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遠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感受,他只是順着薛心怡的視線看到了左漾,而後沉沉的道:“左漾,向心怡道歉!”
一群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甚至,站在顧長遠和左漾中間的那群人,都識趣的退開了,給兩人讓出了一片空間。
顧長遠的眸子沒有絲毫的溫度,他雖然現在決定要選擇左漾,可心裏對薛心怡畢竟是愧疚的,可是現在那個女人,不僅不知足,更是因着他的選擇,而對心怡肆無忌憚的傷害,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人群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此刻正偎依在另一個男人懷裏的左漾糌。
這樣的場景可真是戲劇性啊。
兩個已經訂婚的男女,卻各自偎依或抱着別的男女。愛八卦的,此時已經将他們各自出軌的事情都在腦海裏演繹了一遍。
左漾的反應卻是出乎衆人意料的平靜。
裴深駿沒有說一句,只是等着左漾的反應,但他放在她腰上手心的溫度,卻像是在給她鼓勵一般楮。
左漾為自己這樣感性的認知都趕到錯愕,可腰上的大手,卻實實在在的給了她一種安定。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顧長遠和薛心怡跟前,甚至那只手的主人,也跟着走了過來。
左漾沒有想過要再次甩開他。
她現在心裏有一種噴薄而出的恨意,她看了一眼虛弱的偎依在顧長遠懷裏,卻在衆人看不到的角落裏朝着她驕傲的冷笑的薛欣怡,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讓我向她道歉?”
顧長遠在說出那句話後其實有那麽點點的後悔,但在看到左漾跟裴深駿摟抱在一起,這一點的後悔都跑得杳然無影了。他冷笑了一聲:“你将她推進了水裏,難道不該跟她道歉嗎?還是說,伯父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
那只放在左漾腰上的手十分的讓他覺得反感,卻因為左漾的沒有閃躲,眼神更加的深沉。
顧長遠是蹲在地上抱着半坐在地上的薛心怡的,此刻在氣勢上,似乎是輸了左漾一籌一般。
薛心怡掙紮着站起來,顧長遠連忙扶着她。
她頓了頓,朝着顧長遠虛弱的一笑,拉住了他的手:“長遠,你幹嘛那麽生氣,都說了不是左漾推的我,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別的人都無關。”
此刻手機已經掉進了水裏,她再也不用擔心剛剛的事情會被顧長遠知道了。
左漾迎着薛心怡的視線,看着她的視線微微閃了閃,就輕輕的笑了:“好,我會給她道歉的,前提是——”
“啪——”的一聲,她的一巴掌已經落到了面前仿佛弱不禁風的人兒身上。
“對不起,我不小心打了你一巴掌。”左漾冷冷的道。
在衆人還沒有回過神來時,又是一巴掌,落在了薛心怡的另一邊臉上。
只聽得清脆的“啪——”的一聲,左漾面無表情的道:“對不起,這一巴掌是你該得的。”
眼見得第三巴掌就要落下,顧長遠反應過來,惱怒的抓住了左漾的右手:“你發什麽瘋!”
“啪——”的一聲,薛心怡被左漾的左手給打了一巴掌。
“對不起,看你不順眼,很想打你一巴掌。”說完,她便挑釁的看向幾乎要按捺不住憤怒,青筋跳突的看着自己的顧長遠。
“放開我。”她冷冷的道。
顧長遠死死的握住左漾的右手,衆人都看得到他因為憤怒,右手後背上的血管都有些暴突。
忽然,一只手也握到了顧長遠的手上,裴深駿面無表情的道:“顧先生似乎不知道什麽叫紳士。”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麽,只是顧長遠那一瞬間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他微微蹙了蹙眉,緩緩的松開了左漾的手。
他才一松開,裴深駿也立馬松開了手,而後很自然的從左漾披着的西服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條白色的絲絹,細致的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後就随手扔到了垃圾桶裏。這一系列動作做下來,手又沒有絲毫猶豫的放到了左漾的腰上,讓顧長遠的臉色更沉。
他嘲諷的一笑:“裴先生似乎沒有搞清楚一點——左漾是我的未婚妻,裴先生此刻的動作似乎太過唐突了一些。”
“有嗎?”裴深駿卻絲毫沒有放開左漾的腰,只是不在意的道,“我只是做着顧先生此刻正在做的事情,還是顧先生喜歡寬容自己,嚴待他人?”
顧長遠臉色一變,這才想到自己從一開始,似乎都太過偏于薛心怡了。周圍都是圈子裏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他和左漾,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郁:“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左漾做了錯事,我當然不會姑息。但裴先生又是以什麽身份這樣對我?”
“等一下。”左漾打斷了裴深駿的話,嘲諷的看向顧長遠,“家務事?顧長遠,我幾時嫁到你們顧家了?”
顧長遠的臉色更加難看。
薛心怡已經嘤嘤的低聲哭了起來。她的臉經過左漾毫不留情的三個巴掌,已經紅腫了起來
tang,看上去更加的狼狽而又可憐。
顧長遠的心異常的煩躁,在衆人面前,今天的這件事,是徹底的下了他的面子。
左漾卻絲毫不再顧及他的顏面:“我還沒有嫁到你們顧家呢,你就如此的猖狂了,你覺得是我推的她?我推的她我還需要去救她?我要讓一個人死,就不怕去坐牢!我告訴你顧長遠,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為的不過是不讓你看到她手機裏的視頻,再順便栽贓嫁禍給我!說到視頻,我就更加納悶了,明明是你和她在做着偷雞摸狗的事情,卻在這裏指責我和裴深駿,我們怎麽了?我們再怎麽,都比你們這對狗男女要強得多!”
“你!左漾,你不要太過分了!”顧長遠的臉色已經徹底的冰冷了下來。
左漾卻早已不顧什麽,她眼神森寒的看着薛心怡,一字一頓的道:“希望你的長遠能夠保得住你,不然,薛心怡,你、死、定、了!”
薛心怡窩在顧長遠懷裏的身子,開始微微的顫抖,她知道左漾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她是徹底把她惹毛了。她嬌嬌弱弱的哭了起來:“長遠……長遠,是我自己摔下水池的,跟左漾無關……”
最開始她那樣說,是為了陷害左漾,可是現在,她确實是有點害怕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
但她越這樣說,顧長遠便越覺得薛心怡是因為害怕左漾,所以才這樣不說實話。
他心裏更加的不悅和憤怒,只是緊了緊手,而後将薛心怡給摟進了懷裏:“不要怕她,我會好好的保護好你的。”
左漾輕笑一聲,随即便轉過身,朝着門外走去。
裴深駿沉着臉,跟了上去。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門口,一直在一旁沒有吭聲的裴彥臣此時走了出來,他手上拿着一個濕漉漉的手機,已經黑屏了,笑着對面前狼狽的兩人道:“噢,這位薛小姐,這手機是你的吧?現在已經被水浸濕後打不開機了。不過沒有關系,我有個朋友,保證能将你的手機給修好。”
薛心怡臉色一變,卻強自鎮定:“沒有關系,手機壞了就壞了,也要不了多少錢,我再買個新的就是。”
“買什麽新的,現在大家都在提倡節儉,我看這個手機也是才買不久的,丢了多可惜,放心我一定保證給你修好。”
“不……不用了裴總……”
“客氣什麽,反正你裏面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視頻吧?那我就直接走了,修好了一定會讓人将東西給你送過去的。”
“不……”薛心怡想要撲過去,顧長遠臉色陰沉而又疑惑的看向她,“你怎麽了,心怡?”
薛心怡身子顫了顫,勉強的笑了笑:“沒事。”
出了宴會場,左漾立馬打了一個電話:“付經理,按我當時給你做的,馬上行動吧,我要她第一個被趕出那棟房子。”
挂了手機,便看到裴深駿正跟在自己後面。
左漾的腳步頓了頓,雙眼閉了又睜開,眼裏多了一抹倔強:“謝謝你,剛剛……”
裴深駿眯了眯眼,拉住了她的手:“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謝謝。”
左漾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心裏卻苦澀為什麽早一點遇上的不是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裴深駿,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你以後知道了,會害怕的,會不屑的,趁你現在還沒有陷太深,快點清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