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停車,他看了眼前面的路況,突然伸出右手來握住蔣蓉的手:“怎麽,生氣了?”
蔣蓉看着他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幹燥溫暖,一度讓她感到安心,可是現在卻生出了許多的煩躁。想也不想的,她直接就甩開了他的手,頭一偏看向車窗外。
車窗外夜燈琉璃,各種顏色的燈光映照在車窗玻璃下,投下一束束的光影。蔣蓉不想多想的,可是卻忍不住去想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剛剛她在車裏看到他離澄盈盈極近,他又是在對澄盈盈說什麽?
心煩意亂之下,她才猛然驚醒,原來自己已經能被他的事情牽動這麽多的情緒了。裴彥臣這個人,她終究還是愛上了,舍不下。
蔣蓉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就要去拉車門。
車子猛地停下了。
蔣蓉想也不想的,更加快速的拉開了車門,還不等她下車,另一只手從斜地裏伸了過來,拉着把手,“彭”的一聲又将車門關上了。
下一刻,她整個人已經被他給摟抱住了。
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感受到身後溫熱堅硬的胸膛,蔣蓉的鼻子一酸,眼圈立馬就紅了。
“放開我!”她在他的懷裏像是一只受傷的小豹子低吼。
然而她的頭頂卻是一陣低低沉沉的笑聲傳來。
蔣蓉更加惱怒了,看自己為他傷心,他很高興是不是?!
她低了頭,直接就咬上了他箍着自己腰的手。
聽到頭頂上這次傳來“嘶”的一聲,她卻突然茫然的放開了嘴。
“怎麽不繼續咬了?”裴彥臣雖然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卻始終沒有放開手。
蔣蓉低頭看着他手上一道深深的牙印,甚至有的地方有微微的血絲滲出來,她心裏溢出一種複雜的感受。她想問他跟澄盈盈是不是有什麽關系的,可是卻又不敢問出口,怕聽到讓自己難受的話。
澄盈盈,搶了何新涼,是不是到最後,還要搶走裴彥臣?
她那麽恨自己,當真是見不得自己好。
裴彥臣輕嘆了口氣,而後将她的下颌扣住,擡起了她的頭讓她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緩緩掃過她微紅的眼眶,她潔白的貝齒輕|咬着唇|瓣,眼裏都是受傷的神色。他眸光一暗,突然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感覺到她的掙紮,他扣住她的手更加用力。
“……混|蛋!”她在他的禁锢中逼出兩個字,身子被他箍|住根本動彈不得,被動的接受着他的吻。
裴彥臣也沒有強迫她太久,只咬住她的唇|瓣,狠狠的拉扯吮舔|了幾下就放開了她。
蔣蓉得了自|由,眼角已經有了水光:“混|蛋混|蛋裴彥臣!”
她的身子被他箍|住,蔣蓉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夠住東西去砸他,她摸|到了一個紙巾盒子,想也不想的就朝裴彥臣的後腦勺扔去。
聽到“嗑”的一聲,她傻了眼,他卻沒有絲毫的表情,良久,在兩人對峙良久之後,蔣蓉才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輕聲的道:“你不信任我?”
蔣蓉一愣,有水光順着臉頰往下滴落。
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麽脆弱和狼狽,她偏開頭,卻又被他拉過了頭,讓她的雙眼直視着他。
蔣蓉在跟何新涼離婚後想過一千種可能,唯獨當時對裴彥臣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受過傷的女人心思敏感而又脆弱,她怕到頭來又是鏡花水月一場,說白了就是沒有了安全感。
裴彥臣看到她臉上的淚水,蹙了蹙眉,低了頭,動作輕柔的去擦她的臉頰。蔣蓉躲閃,他的動作卻堅定。
“裴彥臣,如果你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還是早點告訴我吧。”
她垂了眼眸,臉上漸漸的面無表情。
裴彥臣不喜歡看到她這樣的神色,好像她是一尾沒有生氣的小魚一樣,他蹙眉将她箍得更緊。他以為她會懂自己的,但她露出這樣傷心的神色,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高興一下,高興她終于将自己放進了心裏,會為自己吃醋和傷心?
路邊有交警走了過來,這處地方不讓多停車的,要檢查裴彥臣的駕駛證及身份證。裴彥臣蹙眉耐着心的将證件遞過去,也不去管交警知道車上的人的身份後,臉上是怎樣的震驚和崇拜,接過自己的證件,随手又扔進了儲物格裏。
“你覺得我有什麽事情要告訴你?”良久,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語氣裏帶了一絲的無奈。
他第一次這樣對待女人,沒有梁晉和曹柯毅有經驗,看到她落淚也會那麽一點點的無措,但更想的,還是把她摟進懷裏,一陣肆意的欺負,但蔣蓉性格倔強,他怕他要是再不解釋,她能直接跟自己翻臉不認人。
蔣蓉眸光低垂,咬住唇的貝齒微微用了點力,粉|嫩的唇|瓣上立馬出現了白色的痕跡。
裴彥臣蹙眉,伸出手去撬她死咬着的唇。
好不容易伸進去了一根手指,蔣蓉發了狠,幹脆咬下他的手指。這一次她不像剛剛因為心疼所以又放開了他,直到她感覺到了嘴裏有一股鐵腥味傳來,她才試着放開了他的手指。那鐵腥味越來越濃重,蔣蓉忍不住的,就着他的手指吸了吸。
她擡頭去看他,卻見他眼裏已經升騰起了一股她熟悉的火熱,他眼神炙熱的盯着她的嘴唇,眸光漸漸暗沉。
蔣蓉身子一僵,突然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有多麽的暧昧。
她連忙想要把他的手指抽|出來,然而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肯了。
他就着這個姿勢,手指突然開始進去她的嘴唇。輕微的摩擦讓蔣蓉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卻因為手指在自己的嘴唇裏,只能含糊不清的斥道:“……牛……氓……”
她掙紮不得,感覺到身上他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心裏又羞又惱又氣又急,想要再次咬住他的手,可又想到他手上已經有了傷口,還在流|血。
她眼角還有水光,心裏滿是委屈,裴彥臣突然低了頭,低喘了一口氣,抽|出在她嘴裏作亂的手,就狠狠的吻了上來。
蔣蓉被動的承受着他火熱的吻,心裏卻将他給罵得翻天了。
混|蛋裴彥臣!流氓裴彥臣!
她心裏委屈,幹脆閉了眼,任他狠狠的吻自己。
他的氣息混亂,她能感覺到他身子的動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了她,只是緊緊地摟着她。他的眼睛依舊暗沉,有些粗喘着氣,摟着她的力度好像要将她揉進身子裏。良久,他才沙啞了嗓音,低低的道:“我是有事情告訴你,蔣蓉,我不習慣跟人解釋事情,只對你例外。”
他頓了頓,摟着她的力度又緊了緊:“我讓澄家風光并不是因為對澄盈盈有什麽特殊的感情,她讓你不高興,我怎麽會讓她好過!我不過,是想讓她蹦得更高一點,摔下來……”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蔣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澄家越風光,她蹦得越高,摔下來,只會越慘。
所以裴彥臣才讓取消了将視頻捅給媒體,不說捅給媒體,即便是捅給警|察,因為她自己沒有出事,所以她大可以輕飄飄的一句是意外而非故意的就可以圓場,每一個小的事情,都不足以撼動她,但積少成多,找到機會,卻能給人致命的一擊。
蔣蓉自知自己不是一個心懷大度的女人,澄盈盈對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她清楚,不過,她也不會對她手軟!
她身子一震,心裏瞬間湧|出一種讓人釋懷的暖流。窩在他懷中的身子也不由得漸漸的變|軟。
低頭便能看到他圈住自己的手,手上有一道深深的牙印,手指上也有……
愧疚很快就生了出來,她伸出手撫了撫他的手,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僵,而後更加火熱的将她箍|住,蔣蓉抿了抿唇,低聲道:“……你該,早點跟我說的。我……我剛剛只是氣着了,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什麽?跟她有一腿?”裴彥臣見她不說話了,直接反問她。
蔣蓉有些難堪的別開頭,她剛剛那麽一瞬間,心裏确實是那樣想的。何新涼,不就是那樣的嗎?
裴彥臣眉頭蹙了蹙,而後将她的頭拉過來,給了她一個綿長窒息的吻,臨了才抵着她的額頭,看着自己受傷的手,低低道:“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這句話被他說了很多次了,但這一次蔣蓉卻是真正有些心虛。她掙了掙身體,他這次也沒有再用力,順勢放開了她。
她連忙将他推過去坐好,道:“趕緊開車吧,我們回去找點藥來上着。”
看着她一本正經、正襟危坐的樣子,裴彥臣氣得磨了磨牙,可是視線一掃過她小|腿上的傷口,還是抿了抿唇,按照她說的話做了。
而後車子又在馬路上開了起來。
蔣蓉看他神色不是很好,心裏微酸帶甜,而後手緩緩的放到了他的腿上,捏了捏,硬|邦|邦的。
她随意的擡頭看她,卻見他的目光又暗沉了下來,他瞟了她一眼,聲音暗沉:“你再繼續,我可不敢保證要不要在車裏就将你就地正法了。”
蔣蓉手一抖,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本來覺得這樣是很溫馨的事情,結果被他一說,好像是自己在勾|搭他一樣。她又羞又惱,幹脆将頭轉開,看向車窗,不再看他。
“乖,轉過頭來。”他誘哄的聲音在身旁傳來。
蔣蓉不為所動,但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加速的跳動。她微微惱自己的小心髒,跳什麽跳,遇到男色,就這麽沒有出息了嗎!
雖然如此,她緊捏在兩側的手還是松了松。
“要是你再不轉過頭來……”裴彥臣在她一旁的聲音拖長了點,帶了點點的笑意和調侃,“惹得我心不在焉,集中不了精神,那估計交通新聞裏就會出現一則消息:遠山公路上一男一女***至車禍意外身亡了。”
蔣蓉回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誰跟你***了!”
裴彥臣當然不會被她這種“兇狠”的表情吓到,他心情愉快的笑了笑,突然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眼神暧昧而又充滿熱度,而後當蔣蓉再看他時,他已經移開了視線看向前面,只是嘴角卻有些邪氣的勾了勾:“哦,是誰剛剛吸住我的手指不放的,還又舔又咬的——”
“裴彥臣,你給我閉嘴!”蔣蓉氣急敗壞的朝他大叫,要不是想着他正在開車,已經撲着上去捂他的嘴了。
裴彥臣這次直接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很少有這樣放開的笑容。
蔣蓉盯着他笑開的側臉,直覺得這樣的裴彥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但卻依然帥氣而又充滿了成熟男性的魅力。這樣的一個男人,現在是屬于自己的,她心跳加速的想着,心裏一陣甜蜜。
裴彥臣直接将車子開到了盛揚,他将她從車上抱下來時,蔣蓉有些害羞,讓她将自己放下來,自己走上去。
但裴彥臣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按了自己的專梯,而後到了六十六樓。
六十六樓的一切都沒有變,從電梯裏傳來,穿過一條長長的長廊,而後迎面碰到了來彙報事情的小趙。
他邊走邊在看着文件:“裴總,您可終于回來了,南城的新新産業園,徐總說有些事情還要與您詳談,約了您……啊……”
他擡頭的一瞬間,立馬驚呼了一聲愣住了原地。
而後又發現了自己的失态,朝着裴彥臣試探的欠了欠身:“裴總,蔣經理……”
他本意是想問他們怎麽在一起的,可是想到那天蔣氏來跟盛揚開會,當時蔣蓉暈倒,裴總那樣焦急而不悅,直接将自己的堂|哥叫來給蔣蓉看病,那時已經表現得那麽明顯了,根本就不是什麽同行之間相互關心巴拉巴拉之類的。
看小趙眨了眨眼,眼神暧昧的看着自己,蔣蓉有些羞窘,拉了拉裴彥臣的衣服,示意他将自己放下來。
但裴彥臣卻是蹙了蹙眉,看到随後走過來的曹柯毅,淡淡的丢下一句:“柯毅你做主就行了。”而後就抱着蔣蓉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裴深駿接到裴彥臣的短信時,正跟左漾你侬我侬着。
他最近逼着左漾學做飯,左漾心不甘情不願的,做出的一桌子東西差點沒有把他給毒死。于是親自露了一手,讓左漾佩服得五體投地,直說以後就跟他混了。
但裴深駿哪裏是這麽好糊弄的,他笑得像是狐貍,開始跟她算賬——嗯,一頓飯就用那啥一次來報答,一天三頓飯外加下午茶和宵夜,一共不多不少五次就夠了。
臨了,他又對她道,晚上做完之後太過疲累,其實還可以加一次餐點的,一共六次,他委屈下自己讓她在上面一次好了,被左漾狠狠的修理了一頓。
短信發來時,他正在溫馨的跟左漾吃着他們的午餐。
看到短信後面的幾個嘆號,裴深駿無奈的對左漾道:“寶貝,今天的下午茶估計沒有了,晚上饒你一次。”
被左漾掐了下腰,他忽然又折返回來,摟住她的腰:“是你的好姐妹受了傷,要不然就一起去吧。”
左漾被他關了一段時間了,去哪裏都需要報備,早就悶得不行,當下聽到蔣蓉受傷了,立馬就答應了。
裴深駿和左漾推開配眼神辦公室裏間的門時,裏面的兩人正吻到了一起,裴彥臣幾乎就将蔣蓉給壓在了身下,他的一只手,已經可疑的伸進了她的衣服裏。
“咳咳……”裴深駿低咳了兩聲,蔣蓉驚呼了一聲,裴彥臣動作反應很快的拉過被子将她蓋上。而後反應過來他們都穿着衣服,第一次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卻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道:“裴深駿,幫我給她看看吧,她的小|腿擦傷了。”
裴深駿深深的覺得自己的堂弟自從愛上蔣蓉後,智商就出了問題。他可是堂堂淮遠市的外科專家,卻被叫來治療一個小小的擦傷?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沒有帶醫藥箱過來。”
裴彥臣抿了抿唇,直接從一個櫃子裏拿出醫藥箱,挑了挑眉的看向左漾:“你說,奶奶要是知道你早就自己找到了一個另一半,會是什麽表情?”
裴深駿被他點住了死穴,他也最怕老太太心血來|潮,去調查左漾的家事還有一堆事情的,他雖然也打算要将他和左漾的事情告訴家裏了,但打算等左漾對自己再死心塌地後再那樣做的,可不想因為裴彥臣,就将一切事情提前。
他咬了咬牙,提了醫藥箱就上前了。
左漾已經直接奔過去了,她拉開了蔣蓉身上的被子看了一眼她所謂的傷口,松了口氣:“蔣蓉,你這傷就這麽點,用得着這麽大驚小怪的嘛!”
她這話本來是對着裴彥臣說的,想要趁機調侃一把淮遠市衆女人心中的夢中情人一把的,但是蔣蓉聽了依然覺得有些難為情。她這傷口雖然面積有些大,但只是擦傷,況且也已經沒有流|血了,看起來不是很重。
想了想,她推了推給她使眼色的左漾,朝裴深駿道:“裴醫生,你不用親自給我弄,我這傷本來就不重,我還是自己來吧。”
裴深駿卻是看着裴彥臣挑了挑眉。
裴彥臣蹙眉幹脆接過了裴深駿的醫藥箱,自己上前親自給蔣蓉消毒起來。
左漾蹲在一旁,看着裴彥臣英俊認真的側面線條開始發花癡,冷不丁的被裴深駿拉了一把,擡起頭時,看到裴深駿整張臉都黑了,她嘿嘿笑了兩聲,指着裴彥臣:“我只是為我死黨高興一下,畢竟這麽帥、這麽有型、這麽酷、這麽有錢、這麽能力非凡、這麽……”
還不等她說完話,她已經被臉色更黑的裴深駿給拉出了裴彥臣辦公室的裏間。
出了辦公室,迎面和自己的妹妹裴雲緋遇上了。
裴雲緋看到裴深駿,眼光一亮,連忙迎了上來:“哥哥。”
裴深駿淡淡的點了點頭,嘴角多了一抹溫柔:“今天怎麽到這裏來了?”
裴雲緋嘿嘿笑了兩聲:“我來找堂|哥的,他在裏面嗎?”
“你找裴彥臣啊,他在裏面給蔣蓉上藥。”左漾快嘴的道。
裴雲緋一下子就看到左漾,只是剛剛故意忽略了她。
左漾她不喜歡,聽說以前左漾喜歡的是顧長遠那個人,淮遠市的青年們被自動劃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由何新涼和顧長遠為一邊的,另一邊,自然就是以裴彥臣和梁晉為首了的。這兩派的關系本來就不怎麽樣,私下裏甚至還有交惡。左漾曾經為了顧長遠大鬧淮遠市的事情誰人不知,看到了本人只覺得她給她們女人丢了臉。昨晚就看到了她跟自己的哥哥在一起,當時她就不是很高興,但昨晚賓客很多,她顧不上,今天可閑着了,也沒有給左漾好臉色:“我在跟我哥哥說話呢,有你什麽事。”
左漾臉色一變,裴深駿的臉也立馬就沉了下來:“雲緋,她是你未來的嫂子!”
裴雲緋從來沒有被裴深駿這樣說過話。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孩,不管是裴老爺子還是裴老夫人都寵着她,甚至連最得裴老夫人寵愛的堂|哥裴彥臣都要給她三分臉色。結果自己哥哥卻因為一個女人兇自己,她抿了抿唇,眼圈一紅,直接就沖進了裴彥臣的辦公室:“哥哥,我讨厭你!”
裴深駿蹙了蹙眉,左漾心裏覺得不舒服,但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也沒有将裴雲緋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也只是一個小姑娘,她笑了笑,直接去彈裴深駿蹙着的眉心:“蹙什麽眉,跟個小老頭子似的,我年紀輕輕一朵花,可不想配一個老頭子。”
裴深駿因為她的調皮緩了緩心情,拉過她的手吻了吻:“雲緋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不懂事。”
左漾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
裴深駿心中一動,左漾在漸漸變得懂他理解他,他相信不久,她會以他為中心,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為了別的男人而傷自己的心了。
而裏間,裴雲緋是個被嬌慣了的主兒,自然也不會敲門之類的,直接推開門進去時,就看到了裴彥臣親自給蔣蓉上藥的情景。她愣了愣,驚呼出聲:“堂|哥……你,你在幫她上藥?”
她本來以為剛剛左漾是跟她開玩笑的,哪裏想得到,她的堂|哥裴彥臣,居然真的在幫蔣蓉上藥。
似乎怕蔣蓉疼,他甚至還湊了上去,輕輕的吹了吹。雖然他的動作很僵硬,嘴角也抿着一個弧度,但他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
裴雲緋被這一幕驚到,突然有種深深不詳的感覺,這種感覺比昨晚來得讓她感到不安。如懿姐如果再不回來,她恐怕,她都沒有機會了。
裴彥臣不喜歡自己做事中途被人打擾,他索性蹙了眉也沒有擡起頭,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蔣蓉聽到聲音,擡起頭去看,見是裴彥臣的堂|妹,裴醫生的妹妹,友好的朝她點了點頭:“你好。”
裴雲緋被她笑臉相迎,不高興的話自然不能當着她的面說出來。但就像不喜歡左漾一樣,對蔣蓉,她同樣也喜歡不起來。不說她二婚的身份根本就不能跟她的堂|哥相匹配,她的如懿姐也還喜歡着她的堂|哥呢,她當然是想要幫自己的好姐妹的。
但她的堂|哥,她一直對他就有種敬畏的感覺,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過放肆,良久,看到他收拾醫藥箱要站起來了,她才連忙迎了上去,故作歡快的道:“堂|哥,一周後如懿姐也完成學業要回來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接她吧?”
裴彥臣面不改色的将醫藥箱放好,回來淡淡的搖了搖頭:“我很忙。”
裴雲緋的笑有些僵硬,有些防備的看了蔣蓉一眼。
蔣蓉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自然也開始在意這個“如懿姐”是誰了,只是看裴雲緋在場,也沒有問裴彥臣。
“你怎麽能這樣呢,工作交給柯毅就行了,反正他也說他天天忙,沒時間見我。”裴雲緋不高興的嘟囔,“你都好久沒有見過如懿姐了,上次你來美國,說好了來學校看我們的,結果也因為工作忙沒有來,堂|哥,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裴彥臣因為她的這句話蹙眉轉過了頭向她看去。
裴雲緋被他的這一眼看得心裏有些發麻,身子震了震。她剛剛回國那會,堂|哥明明對她很溫柔的,還帶她這裏吃東西那裏玩的。
當然,如果被她知道,裴彥臣那時只是想利用她讓蔣蓉生氣和吃醋,她估計會更加恨蔣蓉。
這樣太大的落差和轉變讓她有些吃不消,憤憤的瞪了蔣蓉一眼:“你這個狐貍精,搶了澄盈盈的男朋友就算了,幹什麽還要來跟如懿姐搶男人!”
澄盈盈她也不喜歡,蔣蓉搶了她的男朋友她無所謂,可是幹什麽要來跟如懿姐搶堂|哥,害得堂|哥對自己都不理不睬的了。
蔣蓉臉色一變,剛想要說什麽,裴彥臣已經更快一步的沉着臉道:“裴雲緋,你出去!”
裴雲緋看向裴彥臣,卻見他的臉色已經黑沉,一雙銳利的眸子透着些冰寒的看着自己,她身子一震,剛剛才從自己哥哥那裏受了委屈,現在連堂|哥也對自己這麽兇,她狠狠的瞪了蔣蓉一眼,就轉身朝外跑去。
眼睛裏不斷往外流着淚水,剛好跟進來彙報事情的曹柯毅遇上。
她瞪大了眼,看向最近一直躲着自己的曹柯毅,心裏更是翻騰了起來,恨恨的道:“曹柯毅,你不是跟我說,你最近出差去香港了嗎,怎麽現在還在公司裏!”
曹柯毅被裴雲緋當場撞上,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最近确實是在躲着她,只要是她打電話過來,他要麽就說自己很忙,在忙什麽項目,要麽就說自己已經出差了,總之,能怎麽躲這個小祖|宗就怎麽躲開。今天卻不小心給遇上了。
他心裏郁悶,可是看着她流着淚水,他的心又軟了軟,嘆了口氣,伸出手就要去幫她擦拭。
裴雲緋卻狠狠的推開他:“不要你假好心,你們都不喜歡我,就不要理我好了!曹柯毅,我讨厭我哥哥,我讨厭我堂|哥,我更讨厭你!我以後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她大聲的朝曹柯毅吼完,就直接繞開他跑了。她沒有看到,她身後,曹柯毅低了頭,垂在身側的兩只手緊緊的握緊。
好一會兒,他才面無表情的拿起文件朝裴彥臣的辦公室走去。
蔣蓉被他好言哄着睡着了,一時忘記了質問他剛剛裴雲緋說的有關“如懿姐”的事情。
裴彥臣跟曹柯毅将生意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臨了,才問他:“柯毅,你當真不喜歡雲緋?”
曹柯毅神色一點都沒有變化,搖頭:“裴總,您可別跟我開玩笑了,你家妹子什麽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我可不敢娶她,我還想安安穩穩度我的晚年呢。”
裴彥臣眯了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便若無其事的道:“那就算了,我本想着要是你也喜歡她,就将她交給你調|教了。老太太最近開始愁雲緋的婚事了,如果你不喜歡她,那我便讓她自己給雲緋安排幾場相親。”
曹柯毅身子一僵,随即就嘻嘻哈哈的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恭喜裴總家裏馬上又要有喜事了?”
裴彥臣挑了挑眉,不去戳穿他難看的笑臉,只讓他先出去了。
等到蔣蓉醒來,都已經下午兩點了。
她給張姐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下午有點事,等會就回去,便出了裏間。
外面是裴彥臣的辦公室,這裏她再熟悉不過了,出了裏間,便看到裴彥臣正背對着自己,正在電腦前做着什麽東西。
他的背脊挺得佷直,除開只能看到他握着鼠标的手在不停的畫着什麽,而後便是在敲敲打打鍵盤。
都說認真的女人很美,男人一旦認真起來,也很帥氣。
蔣蓉不是沒有看到過裴彥臣認真工作的樣子,但估計也是因為兩人确定了關系的原因,她再看着他,只覺得心中有股柔情在亂串着,心脈默默。
聽到了她細微的關門聲,裴彥臣蹙眉轉過了頭,見她已經醒了,嘴角勾了勾:“不再睡會嗎?”手卻是朝她伸了伸。
蔣蓉抿了抿唇,笑着朝他走了過去。她才走到他身邊,便被他一把拉住旋轉了下,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蔣蓉已經熟悉了他的這些動作,可是每次這樣,還是覺得有些羞澀,她看向他面前的電腦,企圖分散自己的精力,卻看到他正在畫着圖。那些圖片的景物她都不是很陌生,N市度假村項目,有關盛揚這邊的預案,她是看過的,從預景到建築物甚至地下停車場,方案都完美到讓人覺得無懈可擊。
而他現在正在畫着的,應該是度假村中心商貿蔣氏應該做出的預案那一塊。
她心中一動,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盛揚不是不做這一塊嗎,怎麽你現在在做着這邊的方案?”
裴彥臣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別看他從前是學金融管理的,可是對于建築設計和造價一類的東西,他也同樣不遜于他人。
裴彥臣看她想問又不好意思直接問的矯情樣,取笑的捏了捏她的臉:“問那些幹什麽,要問我是不是幫你做的就直接問好了,拐彎抹角的,不就是想聽我親口說出來嘛。”
蔣蓉被他說穿心裏的想法,臉一紅,卻眼睛明亮的轉過頭,看着他的雙眼:“當真是幫我弄的?”
“不然呢?”裴彥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蔣蓉心裏湧過一陣暖流。
他前天說昨天陪他去裴雲緋的晚宴,他就幫自己拿下這次預案。本來她以為他是要徇私了,沒有想到他果然是徇私,卻徇私得光明正大,到時候讓別的公司拿不到攻擊蔣氏的借口。
本來蔣氏不是沒有優秀的企劃人才。
但畢竟項目繁多,而且蔣老爺子有心要鍛煉一下她,堵住公司上下的悠悠之口,給她的團隊自然不是最好的。
現在,她有盛揚的總裁親自坐鎮,哪裏還怕別人。
她偷笑了一聲,柔柔的看着他:“我這樣算不算狐假虎威?”
裴彥臣斜睨了她一眼:“因為怕不把這個預案做好,某人又要跟我別扭,狐假虎威我倒是還沒有想到那裏去,不過我可以讓你更加威風凜凜,以後都随便指使盛揚的團隊給你做事,怎麽樣?”
蔣蓉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心裏歡喜,面上卻做出考慮的神色:“那我可有必要想一想了,要不然還可以來個貨比三家,比如李雲非……其實也是蠻不錯的。”
裴彥臣本來是摟着她的,聽到她的話,幹脆放開了她,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這樣啊,那我是不是可以也貨比三家?比如……”
他話還沒有說完,蔣蓉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叫如懿的,她嗖的一下盯住他的雙眼,裴彥臣也适時的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她緊緊的盯着他:“如懿是誰?”
“李雲非是誰?”裴彥臣閑閑的反問。
蔣蓉要從他身上跳下去,裴彥臣伸出一只手就将她箍|住動彈不得,他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的無奈:“如懿是雲緋的好姐妹。”
蔣蓉狐疑的看着他:“就這麽多?”聽剛剛裴雲緋的口氣,那個叫如懿的,對他,可不只是哥哥的妹妹的好姐妹的關系這麽簡單。
裴彥臣面不改色,淡淡的道:“那你還想要什麽關系?我老婆的頭銜不是都被你霸占了?”
聽到他不正經的話,蔣蓉抿了抿唇,指着電腦:“快點做吧,曹柯毅說了三天後就要重新篩選,現在都第二天了。”
裴彥臣看着她瞬變的臉色,心裏癢了癢,吻住她給了她一頓欺負才放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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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家突然之間就接到了太多的項目邀約,甚至盛揚在主動跟他示好。那個曹柯毅,可是裴彥臣身邊的得力助手,一天內已經親自往澄氏跑了三次了。
澄岩銘嘴角微微勾了勾,他沒有想到,澄盈盈竟然那麽有本事,才短短的一天,就讓事情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當真是讓他吃了一驚。
澄岩銘看着手中的一張請帖,是邀請他們家本事大着的盈盈去參加慈善拍賣的,眼裏都是笑意,不枉了他下血本打通各種關系将她重新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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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盈盈再次遇到何夫人是在慈善拍賣會場的外面。
其實頭一次是頭一天,她整個一天都呆在茶話會裏,陪着何夫人跟一群老太太聊天。不管何夫人怎麽得冷嘲熱諷,不管她怎麽刁難自己,她都始終是一副溫柔娴淑包容大度的樣子,讓何夫人也挫敗不已。
到晚上時,不得不嘆了口氣,松了口,說讓她第二天跟她一起去參加慈善拍賣會。
加長的賓利緩緩的開來,何夫人動作優雅的從車上下來。
澄盈盈立馬贏了上去,溫柔的接過何夫人手上的提包,笑道:“老太太,裏面的位置我都給你布置好了,怕你坐得不習慣,給你特意添上了一層狐皮,很軟的。”
何夫人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麽就直接走進了會場。
昨天晚上她跟自己的一個死黨聊天,她那朋友跟她說,很羨慕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