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式露面,就引來一片喧嘩。後來又有才知道,喬家這場壽宴,主角不是壽星喬老爺子,而是他一手栽培大的喬洛風。
眼看他推杯換盞,熟稔自然,她不滿意地嗤出聲來,下一秒,隔着數來米,一記冷光射過來。
不管在什麽地方,多麽熙攘,她總是能牽動他的神經。一襲珍珠色的旗袍,勾出了早熟的身體—–她真的長大了,不再是當初對着初潮不知所措的小鬼。
如今,她的身體、眉目、神情舉止,都變得豐盈誘人,阮博遠只知道嬌寵女兒,卻不知道她早就有了鮮為人知的堅強,洞悉世事的心計。
衆人再次嘩然——-
這次沒有錯,是喬老爺子,身邊還跟着美豔逼人的喬薇,惹得在場的 男人不分老少都倒抽氣。她嬌滴滴地繞場一笑,一般人又失了魂。
終于來了一個比自己更奪目的,悠悠慶幸,躲在緊繃的旗袍裏大喘幾口氣,現在她不說全身而退,起碼大家都轉了眼神,不管是愛慕的,嫉妒的,總算不落在她身上。
“喬某感謝今天來道賀的各位,老夫這邊有禮了。”他鶴發一顫一顫,拱着手朝全場揖了揖,既風雅又不失身份。
“老爺子,生辰快樂!”祝賀聲此起彼伏。
“爸,這是我和博遠給你備的禮物,希望你喜歡。”喬明珠笑盈盈,獻出了衣服金箔畫,延綿五丈長,繪的是清明上河圖,那圖就算了金依然算不得稀奇,稀奇的是圖上改了宋元明清以來十幾位皇帝的私印、國玺。
“好!好!付和聲幾乎掀翻了屋頂。
這幅圖,說貴重不貴重,制作費頂天幾十萬,若說不貴重,那些私印,國玺,要麽藏在富豪顯要的保險櫃裏,要麽藏在故宮博物館裏,能一一集齊了,哪怕只是笑笑一枚印戳,也不是尋常人能辦到的。
緊接着,輪到喬老爺子從前的各級部下,攜家帶口的前來獻寶。
終了,衆人的目光騾子阿勒喬洛風身上。
“外公,風兒的禮物談不上獨一無二,不過我可花了心思,希望外公喜歡。”說着,手掌顯出一枚絲絨棉盒,輕輕展開來—–
“哇——-”這一聲聲的驚嘆顯然高過了剛才的每一出。
“悠悠也探出頭來看,是一方造型古樸大氣地龍璃硯臺,通體清潤,一龍一璃相互勾連呈環形。喬老爺子退下來以後,每日都要揮灑筆墨頤養心性,外孫的這份禮物既應景,也實用。
仔細瞄了幾眼,悠悠心中有數,悄悄往人群後退。
“老爺子,還有一個人沒有給你獻禮呢。”是喬薇,聲線嬌嗔,眼波流轉。
“哦?”
“悠悠啊,我猜她肯定準備了好東西。”
嘩——衆人的目光齊齊的看了過來。
悠悠看一眼喬薇,她的傲嬌二氣跟她的美色一樣,越來越明顯。
她也不慌,“外公,悠悠還小,買的東西也上不了場面。我給外公準備一個特別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說罷穿過人群,來到大廳邊,一架斯坦威三角鋼琴靜靜卧在那兒,她撩起裙擺坐下,輕撫琴鍵,叮叮咚咚聲流水般拂過耳際。
環視一下衆人,手指開始彈動,五歲開始練就鋼琴功底,什麽曲子都難不住她,出乎大家預料的是她唱的曲子——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帩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這是壽宴,她竟挑了首紅歌,唱的清麗婉轉。
一曲終,悠悠站起來,衆人了無聲響,讷讷地不知道是鼓掌還是繼續沉默。
“好。。。。。好!”喬老爺子擊掌,笑的燦爛,笑得有深意。
這首歌勾起了他太多回憶,大半個世紀前,他還是江上戲水的小毛頭,洪水泛濫沖毀了他的家,就在那個岸邊,他辭別父母投了軍,闖南闖北,征戰沙場,再沒有機會回去看看自己的家鄉,早亡的父母。。。。。。一切都凝在這歌聲裏。
喬薇跟在他身邊這麽久,也從未洞悉過他這份隐秘心事,每每夜裏夢來,老淚濕了枕巾。
他定定看着這丫頭,小小的年紀,小小的人,輕飄飄就抓住了一位老人的要害。
自己很久以來都忽略了她,也小視了她。若她也像風兒一樣,出自喬明珠。。。。。。他該多喜歡她。
“悠丫頭,你真是費了心,今晚外公最喜歡的。。。。。。就是你送的禮物!”
“啪啪—–”雷陣率先拍了手,接着滿堂掌聲。
悠悠欠了身,淡笑一下,走出衆人的目光,短短幾步她滑過無數張臉。
喬薇是沒猜到會有這麽一出,本來是故意刁難,如今又讓這小丫頭搶了自己的風光,她不悅,粉臉狠狠一甩。
喬薇阮博遠當然是欣喜,而一旁喬明珠的面色就僵了,看不出是不悅,還是尴尬。
她望向雷陣,他站在那裏等她,她沖他笑笑,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成了同一戰線的鐵杆。
再一步,喬洛風恍在她面前,她停住腳,擡頭看他,他默默不語,看了她幾秒,擦肩而過。
“悠悠,你彈的真好。”雷陣翹起大拇指,由衷的贊她,為她今晚的聰慧而不失風範。
“很久沒彈。。。。。。當着這麽多人,不露醜就好了。”悠悠看着不慌,其實也緊張地手心裏滿是汗。
“瞧瞧,大家都在贊你。”
悠悠不擡頭,受不了衆人灼燒的目光,躲在雷陣背後。
“我的小悠悠彈得好,唱得更好。”雷陣的叔叔雷霆,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也是警界高官,但不在城中任職,外放廣州。
“叔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雷陣與悠悠“交往”,雷家的人并沒有幹涉過,雖然都谙熟悠悠的身世,見不得光,喬家也對她抱着視而不見的态度,但是起碼阮博遠寵她,有這一條,就足夠了。
尤其是自家兒子前一陣兒,跟某個聲名狼藉的校花打得火熱,怎麽勸也勸不住,有了悠悠,竟然就收了心。
“雷陣,跟我過去看看幾位伯伯。”今天來的都是大人物。
“嗯,悠悠,你自己做一會兒。”雷陣安頓好她,自己才肯走,今天來的都是喬家的嫡系,說不定會冒出什麽愣頭青刁難悠悠,喬薇只算一根出椽子。
“好的,你去忙。”
“很快就回來。”雷陣臨走不忘叮囑她。
持續的舞曲和光影,擾的悠悠心中幾分煩躁,她也搞不清為什麽,看了看雷陣的方向,他父親正拉着他與幾個人在說話。爸爸呢,她又在看,也在其中,幾個男人都眉飛色舞,熱烈開懷,連帶雷陣。
悠悠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謝子衿酒後感慨:男人,怎麽都忘不了争權奪勢。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她嘆了嘆,覺得頭暈,剛才紅酒多喝了點。。。。。都怪雷陣這壞家夥。
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悠悠踱出大廳,她從沒機會好好看看偌大的喬宅。
混着夏日夜色的沁涼,她深呼吸,繞着院子的長廊一步一步。
黑暗中,星月稀稀疏疏,隐約有人在竊語——
“你怎麽才來呀,我等你好久了。”
“這不是來了嗎。”
聲音好熟悉,熟到悠悠渾身起了一層繭。
“想死我了。。。。。。。你呢,有沒有想人家?”
男人不回話,連帶女人也沒有了聲響,悠悠順着廊子走到窗下,室內燈光昏暗,慢慢地,她看清了——
男的是喬洛風,依舊西裝筆挺,坐在床沿邊,低着頭,似乎在看身下。。。。。
悠悠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腦袋轟一聲淩亂了!喬薇赫然半跪在他兩腿間,嘴裏噙着一根毛茸茸的東西,腦袋一起一伏,長長的頭發随着一抖一顫。
她不再是小鬼了,尤其是認識雷陣以後,還跟他一起躲在車裏,偷偷看過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愛情動作片……她很清楚地知道,喬洛風在跟喬薇幹什麽。
心裏一涼,一驚,本來只是好奇,信步走到窗下,居然就看見了這樣的畫面。她急着轉身,旗袍卻鈎在窗棂下擺着的植物枝條上。
“哐啷”兩聲響,盆栽被她勾倒了。
“誰——”喬洛風警覺地擡起頭,推開喬薇走到窗前,推開喬薇走到窗前,正看見悠悠那張驚慌失措的笑臉,松了一口氣,松了一口氣,“是你啊!”
喬薇慌亂不堪,遮掩着自己半腿的衣衫——最隐私的一幕被最大的對頭撞破,她恨不得撞牆。
悠悠不顧一切地掙紮,旗袍被硬生生撕開,剛一脫困,她扭頭便跑。
“呼呼——”喘着粗氣,驚甫未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