去就發現廚房裏沒人,我還以為他是來找誰說話呢。”

箭頭指向劉五,姬九光問他,“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劉五咬牙切齒地說,“不是我幹的,我只是幫六老板買過一步倒,但我沒往飯菜裏下毒。”

姜言栀聽到後槽牙咬碎,咬成粉末的聲音。

當即,劉五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站在外面的仆人連忙跑進來做急救,姜言栀作為大夫卻沒出手。

因為,這人壓根活不了,他的後槽牙藏得有粉末,一咬碎,那粉末就鑽進他的五髒六腑,不出一分鐘就能了結此生。

果然,劉五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咽了氣。

姬九歸看向二舅和四舅,“怎麽辦?”

二舅看向姬九思,“你想怎麽處理?畢竟你是受害者。”

“你們看着辦吧。”姬九思将問題抛了回去,她不喜歡跟死人計較。

二舅吩咐姬九光,“劉五拖去亂葬崗,六舅就火葬吧,埋到別處去,不得立碑,不準有人給他燒紙上墳。”

埋到別處等同于逐出族譜,二舅在處理家事這方面毫不含糊、對錯分明,姬九光不敢有任何意見,立馬叫人拉走屍體。

四舅跑過來問姬九思,“昨晚睡得可好?”

最怕別人突然的噓寒問暖,姬九思倒退了一步,拉開與四舅的距離,“還好還好。”

“吃早飯了嗎?我們還沒吃呢,要不一起吃?”四舅格外熱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很想和姬九思搞好關系,耐不住姬九思性子冷淡。

姬九思好意思地說,“我們想出去轉轉随便逛逛。”

二舅問,“那中午驗血?”

姬九思說,“我們會趕在那之前回來,你們放心。”

“行吧,快去快回。”二舅放她們離開。

姜言栀原本吃過早飯,打算回屋裏睡個回籠覺,姬九思硬生生拖她出來,美其名曰,帶她轉轉,看看風景。

姬家處處埋着定時炸彈,一個不小心,就會爆炸,是一個絕對不适合睡覺的地方,姬九思不想隊友的性命在那兒終結。

循着薄荷浸在肉湯裏的清新香氣,姬九思來到一家專賣米線的店裏坐下,雲南的特色早餐,米線占其一。

姬九思:“就吃這家,你們沒意見吧?”

梁惜月:“沒意見。”

任如初:“我也沒。”

姜言栀說随便,她吃飽了,嘴就不挑,吃什麽都行。

四個小碗牛肉米線端了上來,薄荷的香味從鼻子鑽到天靈蓋,姬九思瞬間清醒了不少。

三人埋頭苦吃,一句話也沒說,那就說明這東西是真的好吃,好吃到沒時間閑聊。

姬九思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搞得姜言栀忍不住動筷品嘗起來,嘗到米線的第一口,姜言栀就知道姬九思的表情很實誠。

吃完米線還要喝湯。

姬九思放下勺子,準備從兜裏摸出錢包結賬,一只手從背後伸了出來,直直奔向錢包,抓起就跑。

姬九思連他的衣角都沒摸着。

“抓嗎?”梁惜月正在喝湯。

“不用,那裏面又沒錢。”

姬九思是在他偷走錢包後才想起,她一般把小錢直接放在前面的褲兜,他偷走的只是一個空錢包,除了好看,沒有任何價值。

她們沒動,但店門口出現了一個拔腿相助的男人。

他親眼見到那小偷下手,并從他身邊溜走,但他沒聽清她們的對話,自告奮勇地追了上去。

五分鐘後,那男人回來了,白色上衣和黑色褲子帶着灰撲撲的腳印,估計是小偷踢得。

他徑直走向姬九思,“你的錢包。”

“謝謝。”姬九思生硬地道謝。

旁邊的三人坐在位置上大眼瞪小眼,十分滑稽。

但是他站在旁邊沒走,場面一度顯得很沉默。

姬九思問,“還有什麽事嗎?”

他沒吭聲。

姬九思叫老板,再上一個大碗牛肉米線,請他吃。

“這樣可以了嗎?”姬九思問他。

他将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很尴尬。

實話實說,姬九思比他還尴尬,她壓根沒說要撿那錢包,她還被迫說謝謝,被迫請陌生人吃飯,這也算是她的人生新體驗了。

要是她臉皮再厚點,就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

沒等他說完,姬九思立馬站起,挽着姜言栀走到鋪前結清飯錢,梁惜月和任如初趕緊跟在她們後面,四人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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