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他也受夠了。
“我認識你第一天就跟你說過,我有老婆。”
“但已經離婚了,她現在長居美國,從法律上來說,跟你再沒有任何關系。”
“她永遠是我老婆。”
“那我呢,我算是你的什麽?”莊言不知不覺拔高嗓子,“你曾經說過愛我。”
“我當然愛過你,不然也不會想到要留你在身邊,但我不可能娶你的,你現在也嫁為人婦了,從法律上說。”
“只要你開口,我馬上就跟尚京生離婚。”
“如果離婚像你說的這麽容易,當初你就不必跟他真的結婚了。我是官場上的人,不想惹無謂的麻煩上身,尚家好歹是B城富豪,要面子的。”
“喬微,是怎麽回事?”莊言終于轉了話題,“李修一瘋了似得全城找她,很多人都在找她,喬家說讓她出國了,查了出境記錄沒有,肯定是說謊。”
究竟是什麽大秘密,居然需要喬家的人當中撒謊?
“從前你不肯要的位置,現在歸她了。”高見沒想瞞着,他能把喬微關在绮蘭會所一個月,不可能關一輩子,他還需要她打扮得高貴動人,扮演伉俪情深。
“你說你要娶喬微?”莊言震驚。
“當然不會娶她,都說了我有老婆!”高見悻悻地瞪了她一眼,“女朋友。”
聰明如莊言,前後稍微一想遍明白許多事,“你上了喬家的船對吧?”
“親愛的,是合作共贏,阮博遠垮了,現如今我的地位不必喬老爺子遜色。”
誰求誰還指不定呢。
莊言澀澀地笑了,“高見,我那一點比不上喬微?”
“當然比不上,你沒有她漂亮,也沒有她*,更沒有她聽話!莊言,男人到這個位置,需要的女人不是你這一款,你太不省心。”高見頓了頓,大概覺得自己說的太透,“莊言,其實就算是現在,如果你還想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是麽?既然喬微占了你女朋友的位子,那我呢,你打算怎麽安置我?姘頭?情人?二奶?”
高見被她噎得扭過頭去,半晌嘆了口氣,“以後如果有需要,你還可以來求我,莊言,我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錯過了,但願你以後不會後悔。”
一如既往的自信自大。
莊言出了绮蘭會所,想了想,給悠悠打了個電話,小丫頭睡眼惺忪,“在哪裏啊,還沒回來?”
“你這麽早就睡下了?”
“是啊,最近有點累。再說也不早了,B城時間十二點整。”
莊言笑,笑着笑着突然又哭了,“悠悠,他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悠悠靜靜的聽她哭,讓她發洩情緒,沒有權一句。等她哭得聲音漸漸小了,淡淡地說了句:“今晚來我這裏過夜吧?一起說說話。”
莊言嗯了一聲,發動車子往三環裏開,她現在的車和牌照都是高見幫她弄得,标志為四個圈圈,車牌前四位也是圈圈。一路胡亂并線,紅燈照闖,沒有任何交警攔他。
打開CD,粵語,女歌手的聲音纏綿悱恻,在夜裏聽很容易讓人傷感,至少她傷感了。
陷入情網的女人,總是想當然美化自己愛着的男人,如果莊言知道高見是怎樣折辱蹂躏預備做替補老婆的喬美人,鐵定會慶幸自己幹幹淨淨就脫了他的魔掌。
或者高見真的想他說的,還算是個不錯的男人,也曾真的愛過她,是她太驕傲太任性,辜負了他這番美意。
W館小公寓裏,悠悠沖閨蜜翹大拇指,“你離開他是對的,他對喬微那樣的女人來說,或者是個好機會,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拿下,對你絕對不是福,早早散夥為妙。”
“你說的也有道理吧,和他這種人相處,不知道要死多少腦細胞,少活多少年,始終一級戒備。”
“好在他有了喬美人當新歡,不然你要脫身也沒這麽容易。”
“放心,我雖然秀麗可人,但還沒絕色到讓高見這類人神魂颠倒的地步,嘗個新鮮而已。”
“莊言,你是靠高見在律師屆立足的,現在沒了他,業務上怎麽辦?”
“路到橋頭自然直,好歹我也是尚太太啊,反正你現在也出社會當老板了,最多我不當律師了靠你養。”
一語成戳,幾個月後,她就真的當不成律師了。
莊言現在嘴裏說得輕松,其實心裏糾結,她呆的律所裏,新來一位名牌大學剛畢業的小美女,正手段耍盡争搶她第一美律的寶座,雖然比起她來嫩了很多,也不敢太掉以輕心,小人壞大事,她有幾筆大業務正在運作,鋼絲上走得搖搖晃晃,經不得風吹。
尤其是現在,徹底沒了高見這把遮風傘。
悠悠對高見的印象,始終停留在“擔着一挑檸檬哄情人”上,八卦地湊到閨蜜耳邊嘀咕,“那個高見挺有品味的,會真喜歡喬微那種胸大無腦的淺薄女?沒機會挽回了嗎?”
“是不是真喜歡我不知道,但他是真需要。而且他不是那種輕率做決定的人,一旦決定了就不會更改。”
“算了,像你這麽好的女人,誰娶到手誰是福氣。”
“是麽,尚京生可不這麽想。”
“那他絕對是有眼無珠。”
“不,是我看走眼還執迷不悟,對高見,我不想高攀也不想當小三。”
“喬微那樣的出身和名聲,能頂着一個高官正牌女朋友的身份,在B城高尚圈裏混下去,既不難聽也得實惠,尤其是對喬家而言,算是把她利用透透的了。”悠悠感慨幾句,不再多說什麽,她跟喬美人,素來不和。
“你怎麽想起讓我在她車上裝GPS的歪招?”
“不是我想的歪招,是李天一,前幾天他領着李修一來找我,說喬微失蹤了,喬家死活不肯透露她的去處,他們怕喬微出事,不知怎麽懷疑到高見頭上……給了我這麽個東西。”
莊言一愣,“我跟高見的關系,是你告訴他們的?”
“怎麽可能!你現在是有名有分的尚太太,被人知道出牆還了得?”
悠悠的話戛然而止,李修一敢讓李天一陪着找上門,肯定是确定過莊言跟高見的關系了。
“他們兄弟兩,都不是多事的人,反正你現在跟高見也斷了,別人沒抓到把柄,也不敢胡亂說話。萬一宋家和尚家有人問起,抵賴誰不會啊,他們的兒子整天花天酒地的,不見他們說一聲你委屈。”
莊言身心具疲,沒心情聊這個話題,甚至也沒心情問悠悠跟卓家的事,熄燈,閉眼,睡覺,怎麽也睡不着……
“卓家那邊怎麽樣了?”
“躲了。”
悠悠嘴角笑的璀璨,訂婚宴隔天,她去卓家給長輩見禮,只收到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紅包禮物。偌大的卓家,除了傭人,只剩下喬老爺子一人陪她周旋。給她的理由是:洞庭老家有卓家的至交過世,傾宅過去祭奠。
“嗬,前一陣子我爸爸過世,悠悠年紀小不懂事,本來還想請卓爺爺您過去主事兒吶。”
她說的綿裏藏針,卓老爺子卻緊抓不放,“悠悠,現在外面有好多關于你爸爸的傳言——”
“傳言嘛,不可盡信。”悠悠知道這只老狐貍想從她嘴裏套出阮博遠的下落,冷嘲熱諷,“可憐我爸爸一輩子幫過那麽多人,臨死卻沒有一個故舊到靈前上柱香。”
老爺子一窒,嘆了口氣,“悠悠,你知道這次卓家去赴誰的喪禮嗎?”
悠悠愣住,若卓家真的是去參加葬禮了,那故去的人……誰值得卓家用這麽大陣仗?
“是燕妮的爺爺,去世了。”卓老爺子表情悲恸,幾不可抑,“他跟我是一輩子的朋友,臨了是我對不住他……”
燕老爺子是當地素儒,一輩子耿直剛硬,暮年身染沉疴,突然聽到他引以為傲的孫女,在訂婚宴上被卓家當中抛棄,氣急攻心,當夜就去了。
看着滿臉悲戚的老爺子,聽着他樁樁件件地細說起兩人從少年時開始的友誼,悠悠再沒有心思尋卓家的晦氣,木木呆呆地走出了卓宅。
“我跟她之間,已經算不清究竟是誰插了誰一腳。這次她爺爺的死,跟我也脫不了關系,不知道會怎麽恨我呢。”
“別随随便便把壞事往身上攬,她爺爺死是因為卓家毀約,不是因為你。”
“卓家為什麽毀約啊,還不是因為我?”
“是因為利益!”莊言糾正她,“只要有人抓住了卓家的痛腳,不管逼宮的是阮悠悠還是硬悠悠,他們都會就範。”
悠悠眨眨大眼睛,“莊言,你說往後我該怎麽面對卓揚,怎麽面對燕妮?”
“卓揚你不用擔心,他是個利益至上的人,知道了你現如今攥住了卓家的把柄,會小心殷勤待你的,燕妮麽,可憐之人必