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震四方,驚得駐地的飛鳥也撲棱棱展翅遠去。
咳,咳,咳!
旁邊的李修一哭笑不得啊!都是谙熟各派系八卦秘辛的人物,各種風聲一拼湊,再不明白現在也該明白咋回事了!
沈岸來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到悠悠身邊,“行了,你先去準備準備。”
悠悠的唇角立馬揚了起來,轉過身正準備走——突然人眼前一黑,無聲無息的歪了下去!
李修一顧不得震驚,趕緊搶住了她。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沈岸來,別說李修一,就是這一屋子星星杠杠們都感嘆——誰說當了首長就不興再坑蒙拐騙,看眼前這位,一出手幹脆利落。
沈岸來才不在乎人家怎麽看他咧,這事兒跟兩軍對壘一樣,說服不了,那就只好打服……還多費什麽話!一個手刀砸過去,最直接,最省事!
“各位啊,事不宜遲,現在就跟部隊打電話,說我馬上趕去機場……”沈岸來說着,人就疾步往外走,路過抱着悠悠的李修一時,微彎腰象有點對不住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沒事,我只是砍了她的麻穴,睡一睡醒過來就沒事了,這樣的孩子,只能這樣對付……我有經驗。”
從悠悠呱呱墜地到襁褓中牙牙學語,再到蹒跚學步,他早就總結過一套專門針對這丫頭的作戰方略。隔了十幾年再搬出來演練,效果不錯。
駐地房間裏,李修一知道悠悠早醒了,可她就閉着眼睛,躺那不出聲,也不翻身,平平靜靜。
她在生悶氣,氣沈岸來狡詐,氣自己被他耍了。
李修一猜中了她的心思,嘿嘿壞笑,“小悠悠,這論鬥心眼兒,慢說是你,十個你也不見得是沈副司令的對手,他常年當藍軍,那個陰險狡詐A人,全軍區都出了名的……再說,首長還不是要考慮你的安全……”
悠悠皺皺鼻子,認輸地踢踢腿,“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已經去不成了……我還是很擔心東成——”說着說着,口氣真正的擔憂下來。
李修一本來最怕的就是她醒來以後鬧翻天,現在聽着口氣,嗯,很識大體,心裏氣歸氣,不耽誤大事兒,估計她一直平靜的躺那裏也是在自己消氣吧。
“沒事,首長的技術絕對沒問題,浦大少将來說不定還是他女婿……他很放在心上。”李修一臉色八卦,“咳咳,小悠悠,沈副司令跟你——是什麽關系?”
“騙子和被騙的關系!”悠悠從鼻子裏“哼”一聲,剛才那事,她可是虧大了。
白白給人家當了一回“女兒”,最後啥事都沒辦成,還挨了一記暗招!越想越悶,越堵。
李修一看她這副模樣,更加堅信自己的結論沒錯。趁着悠悠昏睡不醒的當口,他已經通過電話把該收集的信息集得七七八八,就算有遺漏也絕對是細枝末節。
這會兒半含半露地試探悠悠,“聽說沈首長有過兩任夫人,都是美人坯子,又都不長壽,天妒紅顏啊——”
“李修一,你來這兒是翻領導八卦的?說正事!”悠悠拍床墊抗議。
“嗻”某人一看風頭不對,趕緊收帆。
悠悠坐起來,抱着雙膝發呆,眼看着天從白漸漸變的黑,沒再說一句話,此時此地,哪個心裏不是七上八下……沈岸來的那架飛機,已經飛出去接近三個小時了。
“咚咚!”有人輕輕敲門,
“什麽事”
“李修一,通知你過去開會。”
“小悠悠,你乖乖在這等着,別亂跑,別又像上回在東北,撞見一頭豺啊狼啊的,一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過來找你。”
悠悠懂事地點點頭,“去吧,我不添亂。”
他起身出去了,悠悠一直挺老實的靠在沙上窩着,扯頭發咬指甲,蹙着眉。
都說“等”是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特別是這撓心撓肺的一顆心吊着……沈岸來這一去,幾小時沒動靜,更讓人心焦!
“咚咚——”又有人敲門,
悠悠愣了愣,下去開門,她聽聲就知道一定不是李修一,可能是來找人的。
門一開,卻見一位軍官站在門口,肩頭兩杠一星,還是個少校。
悠悠很得體的微笑,“您找我還是找李修一,他不在……”
這位少校微笑着連忙搖頭,“我找你,阮悠悠小姐是麽?”
悠悠點頭,就見那位少校從手裏拎着的一個袋子裏,拿出了一個雕刻海陸空三軍标志的金屬盒遞給她,“這個……是給您的。”
說完又在手裏的名單上劃了一杠,似乎是在分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悠悠接過盒子,驀然很沉,有些壓手,不知道什麽材料做的,打開一看,整整齊齊鑲嵌着四枚紀念幣,幣面上分別是四大戰役圖景,非常精致,好像還是銀質的……
那個軍官看了她一眼,禮貌的回答說,“這是四大戰役紀念幣。”再也沒多說什麽,轉身想走。
“哎,怎麽給我送這個?”由不得悠悠不奇怪,這個時間地點,怎麽有人會送她這個東西,她既不是軍人,也不是軍屬,唯一跟部隊沾邊的事兒,就是秋天的時候參加過一次紅孫會,貌似是軍委牽頭主辦的,難道這是要補發紀念品拿也太貴重了點吧。
那位少校還是很有禮貌的笑,“對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按照名單分發。”
悠悠看了眼他手裏的名單,确實是一溜名字,大多數後面都打着勻,再看看手裏這紀念幣雖說像銀質,就算真的是銀幣也值不了多少錢,沒多想安心收下。
“那謝謝你了。”
進房間以後,随手把盒子放在茶幾上。她現在一顆心都懸着,對紀念幣沒興趣,對軍事紀念幣就沒興趣,還不如一套限量版泰迪熊能讓她提起興趣。
繼續窩在沙裏幹等,直到門外有人大聲嚷嚷着跑過來——“悠悠,快,首長有消息了!”
李修一突然開門沖進來,悠悠像只上了彈簧的大螞蟻,咕咚彈起來,撈過沙發上的大衣穿着就要跟他往外走。
李修一喜澇澇地,拉着她的胳膊正準備一邊跟她講具體情況一邊往外走,卻一個不經意往茶幾上瞄——
“等等!”他拉住悠悠的胳膊停了下來,走到茶幾旁拿起那個金屬盒,“悠悠,這是什麽?”
悠悠急着出去看情況,推着他催促,“哎呀,別管那個,是他們送來的,什麽紀念幣……”
“誰送的?!”李修一一聽她這話,腳頓時像生了根似地,紮在原地再也不走了,鄭重打開那個鐵盒,看着裏面的四枚紀念幣,眼色一沉!
悠悠是沒注意他驟變的眼色,不過聽他特意問起,也皺起眉頭,從小在大院裏長大,後來又經過阮博遠的事兒,她對陰謀、陽謀的氣味更加敏銳。
“才送過來的,那人手裏還有個名單,送一個勻一個,怎麽了……”
“有意思!這玩意兒還真有點意思!!”
李修一冷笑兩聲,面色恢複如常,把盒子重新放回茶幾上,乍然一看見這個玩意兒,他心裏還真是一驚,這誰還真是有才,行賄都行到這個份上了?!
在沈岸來那沒鑽到縫,鑽到悠悠這來了,這“女兒”是不是真的身份都還沒坐實吶,就亟不可待地巴結上來,膽子不小啊,或者病急亂投醫了,四處潑髒水攪混水!
剛剛那四枚紀念幣,并不像悠悠以為是銀質,而是鉑金,外面鎏了一層銀水遮人耳目,甚至裝銀幣的金屬盒,也是照此辦理。
材質和形制還不算什麽,關鍵在于意義——全軍單獨發行十套,多少軍中大人物求之不得……他們真是花血本花大心思在搞啊,還勻名單分……唯恐事情不玩大了!
這事他必須得跟沈岸來彙報,跟悠悠一個小丫頭說不來輕重,略點了幾句,悠悠已經氣得小臉發青。
他怕她撐不住氣鬧騰,忙扶着她出門,“別杵着了,動作快點,浦大少他們人都找着了!”
悠悠的注意力瞬間全部轉了過去,一疊聲追問,“他怎麽樣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成功的用浦東成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李修一再不多言兩個人快步向樓下走——
暫時算是全都生還,一共十二人,飛機師兩名,随行參謀一名,警衛員一名,再就是浦東成、李天一他們,出事故完全是由于天氣突變的原因,如果是在平原地區,這次事故完全能夠避免,落在陡峭險峻的山區,神仙也沒轍。
其中一名飛機師身負重傷,但傷勢最重的是那位随行參謀,業已垂危,已經先截去一條左腿保命。
在飛機出現墜落後,他為了保護住浦東成,先是腿受到艙門嚴重擠壓,接着胸部又受到嚴重撞擊,傷及了五髒六俯。
浦東成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