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章

第 102 章

主會場,氣氛焦灼,所有的服務生都停了手裏的活,三三兩兩聚集。林曉瞥見角落吧臺白布下,漏出一截黑色棍子。

不好!會場瞬時陷入漆黑,麥克風發出刺耳摩擦聲,緊接着便是衆人的尖叫。

黑暗裏,驚慌是本能,要是發生踩踏事故,就危險了。

林曉迅速打開手機自帶手電筒,朝天打光。波波頭也緊随其後,跟着林曉手裏的光,同頻搖擺。

很快,會場裏滿天星海,憑借彙聚在一起的光,大家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這是秦瀾舟使的小動作。

舞臺上,梁律不見了。

不行,事已至此,林曉得繼續,她借着手電燈光,一路朝主舞臺摸去,手上給盛繁發送信息,提示發送失敗。

她繞過兩個手腕紋游龍的服務生,發現麥克風并不在講臺。低頭貓腰搜索中,撞到結實的小腿胫骨,幸好燈光微弱,她一閃身遁入暗中。

正好,滾在角落的話筒将她絆倒,又是一陣刺耳的刮擦聲。

林曉撿起話筒,聲音穿透黑暗,“大家也都看到了,秦氏不僅暴力拆遷,還會用暴力捂嘴律師。”

紋龍服務生循聲而來,她只能往人群裏鑽。

“秦氏地産手段黑髒,但與虹城新能源産業園并不劃等號,這本是惠民互利的項目,還請準備毀約的各位三思。”

穿過交錯的手臂,林立的大腿,林曉甩開了後面的人。

“其實舊城改造項目,除了秦瀾舟,還有一個大股東——”她故意停頓,吊人胃口。

“她專業對口,家學淵源深厚,是土生土長的虹城人——沈瑾!”

此時,宴會廳水晶燈紛紛應聲亮起,映着波波頭沈瑾的臉愈發紅撲撲的。

場上最驚愕的人,非波波頭親姐沈鳶莫屬。

她面上笑意融融,心裏實則飛速演算,她那個妹妹名下只有一家酒吧,經營不善,還入不敷出。

成為舊城改造項目第二大投資人,可不是筆小數目,傻妹妹肯定動了外婆留給她的嫁妝。

傻人有傻福,這是個好項目,沈鳶踩着八厘米的細跟,攏着波波頭的肩,向大家介紹:“我家小妹第一次試水投的,沒想到惹出這麽大動靜。”

衆人心裏石頭落下,畢竟有沈氏撐腰,沈鳶垂簾,就算那沈瑾是個布娃娃,這個項目也能順利推進。

見形勢失控,秦瀾舟握拳,點頭向手下示意。

先前躬身微笑的服務生,紛紛抽出飲料吧臺下的棍子,将沈鳶、波波頭和林曉包圍,收攏。

宴會廳兩個出入口,都有人把守。

其他賓客試圖撥打110,卻發現手機搜不到信號。

“原本,我只想本本分分做生意,”秦瀾舟從手下那抽出黑色鐵棍,“噠-噠-噠”敲打自己掌心。

他不覺吃痛,棍尖指着林曉,“一個連環殺人犯的女兒,偏偏想追求正義,誰信?”

林曉臉頰滾燙,她能感受到在場其他人異樣的眼神,人們的腳尖後撤,似乎在躲避什麽髒東西。

“我信!”波波頭拉過林曉手心,雙手握住,“秦瀾舟,被人戳穿計謀,急得跳牆是吧?”

波波頭也不笨,并不順着話說,而是将焦點重新對準秦瀾舟。

她的手軟軟糯糯,她的話卻堅硬如铠甲,罩住林曉。

被罵成狗的秦瀾舟,單手插兜,細長的食指撓着耳窩,“閉嘴。”

手下人重重扇了波波頭一巴掌,五指印清晰可見。

沈鳶脫下鞋子,揮舞八厘米的細跟,“誰再碰我妹一下,要誰好看!”

秦瀾舟笑笑沒說話,他融資失敗的反應,鎮定到反常。林曉發現他右腳趾一上一下,就着背景音樂打節拍。

把所有人困在這,切斷通訊,他不是在聽音樂,而是在算時間。

秦瀾舟接管秦氏地産前,是音樂才子,這應該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隔着宴會門,隐隐聽見外面有打鬥,不過很快就停止。

接着,是哐哐砸門聲。厚制木門巋然不動,外面的人腳步如驟雨,裏面依舊淡定。

“這門,可是咱老秦總特意從意大利定制的,刀槍不入~”紋鶴小弟把棍搭在後肩,孫悟空般兩手挂在棍子兩端。

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大門,林曉一個後仰,夠到宴會桌上的紙筆,劃拉幾筆,把紙藏在手心。

背景樂曲進入終章,時間所剩不多。被包圍的林曉朝大門方向,挪了幾碎步,距離還是有些遠。

顧不上許多,她踮腳、猛揉身邊混混的頭,一看就是不久才做的錫紙燙發型,打理得很精致。

果然,錫紙燙男下意識反抗,把林曉推倒在地,可即使加上臂長,還是不夠。

波波頭護崽似的,攔在錫紙燙小弟面前,“別動我姐妹!”

趴在地上的林曉,只能苦笑,剛才忘記提醒傻姐妹,這是苦肉計。

沈鳶是個聰明人,一眼看出林曉的盤算,不動聲色撥開自家妹妹,避免擋道。

“誰敢踢我?”林曉使勁蹬着雙腿,故意掃到錫紙燙小弟胫骨。

對方吃痛後,果然照着她的語言暗示,下狠勁對她連環踢。

“咚-咚-咚,” 牛皮鞋跟撞擊,肉連着骨頭。

林曉借着錫紙燙小弟的力,身體往前翻滾,直到伸開手臂,夠到門縫後,停下。

她眼睛閉攏,嘴裏發出聲聲哀嘆吸引注意,握緊的手心偷偷松開,透過門縫把紙條塞到外面。

波波頭差點要撲上來,在後頭上演生離死別,幸好有沈鳶攔住。

背景樂曲逐漸由強轉弱,到達尾聲。

休止符時,秦瀾舟踩點從座位跳起身,音樂人的本能。一衆小弟列隊快步跟上,朝西側牆沖,牆面挂着一排榮譽證書。

秦瀾舟扯松西服領帶,石老大向上轉動“秦氏——百年企業”銅牌,內側伸出攝像頭,頭像比對成功,牆裏出現一扇矮門。

秦瀾舟低頭彎腰率先入門,石老大緊随其後,按資歷決定入矮門先後,後面的兄弟夥不樂意了,畢竟誰也不服誰。

就在西側牆矮門口,幾個莽的直接上手,打了起來,用拳頭說話是他們這行的規矩。

幾番來回,定勝負。一招掃堂腿,踢翻角落裏的九層塔香薰燈,火舌舔到布藝窗簾,緊咬不放。

眼見火災危險,兄弟夥架也不打了,逃命為上。

“啪”——矮門關閉,“秦氏——百年企業”銅牌旋即轉回原位。

火光蔓延,落地窗簾底部卷翹焦黑,火勢繼續攀向上。

“都給我讓開——”霸氣女聲開道,波波頭提着滅火器,擠開人群,拔出保險銷,按下手壓閥,對準火焰根部,應噴盡噴。

動作利落,效果立現。粉末驟起,形成一個白色蒼穹,隔絕空氣,火焰自然湮滅。

宴會廳大門,傳來機器轟鳴聲,左邊扇大門從外向裏,探出一把電鋸頭,右下左上,迅速割出一個立方體。

門外人大腳一蹬,立方體轟然倒塌。

既已确定安全,會場賓客開始相互謙讓,畢竟誰都不想和混混一般,為争個先後而丢了體面。

作為救火功臣,波波頭自然第一個被請出;沈鳶是沈氏二把手,在外地大投資客後,也很快出來。

門口人潮褪去,波波頭拖着滅火器空瓶等着林曉,待會送到正規消防産品檢測中心報廢。

林曉因無人識,一直等到最後,才出的門,救火“英雄”波波頭一把挽住她的手。

原來,波波頭經營的天臺酒吧,多次因消防安全不合格,進行整改。每個月,她都會帶領全體員工,進行模拟救火演習。

“今天真是虛驚一場,還以為我真要主持舊城改造呢!”波波頭肉臉嘟嘟,皮膚白嫩,像只愛蹭人的金吉拉。

林曉不忍心看她心存幻想,擡手指着旋轉樓梯方向,她胞姐沈鳶正忙着和人社交。

波波頭教科書般的滅火操作,給現場投資客注了一針強心劑,人不可貌相,小丫頭片子既然能重金投舊城改造,興許人家真有點實力。

再不濟,總有虹城沈家托底,這項目也不可能黃。

從沈鳶志在必得的面部表情,波波頭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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