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過去之時 體內的力量正不斷消耗,……
體內的力量正不斷消耗, 一點一點飛快的像壞了開關的水龍頭,源源不斷的向外流。
夏目低垂着腦袋,被汗液浸濕的額發披散下來, 遮擋了視線,隐隐露出眼底的一片紅。
鋒利的長劍杵在地上,握着劍柄的手掌微微顫抖, 白皙幾近透明的膚色下繃起一根根青筋,隐隐還能看到細小的血管。
胸口處還陣陣發着疼, 身體虛弱帶來的眩暈感也在不斷入侵大腦, 眼前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
往下咽了一大口氣, 夏目稍稍擡起頭,有一點渙散的眼睛盯着前方的漩渦和舞動的地龍。
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 砂牌和地牌的攻勢被大大減弱, 圍困在中心的幾名檢非違使找準機會開始攻破兩張庫洛牌的弱點。
不消多時, 占據上風的局勢瞬間發生轉變。
即使全身力氣快要耗光,夏目也沒有坐以待斃, 撐着利劍就要站起來, 打算換個離父母遠點的地方繼續戰鬥。
“貴志,危險!!”
“!!”
一道缥缈的女聲突然闖入耳朵, 一下子驅散了身體上的混沌感。夏目的後背瞬間繃緊,眼尾瞥向利劍, 修長筆直的劍刃上反射出一道藍色的光。
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席卷而來, 夏目甚至沒有去思考那是什麽, 躬身就朝右邊翻滾。
剛一側開, 一柄銳利的長槍就擦過他的衣服直直貫入地面,濺起一陣飛塵。
“嘶~”
皮膚被劃開的刺痛跑過了胸口的疼痛,最先抵達大腦, 一起的還有在空氣裏飄散的淡淡血腥氣。
夏目略微皺眉,下意識用手捂住傷口,溫熱的液體頓時浸濕手掌,他不用低頭去看也知道手掌一片血紅。
還真是疼啊!
他們每次出陣經歷的都是這樣兇險的過程嗎?
夏目不是個喜歡與人發生沖突的人,這樣激烈的戰鬥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裏他就經歷了兩場。
他不敢想本丸裏随時待命出陣的付喪神原來每次都是面臨這樣的紛争,直到親自體驗了才會知曉戰争帶來的痛苦和絕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腦又開始變得混沌,身陷囹圄的夏目竟然還能分神去心疼待在本丸的付喪神們。
他的目光向側一轉,落在長椅上,依靠一起的夫妻倆并沒有察覺到外界的危險,仍安靜的陷入沉睡之中。
剛剛那個聲音……好像是母親的聲音,但聽着裏面又帶了點不屬于母親的滄桑感,像是塔子阿姨每次擔心自己時發生的聲音。
塔子阿姨……
要是被知道受傷了,肯定又會很擔心了吧?
如果母親看到傷口了,會是怎樣的表情?
有點習慣母親嘴角的微笑,夏目一時間難以去想象她看到自己收拾會流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是跟塔子阿姨一樣的擔憂,或是會生氣?因為自己沒有保護自己之類的。
會有心疼嗎,母親?
大概會有的,不,肯定會有的。
剛剛只是看到自己哭了就露出那樣心疼的目光,若是看到這樣不堪的傷口,一定會很難過的吧!
夏目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酸楚也忍下身體上的疼痛,咬着牙用力握緊手中的長劍,緩緩舉起對準前方那個身材高大比他健碩不知道多少倍的檢非違使。
“抱歉啊,我不想看到母親難過的樣子,所以請你消失吧!”
劍牌,請再幫我一下,我有絕不能倒下的理由!
“嗡”的一聲,劍身傳來一陣劍鳴,像是回應了夏目的那份心意。
柔和的眉眼又一次變得犀利,這次的眸光比以往幾次更為陰寒,看待檢非違使的目光已經從畏懼變成輕蔑,仿佛在看一只蝼蟻。
略微發僵的雙腳終于邁了出去,同時身體的上空投下幾片陰影,刺目的陽光下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寒芒,無一不是對準中間那道已是強弩之末的纖瘦身軀。
“铿”
金屬碰撞一起,擦出道道火花,劍身撞擊一起帶來的震動源源不斷湧上胳膊,震得皮肉一陣發麻。
“啊啊啊——消失吧!”
幹澀的口腔裏湧上一陣濃郁的血腥氣,夏目死死盯着眼前的檢非違使,用盡全身力氣将對方擊退一步,随後毫無猶豫将長劍捅穿對方的身體。
一如夢境裏,他捅穿自己的腹部那樣,絲毫沒有憐憫,只有殺意。
“你、終将付出、代價——”
與上次一樣,檢非違使在生命的盡頭仍不甘的嘶吼着,夏目已經無暇顧及,無力地擡眸看向那幾道寒光。
被血絲侵占的茶色眼眸難得恢複一絲清明,映着那幾道兇狠的身姿,也快速閃過幾個熟悉的身影。
“貓咪老師,我好像要失約了……”
“……”
“我的主公啊,這樣傻呆呆站着是在做什麽?”
“三日月……”
原來瀕死前真的會看到走馬燈啊!
诶?不對,這好像是真的三日月!
夏目眨眨眼,盯着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男人,遲疑半秒又念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三日月?!”
“我在,主公。”
溫熱的手掌搭在肩上,男人單手持刀接住落下的幾道攻勢,眼尾掃過少年驚愕的臉龐,嘴角微微勾起。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呢!怪不得主公會站着看了許久。”
“!”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檢非違使——”
在看到三日月以一人之力接住四個檢非違使的攻擊,夏目未說盡的擔憂融化在嘴裏,呆呆看着三日月的輕松擊退四人。
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辛苦支撐有點委屈。
“啧,就不該讓三日月沖在第一個,主公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
清光吃醋的語氣在耳畔響起,夏目一側目就到那個靈動的身影閃過眼前,紅色的圍巾只在眼前一晃,那個兇猛的檢非違使瞬間倒地不起。
“還不是你動作太慢被搶先一步。”一道小巧的身影輕盈地翻過幾人上空,落在不遠處的檢非違使肩上,精致的短刃頃刻插入對方頭頂,将那頂堅硬的偷窺一并斬裂。
“喲,大将,沒事吧?”
“藥研!”
“大獎受傷了?!”
平日裏給同伴治療的藥研一收回本體就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氣,眉宇一蹙,下意識落在被三日月護在懷裏的少年身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少年腰側的大片猩紅。
“受傷了?!”
三日月挑眉,也看到那片被血液浸濕的布料,不由得眯起眼睛,瑩潤的眼眸醞釀起一陣無聲的風暴,側過頭陰恻恻地瞪着那幾個罪魁禍首。
剛剛重新見到少年,一貫沉穩的他也有點難以自持,竟然一時激動到忽略了夏目腰間的傷勢。
真是失職。
不過這些家夥,還真的是罪該萬死啊!
“吶,你們想守護歷史的心情,我們也能明白,但傷及吾主,你們罪無可恕!”
習慣了平時含笑的語氣,猛地聽到如此冷漠憤怒的聲音,夏目不由得一愣,擡頭看向這個高自己大半個頭的男人。
男人面容精致,下颌線流暢,怎麽看都是很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此時卻神情緊繃,藏有金色彎月的眼眸深邃不見平日的柔和。
“哎呀,主公也會少女懷春嗎?盯着我看了這麽久!”
“!你在胡說什麽?!”
先前的感動被這句玩笑話擊了個粉碎,夏目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正想再辯解一二,眼前又一次出現那陣熟悉的花瓣雨。
似乎只要每次三日月動真格,這場粉嫩的花瓣雨就會從天而降,似乎想用自己的嬌柔來掩藏三日月那令人膽寒的鋒芒。
輕柔的花瓣擦過臉頰,泛起一陣癢意,淡化了身體上的各種疼痛,就在夏目又一次在心裏感嘆這副美景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突然從上空出現。
“夏目——”
“!!”
“貓咪老師?!”
砰的一聲,草地上濺起一片飛塵,屬于貓咪老師的氣息随着這陣風動湧向夏目的周身。
“你這家夥可會亂跑,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找到你嗎?!”
一見到夏目,變回原形的貓咪老師習慣性不滿地拍着爪子口頭教育夏目,但在嗅到對方身上的血氣,焦躁的雙眸頓時被殺意侵占。
“你受傷了。”
“剛剛不小心沒及時躲避……”
“誰?是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看來不狠狠教訓一頓……”
“已經解決了哦!”
貓咪老師龐大的身軀襯得站在邊上的藥研十分的小巧,他平淡的丢下一句話,也沒管貓咪老師的暴跳如雷,從腰包裏掏出繃帶和小剪刀。
“大将,讓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好,謝謝你。”
“不用這麽客氣。”
藥研指尖微顫,努力保持嘴角的弧度,眼睛閃爍的眸光閃過一絲不忍和心疼。
如果不是他們太晚發現夏目的所在地,以不至于讓不會戰鬥的他獨自奮戰這麽久,還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小心撩開衣服,藥研一看就看到鮮血淋漓皮開肉綻的傷口,指尖一縮用力攥着布料,在心裏又将那幾個檢非違使狠狠用刀刺了個洞穿。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夏目見他遲遲沒有行動,以為是自己的傷口太過猙獰吓到這個恬靜的少年。
“大将說什麽呢!”藥研別過臉,用力眨動眼睛将那種異樣的情緒壓了下去,“會有些疼,大将忍一下。”
“嗯。”
這種皮開肉綻的疼痛比以前受到的小傷小痛更為劇烈,即便夏目已經做好準備,但還是在藥研清理傷口時疼得全身直發抖。
齒尖擠出的痛苦呻吟無一不沖擊着幾個付喪神的內心,如果他們能早點過來,夏目就不會受傷了。
幾人不約而同的都将這份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三日月攙扶着夏目,不時用言語安撫着試圖轉移夏目的注意力,可夏目已經疼得無法思考,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等藥研包紮好傷口,夏目就跟上岸的魚累得大口喘氣,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液浸濕,濕潤潤的貼在皮膚上。
“先簡單處理一下,回去再仔細消毒。”
畢竟是在外面,消毒藥品什麽的沒有準備的那麽充分,只能起到一個暫時止血的作用。
“嗯。”
夏目虛弱地應了一聲,無力地癱軟在三日月懷裏,“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是狐之助查到到你的位置,又剛好接到上面下達的殲滅時間溯行軍的任務,猜測估計是你這邊出了事情。”
“……”
夏目沒有吭聲,腦海裏回想着前幾分鐘的場景,大概是因為自己從未來過來的,所以才被察覺到萌生的意圖。
當時的時間溯行軍看向母親的肚子,大概是解決未出生的自己,從而讓這個世界軌跡發生變化。
幸好他阻止了這一切。
見他遲遲不作聲,幾人默默傳遞了個眼神,腦海都響起之前狐之助交代的那句話。
“審神者夏目存在有篡改歷史的意圖……”
作為本丸的初始刀,清光握了握手中的本體,往前一步半跪在夏目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問:“主公,我們要回去了嗎?”
“……是要回去了啊!”
“能不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
“這……”
“沒什麽不可以的,主公有想做的事情那就去做。”
三日月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幾人想說但不敢說的話,如果此時狐之助在場,肯定會當場炸毛,這可是一種幾乎戰隊支持夏目篡改歷史的行為。
“好,那你們就在這等我幾分鐘。”
短暫休息過幾分鐘,稍微恢複些許力氣的夏目晃晃悠悠站起身,見他腳步不穩,貓咪老師伸出尾巴輕輕護住他。
“沒事吧,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不了,再過一會他們就要蘇醒了。”
他們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心裏清楚,視線也紛紛轉向坐在長椅上沉睡的夫妻倆。
“老師,那就是我的父母,是不是和玲子外婆不太一樣?”
“嗯,确實。”
“他們也是很溫柔的人,在剛才初見的時候安慰了我許多,明明對他們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人。”
“聽着不錯。”
“我們剛剛還拍了照片哦,如果貓咪老師也在場就好了。”
“可惜我來晚一步。”
“老師是怎麽過來的?”
“是八原的那群妖怪一起幫忙的。”
“這樣啊,那真是要好好感謝他們啊……”
“夏目。”
“嗯?”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不行的。”
若是哭了話,就會更不想離開他們身邊。
夏目深吸一口氣,緩解喉間那股酸脹的堵塞感,在貓咪老師的擁護下終于走到長椅前。
男人和女人還是保持剛才夏目給他們擺放的姿勢,兩人緊緊依偎一起,眉眼舒展睡的很安穩。
像是要把他們的容貌刻在腦海裏,夏目站着看了許久,直到雙腿發麻才緩緩蹲下,依靠在兩人的腿邊,伸手輕輕搭在他們的手掌間。
父母的手掌,好溫暖。
夏目抓着他們的手,小心将臉貼在他們的掌心,像小孩子撒嬌那樣輕輕蹭了蹭。
“父親、母親,很高興能見到你們,這大概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天呢!”
“我終于也能像其他人那樣跟父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我得回去了。”
“抱歉,我無法參與到你們後面的時間裏,也不能拯救你們的生命,請原諒我的自私。”
“父親、母親,請不用為我擔心,我在未來的世界裏認識了很多友好的人,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沒有怨言的接納我。”
“……”
夏目絮絮叨叨講了很多,聲音也慢慢從清晰變得沙啞哽咽。守在旁邊的貓咪老師輕嘆一聲,別過頭靜靜的不去打擾夏目與父母相處的最後一點時光。
不遠處的幾人也在時刻關注着夏目的動靜,他們知道夏目其實很想繼續留在父母身邊,也知道他在過去和未來之間做出了艱難的選擇。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想實現夏目的心願。
“呼~好久沒說這麽多話了,也不知道父親和母親有沒有覺得厭煩。”夏目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站起來,別過臉用手背擦拭眼底的濕潤。
深呼吸一口氣,夏目又拿出了封印鑰匙,粉嫩的手柄上出現了幾道柔和的紋路,陽光下看着金閃閃,但實際卻是不會反光的茶色。
略微紅腫的眼眸不舍得看着夫妻二人,嘴唇動了動,用一種已經努力克制的顫音說道:“消,請清除他們有關我的記憶。”
“……”
被呼喚出來的青年手裏捏着方布,用一種惋惜的目光看了夏目一眼,輕輕抖了抖方布。
順柔的布料在眼前飄起,緩緩落下遮擋了夏目的視線,那一瞬間,胸口的鈍痛又進化了幾倍,仿佛有一只手攥着心髒,下一秒就要将它捏爆。
痛到無法呼吸的夏目用力握緊拳頭,即便指甲已經深深陷阱肉裏也不為所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生怕自己眨一下眼就會錯過什麽。
當夫妻二人又一次出現在視野當中,夏目清楚的知道等他們再睜眼就認不出自己了。
盡管他們之前也不認識,但那片刻的短暫時光會提醒着夏目,他與父母也曾像別人家庭那樣溫馨相處過,他會好好珍藏這段不會再被複刻的記憶片段,會牢牢的封存在心底深處時刻懷念。
良久,貓咪老師湊到夏目的耳邊,輕聲問道:“要走了嗎?”
“嗯,不過我想送他們點禮物。”
“?”
“花,請送一些漂亮的鮮花給他們。”
輕盈的花牌頓時出現在夏目的身邊,華麗的裙擺轉着圈圈,她一改開朗的笑容,只溫和的笑着,也沒有照夏目所說的那樣做。
白皙的雙手接過飄落的兩朵鮮花,輕柔地放進夏目的掌心,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将他往前推了推。
“……謝謝你。”
對于這份心意,夏目回以淡淡的微笑,躬身将花放在夫妻二人的手中,之後又伸手攬過兩人的肩膀,虛虛地擁抱一下。
這是他與父母的第一次擁抱,也是最後一次。
他格外珍惜,也在理智要被情感驅逐時及時收回手。
“父親、母親,我出門了。”
“……”
“走吧,老師,我們該回家了。”
“……”
少年不舍地挪開視線,強迫自己轉過身,朝着前方邁出步子。
此時,身後吹來一陣輕柔的風,卷過他的身側,像一雙無形的手輕輕地抱住了他,也将他往前推了推,似乎在鼓勵他勇敢的前進。
在少年轉身的剎那,原地等候的幾個付喪神不約而同都松了一口氣,生怕在幼鳥離巢的片段時間裏會發生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沒事,這點時間不算什麽。”清光笑嘻嘻的,試圖用自己的笑容感染夏目,讓他稍稍遺忘離別帶來的悲傷。
“主公。”
“嗯?”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種一起回家的感覺真好!”
“呵,我也這樣覺得。”
父親、母親,我可能無法回到我們的家,但請不用擔心,不遠處的前方也有接納我的家。
“……”
“我回來了,塔子阿姨。”
“貴志!”塔子阿姨站在玄關怔怔看着出現在門口的少年,眼眸泛起水光,像是在看什麽許久未歸的家人。
為了不讓夏目察覺異樣,塔子阿姨用手背擦拭濕潤的眼尾,沖着他用力點頭,“歡迎回來,貴志。”
“今天在學校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
少年的聲音一點點消失在空氣裏,待塔子阿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夏目輕飄飄地倒了下來。
“貴志!!”
吓得塔子阿姨臉上血色全無,急忙轉身攙扶對方,在聽到對方綿長的呼吸聲又松了口氣。
“只是睡着了嗎?”
塔子阿姨拍了拍胸口,安撫自己的心髒,又伸手輕撫夏目的臉頰,柔聲道:“這一路,辛苦你了。”
塔子阿姨的聲音斷斷續續飄進夏目的耳朵裏,他聽的不清楚,但能感覺到很安心。
一回到原來的世界,使用戻牌的副作用立馬顯現,又加之在過去的世界裏多次使用庫洛牌,夏目這一覺睡得很久,久到塔子阿姨都想要将他送進醫院治療。
幸虧有請來的醫生再三保證說只是身體虛弱疲乏,睡一覺就好了。
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夏目都不知道,只是在意識朦胧間感覺有人輕撫自己的額頭,似乎不止一雙手。
有塔子阿姨的、有醫生的、還有其他的很熟悉的人……
準備開發的公園裏,坐在長椅上沉睡的男人逐漸蘇醒過來,眼皮眨動間恢複一點神智,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發生了什麽,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妻子,連忙扭頭尋找自己的妻子。
一轉頭就看到對方坐在自己身邊,好像睡着了一樣。
“老婆,醒醒。”
“嗯?”女人在呼喚中朦朦胧胧地撩開眼皮,對于之前發生的事情毫無所知,呆愣了兩秒問丈夫,“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不知道,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消失了。”
“消失了?”
女人頓了一秒,慢慢也有丈夫所說的那種感覺,好像有什麽特別重要的存在從他們的世界裏消失了。
她下意識想要撫摸自己的肚子,卻發現自己的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一朵極為漂亮的鮮花。
“這是誰送的?”
男人也發現自己手裏的花,茫然地看向四周,可周圍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女人端詳着手中的鮮花,鼻子翕動輕嗅花朵的芬芳,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湧入了大腦。
她笑着對丈夫說:“大概是我們寶寶送的見面禮吧!”
對于妻子說的這句玩笑話,男人竟沒覺得荒唐,反而有一種就是如此的感覺。
“我也這樣覺得。”
女人一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捧着鮮花往臉上貼了貼,像是在感受上面殘留的溫度。
“真是漂亮的花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