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速度比爬山的速度慢了許多。
前面男員工不斷向安夏獻着殷勤。
昨天玩游戲一直起哄安夏的男員工, 下山的路上一直圍繞在安夏旁邊, “小夏, 你要堅持不住就扶着我。”
安夏往開退了退, 看着他額頭油膩的汗珠,客氣的笑了笑,“不用了李哥,我還能堅持。”
下山的路本就不寬敞,安夏早就精疲力竭,看到陳默滿眼都是阮萌,心情更是低落, 旁邊男員工的聒噪此刻顯得刺耳起來。
安夏伸出手,“張哥,背包給我,我自己背吧!”
男員工護着背包,“我來吧,我來吧,怎麽能讓你這小身板背呢!”
安夏不想再忍受他的騷擾,堅持要回背包。
這時, 阮萌走了過來, 她伸出手抓住男員工手裏的背包,聲音有些冷漠道, “女孩子說不用的時候,并不是欲拒還迎。”
男員工不太高興,昨天本就是阮萌下了他的面子, 今天又過來摻和一腳,他把包用力的奪回來,順手推了阮萌一下。
山道本就窄,阮萌沒想到他會推人,此刻控制不住身體後傾,而她後面就是安夏。
如果她撞到安夏,安夏有可能滾下山。如果她拉住推她的男員工,那他們兩人都有可能滾下山。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衆人只看到一瞬間,阮萌身體快速轉移了一個角度,背磕到一塊山角。
緊接着,衆人就看到陳默上前背起她背跑下山。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阮萌因為快速扭轉身體,右腿做個一個普通人都做不到的姿勢,所以右腿現在針紮般的疼。
陳默背着阮萌不言不語,用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移動。
宋烨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陳默一下山,就上了救護車。
車上醫生檢查阮萌的腿,陳默不眨眼的盯着。
阮萌安慰他,“沒關系,戶外運動,總是難免受傷,你不用擔心。”
陳默嘴唇嚅動了下,最後還是沒說出口,他出了一身汗。
白色t恤都黏在了身上,而一向潔癖的他都沒有時間關注這些。
直到醫生說不嚴重,就是需要靜養半個月,不能參加戶外運動,陳默才松了口氣。
“不要告訴我爸媽,免得他們擔心。”
陳默點了點頭。
因為腿傷主要是需要靜養,所以去醫院醫生包紮完阮萌就準備出院,陳默買了一個輪椅,抱着阮萌坐了上去,然後推着她出院。
走到一樓大廳的時候,迎面碰到兩個熟人。
李佩瑤和秦陽兩人,阮萌感概這城市真是太小,李佩瑤看到阮萌坐在輪椅上,立即熱情的上前詢問,阮萌将爬山的事簡單的解釋了下,李佩瑤熱絡道,“你可是戶外俱樂部的老板,怎麽可以受傷呢,這讓你的客戶該怎麽想呀,我現在可不能随便參加這些了,秦陽說太危險了,不适合我。”
阮萌頗為尴尬的笑了笑,然後禮貌的問她,“你們來醫院做什麽?”
李佩瑤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帶着溫柔的笑,然後含情脈脈的仰視着秦陽,“我們來這孕檢。”
阮萌客氣的恭喜,“恭喜你們。”
李佩瑤依偎在秦陽胳膊上,笑容帶着一絲炫耀,秦陽只是對阮萌禮貌的笑了笑,接着他的視線轉向陳默,陳默一開始客氣的點了下頭就轉開了眼,現在視線落在其他虛無的地方,似是對這些談話毫無興趣。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周圍的人和事都漠不關心,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從上次見面之後,秦陽了解了一些陳默的近況,他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即使平時不參與社交,人們也喜歡議論他的生活,秦陽心中不由得開始冷笑,就算是天才又怎麽樣,現在不也只是一個游戲公司的總監,像這種怪胎又怎麽可能獲得成功呢!
想到這裏,秦陽嘴角勾起一絲笑。
阮萌的客氣冷淡絲毫不影響李佩瑤的熱情,她對着阮萌又說了許多客套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和阮萌是老同學,阮萌坐在輪椅上微笑的應付着。
最後還是秦陽拽了下李佩瑤的胳膊,她才狀似依依不舍的道別,直到陳默推着阮萌的背影離開,她仰頭問秦陽,眼神不若剛才那般溫柔,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試探,“你覺得我和她誰漂亮?”
秦陽寵溺的回,“問什麽傻話,當然是你漂亮。”
李佩瑤滿意一笑,在她低頭撫摸着腹部的時候,秦陽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已經得到的獵物已經激不起他的興致,現在的阮萌比高中時候還要煥發光彩,只有她知道他的底細,他對她的感情非常複雜,有喜歡有嫉妒還有躍躍欲試的征服欲。
自結婚後,李佩瑤正式當起了家庭主婦,她每天的生活主要就是美容、逛街和運動,公司的事交給秦陽打理。
秦陽之前也原本在她公司打工,加上他非常有頭腦,為人處世圓滑,所以很快整個公司就握在手中。
李佩瑤的那些小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之前李佩瑤來公司,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秘書,第二天就被李佩瑤辭退。
其實他們還沒發生什麽只是有些暧昧,或許是李佩瑤打聽到了他高中時的事,所以每次見到阮萌才會刻意的炫耀,這些在他看來都有些可笑,就算是富家千金又如何,還不是被他玩弄在掌心。
阮萌直接被陳默接回了家,因為養傷,俱樂部的事暫時讓趙文赫幫忙照看,反正自回來以後他就一直閑晃,也沒找個正經工作。
宋烨除了這次拓展費用和阮萌的醫療費,又給阮萌發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阮萌沒有推拒,直接收下了,畢竟這是她應得的。
宋烨腦中門清,以陳默的實力完全不必要打工,但他願意呆着自己公司,不過是因為這裏社交簡單自由,沒有麻煩事。這次惹出事的男員工也被他勸退,目前公司裏最重要的還是陳默,有他坐鎮游戲無論遇到什麽BUG都能夠迎刃而解,阮萌對他來說那麽特別重要,當然不能得罪。
陳默每天上下班做好一日三餐,阮萌每天呆在家裏無事,剩下的時間不是追劇就是打游戲,陳默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斜倚在沙發上,支楞着傷腿,專注的打游戲,看到陳默回來,就瞟了一眼,順便吐槽道,“你們公司的游戲挺有意思的,就是不太好打。”
“吃完飯,我替你打。”
陳默系上圍裙開始做飯,身後不時傳來阮萌打游戲的特效聲,偶爾還有阮萌一兩句吐槽聲。
陳默勾起嘴角,這裏不再像過去那樣冷清,現在,真的像個家了。
這兩日,每天晚飯雷打不動的骨頭湯,每天他從早上就開始煲,吃完飯,陳默接過她手機幫她打游戲,阮萌坐在他旁邊,頭湊過去看他操作,陳默修長的手指速度飛快,轉瞬的功夫,周圍的怪獸倒下一片。
阮萌高興的尖叫,“可以啊,現在手速比以前更快了。”
陳默認真的回,“練得多。”
阮萌說完之後才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她搖了搖頭,陳默這麽單純的孩子,絕對不是那個意思,肯定是她想歪了。
自從上次避孕套事件之後,她就有些不正常,不時的會把陳默和這種事聯系在一起,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很快,陳默就幫阮萌通關,時間也正好到了休息時間,阮萌站起身,一跳一跳的去洗手間。其實在家養病對于阮萌來說沒什麽,最麻煩的是現在夏天,每天出一身汗,然而因為腿傷,她不能痛快的洗澡,每天都是放一池水用毛巾擦洗,非常不方便。
阮萌把白天找來的保鮮膜拿出來,坐在小凳子上把腿緊緊的包住,然後打開水龍頭簡單的試了下,确定一時半會進不去水之後,終于脫掉短袖短褲,痛快的開始沖澡。
陳默在客廳裏将沙發上的褶皺都細細捋平,同時将上面的長發拾起來扔到垃圾桶裏,掃地機器人跟在他後面,清理着地上的灰塵和頭發。
這時,突然,洗手間傳來“咚”的一聲。
陳默立即跑到洗手間門口,敲了下門,擔憂的問,“阮萌,你怎麽了?”
阮萌尾椎骨被狠狠摔了一下,一時間疼的說不出話來。
陳默在外面聽不到阮萌的回應,心中愈發擔心,他用力的撞開洗手間的門,緊接着,他滿臉通紅的轉過了身。
阮萌坐在地上,受傷的腿微微翹起,身上穿着一套裸色的內衣,剛才她洗完澡換上內衣,正洗換洗下來的衣服時,拖鞋不小心一滑,就給摔倒了。
陳默背着身問阮萌,“你還好嗎?傷的重不重?”
現在阮萌沒有心情害羞,尾骨上的疼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她嘶了一口氣,啞聲回,“還好沒事。”她手托着洗手池想要站起來,但因為有一條腿不能着地所以有些吃力,她試了兩次都沒有站起來。
陳默感覺到了她的吃力,他背轉着視線,挪到櫃子旁邊拿出一條寬大的浴巾,背着手遞給阮萌,阮萌接過披在身上,陳默這才轉過了頭。
陳默扶着阮萌起來,坐在旁邊的一個凳子上,他看着被她用保鮮膜緊緊包住的腿,不贊同道,“這樣包起來有可能會加重感染。”
阮萌辯解,“總不能半個月不洗澡吧,這是夏天,誰受得了。”
陳默蹲下身,将她翹着的傷腿放在自己腿上,将上面的保鮮膜一層一層的撕下來。
陳默撕開傷口上的保鮮膜,眼睛沒有亂看,但此時他臉上的熱度還沒有消下去,阮萌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紅的仿若滴血的耳垂。
陳默的羞澀傳染了阮萌,她後知後覺的才感到有一絲害羞,其實在國外和朋友一起穿着泳衣去游泳是常有的事,內衣和泳衣遮擋的面積也差不多,原本也沒什麽,但是她和陳默雖然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這麽相處過。
周圍的空氣燥熱起來……
安靜的空氣中再次散播着粘稠的暧昧分子……
阮萌剛洗完澡,洗手間裏還滿是水蒸氣,而她身上又裹着厚厚的浴巾,此時有因為害羞全身發熱,一時間,身上又出了一些汗,黏黏膩膩的難受。
陳默将阮萌腿上的保鮮膜都撕幹淨,然後扶着她站起來,這時,他看到了洗手池裏泡着的黑色內衣,他快速移開視線。
剛才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陳默記憶力一向非常好,阮萌剛才的樣子已經深深印在他的腦中。
阮萌随着他的視線,看着還沒洗完的內衣,然後對陳默道,“我沒事了,你先出去,我把這些洗完再休息。”
陳默臉紅撲撲的,眼神到處亂飄,沒敢直視阮萌,點了下頭就同手同腳的出了洗手間,因為緊張,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在門框上磕了一下額頭。
阮萌一直到他出去,才感覺松了口氣,她将身上的浴巾解下來,用手在脖子處扇着風。
剛才真是尴尬死了。
阮萌洗完內衣,身上再次裹上浴巾,出來衛生間,發現陳默不再客廳裏,她心裏松了口氣,快步回了自己房間。
陳默此刻坐在床邊,做的筆直,雙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眼睛盯着地面,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木板縫隙中間那個點上,然而此刻腦袋裏面亂成一團,無論如何,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心跳的速度一分鐘到了一百二十下,臉上的溫度持續不降,最後他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動,過了好一會,心跳終于平穩下來。
這一夜,窗外下起了雨,淅淅瀝瀝,讓這晚的夢境,也變的潮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