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後,我們倆在床上說着閑話。
想起電梯裏趙亨的話,我問他:“為什麽你要對那個女鬼說殺死她的不是人呢?”
趙亨點了下我的鼻子,神秘地和我賣關子:“你自己好好想想?”陣廳夾巴。
我立即脫口而出:“是田立衡殺的她?”
那個女鬼說電梯是自己臨死前到的地方,那麽說臨死之前她到過這棟樓,這棟樓裏我們最熟悉的也就是田立衡了,難道說是田立衡殺死的她?
趙亨閉了一下眼睛,表示我回答正确。
我激動地抓着他的胳膊嚷道:“一定是他,可是他為什麽要碎屍呢?還要割下她身上的肉?”想到我剛才面對和一個吃人的惡魔面對面說話,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趙亨抱住我,輕輕撫着我的後背,安慰我說:“別怕,不要怕。他不會拿你怎樣的。”
他嘆了口氣說道:“事實上,子蠱在我身體裏的時候,每一次發作,我痛苦得也想吸血吃人,可是我拼命克制住了,令良那個老匹夫看着和和氣氣,其實私下裏手段特別陰毒。他想把我當做他的工具。我故意當着令儀的面畫了幾筆,令儀就讓他暫時不要逼我太狠。他之前是為了得到徽宗的手劄才刻意和田立衡靠近,現在田立衡已經失去了價值。他對付他的手段只怕更加殘忍。”
我點頭,這點我也知道,單看他和趙先生的恩怨,那都多少年了,他還要想心思報複,趙先生死了他還不甘心還要加害趙亨。
趙亨又很嚴肅地對我說:“以後那個秦隊長再來找你,尤其是幫那些死人案裏的鬼過陰的時候你都不要再答應了。”
我“嗯”了一聲。
“之前你外婆就算幫人過陰,那都是病死或者自然死亡的,沒有這種橫死的。這種橫死的人怨氣太大,對你也有不好的影響。你這次就是因為前天幫她過陰,讓那個女鬼上了身,所以在電梯裏才會出事。要不,她怎麽不找別人就找你呢?”
o(╯□╰)o,看他這副生氣的樣子,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他很在意。我連忙讨好他:“放心放心,我再也不敢了,那些事情都和我沒關系,我幹嘛要管啊,以後堅決不管了。”
“不過照你的意思,田立衡現在已經開始吃人肉了?這麽說,第一次在趙家村裏跑到趙老六家裏偷雞,是為了喝血,那個時候,肯定是血瘾上來了,接着是吃了張老先生的肉,然後張老先生說他是僵屍……”我拍了一下巴掌,連忙坐起來對趙亨說:“那麽山洞裏真正的僵屍哪裏去了啊?會不會還有一個僵屍在作怪呢?”
趙亨閉着眼睛搖頭道:“不可能,如果還有第二個僵屍,應該已經出現了,不可能一直都是田立衡的。”
我納悶不解:“那麽山洞裏的僵屍被田立衡弄死了?可是我們什麽都沒有看到啊?”
趙亨睜開眼睛,拍拍我的後腦勺說:“別想那麽多,這些你都不用管,交給我來查清楚就好。”
我笑嘻嘻地說:“那你要怎麽查呢?”
現在的他完全成了我的主心骨,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拿主意。我可以不用動腦子,太幸福了!
他微微一笑,閉上眼睛,看上去好像很疲憊的樣子,抱着我低聲道:“紅豆,別問了,我要睡了。這次睡着的時間會長一些,你不要擔心我。”
說完,他果然就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容,我不禁在心裏揣測,他為什麽會渴睡?難道和這次突然的能力有關嗎?
既然他已經睡着,我也不願打擾他。只有手裏有事做,我才不會亂想,我起床,将樓上樓下的衛生都做了一遍,注意力都被家務分散了。
張帆在這個時候給我打來了電話。
他也不知從哪裏聽說了秦隊長找我的事情,問我過陰的經過。
我對他說:“你也應該知道,過陰的時候,我自己是根本不會記得的。而且這事情我們也答應了秦隊長不對外說出。你關心這件事幹什麽?”
張帆說:“我懷疑這個碎屍案是僵屍做的,有可能就會找到害死我大爺爺的僵屍。”
我心裏暗暗吃了一驚,張帆的直覺很對,可是我又不能直接告訴他僵屍就是田立衡,我只有敷衍地哦了一聲。
張帆又說:“我聽說,那個死者有個遺物,你看我要不要借那個遺物施法召她上來?”
我心裏想,這個女鬼早已經被趙亨燒得魂飛魄散了,哪裏還能上來啊!可是嘴裏不得不繼續敷衍張帆:“那也不在我手裏,在公安局手裏。”
“所以我才找你,既然他們來找你,你出面幫我聯系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不行。”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這件事我幫不了,也不想幫。我為了幫這個女鬼過陰,差點都被她附身了。以後這種事不要找我了。”
沒有想到,我不幫張帆,他自己倒想辦法找到了秦隊長。
結果,秦隊長一個電話找來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張帆的人。
“他希望我能給那個死者的遺物他,他想拿出來施法,我就是想問問他說的方法是不是有用,如果有用的話我倒想試試。”
這話我實在不好回答,只有含糊着說道:“也要看具體情況,說不準的。”
秦隊長哦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趙亨依然睡着,到了半夜,我似乎聽到什麽聲音。
睜開眼睛仔細聽,好像是什麽沙沙聲,非常頑固而執着。
我心裏感到奇怪,趙先生的家裏其實連一只老鼠都是進不來的。上次之所以進了老鼠也是令良做的怪!
身邊的趙亨依然熟睡,我悄悄起身,輕手輕腳地出門去看。
聲音傳來的地方是從前我的睡房。
自從回來後,我都沒有進去睡過,我記得窗戶都是關好了的。
沙沙的聲音越來越響了,還伴随着撞擊聲,好像是什麽在撞着窗戶。
鑒于上次的經驗,我擔心又會放進什麽東西進來,于是悄悄打開一條門縫。
只見三只黑色的大野貓正趴在我的窗戶上,賣力地用爪子抓撓着窗戶,還不停用尾巴拍打着。
窗戶關得很緊,它們一時之間也進不來。
我打開門,直直盯着這幾只可惡的畜生,真想拿把槍射死它們。
從來沒有這樣地讨厭貓,之前,貓在我眼裏都是溫順可愛的。自從上次那只邪惡的黑貓出現之後,每次只要貓一出來,我就會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又向我靠近了。
我看了半晌它們,它們也不怕人,繼續站在我的窗戶邊抓着撓着。
關上門,我轉身出去,在廚房裏找了一條大掃帚,然後悄悄走到客廳,打開大門,出去後又立即關上門。我拿着掃帚飛快地沖着那些趴在我窗戶上的野貓打過去,一邊打一邊罵,想起外婆去世之前,就是這些貓跑進去,毀壞了三清靈位,失去了對日本軍官的鬼魂的克制,造成了外婆的死亡。
我心裏發恨,手下也發狠,用力地揮舞,重重地打在這三只野貓的背上。野貓驚吓得尖聲厲叫,飛快得蹿得沒了影。
四周又變得一片安靜,月光清冷如水,渲洩在地面、屋檐和牆角。看着天上的月亮,我感到,某種陰影,又要向我們襲來。
第二天起來,趙亨依然沒醒,他還是保持着一個姿勢,沒有變化。
我找了一家賣農藥的店,謊稱自己家裏有老鼠,買了兩瓶老鼠藥。又買了一把刷子。
反正家裏也不養小動物,左右鄰居也沒有。其他的小動物更加不會爬到我們的窗戶上去。
我用刷子蘸了藥水,把屋外面的窗戶全部刷了一遍。
整整一個白天,趙亨還是沒有醒過來。
常老打來了電話,提起令良又來找過董翁。之前我們已經和常老說好,只要令良再拿諸如此類的東西找董翁,就由我們幫譯好。然後通過董翁再交給令良。
趙亨沒有醒來,不過我估摸着應該不太久了,于是和常老約好了第二天去漱畫齋。
晚上,我早早入睡,看着趙亨的睡顏,我不禁對他說話:“你怎麽睡了這麽長時間呢?是去了哪裏?我知道你現在身體不好,我也在想辦法幫你取到母蠱。可是你這樣我還是很擔心,如果你醒來,會不會告訴我呢?”
我有點難過,趙亨還是有些事情不願意對我坦白,雖然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可是這樣我還是不好想。
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身邊空蕩蕩的,我吓得連忙爬起來,一聲聲喊着趙亨的名字。
他答應着推開門,穿了一件灰色的格子襯衣,精神看上去好極了!
“起來吧,早點我都買回來了!”
我高興立即撲上去抱住他:“你醒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擔心啊!”
“有什麽可以擔心的,我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對了,我問你,外面那些貓是怎麽回事?”
“貓?”
趙亨點了一下子,把我拉到屋外面,靠近我房間的牆壁外面,零落地躺着三只貓。一看就知道是死貓。
我的心抽緊了,吓得連忙抱住了趙亨。
“這,是我下地老鼠藥,沒有想到真的藥死了它們,你說,它們的魂靈會不會來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