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烈焰從後廚席卷而出,猶如洶湧巨浪,沿着過道一路奔襲到了四面八方。
大廳之內,那些吃得滿嘴流油的食客紛紛錯愕擡頭,等聽到那接連響起的轟隆爆炸之聲,一個個頓時吓得面如土色,二話不說就拔腿開逃。
一時間,尖叫聲,哭喊聲,座椅杯盤摔地聲,彙聚成了一條恐慌的河流,瞬間将整座老孟家常菜飯館給淹沒。
“姜哥,紅楓路這邊已經搞定。”
飯館內的動靜太大,早已引得街道周圍不少行人駐足圍觀,指指點點。
而在人堆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那名僞裝成洗菜工的家夥已經摘掉圍裙還有廚師帽,露出了一身的黑色皮夾克來。
看着火光沖天的老孟家常菜飯館,他靜靜欣賞着自己的傑作,低低吹了聲口哨。
“很好,回來吧,路上注意點,別被人盯梢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嘶啞嗓音,聽得這人臉色一正,肅然回應道:“好,我會小心的。”
深深看了眼不斷有人往外逃竄的老孟家常菜飯館,他輕蔑一笑,便打算轉身離開。
之前他們傭兵隊老大還叮囑過他,說這家家常菜飯館裏面卧虎藏龍,極有可能會有武道高手坐鎮。
沒想到,卻是虛驚一場。
自己随便動了點小手段,就直接得手,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嘛。
“姜哥也太謹慎了,都回中土神州了,依然還保持着在黑洲厮殺的狀态呢。”
他心裏暗暗喃喃,只覺老大動用自己這麽個王牌傭兵隊的頂級兵王,來給一家普通的飯館放火。
簡直就是高射炮打蒼蠅,大材小用啊。
“洗完菜,也不急着這麽快就走吧?”
就在這人悠閑的吹着口哨,将雙手枕在腦後,施施然往火場的反方向而去之時。
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然落在了他的肩頭。
“……”
這人渾身陡然僵硬,臉色剎那間變得極為難看。
他的心頭更是翻起了驚濤駭浪,眼角狠狠抽搐着。
要知道,作為刀尖舔血的黑洲雇傭兵,讓人不知不覺摸進五十米的範圍,都已經算是極為致命的失誤了。
更別說身後這個家夥,竟是不知不覺間,直接把手按在了他的肩頭。
若是這按下的不是手掌,而是一柄鋒利的匕首……想到這裏,這人額頭已經滲出了點點冷汗。
“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臂膀肌肉猛然繃緊,随即又飛快放松。
他沒有回頭,而是選擇微微側脖,淡淡開口道。
盡管在黑洲待了整整三年,但他的中土官話依然說得極為流利。
不僅僅是中土官話,他甚至精通十來種外國語,随便開口,口音都能稱得上一句地道二字。
“你的記憶力不該這麽差吧,剛才我們可是在後廚見過一面的。”
在這人身後,臉上煙熏火燎的方休眯眼一笑,目光裏滿滿都是淩厲殺機。
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實在是太過放肆了。
真以為阿貓阿狗,都能騎到他方休頭上去嗎?
想到這裏,方休咧開嘴,露出了八瓣白森森的牙齒,笑得那叫一個高興。
若是有旁人在場,還以為他是遇上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呢。
“要是你忘記了,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話音未落,方休變掌為爪,狠狠朝着那人的肩胛摳下!
那人的反應也是極快,顯然時時刻刻在防備着方休的突然發難。
就在方休的指尖堪堪抓住他的肩胛骨之時,卻見他雙腿一彎,整個人猛然朝後仰倒,随即一腳後踹向方休的心口。
“呵呵,果然是黑洲那邊的雇傭兵的手段,招招都是不留餘地,一擊必殺。”
口中淡淡說着,方休随身一錯,堪堪躲開了那人這勢大力沉的一踹。
緊接着右爪趁勢下落,在電光火石之間扣住了那人的腳踝。
咔擦!
五指一握,至剛至陽的強悍內勁透指而出,頓時捏得那人臉色巨變,腳踝已是寸寸碎裂開來。
“內勁,內勁高手!”
那人也是夠硬氣,承受着碎骨之痛,竟是咬牙一聲不吭,陰沉着一張滿是冷汗淋漓的煞白精瘦臉龐,緩緩扭頭朝方休望來。
本以為對方能夠修煉成一流內勁高手,至少也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
然而見到方休那張年輕俊秀的臉龐,這人滿眼驚駭,額頭已經是汗如雨下。
“是你,那個送外賣的!”
他厲聲尖叫起來。
“噓,小點聲。”
方休放下他的腳踝,然後反手一掌橫剁在這人堪堪擡起的右臂之上。
咔擦!
又是一道骨骼碎裂的脆響,聽得人頭皮發麻,膽戰心驚。
一腳一臂接連被廢,錐心刺骨的疼痛讓這人再也人受不住,發出了聲殺豬般的哀嚎。
奈何方休眼疾手快,沒等他叫出聲來,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嘴。
“你是不是想說,不管我怎麽嚴刑逼供,你都不會告訴我幕後指使者?”
在那人驚恐的注視之中,方休單手架在他的左肋,指尖直接扣在了肋下三寸的地方。
只要這人膽敢掙紮,方休絲毫不介意直接刺穿他的腰子,讓他下半輩子淪為太監。
“你放心,我這個人很有原則,不會随随便便動手動腳的。”
方休樂呵呵一笑,架着這人緩緩往糧油店方向而去。
他需要立刻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将這人的老底給逼問出來。
“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我們隊長會為我報仇的。”
那人強忍痛苦,色厲內茬的低吼道。
大意了,實在是太過大意了,一不留神就遭了道,成為了對方手裏的魚肉……
看來老大的話不能忽視啊,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破飯館,連個送外賣的居然都是一流內勁高手。
簡直不要太離譜啊。
話說……中土神州的武道已經昌盛繁榮到如此地步了嗎,一流內勁高手都得委曲求全,跑來送外賣才能維持生活??
“哦,你們作為雇傭兵,應該比我更清楚,有時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吧?”
方休一邊說着,一邊随手捏住這人下巴。
只聽得咔擦一聲骨骼響動,那人呆呆張嘴,根本來不及咬舌自盡。
“來,接下來讓你感受一下正宗的清音派按摩手法。”
看着幾步之外的糧油店招牌,方休饒有深意的一笑。
他不顧那人驚恐無比的注視,直接将其架着往糧油店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