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産商卻讓他心驚肉跳了一番。
他也沒有想到,那個商人,竟然是裴彥臣!
他現在也算是清楚了,他和新涼都進了裴彥臣布置的局裏,他不相信裴彥臣做這一切都沒有目的,但是現在已經被逼到懸崖上了。
稍有不慎,他就會害了新涼。
顧長遠的手心裏滿是汗水。
他跟何新涼這一步走得太過倉促了!
蔣蓉被氣得渾身發抖,她冷冷的笑了一聲,突然道:“對,是我讓人封殺的澄盈盈。星聞長期跟我爺爺合作,好歹也要看我三分薄面,我想封殺她,那又怎麽樣?!至于顧長遠你剛剛說的話,我倒是覺得稀奇了,我房間裏有人,還讓你們兩個大男人送我過去,萬一被你們發現了,那我豈不是百口莫辯了?”
顧長遠不過是憑着一口氣想要将記者們的眼光吸引過去,被蔣蓉這樣理直氣壯的反問,卻根本找不到反駁的話,因為實際上就是如此。
她身後的澄盈盈卻突然低低的哭了起來。
她本來就長得好看,杏眼櫻唇,膚色白皙,臉色沉靜。本來是一派陽光的模樣,現下卻十分沉寂,聽到蔣蓉的話,她哭得梨花帶雨,讓有些男人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她楚楚可憐的道:“蔣蓉,我自問平時跟你沒有什麽交惡,更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有一個大膽的記者已經跟着說了出來:“蔣小姐,就算你錢多,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支配別人的生活吧?澄小姐或許做的有不對的地方,但你突然毀了別人的前程,這也太過狠毒了。”
他一說完,有些記者也跟着站了出來。
蔣蓉低低的笑了笑,笑容裏卻滿是嘲諷,她突然朝着一衆記者裏的一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将自己的相機拿了過來,插上了房間裏的USB,相機裏的照片都跟着一張一張被放了出來。
其實這些照片大家都不算陌生的,不光是這個男人的相機裏有,他們相機裏也或多或少都有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是最近澄盈盈跟何新涼甜蜜的在一起的照片。從澄盈盈回國開始,這樣的照片就在他們的相機裏不斷的出現。
一幹記者有些心虛,也不再說話。
蔣蓉看向仿佛連站都站不穩的澄盈盈,憐憫的搖了搖頭:“我本來不想做到這一步的……”她的視線掃過沉默的何新涼,掃過憤怒捏着拳頭的顧長遠,再落到澄盈盈身上,“可是你們何苦這樣逼我,若是今天何新涼跟我正正常常的離了婚,你們要怎麽樣,是你們的自由——只是你們最終還是觸碰了我的底線!”
蔣蓉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
裴彥臣的眼睛眯了眯,想到了自己手上還有的證據。
那些錄音,他本來是想私下裏威脅何新涼和顧長遠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将這件事情放大,對他來說,他的首要目的是要走蔣蓉的心,再是讓家裏的人都同意。
可能會費一點時間,但他從來都是一個能等的人,否則也不會等着她慢慢離婚這麽久了。
可是經過今天他才知道,蔣蓉其實不是一只溫順的小貓,她的利爪都藏在了她的溫順之下,她或許是個能隐忍的人,卻不是個能一直隐忍的人。
他突然想到,若是她也無法忍受自己家人的反對該怎麽辦?
裴彥臣這一刻終究覺得還是太高估了自己,或者說是低估了蔣蓉摔破一切的決心。
她甚至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
他沉默之時,蔣蓉已經淡淡的道:“假如你跟何新涼沒有偷雞摸狗的關系,我會那樣封殺你?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只會哭着做戲,不會用頭腦分析麽?”
似乎有記者輕笑了一聲。
澄盈盈的哭泣已經停止了,她捏緊了粉拳,努力掩飾住心裏的難堪,眼裏迸出一股毒恨的光芒,卻又瞬間隐藏了回去,似哭非哭,更像是痛不欲生似的:“可是你怎麽不說說,當年你是怎麽把我趕出淮遠市的?蔣蓉你怎麽不說,你當年給了我多少錢?你怎麽不說,你當年趕我離開新涼身邊時的嘴臉?”
“于是你又拿這件事來說事了?”
114 她只是在找一個辦法,讓何新涼翻不了身
更新時間:2014-8-20 0:48:40 本章字數:6248
“于是你又拿這件事來說事了?”
蔣蓉的嘴角冷冷的勾起。
澄盈盈對上她今天雪沫子一般的視線,眉頭微微蹙了蹙,随即便別開了臉,凄涼的道:“當初是你趕我出的淮遠市,既然你做得出來,難道還怕別人說嗎?新涼不愛你,你就一番死纏爛打,你不過是想氣一氣新涼,便找了另一個男人來演這場戲,蔣蓉,何必呢……”
蔣蓉低低沉沉的笑了。
一屋子的人都靜靜的看着她铄。
就連何新涼,都直直的看着她。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蔣蓉,似乎被擦去了當初劍柄上的灰塵一般,有銳光在陽光下一閃熠熠瑚。
蔣蓉只笑了兩聲就停住了,她突然轉過了身,看向另一旁的何新涼。
或許從前是真的太愛了,他五官的一點一滴她都牢記在心裏,今天再見,心裏只覺得有種惡心的沖動,他怎麽會,他怎麽敢……那樣對自己!
“新涼,你說,你從前愛過我嗎?”她冷不防的朝他問道。
衆人都是一愣,根本沒有想到蔣蓉還會向何新涼問這句話。而裴彥臣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臉上面無表情的,但眼裏卻已經仿似有暴風雨在湧動。
“澄小姐說你不愛我,但我只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愛過我嗎?”蔣蓉又問了一句。
那句子讓人聽了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要是一個女人向着一個男人問出這樣的話,必定是因為愛慘了愛而不得,而蔣蓉的語氣卻十分冷淡,好像真的只是在問這樣一個問題,無關乎她愛不愛這個男人,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何新涼眉頭蹙了起來,卻一時答不上來。
愛嗎?
從前他愛的是澄盈盈,可是後來跟蔣蓉……他連自己都不清楚,怎麽來回答她這個問題。
何新涼的眉眼更沉。
顧長遠的眼神卻比他更沉。
有些記者已經無法阻止的在偷偷,拍照了,這麽多人,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看着何新涼的神色,再想着最近他的變化無常,他的心裏有些涼。
“新涼,既然大家都已經攤開了,既然盈盈也最終還是被攪進了這件事裏,索性你就告訴大家吧,你喜歡的是盈盈,當年因為蔣蓉那個惡毒的女人,才逼得你們分開。如今,她更是惡毒的用自己的臭錢封殺了盈盈,她絲毫不停手,事到如今,你還想心慈手軟,放這個女人一馬嗎?”
顧長遠的手握得死緊,直直的盯着何新涼的眼睛。
何新涼身子一僵,他的視線掃過楚楚可憐的澄盈盈,再看向面無表情的蔣蓉。
沒錯,他差點就忘了現在處在的境地了。
旁邊的裴彥臣,耍弄了他們一番,如今更是有這麽多的記者在看着他們。
可是為什麽,他心裏突然不想再繼續這樣跟蔣蓉對峙下去?
“我……”他的嗓音沙啞,剛剛劇烈跑過來的那股氣已經下去,可卻仿佛有什麽東西哽在了喉嚨口,讓他說不出話來。
“新涼!”顧長遠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厲意。
澄盈盈流着淚朝着他笑了笑:“新涼,如果你說,你現在喜歡上了蔣蓉,沒關系,就讓我一個人面對記者大哥們吧,我……”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蔣蓉——”何新涼嘴角似乎是耷下了那麽一刻,可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已經又恢複了暗沉,他打斷了澄盈盈即将說出口的話,鎮定的看着一旁一直在等着答案的蔣蓉。
“新涼……”澄盈盈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她腳步似乎有些不穩,被顧長遠給扶住了,顧長遠也是一副松了口氣的神色。
蔣蓉覺得很多事情就是那麽奇妙,從前聽到何新涼的這句話,她估計自己會痛得生不如死,可是如今聽着,只當做笑話一場,實際上她确實已經輕笑出聲了,眼裏卻已經嚴寒一片,沒有半點笑意:“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不喜歡我,卻是因為我爺爺家的財産勢力,所以娶了我?”
顧長遠和澄盈盈臉色一變,顧長遠冷冷的道:“蔣蓉,別給臉不要臉,當初還不是你死皮賴臉的纏着新涼不放,又将何老夫人給哄得死心塌地的只認你這個兒媳婦,才逼得新涼無奈,只能娶了你。若是你識相,現在就該跟他好聚好散,這樣糾纏着有意思嘛?”
好聚好散?
她真的是想好聚好散呢,可是她現在為什麽站在這裏?她為什麽要這樣咄咄逼人?難道他們真的就是那種自己做了什麽壞事都不覺得是什麽,別人只稍稍觸碰了他們的底線就覺得好像是殺了他們全家一樣的人麽?
蔣蓉低低輕嗤了一聲,擡起頭,眼神冰冷的看向顧長遠:“我倒是忘了一件事了,今天還是何伯母請我過來吃的午飯呢,吃着吃着,我就差點被人抓女幹在床了。我倒是好奇了,如果何新涼他當初果真只是迫于何老夫人的威逼,無奈之下娶的我,那為什麽要接受我爺爺那麽多的案子和項目,為什麽要在徐爺爺将項目交給他後,對我一聲不吭的,好像這件事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氣氛有些沉悶,蔣蓉嘲諷的轉身看向何新涼:“如果你真的是個男人,你真的非澄盈盈不愛,那可笑的,你為什麽不憑着自己的能力拼出一條血路,然後風風光光的将她帶回來?”
見顧長遠張嘴想要說什麽,蔣蓉轉頭冷冷的截住了他的話:“不要說是什麽為了報複我,為了在我身上讨回公道。你們從來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不如今天,我們再來聽一段錄音怎麽樣?”
蔣蓉的話音才落,2208房間的外面又走進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穿着雷霆的服務員衣服,面無表情的經過已經臉色大變的顧長遠和澄盈盈身邊,徑自走到了蔣蓉跟前,她似乎微微瞟了一眼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裴彥臣,但看向蔣蓉的時候,卻是堅定的眼神:“學姐放心,我錄了音的,這兩個人,別想再欺負你。”
蔣蓉的臉色在對着她時,才似乎柔了柔:“喬喬,謝謝你了。”
徐喬喬搖了搖頭:“學姐跟我還客氣什麽。”
她轉過身,從自己的衣兜裏摸出了一個手機,按了個播放鍵,裏面錄的音都一字不漏的傳到了這間屋子裏的人耳中。
是兩段錄音,可以聽得出第一段是顧長遠和這個叫喬喬的女孩的,另一段聲音,也含有喬喬的聲音,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比較陌生。
顧長遠和澄盈盈在聽到這兩段錄音時臉色已經變得很精彩。
這兩段錄音,正是今天徐喬喬跟他們的對話,沒有想到,這是蔣蓉一早就安插在了他們身邊的人。
顧長遠的眼中帶着陰狠和惡毒看向蔣蓉,蔣蓉卻不輕不重的跟他對上,他眼裏大浪滔天,她眼中卻不疾不徐。
放完了錄音,徐喬喬才看向在衆的一幹記者:“如果大家還稀裏糊塗的,我可以給大家解釋一番。當然先說這個男音,大家都不會陌生,是這裏顧長遠顧先生的,至于他給我錢想要讓我做什麽,大家若是稍微聯系一下事情的經過,就會知道,那時我學姐被他們下了藥給迷暈了,那藥其實是找我下的,但是我給掉了包,所以我學姐根本就沒有被他們給迷暈,當然事完之後,他說了要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這裏。”
“再有就是另一位躲在暗裏的女士,她的手段可就更加狠辣了,她不僅想要迷暈了我學姐,她給的根本就是迪廳酒吧裏經常能見到的塗毒那些女孩子的情藥。”
徐喬喬的視線從澄盈盈身邊淡淡掃過,澄盈盈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呼吸逐漸加重。
“當然,她很巧妙的,今天專門畫了個妝來見的我,也一直沒有取下她的墨鏡。不過沒有關系,這個女人,即便化了妝也遮住了眼睛,我也一眼就能猜出是誰。畢竟總是在電視裏出現,想不看到都難,那樣魔鬼的身材,除了那個女人,再無第二了。”
徐喬喬說完,朝着已經呆愣住的衆人一笑:“當然,如果大家不信這段錄音,我們可以對照時間,打開雷霆的視頻監控就可以知道。”
一旁,蔣蓉已經配合默契的讓徐克将那段視頻給放了出來。
因為兩人在當時是故意的壓低了聲音的,所以視頻裏幾乎聽不到聲音,但時間卻能跟徐喬喬的時間對上。
而且跟顧長遠坐在一起的女人,衆人卻覺得十分熟悉。
甚至私下裏,已經有記者在暗暗的瞟向澄盈盈的方向了。
澄盈盈雖然強自裝着鎮定,卻已經知道自己今天差不多要下不了臺了,她死命的攢緊手,不讓自己暴露了情緒,她現在越是慌亂,越會讓人懷疑。事情不到最後一秒,誰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麽樣子。
她沉默了良久,才看向蔣蓉:“你給了多少錢給這個女孩,讓她這樣幫你?”
顧長遠額角青筋突兀,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澄盈盈的話,連忙道:“蔣蓉,要找一兩個人做下戲也是輕而易舉的,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任憑你一個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錄音,就想要冤枉誣陷我們嗎?!你未免也太——”
“徐喬喬,記住了,是蔣蓉的那碗豆腐羹裏,她最愛豆腐羹,到時候只要何老夫人說幾句話,她肯定會吃的,那碗豆腐羹裏就放上我給你的東西,她暈過去後立馬來大廳找我,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東西給你,将顧長遠的那個東西給換了,既然要做就做大點的,放心,蔣蓉以後會怎麽樣都不關你的事,那時你已經不在淮遠市了,躲遠一點。”
突然放出來的兩段錄音,打斷了顧長遠的話。
顧長遠和澄盈盈瞬間不可置信的看向聲音的同一個出處。
是一直在一旁沒有出聲的裴彥臣。
裴彥臣見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錄音筆,視線卻只是緩慢的掃過蔣蓉的臉。卻見她聽到這段錄音時,眼裏只微微露出驚訝,而後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眼中終于是涼涼的一片,他的視線再掃過顧長遠和澄盈盈時,聲音已是森寒如鐵:“所以我也用了這支錄音筆造了假嗎?”
只是淡淡的一句話,沒有多铿锵的力度,讓顧長遠和澄盈盈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一幹記者在他沉默之時本就忌憚他的威懾,現下更是諾諾不敢出聲。
裴彥臣的視線此刻才回歸到在他說話時沉默着的蔣蓉身上,聲音冷冷的問:“你滿意了?”
蔣蓉握緊了手,咬緊了自己的嘴唇,而徐喬喬則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場戲,從頭到尾仿佛是何新涼、顧長遠和澄盈盈在設計想要害蔣蓉。
但這一場戲,最終的掌握者卻又似乎是在裴彥臣手中。
但只有裴彥臣知道——蔣蓉,才是這出鬧劇真正的主導者。
若是她想要大家一起玩完,可以毫不費吹灰之力,對于蔣氏來說,就像對于裴氏來說一樣,娛樂新聞的力量根本不足為懼,如今站在這裏争辯,不過是為了将自己也一起拖下水而已。
她只是在找一個辦法——讓何新涼翻不了身,也不讓他自己找到機會近得了她的身。
而今,她似乎贏了。
115 你才是算計了所有人的人
更新時間:2014-8-20 0:48:40 本章字數:8259
裴彥臣的眼光變得冷沉。
蔣蓉松開了自己的手,偏過頭從2208房間的窗戶看向樓下。
二十二樓并不算特別高,但樓下的車水馬龍卻依然能清晰的映照到眼簾中。
來來往往點如螞蟻的行人,匆匆奔走着自己的生活。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忙碌。
她也不過是這群人中的一個铄。
只是世事無常,誰能料到,有朝一日她會站在這裏,将從前的愛人對自己所做的狠毒的事情一一揭發?
蔣蓉自嘲的一笑:“我從來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才算滿意,只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已經必須要這樣做了而已。瑚”
看到裴彥臣嘴角嘲弄的笑,蔣蓉低低的道:“很感謝您昨晚提醒我這些事情,裴總,蔣蓉自知沒有能力擔任您的秘書室助理,明天會遞上辭呈。”
錄音筆還在往外放着什麽話,不少記者在匆匆忙忙的拿東西錄下來。
裴彥臣的眼神從嘲弄變得冰冷一片,再看向衆人時,已經褪去了淡漠,眼裏滿是銳光。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的下颚微擡,垂于雙側的手呈現一種僵硬的姿勢。
蔣蓉這一次沒有避讓,對上他的視線,她的喉嚨似動了動,而後只沉默的點了點頭。
裴彥臣輕笑一聲,眼裏卻毫無笑意,從前對着她風光霁月的臉色早已不見,黑眸多是黑沉得看不清的顏色。
“蔣蓉你好,你可……真好。”他最終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句,将錄音筆往人群裏一抛。
那只錄音筆,衆人都知道它的重要性。
各個雜志的記者們都不顧肩上扛着的笨重的攝像機,紛紛去争搶。
而後不知道誰搶到了,驚喜的吼了一聲,被旁邊一個男人給撞了一下肩膀,那支筆又掉到了地上。
裴彥臣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人群自然而然的分開一條道。
他黑亮的手工鹿皮鞋步履冷然的踩過那支筆,那支筆瞬間開裂,再不能用。
而他的身影,直接的消失在了2208的房間門口。
雖然錄音筆裏還有一些對話還沒有全部放出來,但僅有的這些卻已經構成了一條驚天的大新聞!
顧長遠、澄盈盈臉上已呈敗色。記者們只是礙着還有蔣蓉在場,并沒有太過瘋狂的想要将自己心裏早已演算了千百遍的問題問出口。
這樣的局面,顧長遠三人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多做解釋也只是強弩之末而已。
但他們不甘心。
澄盈盈看着冷冷的不知道看向某處的蔣蓉,再看了一眼一步一步往外走的裴彥臣,心裏極度怨恨得想要發狂。
裴彥臣果然對蔣蓉有意思,只是看這個樣子,似乎卻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但憑什麽是蔣蓉得到裴彥臣的關注?
憑什麽!
感覺自己前段時間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為她人做嫁衣裳,澄盈盈的心裏就像是被人悶錘了一下,鈍痛得讓人想要發狂。
而且裴彥臣居然為了蔣蓉,不顧一點情誼算計自己!
澄盈盈冷汗涔涔的笑了笑,她的臉色慘白如紙,仿佛下一刻就會兩眼一閉倒下去。
顧長遠一驚,連忙想要扶住她,已經被她一把推開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蔣蓉跟前,平日裏如陽光般燦爛的雙眼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她盯着她的眼睛,死死的,一點都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一般,咬牙道:“怎麽,你是想用這些錄音鬧大了告我們蓄意謀殺你還是蓄意陷害你?蔣蓉,結果已經擺在這裏,不管我們做了什麽,結果都是你一點事情都沒有。不,你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你是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将計就計了,如果說蓄意,你才是那個蓄意的人!你才是算計了所有人的人!”
蔣蓉見她眼睛已經發紅,卻可笑她對自己的指控,于是變成了自己事先知道了這一切,回避了自己會受到的傷害也是錯的了?她将怔然望着門口的視線收回,讓自己有些迷茫的心重新換上盔甲,冷冷的笑了:“澄盈盈,錄音裏的聲音是你的嗎,你這麽激動!畫面上那個喬裝打扮的女人是你嗎,你這麽害怕!說這些都沒用的,事實怎麽樣,我想大家會看得很清楚,我的律師現在估計已經準備要起訴了,你多說這麽多,不如到時候對法院說吧。”
“你!”澄盈盈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她目眦俱裂,再沒有往日的清純甜美形象。
她剛剛一時大意,竟然讓蔣蓉找到了蛛絲馬跡,本來還只是懷疑的一衆記者,已經是眼睛雪亮的看着她了。
本來以為經過這次事情,她能重新回到她的舞臺,經過這次事情,她和蔣蓉終将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卻不想确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蔣蓉,一直高高在上,而她自己卻将自己輸得個徹底也沒有扳回一句。
不……
她還有何新涼,她還有新涼。新涼還是愛她的,光憑這一點,蔣蓉就才是輸家!
她轉頭看向從最開始說了那句話從來沒有喜歡過蔣蓉的話後就漸漸沉默下來的何新涼,眼裏的委屈和痛苦似乎要将她擊垮。
“新涼……”
何新涼臉色不是很好,他的視線從澄盈盈的臉上滑過,再落到蔣蓉臉上,知道自己必須要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麽,他張了張嘴:“蓉兒——”
“哦,對了,今天下午三點,民政局門口,我希望何總這一次不會再因為工作或者個人事情給推了。”蔣蓉沒有避開何新涼的視線,她和他對視,何新涼心驚的發現那裏面連自己的一點影子都沒有了。
澄盈盈已經偎依在了他的身前,他想推開,手卻沉重的沒有了力氣。
最終只是苦笑了一番。
蔣蓉的視線平靜的掃過他摟着澄盈盈的腰的手,帶着淡淡的嘲諷:“你們兩個真的很般配。”
澄盈盈聽出了她話中有話,心中氣悶,擡頭看到何新涼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看着蔣蓉。
這樣的表情她并不陌生,她記得兩年前她無情的對他說她要離開淮遠離開他,要跟他分手時,他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若是沒有愛意,怎麽會在要分開時這麽的落魄這麽得傷懷?
澄盈盈終于看出何新涼內心的情感,氣得渾身發抖。
先是裴彥臣,再是何新涼……
這些男人,一個一個都像是被蔣蓉給迷住了似的,本來都是屬于自己的男人,都被蔣蓉給搶走了。
蔣蓉……蔣蓉……!
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嚯”的一聲轉頭看向蔣蓉,眼裏的惡毒再也不再避諱。
蔣蓉蹙了蹙眉,本想直接離開這裏,留着讓徐克收拾殘局時,澄盈盈已經幾步跨到了她跟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的眼神似乎還帶了一絲幸災樂禍,但更多的是一種想要一起毀滅的決絕。
“蔣蓉,既然你已經是勝利者了,幹嘛還要這樣急着走了?”
蔣蓉摸不清她的目的,但看到她眼裏的瘋狂,下意識的跟她劃開了一段距離。
澄盈盈冷冷的笑了,眼神卻是看向了在衆的所有記者,殷紅的唇瓣一張一合。
“我想,不止我剛剛一個人看到了,所有的人應該都看到了吧,裴總和我們大名鼎鼎的蔣家繼承人蔣小姐之間風起雲湧的暧昧關系。”
澄盈盈突然清脆的笑了笑,語氣卻古怪之極,“有個詞叫成王敗寇,我自知自己技不如人,可是蔣蓉,你就敢說你跟裴彥臣兩個人就沒有做過什麽龌龊的事情嗎!你們收買徐喬喬,讓她為你們賣命出賣我們,難道就是多麽光彩的事情嗎?!你們早就知道碗裏有藥,卻不報警,非要自己弄出一個英雄主義事件出來,你覺得自己很偉大嗎?!再者,你真的敢在這麽多記者面前發誓,你跟裴彥臣就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嗎?!你們兩個,很明顯的就有着些暧昧,以為我們的眼睛都瞎了嗎?蔣蓉,将大小姐,你不要忘了,你就算是今天下午離婚,可是到目前為止,你還是有夫之婦!你和裴彥臣的關系就是不光彩,你就是在婚內出軌,你就是做了傷風敗俗的事情,憑什麽自己作案,卻頂着包青天的口號來指責我和新涼!”
衆人一驚,蔣蓉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何新涼臉色也是沉重一片,想要拉住澄盈盈,卻被她掙脫開了。
“可惜新涼事到如今還想要護着你,你都說說,你都是怎麽對他的。而且據我所知,你已經在這個房間裏跟裴彥臣呆了一個小時後,記者們才進來的吧。既然你沒有被下藥,那你說說你和裴彥臣孤男寡女的關門呆在一個屋子裏幹什麽?互相友誼式的聊天?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嗎,蔣蓉,我——”
“啪——”的一聲,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已經截斷了澄盈盈再也忍不住宣洩的話語。
澄盈盈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道何時進來的一群人。
2208的房間門口已經是水洩不通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蔣老爺子來了!”
而後就是全部的寂靜。
一位年過六旬卻精神抖擻的老爺子在一個中年男人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過來,連雷霆的大堂經理徐克也來了。
而此時站在澄盈盈面前的女人,卻是去而複返的何老夫人。
何老夫人的身子氣得發抖,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這個女人也趁機在裏面攙和了一腳。
若不是有人給她通風報信,今天,何氏就要直接被這個女人給拖累得連點渣渣都不會剩了。
轉過頭看向蔣老時,何老夫人已經換上了一副小心的笑容:“親家,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鬧了什麽事,弄得這麽大風聲的,真是讓親家看笑話了,回去我一定好好說說兩個孩子,就不要給外人看笑話了。”
蔣老一直沉着臉,他臉上的皺紋很多,白色的胡須直到胸膛,穿着一身唐裝,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眼裏卻多是穩不見風的平靜,更讓何老夫人不知道該怎麽辦。
最開始她就不該同意新涼的主意的。
現在看來,他完全就是被顧家的那個小子和澄盈盈這個賤女人給利用了!
她就該想到的,澄盈盈那個女人被封殺,關他們何家什麽事!新涼完全就是被那個狐貍精給迷住了,才會想到用蔣蓉去換何氏的一線生機。
可是這一線生機,也得在蔣老不發怒的前提下啊!
剛剛她匆忙趕來的時候在樓底下碰到了蔣老,看他那個架勢……
何老夫人按捺住心底的驚慌,又是一巴掌甩到了澄盈盈臉上,再要甩第三巴掌時,澄盈盈冷笑着接住了她的手:“何老夫人,先不說我沒有得罪您老人家,您是憑什麽對我一再的甩巴掌?”
何老夫人氣得身子發抖:“你這個……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我兒子和我兒媳婦的生活好好的,都怪你,你一直勾|引我兒子,才讓我兒子犯下了大錯,今天我這個做母親的,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她想掙脫開澄盈盈的鉗制,澄盈盈此刻心裏滿帶着恨意和怒意,直接一揚手,她沒有控制住力道,何老夫人後退了幾步。後面是一個方形茶幾,衆人一時沒有回過神,何老夫人已經直直的摔了下去,當場就暈過去了。
“媽!”何新涼一驚,連忙過去将何母給抱了起來。蔣蓉見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澄盈盈直到何母摔暈過去,才回過了神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大禍。
她擔心的看向何新涼,何新涼卻不經意的避開了她想要伸過來的手。
她身子一僵,有些氣苦的道:“新涼……”
何新涼無法理清現在混亂一片的腦子,他想要抱着何母出去,卻被蔣老爺子不偏不倚的剛好擋住了出去的路。
何新涼閉了閉眼,擡起頭時已經是面無表情。
蔣老爺子冷笑了一聲:“摔得也夠巧的,姓何的,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今天就算你母親死了,下午該出席的事情還是不要忘記的好,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何新涼懷中的何母,眼睛閉得似乎更緊了,蔣老爺子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當然,今天的事情,我們以後慢慢有的是時間來清算!”
他眼中一片銳光,看向一衆記者時,記者們紛紛都将相機和攝像機的蓋給立馬旋上了。
何新涼身子一僵,抱着何母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包間。
2208的房間裏,記者們慢慢若無其事的退了出去,等到人潮散盡,蔣老爺子才最後看向臉色陰暗的顧長遠,眯了眯眼:“小夥子,本來心腸不錯,可惜遇錯了人,聽錯了話,自然心術也不正起來。”
他沒有讓走,自己也沒有離開,只是僵持在這間屋子裏。
蔣蓉已經走到了他身後,低低的喊了一聲:“爺爺。”
蔣老爺子難得的嘴角勾了勾,用手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眼裏難得帶了一絲笑意:“蓉兒今天幹得不錯。”
似乎是沒有看到對面兩人皆變的臉色,他顧自的道:“我的孫女自然是最厲害的,阿貓阿狗血統首先不正,哪裏有資格跟你争什麽。連彥臣,這次也輸給了你。”
蔣蓉想到裴彥臣最後離開時冰冷的雙眼和淡漠的背影,心裏微微一緊,垂下了頭。
蔣老卻不知道兩人的暗湧,只得意孫女如今的蛻變。
他眼神淡淡掃過面前的一男一女,剛要轉身離開,門口卻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